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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英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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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使, 沒人想嫁給您呢。她們都喊您——大魔頭。”魏緒還是忍不住,偷偷說了句。

“多嘴。我聽見了。”男人冷冷道。

“軍使,要不然您現在現身,叫她們看看?保證她們哭著喊著要嫁給……”

魏緒正興高采烈地說著,突然感覺到身旁射來的那道含有警告意味的目光, 乖乖地捂上了嘴巴。

他繼續往下看好戲。

韋姌緩緩看向眾人,那些巫女接觸到她的目光, 紛紛閃避。而族人們皆茫然地望著她,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妥善解決此事。

一個孩子忽然說話:“阿孃, 剛剛那些人好凶。如果沒人願意嫁給那個大魔頭,我們是不是都會死?”

四周原本落針可聞,稚童的聲音便格外清亮。那孩子的母親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歉意地看了看眾人。

韋姌走到人群之中,蹲在那個孩子的面前,揉了揉他的頭笑道:“阿良不怕,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阿良懂事地行了個禮:“大巫女,阿良不怕死。”

韋姌下定決心, 站起來說道:“剛剛韋妡說得沒錯, 我也是九黎的巫女。眼下九黎有難,我有責任保護自己的族人。既然無人願意去, 那麼, 我去!”

她的聲音不大, 卻足夠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得真切。

“夭夭!”韋懋走到韋姌身邊, 拉了下她的手。她的決定做得太突然了,讓他措手不及。

“阿哥不用多言,我意已決。”她本是孤零零的一縷魂魄,是九黎給了她新生。為了報答此恩,還有疼愛她的阿爹阿哥,她也當為九黎做些什麼。蕭鐸的確可怕,她此刻無法預知自己的下場,但最差不過一死罷了。

既然已經有了結果,眾人各懷心思,紛紛散去。

韋堃沉著臉說:“各位族長,跟我到巫神廟來。”

幾位族長互相看了看,心中有數,低頭跟著韋堃進入廟中了。

屋頂上,魏緒興奮地看向身旁,卻不見男人臉上有半分喜色。

“軍使,這位姑娘好膽識啊!”這個九黎的小巫女,倒是個驚喜。來之前,魏緒根本不相信這深山老林裡頭能藏什麼金孔雀,眼下一見,呵,這哪裡是金孔雀,明明就是只金鳳凰啊!

“走吧。”男人忽然躍下屋頂,負手往深山夜色中走去。

魏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邊喊著:“軍使,等等屬下啊!”一邊追了上去。

***

陽月跟著韋姌回了住處,小聲問道:“巫女當真要嫁,不怕麼?”

韋姌垂頭喪氣道:“月娘,我不騙你,我真的怕。可是總要有個人去和親。”

陽月握著韋姌冰涼的小手說:“不管巫女去哪裡,奴婢都陪著您。”

“月娘最好了。”韋姌撲到陽月懷裡,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可是巫女,您怎麼知道那簽有問題的?”陽月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奴婢當時只是看到夫人跟她們在一起,並不知道是有所圖謀,才未多言。而且那籤筒的位置,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韋姌摸了摸額頭,覺得這件事實在很難解釋得清楚。畢竟她是看到有人撿起了籤筒,那籤條上有紅褐色的標記,再聯想到當時抽籤的情形,才知道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但神技的事情,她又無法跟陽月言明,只能含糊地說道:“我都是猜的。回來的路上你不是跟我說鄒氏曾經跟幾個巫女會面嗎?抽籤時,她們一定要我排在最後一個,還有股怪味。我想想覺得有問題,就叫王燮去後山搜了搜,沒想到運氣好,找到了。”

陽月雖還有疑慮,但也沒追問,只道:“還是巫女聰明。奴婢險些誤了大事。”

韋姌笑著擺了擺手。

“咚咚咚!”這時,門被人用力地拍響。

“誰啊?”陽月問道。

“是我。快開門!”韋懋在門外說道。

陽月連忙開門把韋懋讓了進來,面有慚色。若不是自己沒攔住巫女,讓她回來,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一步。韋懋倒也不怪她,只皺眉盯著韋姌,眼中似有兩團火焰在跳。

陽月識相地退出去,留給他們兄妹倆獨處的空間。

韋姌殷勤地拉著韋懋坐下,又倒了杯水遞過去:“誰惹我阿哥生氣啦?”

