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關上客房的門，轉過身看向站在門口沉默的男人，她常見的柔和逐漸收斂，精緻的小臉上浮現一絲怒氣。
“宋清寒，我們聊聊吧。”
宋清寒沉默的點點頭，宋燁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綿綿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南枳在沙發上坐定，向面對的位置略一仰頭。
宋清寒倒了杯水，放到南枳面前，自己也坐下，他的臉上有猶豫和痛苦混雜的表情，半晌沒有回話，南枳也沒催他，在這種事情上，旁人說什麼都沒用，最終還是要看他能不能想明白。
若是半分可能性都沒，南枳就只能去勸溫綿綿死心了。長痛不如短痛，利落些對誰都好。
“我不知道，”宋清寒彎下腰，手肘支在大腿上，雙手捂住臉，“南枳，我真的不知道，那次之後我逃到了國外，想有足夠的時間去讓我清醒，可是...”
男人的聲音中充滿苦澀，“我沒有做到。”
“我可以負責，也有能力照顧好她一輩子，但這是愛嗎？南枳，這是愛嗎？”
南枳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她臉上的神情有短暫的恍惚，接著喝水的機會，掩飾了不停顫抖的手指。
愛？
什麼是愛？
世界上沒有比她更沒有解釋權的人了。
“我不能回答你，”南枳放下杯子，把手掌藏到袖子裡，“宋清寒，在你找到答案之前，先不要見她了。”
宋清寒嘆了口氣，脫力似的癱倒在沙發上，他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喃喃開口：“南枳，我曾經認為我喜歡你，或者說是，在一剎那的動心之後，我堅定的認為，我喜歡你。”
南枳低下頭，沒說話。
“所以，在她之後，我一直把兩種感情進行比較，得出的結論就是，我找不到那種強烈的心動了。”他捂住胸口，眼神空洞的感受胸膛中緩慢的跳動。
“宋清寒，我...”
“你不用跟我解釋，說我是一時衝動之類的，我聽也聽膩了，放心吧，我現在見到你已經沒有之前的感覺了。”
南枳笑笑，“懸崖勒馬。”
“算是吧，”宋清寒也笑了，“有楚辭那個瘋子在前，估計誰的感情在你面前都是一個德行。”
話題怎麼又轉到她上了，南枳一愣，整理了下耳邊垂落的長髮，“現在不是說的事情吧。”
“呵呵，你和溫綿綿真不一樣，她是喜歡就說就做，你呢，恨不得一輩子都縮排殼子裡，當然了，我也沒有資格說你們，半斤八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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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寒的語氣夾雜了濃濃的自嘲，南枳看了眼兩間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壓低了音量小聲的問：“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綿綿，我希望你能徹底說開，不要讓她再有幻想了。”
宋清寒沉默半晌，突然喊她名字，“南枳。”
“嗯？”
“我要是說不想說開，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很渣啊。”
南枳一愣，“你的意思是？”
“說不清楚，”宋清寒撓撓頭，一臉的糾結，“我說負責是認真的，但是...”
眼前話題在此回到了原點，南枳揉了揉額角，忍不住打斷了宋清寒的話。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在這裡和我但是但是的猶豫個不停，你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希望你能明白心裡到底個什麼想法，好嗎？”
她前一句話無比強硬，後自覺語氣不好，加了個柔和點的句尾上去，宋清寒心裡亂七八糟的，也沒去在意南枳的語氣，胡亂的點了點頭。
“我會好好想的。”
“嗯。”
空氣沉寂，曾經的老闆和員工，在不同的境況遭遇後再次的聚到了一起，不過他們誰也沒有敘舊一番的心情。
就在南枳準備回房間看看溫綿綿的時候，宋清寒突然拍了拍手，一臉好奇的問：
“聽說你甩了宋燁，幹的漂亮啊。”
南枳：“...你聽錯了。”
宋清寒舒了口氣，把腦子裡紛擾不清的雜事甩出去，認真的開始關心兄長的感情生活，“我可是真心在誇你，宋燁從小就順風順水的沒受過挫折，栽到你身上，大快人心啊，你能不能跟我說說細節。”
“不能。”
“別這樣啊，我挺好奇的，他這個從小學開始的三好學生，我媽平均每天用來罵我一天的素材，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挫折。”
多大的仇，南枳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拒絕宋大哥，你想太多了。”
宋清寒更興奮了，“沒有拒絕？你的意思是...他還有機會？”
“把他不成器的弟弟打一頓的機會？”
“...南枳，你變了。”
“嗯？”
“感覺...”宋清寒張開雙臂畫了個大大的半圓，“開朗不少，有什麼開始的事情嗎？”
“去了全新的地方，認識了一些很好的人，”南枳回憶了下在古城的生活，雖然不是沒有糟心事，但大多都會讓她想起時，胸口湧上陣陣暖流，“很開心。”
宋清寒看她表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不錯嘛，說的我都想去看看了。”
“好啊，等這件事情結束，我就告訴你地點。”
宋清寒不傻，清楚的聽明白了話裡的暗示，意思就是，要是不把溫綿綿安撫好，別說是地點了，估計會被記恨好久。
他邊嘆氣邊搖頭，視線不由自主的瞄向了客房。
到底怎麼辦？誰知道啊。
南枳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脖頸，“我去休息了，你今晚留在這吧。”
“不了吧，明天她要是見到我，估計又不開心。”
“隨你。”南枳懶的在跟他說下去，施施然的回房了。
關門的聲音和另一扇門被開啟的聲響同時發生，宋清寒嗤笑一聲，從衣服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他來懶洋洋的瞄了眼從房裡出來的男人。
“怎麼樣？滿意嗎？”
“煙。”
宋清寒撇了撇嘴，低頭去找菸灰缸。
怎奈宋燁是個極為自律的人，茶几上空無一物，他自然不會覺的宋燁會好心到幫忙，於是只覺得用手指掐了煙丟到垃圾桶裡。
“別被南枳拒絕了，就把氣撒到我身上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