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曹陽接到了來自金山求總的電話。
兩個人寒暄了一番，求總劈頭蓋臉地問到，“曹總，你這樣做，真的太不厚道了。”
曹陽握著電話啞然失笑。
旁邊小秘書默默給他倒著茶，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說實話，莊羽柔也覺得老闆挺不厚道的，好端端的挖別人牆角，這一次西山居和大宇公司，還有智冠……網易……一大波核心成員出走。
特別是對於網易來說，更是釜底抽薪，他們如果大話2沒有起色的話，基本上就離倒閉不遠了。
而現在核心成員出走以後，大話2的專案進展簡直一塌糊塗。
所以其他公司怎麼可能不著急？
小秘書淡定地喝著茶，不過想想看，老闆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集中力量辦大事，作為博米人，她一個總經理助理也沒有什麼好評判的。
這個電話的到來，早在曹陽的意料之中。
求總這個時候打電話，很明顯是被挖到了痛處，是真的急了。
就像前世的網際網路公司推出的騷操作——
不互相挖角協議一樣。
在大眾解讀是資本家聯合起來剝削員工，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因為網際網路公司惡性競爭很多，挖角的事情很常見，加上員工跳槽頻繁，公司留不住核心人才才導致的。
公司又不想給老員工漲工資，又不想被挖角，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曹陽收斂起笑容，在電話這邊裝傻，“什麼事情？我完全不懂啊，怎麼就不厚道了。求總你可不能隨便誣陷好人啊。”
求博軍在那邊愣了一下，肺都要被氣炸了，“我知道你們公司有錢，這兩年也賺了不少，可是也不用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從我們公司挖人吧？
公司好多骨幹核心，都是我們花費了大量的精力金錢培養的，你輕而易舉就挖走了，這種做法真的不厚道。”
求總苦口婆心地說，曹陽聽了都覺得憋屈。
哎……
誰讓我們是競爭對手呢。
曹陽內心表示，我其實也不想挖你們的啊，只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總不能用一些剛畢業的大學生吧？
他們熟悉和上手都要一段時間，不可能拿來就能用，當然是尋求業內更好的專業人士，這樣才能保證專案進度啊。
可是這些話，曹陽肯定沒法給求老闆說。
他只能笑著裝委屈，“哎哎呀，求總，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我們公司可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卑劣無恥的事情，怎麼可能惡意挖角？
我們公司招聘的員工都是合法合規合理的，我們也花費了時間和金錢進行培養，斷然不可能去做惡意挖角的事情的。
誰特麼散播的這種謊話？我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我們公司一定要給他發律師函，告上法庭！告他一個毀謗罪名！”
小秘書嘴角抽搐兩下，默默看著曹老闆撒謊不說話。
現在的老闆簡直不是個正常人類，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什麼謊話都能說得出來。
佩服佩服！
莊羽柔默默給曹陽豎起一根大拇指。
求博軍氣得半死，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曹老闆死不承認，他也沒有辦法。
“曹總，曹陽！我跟你說，你這樣做真的影響不好，這會造成行業內互相競爭，互相挖角，以後還能不能好好做遊戲了？”
曹陽也是苦口婆心，非常真誠地說，“求總，我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如果我做了我一定會認的。我發誓好不好！
如果我惡意挖角，天打五雷轟！”
轟隆一聲！
外面正好響起一個驚雷。
嚇得曹陽手指一顫，差點兒沒把手機摔在地上。
小秘書直接被震得傻了眼，默默看著遠處厚厚的雲層。
今天好像真的要下雨了啊。
曹陽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反正已經活了兩世，這種事情真的對他影響不大。
心理素質過硬，沒有被石錘的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認，是一個當老闆的基本素養。
所以既然現在其他公司抓不到博米的把柄，曹陽肯定也不能認。
特別是那些已經跟原來公司簽過競業協議的員工，曹陽有義務和責任保護好他們，如果連這都做不到，怎麼可能【天下歸心】？
