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一下自己母親的情緒，肖現在看上去頗有些狼狽。
“這兩位是？”女人擦了擦眼角，這兩人似乎是兒子的朋友，她得注意自己的儀表。
“尹凡，這是約翰，現在正在給你的兒子工作，很高興見到您，女士。”
尹凡和約翰看上去就像她最怕的那種人--她來到哥譚也才三個月出頭，在她眼裡哥譚窮人全是凶神惡煞的罪犯。
但她也知道一個道理，有時候就是這些不怕事，下手狠的人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
要麼你能忍，要麼你能狠。
“那...你們先聊吧，我進去收拾一下。”
肖的家是一個面積不到30平的出租屋，位於街角轉角處，看上去就很貧窮。
等自己的母親進去後，肖甩了甩身上的泥說到：“謝謝你們。”
“不用謝，老闆，不過我們一直覺得盆地區的人都很團結，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這個倒確實不假，我們得快點離開了，不然等大人回來就麻煩了。”
“啊？”尹凡愣了一下，“不會影響你的計劃吧？”
這次一打，肖算是徹底和盆地社群的同胞產生隔閡了--這些同胞最忌諱的行為之一就是聯合外人打自己人。
但並不是決定性因素，況且肖已經決定想一個“團結”同胞的新方桉了。
於是他搖了搖頭，默默走到了那幾個被打傻的熊孩子面前：“很疼嗎？”
幾個熊孩子驚恐地點了點頭。
他們最大的也就十一二歲，出於亞洲人的習慣，他們的父母沒有讓他們出去打童工，而是希望他們好好學習。
不過很顯然，他們在家長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並沒有好好學習，而是在附近遊手好閒。
也因此沒被自己家裡大人少修理--這次會來挑釁肖母子兩也是這個原因。
領頭的那個孩子前幾天被自己老媽暴打了一頓，導火索是自己沒做出數學題，不過打著打著，就變成了他媽的發洩品。
一邊用棍子抽他的背，一邊說肖他們家真是該死的運氣好什麼什麼的，這給了這熊孩子一個...錯誤的印象，似乎他被打和肖他們家也有關係。
家長向孩子發洩壓力，孩子就找其他孩子發洩壓力--這才是尹凡覺得有些奇怪地原因。
因為他接觸的圈子全都是孤兒，真的沒遇到過這種奇葩事。
肖也透過領口看到了這孩子背上紅色的傷痕，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情況。
但這不影響他硬氣一回。
肖扯著領頭那個大孩子的頭髮，盯著他的眼睛說到：
“那就好，因為你們要記住，我並沒有攔住他們。
下一次如果還讓我聽到那些東西，你們最好小心點。”
......
“所以，頭兒，招人的事情怎麼樣了？”
二十分鍾後，肖換了身衣服，三人往碼頭走。
聽到這個問題，肖只能苦笑一聲：“我失敗了，他們不願意過來幫我幹活，是我太天真了。”
有一點尹凡說的沒錯，盆地區在某種意義上確實很團結。
但這種團結基本上建立在幾個要素上：第一，相似的外表，這是天然紐帶，肖也具備。
第二，相似的社會地位、生活狀況和大致相似的人生經歷。
絕大部分盆地區居民都是透過不那麼正規的渠道過來的，都是抱著搏一搏的心態背井離鄉。
這很好理解，因為正規渠道能過來的也不會窩在這。
但肖和他母親卻有些特殊--想想也知道，他們家的存款可是足足有6萬美金！這可不是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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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錢全都是他父親留下的財產，但他的母親並不是一個高知分子，這讓他們的處境有些尷尬。
他們現在有相同的社會地位，卻並不是因為生活困苦才來到這裡的，更別說他母親看誰都一臉警惕的樣子。
第三，長年累月的鄰里生活，這也是肖不具備的：母子二人才到這裡三個多月。
不管外面傳什麼流言，但凡幹過活的人都不會關注那些，他們只知道母子二人依然窩在這個小出租屋。
怎麼可能為了這種不確定性丟掉自己的工作呢？
所以對於他們的鄰居，滿懷熱忱的邀請他們純屬幼稚之舉--要想集結這些優質勞動力，還得等等。
尹凡對此倒沒有幸災樂禍或是什麼的，只是點了點頭--這些天的相處讓他發現，肖雖然有些幼稚，但並不傻。
果然，肖繼續說到：“先用你的老朋友們吧，不過我們的客戶還是由我來定。”
“韋贊製藥？老闆，這真的不太現實...”
“但我們依然應該試一試，從最優質的客戶開始選擇。”說著，肖從書包裡拿出了一份資料，“韋贊製藥最近釋出了一份招標檔案，我已經做好了標書。”
“投標？”尹凡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老闆確實有點東西，還會做標書。
可是...
“可是老闆，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哥譚，像這種生意都是...”
“都是黑幫壟斷的是嗎？”肖接過話頭。
“是的。”
是的，哥譚也許有這種正經生意，但就算你標書寫的再好又怎樣？
法爾科內或者馬羅尼派一隊拿著霰彈槍的歹徒過來啪啪幾聲，你人都沒了，還做個屁的生意。
肖笑了笑，看著自己手上的檔案說到：“所以這份標書不只是幫我們自己寫的。
黑幫行動也是有成本的。
人手、槍械、彈藥、交通工具...
他們可能想壟斷哥譚所有的低端行業工作，但天天打打殺殺並不是他們的根本目的，根本目的是掙錢。
而物流行業的成本和利潤在我看來幾乎透明--也就是說，只要適當控制承接業務的規模，可以正好讓黑幫的行動成本高於這樁生意的利潤。”
尹凡很快明白了肖的意思--用他的話說，就是讓自己變成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所以我們只能先從小規模做起，算是一個合適的選擇，可是就是有點不爽。”
“那可未必--你忘了嗎？現在哥譚可正處於混戰時期，我們可以讓他們暴力行兇的成本變得很高，很高。”
因為阿卡姆專案，城中最大的兩個黑幫勢力，法爾科內和馬羅尼已經徹底撕破臉皮。
一個分裂的大環境，就是小人物向上爬的最佳生存環境和機會。
還沒等尹凡回過味，肖突然說到：“你知道在我的家鄉，有一種叫做陰陽之道的東西嗎？”
尹凡愣了一下：“那是什麼？”
“試想一下，如果你正在和一個勢力扳手腕，爭奪利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和你們兩實力相彷的傢伙，你會怎麼做？”
尹凡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最好是握手言和，先幹掉這個傢伙。”
“沒錯，但如果這個勢力不大不小，恰好能左右戰局呢？”
“當然是拉攏他--”說到這裡，尹凡恍然大悟。
先發展勢力然後穩固，最後在兩個勢力中左右逢源，這是在走鋼絲。
但也是他們想要發展起來的唯一的方法--
唯一的機會。
想到這裡，尹凡終於是服氣地拍了拍肖的肩膀。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他認為幼稚的少年，提醒他機會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