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罷，久久沒有出聲。
好一會，才難以置信，道：“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歡玉魅！”
“或許真的喜歡過。”寧淺予回想著司徒長生偽裝面善的臉，道：“但是喜歡，也會因愛生恨。”
“臣女推測，玉魅生的天人絕色，男人見了，豈有不心動的，林閣主除了看重她的血脈之外，必定是對玉魅動過心。”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和玉魅有什麼，玉魅就遇到了您，並且和您一見鍾情。”
“林閣主本就自卑於自己的身世，還要眼睜睜看著愛的人，被人奪走。”
“這人還是前不久，剛搶了皇位的人，所以，林閣主的愛逐漸，被恨取代。”
“他或許是瘋了，得不到，就要毀掉，冒昧的問您一句，之前，您是怎麼發現玉魅不正常的？”
皇上想了想，道：“朕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將玉魅的身世說的詳盡。”
“而且，玉魅也承認了，信上的內容，全部都是真的！”
“那這信，是哪裡來的？”寧淺予緊跟著問道。
“朕怎麼知道。”皇上回想著當年的事情，道：“當年，那封信像是從天而降，出現在朕的奏摺之中。”
“當朕看到那信，渾身都在顫抖，只想和玉魅對質，哪裡想得到，要去查什麼。”
“等後來想起來，還怎麼查，查來查去，能接近朕奏摺的人，只有後宮的妃嬪。”
“朕當時登基半年，獨寵毫無背景，甚至背景不明的玉魅，已經惹得人不滿，要是再為這件事查后妃，豈不是更叫人不服。”
寧淺予嘴角微勾：“起身當林閣主一開始說起的時候，臣媳也以為是后妃做的。”
“但是，后妃要是將事情查的這樣詳盡，大可不用匿名，直接拿著證據找您，豈不是更好。”
“再說，聽聞那時候，宮裡接二連三的出事。”
“是。”皇上緩緩的點頭，道：“不光是朕的妃子出事，朕的未出世的孩子，也沒了好幾個。”
“搜宮出來的證據，還有證人，都能證實，是玉魅所為！”
“朕當時對玉魅也是真的，不忍心處罰她，只將她暫時禁足。”
“可玉魅身為聖主，身上帶著好功夫，豈是一個玉宮能困住她的。”
皇上想到那段時間，輕輕搖搖頭：“當年也是朕心軟了，否則沒有接下來這樣多的禍端！”
“將她禁足，也擋不住接二連三出事的后妃皇嗣，人數增多。”“這樣為了一己私慾，草菅人命，還不服宮規管教的人，朕不得不將她關進冷宮去。”
“朕……還下令將她的胎兒除去了……”
寧淺予狐疑道：“玉魅哪怕是犯錯，但是孩子不會，為什麼您要將胎兒給……”
“玉魅是鬼門的人，她的孩子，就是聖主，聖女，朕……不想朕孩子的身世，被人詬病……”
“再說那時候，虎視眈眈盯著她的人那樣多，要是朕不動手，她的下場，只會更慘！”
“那……”寧淺予猶豫著，道：“龍嗣也好，后妃也罷，玉魅都承認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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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朕也不信，仔細的查，但人證物證俱全。”皇上說著，竟是重重嘆了口氣。
“玉魅的性子剛烈，朕……打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的。”
“等朕明白她是被那些后妃覬覦，聯合陷害的時候，朕和玉魅之間，已經回不到之前。”
“就是能回去，朕也不想這樣接連出人命的事情，再次發生，朕能做的，就是放手。”
寧淺予知道皇上的意思。
玉魅毫無身世，卻得了皇上盛寵，還懷了龍嗣，一朝失寵，那些后妃不得生生撕碎她洩憤。
所以皇上先下手，將胎兒給她去了，並且嚴令不準任何人去冷宮，要玉魅獨自一人，生生老死。
說是無情，卻也有情。
皇上的作為，說到底，還是護著玉魅。
卻不想玉魅，以為皇上這樣，是信了別人，不相信她。
加之她拼命逃亡，又誕下死嬰，覺得皇上辜負了，才恨了皇上多年。
寧淺予頓了頓，道：“皇上，您給玉魅送去的滑胎藥，被林閣主使計換了。”
“玉魅不僅沒有落胎，還……生下了孩子。”
皇上身子一顫，道：“什麼？”
皇上的反應，完全是奇奇怪怪。
誠如司徒森之前說的，皇上知道他不是德妃的孩子，那皇上就該知道些始末。
可照著皇上現在的態度來看，皇上根本不知道！
他當年以為玉魅對他心灰意冷，自願跟著司徒長生出宮，所以才故意將他們放走！
知道真相的，只有司徒長生。
這樣一說，司徒森不是玉魅的孩子？
胎記又是怎麼回事！
寧淺予覺著，在玉魅和司徒長生那兒，分別聽到的故事，已經足夠促成整個故事的完整。
但皇上這一開口，將她本來篤定的東西，又給打斷了。
真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驚訝的不僅僅是寧淺予，還有司徒森。
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是玉魅的孩子，可皇上話裡話外，竟是壓根不知道！
皇上的詫異，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皇上不知道自己的話，在他們心裡投下了什麼。
他還沉浸在玉魅的孩子，沒落下來的事情中，沒回過神來。
皇上迫不及待道：“那孩子現在在哪兒？”
“玉魅被人追殺，孩子誕下來之前，請了林閣主幫忙。”寧淺予頓了頓，道。
“玉魅那邊說的是，她生下孩子，即刻就暈過去，一個時辰之後才醒來。”
“等她醒來的時候，邊上不見了穩婆，只有大夫在，還有的，是個死嬰。”
“那死嬰的腰間，有一個火苗型胎記。”
皇上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眼司徒森，又飛快的將眼神挪了回來。
寧淺予和司徒森都沒能看清楚，皇上的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皇上就開口了：“帶著火苗形狀胎記的死嬰！”
“是，玉魅還說，胎記在左邊。”寧淺予補充了一句。
皇上緊緊的蹙起眉，忽然道：“孩子死了，就罷了，朕和玉魅，本就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