求博軍直接傻了眼，曹老闆這人臉皮已經厚到一定的程度了，連這麼違心的謊話都能說得出來，還能發毒誓。
沒救了沒救了。
“我言盡於此，希望曹總好好珍惜。”求總發出一聲感嘆，“我希望我們以後是朋友，商場上面沒有永久的敵人，大家不要把關係搞得那麼僵。”
“沒有沒有，”曹陽笑著說，“我一直都把求總當大哥，您就是我的偶像，我都是以您為楷模在學習和前進的，求總您放心，我肯定不會做有損於群體的事情。我們也是一起在珠海開過會的。”
“行吧，既然曹總你沒有做過，就當我沒說過。希望大家以後能相互合作，共同進步吧，再見曹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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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共同進步，求總再見。”
曹陽的【再見】兩個字剛剛說完，那邊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說明對方得有多生氣？
曹陽將手機握在手中，做了個攤手的表情，“看看，我多麼無辜，什麼都沒做還要被人問責。”
“得力吧啊，”小秘書眼簾低垂，連看都不看曹老闆一樣，“老闆，你電話都掛了，還擱這兒裝呢？”
……
與此同時，求總掛掉了電話，也是同樣無奈的攤手表情。
“沒有辦法，這個小狐狸精得很，就是不上當。”
會議室裡面還坐了許多行業內的大佬，智冠的老闆、大宇的老闆……
基本上上次在珠海開網際網路峰會的與會人員都在這裡了。
除此之外還有新加入珠海幫的網易老闆丁三石。
要說這些人為什麼齊聚一堂，也是因為他們是這次博米挖角的受害者。
哪家公司沒有核心人員流失？
博米做得也太不厚道了。
大家都想興師問罪，只不過求總更有發言權一些，西山居作為行業老牌大哥，這一次的挖角事件當中損失最為慘重。
其次才是其他遊戲公司。
當然，丁三石這邊也是痛徹心扉，差不多已經倒在了起跑線上。
用諸葛丞相的話來說，這叫【創業未始而中道崩殂】，博米釜底抽薪以後，丁三石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是因為西山居是老牌大哥，所以大家才來這裡討個說法，希望求總能代表他們跟曹陽這個小王八蛋進行一番警告。
而且苦於沒有證據，這一次的電話內容還全程錄音了。
如果能夠詐出曹陽親口承認他挖了這邊帶有【競業協議】在身的員工，那麼也算是一份證據和實錘，即使證據不足，可能沒法告倒，不過放到媒體，也能形成一波新的輿論。
沒有想到曹陽這個小王八蛋居然滴水不漏，死活不承認這件事情，還裝得異常驚訝，好像今天才聽說西山居的員工流失了一樣。
這種情況，你還真的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
下午2點鐘左右，曹陽的老朋友，《遊戲新時代》的副主編張雅文按照慣例來到公司對曹陽進行採訪。
張雅文因為有著曹陽這個獨家採訪權，加上本身能力出眾，很快就做到了副主編的位置。
可以說，曹陽算是她的貴人。
這一次其實不應該在計劃當中的，因為博米這邊的遊戲該發的都已經發過了，還有兩款新遊戲要等到年後才會發行。
所以遊戲新時代來訪，只有一個目的——
為了最近在社會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山海經】專案立項的事情。
……
進入曹陽的辦公室，張雅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張雅文笑了起來。
“好久沒來曹總的辦公室，感覺都沒有什麼變化呢。”
“嘿嘿，是嗎？”曹陽笑著在她的對面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服。
為了應對今天的採訪，曹老闆難得穿上好久不用的西裝。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曹陽穿上西裝之後顯得整個人特別年輕帥氣。
本身曹陽就長了一張傾城絕世的男神臉，加上184的身高，完美的身材，配合上高檔的西服，整個人看起來要多帥就有多帥。
張雅文眼睛一亮。
這一期雜誌的封面又有了。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是衝著曹老闆的顏值來買的遊戲雜誌，她們好多都不玩遊戲的，主要就是單純覺得曹陽帥。
人又有錢，有才華，富一代，清大畢業，畫得一手好畫，零緋聞，對家人溫柔體貼又顧家。
簡直是天底下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完美老公形象。
唯一令人惋惜的是——
曹老闆已經結婚了。
本來張雅文也對曹老闆又過幻想的，不過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張雅文已經徹底死心，現在兩個人算是非常好的朋友。
