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緩緩的坐正身子。
身上披著的盤龍戲珠龍袍，緩緩的從背上滑落也沒顧得上。
他傾身，緊緊盯著寧淺予道：“易主？難道……”
皇上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鬼門門主易主，現在當任的，是玉魅！”寧淺予說完，道。
皇上心裡早就有了猜想，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朕還以為她死了，沒想到，她沒死，只是恨不得朕死。”
“皇上，這中間有誤會。”寧淺予低聲道：“臣女也想弄清楚當年的事情。”
她知道單純的一句話，並不能打消皇上的疑問，只能緊跟著道“這一切，不僅僅關係到皇上。”
“也……關係到臣女的弟弟，所以臣女現在才敢冒死和皇上說這句話。”
“玉魅和你說過什麼沒有？”皇上沒有在意她話裡別的東西，而是著急的道。
寧淺予頓了頓，道：“說過，她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我以為玉魅的話，都是真的，直到我昨日，見到了前八王爺。”
“司徒長生！”皇上狠聲道：“他和玉魅兩人，難道沒有在一起！”
雖然皇上的聲音只是微微的提高，但寧淺予聽出來他話裡的顫抖。
寧淺予不想被陳年往事波及，接著道：“皇上，玉魅和八王爺之間，從當年的事情之後，再也沒有了瓜葛。”
“但，從兩人說起來的話，能推斷出，皇上，玉魅，還有八王爺的事情之間，定是有什麼誤會的。”
“誤會？”皇上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還能有什麼誤會？還有，司徒長生既然為了玉魅，連這個王爺尊位也不要，今後也但不得一聲王爺！”
“是。”寧淺予改口道：“八王爺現在回來，成了往生閣的閣主……”
“往生閣，呵。”皇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道一半，又開始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止住，嘴角餘下的一絲笑意中，盡是諷刺。
“司徒長生算計著，逼得朕和玉魅離心，朕知道玉魅恨毒了朕，他要將玉魅從冷宮中弄走，朕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朕還以為，他們會做一對苦命的鴛鴦，沒想到，這麼多年，他們也沒瓜葛。”
“司徒長生做了這樣多，究竟是圖的什麼！”
寧淺予微微凝神。
皇上的話，幾乎是完全佐證了她的想法。
真的是司徒長生在中間搗鬼！
“皇上，您和玉魅之間，只怕真的是有誤會，被人從中搗鬼了。”寧淺予低聲道：“這人便是林閣主！”
“林閣主認識玉魅，在皇上您之前，若是臣女猜的沒錯，當時他就是對玉魅有別的想法的。”
“但他將一切都鋪好之後，萬萬沒預料到，竟然您會認識玉魅，將他一切的計劃都打亂。”
“之後的一切，都是報復……”
“而且，臣媳還想問一句，這林閣主之前是不是體寒的嚴重？”
“是。”皇上冷聲道：“司徒長生誕下來之後，原是活不成的，要不是太皇太后向善，一心護著，只怕都長不大！”
“連太醫院的人都極其辛苦，才保住了司徒長生的一條命！”
“但若知道他現在會做，朕當年說什麼，都不會容他活下來，更不會讓他將玉魅帶走！”
“他報復，他有什麼臉來報復！”
皇上的情緒起伏不定，寧淺予不知道怎麼開口繼續問。
但好歹是知道，她之前猜測真正是九陰絕脈的人，是司徒長生一事，沒有錯。
三言兩語，什麼都說不清楚。
“皇上，今日您身子還虛著，明日臣媳來給您複診，順道將事情原本的稟告您。”寧淺予索性道。
“不！”皇上卻是眼睛微眯，道：“朕今日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有些事，困擾了朕二十餘年，朕揹著莫名其妙的恨意。”
“朕知道，天命預言的北雲大亂日，即將到來，到時候朕還有沒有機會知道，都不清楚。”
寧淺予看了眼皇上滑落的衣裳，道：“皇上，請賢榮親王進來吧，王爺也知道很多事。”
皇上思索片刻，道：“好。”
司徒森在外邊等了很久，不知道寧淺予在和皇上說什麼。
還在擔憂皇上會不會接著問她關於天命預言的事情。
小太監上前，低聲道：“王爺，皇上請您進去。”
他進去之後，皇上才看著寧淺予，道：“眼下，能說了吧。”
司徒森看見皇上的龍袍滑落，兩步上前，幫他將衣裳披好：“父皇，您先躺著，這樣只怕是容易疲勞。”
皇上之前一直支著身子在說話，被司徒森這樣一說，頓時也覺著有些累。
他調整了下，恢復到之前她進來時候，皇上半坐半臥的姿勢。
“你們查到了什麼？”皇上坐好後，眼光狐疑的在司徒森和寧淺予面上來回打量著。
“父皇……”司徒森準備先開口，但他不知道之前寧淺予和皇上說了什麼。
剛叫了個名字，後邊又無話可說。
寧淺予接過話，道：“還是臣媳來說吧，之前臣媳幫著鬼門門主治病，發現她對皇上的恨意。”
“順著這條線，臣女一直在追查事情的經過……”
寧淺予將能說的線索，全部說出來了。
到了最後，才道：“皇上，臣女剛才說，林閣主在您之前認識的玉魅，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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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閣主乃是天生寒脈中最厲害的一種，剛才皇上也說他是靠著太皇太后的福蔭庇佑，才活下來。”
“得了九陰絕脈的人，不可能活的長久，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一個陰損的招式，能渡命。”
聽到這，皇上狐疑道：“什麼叫渡命？”
“就是用別人的血，和他的血交換，這樣，他一身的寒脈，幾乎全部在別人身上！”寧淺予解釋道。
“而且，挑的這人，也是有講究的，尋常人的血脈不行，若是我沒猜錯，之前玉魅，正是林閣主千挑萬選選中的人。”
“卻不曾想，竟然在他接近玉魅，實施計劃的過程中，先皇病重，中間又有一系列的變故。”
“林閣主的恨意，最原始的就是身世，其次，就是您奪了他千挑萬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