韋懋不接,只認真地問道:“夭夭,你當真想好了?那可是龍潭虎穴,而且沒有退路。”

韋姌把水杯放下,挨著韋懋坐下,靠在他的肩上說:“阿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想好了。九黎夾在蜀漢兩地之間,如履薄冰,阿爹既然選了後漢,便有他的道理。那麼總要有人去和親,去與蕭鐸周旋,保九黎的平安。那些不情願的人嫁過去,成天哭哭啼啼的,反而壞事。而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心甘情願去的。所以你就別再阻止了,好不好?”

韋懋嘆氣,抬手摸了摸韋姌的臉頰。他心裡也明白,蕭鐸絕對不是好糊弄的人。要知道,蕭鐸曾經的妻子,是魏國公的長女周嘉惠,也是聞名後漢的大美人,並且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曾經滄海難為水。若是尋常女子,哪能入得了蕭鐸的眼?

韋懋來之前,還與韋堃交談了一番,才知道王汾此行的目的也許就是韋姌,所謂的儀式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換了別人,後漢那邊恐怕也不會答應。他雖然不知道和親為何非韋姌不可,但既然這是韋姌自己選的路,是九黎能夠生存的機會,他只能點頭。

“傻丫頭,別太為難自己。天塌了,還有阿哥替你頂著。”韋懋最後說道。

“謝謝阿哥!”韋姌抱住韋懋的肩膀,回了一個笑容。

***

王汾終於要離開九黎,頓覺得神清氣爽。他讓手下的人把東西搬上車,冷眼看著韋堃一家人話別。

鄒氏和韋妡沒有在。

那夜之後,雖然幾位族長夫人和巫女免於死罪,但還是被關進了巫神廟,以治她們褻瀆祖神之罪。沒有人知道她們在裡面經歷了什麼,只不過放出來時,各個傷痕累累,暫時不能下床。

王汾嗤笑了聲,哼著小曲兒徑自上了馬車。他此行任務雖然頗多周折,倒也算是圓滿完成。只消把人往鄴都一送,便能了事。他想起臨行前使相許下的豐厚賞錢和那件事,心情就跟三月的天一樣明媚。

韋堃復又叮囑了韋姌幾句,低聲道:“時候不早了,啟程吧。有時間就給家裡來信,好好照顧自己。”說完,便轉過身去不再看韋姌。他也是說服自己很久,才勉強接受了這個結果。身為父親,大酋長,他無力保護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無能了。

“阿爹保重,女兒走了。”韋姌行了禮,便扶著陽月上了馬車。坐好之後,她又推開馬車壁上的小窗,往外看了看。這裡的山水藍天,至親好友,此生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馬車後面,王嬙靠在王燮的懷裡直哭,看到韋姌向她揮手作別,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這本該是她的命運,卻被韋姌一力承擔。

“都怪我沒用。”她哭著說。

“阿姐別自責了。我聽懋哥哥說,那後漢的使臣本來就是要夭夭姐的,他跟酋長夫人都合謀好了。就算你沒病,他們也會想別的法子逼夭夭姐去和親的。”

王嬙伸手捂住嘴巴:“你此話可當真?可夭夭,明明跟公子均有兩年之約……”

王燮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王嬙便沒敢再說下去。

那邊韋懋也上了馬,王汾下令隊伍開拔。

此行護送王汾的士兵多達數百人。起初,韋姌以為這些士兵是來壓制九黎的,後來聽韋懋一說,才明白不完全如此。

後漢自建國以來,漢帝將有功之臣封為各地節度使。各地割據成勢而朝廷難控,並且節度使除了蕭毅之外多是貪婪之輩,因此形成弊政,一時斂賦成災,民間暴動不斷。所以後漢境內的局勢並不算穩定。再加上此去鄴都的路途遙遠,為保萬無一失,王汾才帶了這麼多的兵馬。

