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剁剁剁...
家裡氣氛有些詭異，廚房裡傳來媽媽切菜的聲音，肖滿腦子都是那些謠言。
老媽做菜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菜就端了上來。
“快吃吧，一會兒你不是還要去幹活嗎？”
老媽端上熱乎乎的菜，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母親的表情--還算正常。
可是這樣反而有些不太正常。
“媽，你說大家都是為什麼來到這的。”
媽媽沒有立刻回答，一時間家裡只有咀嚼的聲音。
“怎麼，想家了？”
“是有點。”
誰不想家呢？
不遠萬里來到這片陌生之地，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連語言也要重新學。
實際上哪怕是現在，媽媽的英文水平也非常差--他們也就才剛剛到這裡不到四個月！
肖有天才的腦子，但他的媽媽沒有。
語言不通，就只能拿著低廉的薪水勉強維持生活，要不是有他爸留給他們的遺產，他們連吃個飯都困難。
想到這裡，肖就越發愧疚--平白無故讓老媽承擔了這麼多壓力。
肖一邊吃飯一邊說道：“媽，要不我不去了，好好上完學，我一定能上大學的，到時候也是一樣的。”
啪！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讀書難道就能找到好工作嗎？你現在不珍惜這個機會，你覺得以後還會有嗎！”
肖卻沒曾想自己的母親反應如此劇烈！
“如果你現在就放棄了，然後回去讀書，現在工作這麼難找你也不是不知道！什麼是金子都會發光都是放屁！
哦，明天你讀個大學，然後掏出自己的畢業證，別人就會乖乖看得起你？然後把你當人看？
當時你爸就是這個樣子，要是事情真能這樣，我又何必帶你來這裡？不就是希望你能成才嗎！
你難道也想一輩子和你爸一樣？每天都要看別人臉色？最後死在溝裡？”
肖一言不發，他有些驚訝，因為自己的母親從來沒和她說過這些！
自己的母親只是經常告訴自己，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學，一定不能荒廢了自己的天賦，要學會自律，吃苦耐勞，等等...
他一直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麼要離開，但他只記得當時媽媽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走的時候表情很兇狠。
這一切，都是在他爸死了之後發生的。
說到他的父親，母親的聲音是越來越弱，最終帶上了些許哭腔。
他移民到美國倒不是因為母親嚮往這裡的自由氣息，而是想要逃走--因為自己老公的死，歇斯底里的想要逃走。
現在看來這可能並不是好主意，但一個歇斯底里的選擇，又有什麼好壞之分呢？
肖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如果是以往，他也許也會和母親一起哭，但不知怎的，今天他一點也不想哭。
他只是有些愧疚。
啪--
窗戶外傳來了奇怪的響聲，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扔石子。
“嗚嗚--肖盧文的媽媽不是傍上了意大利人嗎？她在哭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嫌棄她了？”
“哈哈，傍大款的黃臉婆被甩了！”
“你們說他們該不會是被那個意大利人騙過來的吧！”
砰！
肖拍桌而起，破門而出！
“閉上你們的嘴！”
門外是幾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不過顯然教養很差，年紀也小得多。
說實話，有時候肖都有種錯覺--自己到底是移民了，還是沒移民？
怎麼哪裡都有這些人？
“哈哈！發育不良的小雜種，該不會被我們說中了吧！”
“你媽媽被意大利人甩了！”
“你們！”肖握緊拳頭衝了過去，這是他第一次在海外，想要打自己的同胞！
“嘿！”
但身體薄弱的肖那裡是這幾個胖小子的對手！
幾個小孩似乎早就等著這一下，當即扯住他的手，把他摔倒了地上！
對方下手極狠，有股子戾氣在裡面--明明他們才是惹是生非的人！
聽到外面動靜，肖的媽媽也衝了出來，看見自己孩子被欺負當場就抄起了掃把，驅趕這些小孩，很可惜小孩子人數又多又靈活...
“哈哈，黃臉婆！肖的媽媽是個婊子！”
“婊子的兒子是個廢物！”
這些年紀不大的孩子肆意謾罵這對母子，肖躺在泥坑裡只覺得無助！
但他能做什麼呢？這地方連個村長都沒有，沒人會管。
這會兒那些能幹活的大人都還在外面幹活，只有這些遊手好閒的小孩。
砰！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響起，肖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濺到了臉上。
“老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你這副樣子被外面的人看到了，我們會很難做的。”
就在他身旁，一個行兇的小胖子被重重砸在地上，牙齒都飛了出來！
肖抬起頭來，眼前看到的正是不久前他在倉庫招的新員工...
這時候他突然覺得，英語是那麼的親切。
......
說實話，當尹凡看見這一幕時多少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的。
因為他參與過的絕大部分衝突都是直接而且暴力的，但是像現在這樣，純粹以語言羞辱為主的還是不多見。
嗯，雖然他聽不懂亞洲語，但不妨礙他判斷形式。
兩個哥譚本地人的出現彷佛狼入羊群，暴力的手段給這些幾乎沒出過盆地區的小孩嚇傻了！
他們傻了，約翰可不傻，這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壯漢一拳一個小朋友，全把他們扔到了牆角裡，然後隨機挑選幸運兒進行教育。
一時間，整個小巷裡迴盪著惡劣小孩的慘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肖的錯覺，約翰動手打人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骨折的聲音...
解氣過後他也回過了神--“行了，別打了，別打出人命來！”
“好吧老闆。”尹凡聳了聳肩，示意約翰回來。“我本來只打算給他們留個教訓--約翰專門練過這個，我覺得可能會有用。
你們，就蹲在那裡，別動。”
其實他們也不打算鬧出人命，廢人他們是專業的，最明白該怎麼給人打出終身殘疾而不傷性命。
“盧文！你沒事吧！”老媽急忙把肖扶了起來，檢查身上有沒有傷，還好沒有明顯的傷口。
“我沒事...媽。”
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這位母親突然抱著肖哭了出來--
這些天的謠言，今天的經歷，過往的傷痛，還有最後意外得救，這些感覺混合在一起，在這位母親的心中爆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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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相比於歇斯底里，更接近於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