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覺得完全沒辦法解決，只能聽天由命的事情，黃文斌一出手就解決了。這讓米嘉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這和權力武館，和錢其實關係也不是很大，純粹是眼光的問題。米嘉從來沒想過還能像黃文斌這樣做事。
“可是列文虎克教授沒有來過龍津吧。”米嘉提醒他們。
“用不著過來，只要看論文就行了。”趙縣說。
“是啊，那麼多論文，資料足夠了。”
“太多了我都還沒有看完，還有十幾篇沒看。。”
“我還有二十多篇沒看。”
“我只看了一半。”
“怎麼這麼慢啊？”
“一邊看一邊寫總結啊。”
“我也寫總結，早就看完了啊。”
“我們和你怎麼比，你那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囫圇吞棗。”
“我這是觀其大略。”
米嘉聽的也是服氣，果然什麼人帶什麼兵。國家派這幫人來龍津考察野生華南虎，他們呆賓館裡面看論文。
一個書呆子不奇怪，全員書呆子那也太變態了。要知道鄺顧通他們可是刷了上百篇的論文，一篇幾萬字，這就是好幾百萬字。
要是好幾百萬字的小說，米嘉倒是能幾天看完。這種論文比教科書還難懂還無聊，等於看幾百萬字的教科書，這誰能忍。
“我覺得還是去實地檢視一下。”米嘉說，“也許能看到列文虎克教授論文裡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到時候給教授提建議，教授採納了，說不定會在論文裡鳴謝你們呢。”
“這可是能夠流芳百世的論文啊！”趙縣一聽就來了興趣，“不過還是先讓我把論文看完，看完我們一起去。”
趙縣領著手下仔細看論文，看了兩三個小時，總算是看完了第一遍，記了好幾頁的筆記。
然後才戀戀不捨的對米嘉說：“我們走吧。”
米嘉叫了一輛中巴車過來，上了車他們還一邊看一邊討論，滿口的專業名詞，米嘉壓根聽不懂。要說英文，其實米嘉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普通對話什麼的都沒問題，可是一旦涉及到科學專業名詞，那就不行了。
英文就是這點不好，專業名詞就是特殊拼寫，沒聽過的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一點上遠遠不如中文，中文的專業名詞構成都有規律，就算不懂，至少能猜。
當然動物學上的論文，很多專業名詞還不是英文，而是拉丁文。拉丁文米嘉更加是完全不懂。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米嘉看看路程還遠，生怕趙縣不耐煩，對他說：“很快就到了。”
“很快？”趙縣很詫異，看了看窗外，“不可能吧，這裡人居這麼多。”
“先去瑪莎莊園。”米嘉說。
“哦，對，先去看亞歷山大。”趙縣說，“米老闆你來看看這個貝塔模型，我覺得這個模型好像有些問題。”
米嘉過去看了一眼，立即就發現了問題他還是看不懂。
“趙教授覺得這裡有什麼問題？”考察隊的隊員問。
“我總覺得這個估算方式，是不是資料有些偏高？”趙縣說。
米嘉聽得心裡一驚，不會真的被趙縣發現問題了吧？
這個什麼列文虎克教授肯定是黃文斌找來的，很有可能按照黃文斌的要求調整了引數，達成黃文斌要求的結論。
可是論文的事，要是資料前後矛盾，很容易被人發現作假。趙縣也是個動物學教授，作假太厲害的話會被發現問題啊。
“我也覺得這裡的資料有問題。”另一個人說，“不過我覺得是偏低了，不是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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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偏高呢，你看這個函式曲線。”趙縣說。
“錯了錯了，這個函式曲線是參考值，還得進行分析。”那人說。
趙縣算了半天，一拍大腿：“對啊，應該是偏低，不是偏高。怎麼會偏低了呢？大家都來看看是不是偏低了。”
考察隊五個人一起拿出草稿紙算起來，算了半天，趙縣搶先抬頭手：“沒錯，的確是偏低了。”
“我也算倒是偏低。”
“沒想到列文虎克教授居然算錯了。”
“我們給他發個email吧。”
“不知道列文虎克教授看到是什麼表情。”
“說不定會鳴謝我們呢。”
“哎呀，我又發現了一個錯誤！”