隊伍行了一段時日,還算平順。蕭毅在漢地本就十分有威望,平素也不與人結怨。因此所到之處,州官們倒也客氣放行,無人為難。

本來一路北上,經過陳州之時,忽然轉道往東南方向而行,說是要先前往魏國公周宗彥所轄的青州。據王汾所說,蕭鐸領了皇命,外出練兵,最快也要明年開春才會回鄴都。韋姌先到青州的魏國公府暫住,一來是請人教授些必要的禮儀,二來她要以魏國公之女而不是九黎巫女的身份出嫁。

這麼做本也無可厚非,九黎巫女這個身份,委實有些配不上蕭鐸。可魏國公畢竟是蕭鐸亡妻的生父,周家竟能一點都不介意?韋姌心中疑惑,也不敢細問,不過在某日夜起時,聽到了兩個值夜的士兵交談。

“不是說回鄴都嗎,怎麼好端端地跑去青州?”

“唉,你不知道吧。聽說軍使壓根兒就不同意這門親事,前陣子藉口練兵離家了,使相那邊正大怒呢。”

“可是這魏國公,不是軍使亡妻的父親嗎?”

“我打聽到,使相覺得那個九黎巫女的身份始終上不得檯面,就塞給了魏國公。你想啊,魏國公當年跟著使相一同助先皇打下這大漢的江山,勞苦功高,門楣清貴。作了他的女兒,自然便配得上我們軍使了。魏國公當然是有些不情願的,但使相開了口,他也沒辦法拒絕。”

後面那兩名士兵的聲音漸漸小下去,韋姌便聽不清了。

蕭夫人那邊剛剛賜下了幾名侍女,此刻都站在門外候著。

陽月看了看屏風那頭,眼底裡湧上幾許擔憂。韋姌自小身子好,從沒有生過大病,這次病得這般重,恐怕那夜真是被嚇到了。

此時,屋外的侍女齊聲叫道:“軍使。”

陽月身子一僵,連忙站起身相迎,恰好蕭鐸走了進來。陽月便跪在地上,只看到一雙銀線雲紋的烏皮六合靴,不敢抬頭。雖然在國公府的時候她還安慰過韋姌,但此刻傳言中的大魔頭倏然立在眼前,她還是心驚肉跳的。

“韋姌呢?”蕭鐸開口說話。

陽月抖了一下,顫著聲音說:“小……小姐現在……無法來見……軍使……還……還請……”

蕭鐸俯首看她戰戰兢兢的模樣,也不等她說完,看了看屋子,徑自走到屏風後面。床上的錦被鼓起,似乎有人正躺著。

蕭鐸迅速背過身:“我有事問你。”

身後卻沒有迴音。

陽月在屏風那邊小聲說道:“軍使,小姐……她……她病了。”

病了?蕭鐸凝眉走到床頭,見床上的小人面色蒼白,額頭上出了細密的汗珠,秀眉輕蹙,就像一朵蔫兒掉的花,毫無生氣。但縱使病中,也半分未折她的美貌,反而更顯得楚楚可憐。

蕭鐸沉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陽月愣了一瞬才回道:“從……從齊州出來……就病倒了……給府上來過信了……方……方才醫士來看過……說沒有大礙……”

蕭鐸仰頭想了想,怪不得父親忽然將婚期延後了。他原以為是京城有公務牽絆,沒想到是韋姌病了。這段時日他都在營中練兵,倒也未曾過問府中的事……按照魏緒所描述的,當時楊信要對韋姌用強。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受不住驚嚇病倒了,也是人之常情。他沉吟了片刻,轉身剛要走,袖子忽然被人扯住。

他停下,回頭看了一眼。

“阿哥……阿哥……”韋姌迷迷糊糊地叫道,“救我,救救我!”

