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瀾被她甩得向後踉蹌一步,眼睜睜看著她跟著李謹毅和朔風走了出去。
她握了握拳,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褶皺,大步跟了上去。
顧庭軒的院子中,已經一片喧譁,下人們進進出出,還有幾位郎中在正廳裡焦急地走來走去。
見李謹毅和朔風進來,幾位郎中立馬圍上前去,“李大人,太子殿下的病情來勢洶洶,怕是不妙啊。”
沉千雪眼前瞬間發黑,扶著李謹毅的胳膊,勉強站穩了身形,竟如此厲害!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郎中面色沉重地看著沉千雪,“情況很不好,太子殿下自入蜀以來,一直沒有充分休息,本就身體虛弱,疫病強勢入侵,才會抵擋不住,勐然倒下。”
“藥呢?開藥了嗎?我進去看看他。”
她從懷中抽出一條乾淨的帕子,系在腦後包住自己的口鼻,“藥呢,藥熬好了嗎?去把藥端給我。”
李謹毅再次拉住了她的胳膊,“嬌嬌,你只需在外間,還是我進去吧。”
沉千雪搖搖頭,“我一定要親自看著他。”
“沉小姐,剛才我也是六神無主,現在想想,還是我來照顧太子吧,太子口中一直叫著您的名字,您只需在外間就可以了。”
“都別說了,我是一定要進去的,朔風大哥,快去把藥端給我,早一點用藥,太子殿下才能早一點好,他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興許是被她的堅定感染,朔風重重地點了點頭,“沉小姐,別人我管不著,此後但凡有用得著我朔風的地方,我一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說罷轉身就去給顧庭軒端藥。
李謹毅一臉擔憂的看著沉千雪,“嬌嬌,你一定要按照郎中教的方法,不要將面罩摘下,接觸過殿下之後,一定要洗手。”
沉千雪點點頭,“放心吧,表哥,我在書院照顧過瘟疫病人,這些我都曉得的。”
“好”,李謹毅拍了拍她的頭,“嬌嬌長大了,一定要自己注意安全,此事有些蹊蹺,我還要去查一查。”
沉千雪心中咯噔一聲,難道顧庭軒此次感染瘟疫是有人為之?
但此刻她沒有時間再細問,只有匆匆點頭,端著朔風送進來的藥進了內室。
床榻上的顧庭軒緊閉著雙眼,臉頰泛紅,口中不停的說著囈語。
沉千雪將藥放在床頭,伸手探向他的額間,入手只覺滾燙一片。
竟然燒的這樣厲害!
她輕輕撫摸著顧庭軒的臉頰,此時此刻的他,比起平日裡清冷孤傲的樣子,顯得有些孤獨虛弱。
前世的他,在南苑中是不是也如現在一般?
想到這兒,沉千雪的心就一陣刺痛。
她站起身,輕輕在顧庭軒耳邊喊道:“顧庭軒,是我,你聽到了嗎?是我來了。”
顧庭軒眉頭緊皺,彷佛深陷在某種夢魔中無法醒來,但他張了張嘴,口齒間溢位兩個字。
“嬌嬌。”
“是我,是我來了,我現在要喂你喝藥,你配合一點好嗎?”
沉千軒的胳膊穿過顧庭軒的脖子,將他上半身用力抱起來,靠在床頭。
隨後端起床頭的藥碗,輕輕吹了吹,將勺子送到他的嘴邊。
“顧庭軒,張嘴。”
然而顧庭軒眉頭越皺越緊,嘴裡一直喊著不要。
沉千雪喂到他嘴邊的湯汁又流了下來,滴在雪白的裡衣上,暈開一朵暗色的水漬。
“顧庭軒,你乖一點,我要照顧你,不能被你感染了,所以不能親口餵給你,你乖乖自己喝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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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話彷佛無濟於事,藥汁還是再一次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沉千雪突然想起前世時,她嫌藥汁太苦,不情願喝藥時,林長老為她做的吸管。
那時,一碗藥她常常能喝一柱香的時間。
林長老派人在一旁端著清水等候,她用吸管喝一口藥,便要再喝一口清水漱口。
常常喝到最後,藥都已經涼透了。
她忙站起身,吩咐下人去問問林長老,此刻可有吸管?
林長老被下人來問的時候,大吃一驚。
這種東西,也不過是他前幾日,在照顧瘟疫病人時突然想到的。
他從未告訴過別人,閣主怎麼會知道呢?
可現在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只能請下人去告知沉千雪,吸管會在晚飯時送到沉千雪手中。
沉千雪聽到回答,無奈的一笑,看來這頓藥是一定要她親自喂了。
“顧庭軒你看,我欠你的,我也願意拿命來還你了。”
說罷,她將碗裡的藥汁喝了一口,彎腰俯身,吻上顧庭軒的唇,將口中的藥渡了過去。
察覺到顧庭軒並沒有吞嚥的動作,沉千雪並沒有急著起身。
而是輕輕用舌尖頂開他的牙關,用手抬起他的下巴,靜待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只聽咕嚕一聲,顧庭軒將這口藥吞了下去。
沉千雪微微一笑,如法炮製,不一會兒就將一碗藥全部喂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