“什麼錯誤？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這裡，倒數第三行，上面應該是個句號，寫成了逗號。”
“這算哪門子錯誤。”
“當然算了，這可是正式發表的論文啊，一點都不能錯的。”
“email誰來寫？”
“我來吧。”
“還是我來。”
“這種雜活一向都是我幹的。”
趙縣一拍座椅，說：“都別吵，郵件我來寫。”
“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呢？”米嘉問，“上面不是有電話號碼嗎？”
“一般不熟的話，不能直接打電話。”趙縣說，“再說人家米國現在是深夜，你要考慮時差。”
米嘉還真忘了有時差，真是太土包子了。
“我來寫郵件。”趙縣說，“一定要每一個字都斟酌清楚，絕對不能出任何一點問題！”
他品心靜氣，拿著手提電腦，雙手彷彿有千鈞之重，按一下想一會兒，按一下想一會兒。
好幾分鍾過去，終於寫完了一段，趙縣松了口氣，又仔細看了看，點點頭，彷彿很滿意的樣子。
米嘉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只見趙縣的電腦屏幕上，新開的文件裡面五個字母：“hello”。
這跟米嘉寫作業寫不出來差不多嘛。
這時候米嘉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電話，“喂？你好？”
“請問您是米嘉米先生嗎？”傳來非常正宗的京片子。
“對。”米嘉說，“您是哪位？”
“我是列文虎克。”那邊說，“是黃文斌給我的電話。”
“列文虎克教授你好。”米嘉提高了聲音。
趙縣和其他人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了過來。
“列文虎克教授？”趙縣小聲問。
米嘉點點頭說，他們就議論開了。
“列文虎克教授怎麼來了？”
“他一向到處跑的，沒想到來華夏了。”
“列文虎克教授主要研究老虎，我們這有什麼好研究的。”
“還有東北虎啊。”
“那叫西伯利亞虎，老毛子那邊多得是，何必到我們這邊來。”
“我看了新聞報道，龍津發現了野生的華南虎，我是研究老虎的，想來龍津現場考察，米先生方便嗎？”列文虎克問。
“方便啊。”米嘉說。
周圍竊竊私語：“果然是來研究老虎的。”
“這可是被認定滅絕的華南虎啊，肯定有很多人感興趣。”
“這麼說的話，應該建保護區，就算是為了刷論文……”
“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只從學術上面做建議。”
“不知道列文虎克教授怎麼說。”
“他肯定是說應該建啊，論文不是寫得很清楚。”
“可是這個貝塔模型數值偏低了啊。”
“要不現在就告訴他？”
“還是寫信比較正式吧。”
“寫信得什麼時候才能看得到，好容易打了電話過來。”
米嘉也不管他們怎麼說，直接告訴列文虎克，“列教授，我正在和我們這邊的研究者在一起。其中有一個趙教授，他看了你的論文，對你論文有些意見。”
“哦？是什麼意見呢？”列文虎克問。
“你等一會。”米嘉把手機給了趙縣。
趙縣手足無措，拿著手機又想聽，又想還給米嘉，終於下定決心，拿起電話來聽：“喂？列文虎克教授嗎？我是趙縣。”
“原來是趙教授，以前我看過你寫的論文。”列文虎克說。
“教授看過我的論文？”趙縣喜出望外。
“看過，特別是研究老虎那幾篇，寫得不錯，方法很有新意，就是裡面資料太少。”列文虎克說。
“我們這邊老虎太少了，研究物件就那麼幾個。”趙縣慚愧的說。
“龍津發現了最後的野生華南虎群落，這是非常好的研究物件。”列文虎克說。
“對對，非常好的研究物件。”趙縣說。
“你正在研究嗎？我很快就過去，到時候我們一起討論一下。”列文虎克說。
“啊？好好，一定一定！”趙縣十分激動。
“對了，你說對我的論文有些意見，是什麼意見呢？”列文虎克問。
“就是那個，貝塔模型……”趙縣想了半天該怎麼說。
他的手下忽然跳出來，神情激動，手裡舉著一張草稿紙，對著趙縣胡亂比劃，小聲叫嚷：“教授！教授！”
“幹什麼！”趙縣快要氣死，手掩住麥克風，眼睛瞪著手下。
“我們算錯了，算錯了！”手下指著草稿上面的資料小聲說。
趙縣一驚，仔細看，的確是算錯了。列文虎克的資料是對的，是他們忽略了其中一個條件。
“喂？喂？你還在嗎？”列文虎克教授問。
趙縣被驚出一身冷汗，可是沒辦法，總不能把人家晾著，只好回答：“我，我還在。”
“我還以為斷線了呢。”列文虎克說，“究竟是什麼意見呢？”
“就是，那個……第五頁倒數第三行，上面有一個句號寫成了逗號。”趙縣只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