她沒有醒,大概只是魘著了。若是依照他以往的做派,必是要將袖子扯出來的。可他輕微動了下,韋姌卻抓得更緊,甚至還往她自己那邊扯了扯。

蕭鐸無奈,只能在床邊坐下來,任她抓著那片袖子。他以為這樣呆著片刻便好,哪知道她得寸進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臉靠在他的掌心裡。

蕭鐸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身子向下一壓,兩人之間便不到兩掌的距離。她的皮膚光滑細嫩,帶著溫熱,像水煮蛋一般,呵氣如蘭。蕭鐸單手撐在床沿,只覺得被她握著的那只掌心似有團火在燒。

他並不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與她也不過是見了兩面而已。他自從十五歲時被父親強逼著嘗了男女之歡後,並不耽於此道。可他沒有辦法解釋,自己被這個小丫頭如此放肆地抓著,卻又無法甩開她的原因。

他瞄了一眼手腕上的忘憂草結。莫非是因為這個?他一直戴著,因這東西恰好有安神的功效。

陽月見蕭鐸半晌沒有出來,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看。屏風後,男人好像傾身……他要對小姐做什麼?!陽月心中警鈴大作,膝行兩步,想要過去勸阻,卻忽然想起,他們是有婚約的未婚夫妻。就算舉動親密些,她一個做下人的,難道還能說什麼不成?

陽月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神色焦慮,既怕蕭鐸對韋姌做什麼,又怕自己保護不了韋姌。正煎熬著,聽到蕭鐸悶聲說道:“你過來,幫我一下。”

陽月看了看這屋中沒有旁人,連忙起身衝到了屏風後面,待看到韋姌抓著蕭鐸的手不放時,吃了一驚。

“我下手沒個輕重。你想法子,讓她將我鬆開。”蕭鐸回頭說道。

陽月看到他的長相,更加吃驚。

在她的印象裡,後漢的蕭軍使應該是身長八尺,豹頭環眼,聲若巨雷的粗糙漢子。可眼前這個身著深色鶴氅,聲音肅肅如松間徐濤的男人分明絕頂英俊……

蕭鐸看見陽月盯著自己發呆,皺了皺眉。陽月立刻回過神來,上前跪在床邊,小心將韋姌的手從蕭鐸手腕上掰下來,顫抖地抓在自己的手裡。

蕭鐸甩了甩僵硬的手臂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陽月舒了口氣,繃緊的身子這才完全鬆懈下來,將韋姌的手放進被子裡。她看著韋姌,摸了摸她的頭髮,小聲自語道:“小姐,您快些好起來吧。”

……

蕭鐸出了屋子,外面的侍女又跪在地上行禮。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裡微微發熱,他的眸光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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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楊信還在門口跪著,出了韋姌的院子便往前門走。冷不防地,一個女子從花園的寶瓶門裡摔了出來,眼看就要摔在他身上。他往後退了一步,那女子便結實地摔在了他眼前的地上。

“哎喲!”女子揉著自己的腰側,抬頭哀怨地望著蕭鐸,“表哥……”

“薛小姐,你我並無親緣關係。”蕭鐸淡淡地說完,從她身旁繞過,連眼角的餘光都不給她。

薛錦宜惱怒,自己麻溜地爬起來,剛要追上去,被從寶瓶門裡衝出來的回香拉住:“表小姐,您要做什麼?”

“我難得來一趟,自然想跟表哥多說說話。回香,你放開我。”薛錦宜要甩開回香,回香卻跪在她腳邊,拉著她的裙子勸道:“表小姐,奴婢求求您了。上次……上次您被遣送回府的事情剛平息,姨娘也很難做的。要是再弄出點什麼事,恐怕連姨娘也保不了您呢!”

薛錦宜抿了抿嘴唇。

她喜歡蕭鐸,想同他在一起,有什麼錯?反正蕭鐸也不喜歡周嘉惠那個癆病鬼,娶了之後,就沒進過她的院子。至於周嘉敏,失蹤幾年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所以那次薛錦宜壯著膽子,端了宵夜去蕭鐸的書房,本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哪知蕭鐸的書房是禁地,從來不準府中女眷進出的。她連門都沒摸著,就被人扭送到北院去了。還好姑姑護著她,只求了蕭夫人將她遣送回家。

薛錦宜回頭看了看剛才蕭鐸出來的院子。死了個周嘉惠,又來個什麼破巫女,擋她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周嘉惠是名門閨秀,她得罪不了,那這個山野來的丫頭,她去嚇唬兩句總沒人會在意吧?何況這座院子,若她沒記錯,從前可是荒廢了的。由此可見,蕭家人並不重視她。

打定主意,薛錦宜也不追蕭鐸了,一轉身,便往韋姌的住處走去。

回香大驚失色,那可是……她跺了下腳,跑去向薛氏報信了。

……

蕭鐸走後不久,韋姌便醒了過來。

陽月見她睜開眼睛,喜出望外,連聲喚她,眼淚都快要落下來。

韋姌笑道:“月娘,我不過是睡了幾天,你怎麼反應如此大。”

陽月將她扶坐起來,塞了兩個軟枕在她背後:“您打小身子骨就好,幾時生了這麼大的病?奴婢可擔心死了。”

韋姌拍了拍她的手臂,只覺得空氣中殘留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不禁問道:“方才誰來過嗎?”

陽月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韋姌,點頭說道:“軍使來過。而且小姐……”她斟酌著要不要告訴韋姌實情。

“怎麼了?”

“小姐抓著他的手……不肯放。”

韋姌嚇了一跳。她夢到那夜在齊州的事情,然後阿哥及時出現,救下了她。她拉著阿哥不讓走……她輕聲問道:“他有沒有生氣?”

“並未生氣。”陽月如實說道,“軍使沒有馬上推開小姐,反而喚了奴婢進來幫忙。而且小姐,那兩個嬤嬤絕沒有誇張,軍使的確器貌英偉,龍章鳳姿。”

韋姌想,若是山洞裡的那個男人,的確擔得起這幾個字。

“薛小姐,您不能進去!”門外有侍女喊道。

韋姌跟陽月對視一眼,見屏風那頭闖進一個人來。陽月起身出去,是一位面生的俊俏姑娘,穿著繡衣長裙,身份不像是一般人,便恭敬地行禮:“請問小姐是……?”

薛錦宜不耐煩跟陽月說話,只道:“那個巫女呢?我要見她。”

陽月耐著性子道:“請問您找我家小姐何事?”

“我來告訴她一些事,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聽。”薛錦宜雙手抱在胸前,笑著說道。

僕婦進來稟報:“夫人,國公府的三小姐過來了。”

柴氏正倚在榻上看書,聞言連眉毛都不抬,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僕婦退出去,過了一會兒便領了韋姌進來。韋姌跪在柴氏面前,行了禮,然後輕聲說道:“韋姌因病沒能及時過來拜見夫人,還請夫人恕罪。”她目光垂視地面,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她如此謹小慎微,只因這蕭夫人大有來頭。

蕭夫人柴氏原本是前朝皇帝的嬪御,還沒來得及被寵幸,皇帝便死了。之後,新皇登基,見她神色悲切,以為不吉,便將她趕出了皇宮。她在歸家的途中偶遇騎馬而過的蕭毅,一見鍾情,二人共結連理。據說當時柴氏的父母極力反對,柴氏卻將自己的金銀首飾變賣,作為嫁妝,執意嫁給了蕭毅。也不知是不是她命裡旺夫,蕭毅自娶了她之後,好賭酗酒的惡習收斂不少,官也越做越大。最後有幸得了後漢先帝的賞識,扶搖直上,直至今日這般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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