“對了曹總，”張雅文也沒有拐彎抹角，直入正題，“我聽說最近博米公司要研發一款大作，居然召集了一個400人的團隊。
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曹陽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沒有半點兒避諱地回答，“對，確實有這件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說，“博米現在已經算是初具規模，也有一定的資金和人力以及技術儲備，原本我們國家的遊戲相對而言比較落後，由於研發不足，條件有限，導致一些遊戲給人以粗製濫造的感覺。
我們現狀想要改變這個現狀，秉持著一個遊戲人的初心，我們想做一款真正的值得國人驕傲的作品。
也希望能透過這個作品將中國的傳統文化，一些我們認為很有意思非常打動人的東西推廣出去，讓世界也看一看，在東方這裡，遊戲界當中也有一顆璀璨的明珠。”
啪啪啪……
張雅文鼓掌，讚歎到，“說得真好，那麼這款遊戲是什麼題材呢，遊戲名字方便透露一下嗎？”
曹陽笑了笑，“這個沒有問題，本來也是要跟大家見面的。
我們這次取材於山海經，所以專案的名字也非常簡單，我們就叫它《山海經》，我們希望能夠打造一個以山海經為藍本的光怪陸離的上古神話世界。
在這個世界當中，會呈現給玩家一個非常完整開闊的生態世界。”
“哇哦！”張雅文發出連連讚歎，“聽起來真的很有意思，我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玩一玩這個遊戲了。”
“這個嘛，就得看專案進度了。”曹陽面帶微笑地說，“不過可以保證的是，如果我們的概念圖和原畫出來了，一定第一時間透露給貴方，讓遊戲新時代成為第一個報道《山海經》開發內幕的雜誌。”
“感謝感謝，我們簡直受寵若驚。”張雅文笑著回應到。
她深吸一口氣，內心中不禁有些感嘆。
山海經如果真的能做到曹老闆描述的樣子，該有多麼震撼人心啊？！
“有曹老闆這樣的遊戲人，還真的是中國之幸。
換成其他遊戲公司，他們可不見得捨得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財力在開發這樣一款前途未卜的遊戲上面。”
曹陽趕緊開玩笑式地打斷了她，“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可沒有這麼想過。”
“呵呵……”張雅文趕緊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笑了起來。
剛才表現得確實有些太不專業了，情不自禁就拿博米跟其他遊戲做了比較。
不過這也是多數玩家的心理。
在這個時代像曹老闆這樣捨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單機遊戲做起來的企業家可不多了。
怎麼說呢？
張雅文在曹陽的身上看到了一股韌勁，不達目的不服輸的韌勁。
還有熱血，那是對遊戲的執著與熱愛。
可是曹老闆想的是如何在世界範圍內圈錢，還能夠贏得好的口碑。
用前世電影裡面的話來說就是——
【站著把錢掙咯。】
“那麼……我有個問題非常好奇，”張雅文交換了一下雙腿，身體前傾問到，“很多業內人士評估說，博米的《山海經》專案開發成本這麼高，萬一收不回成本，賺不到錢怎麼辦？
而且，山海經這個題材，真的能得到其他國家的認可嗎？”
這一點其實曹陽也有考慮過。
“確實，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其實挺大的，他們不見得真的能喜歡《山海經》這個題材。”曹陽皺眉說，“所以能不能出成績，我自己也說不好。
很有可能一進入西方市場就會滑鐵盧，這些都是我們要做的準備，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是有一點，我是這樣想的，”曹陽繼續說，“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如果我們中國人都不做自己的文化，那麼就更沒有人做自己的文化了。”
嗯……
聽到曹陽的話，張雅文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曹陽講述了一個事實，雖然有些悲觀，但是曹老闆的精神很令人佩服。
“所以我能對山海經的制作人員進行一些簡單的採訪嗎？”張雅文思索了一下問到，“我們實在是對這款遊戲太感興趣了。”
誰知道老熟人也遭到了曹老闆無情的拒絕。
曹陽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堅定地搖搖頭，“不行。”
“哎？”
張雅文臉上有著些微錯愕，她沒有想到曹老闆回絕得這麼快。
再怎麼說她也對博米公司進行了多次的採訪，之前的遊戲專案張雅文都能拿到一些資料回去，這一次曹陽居然告訴她不行！
那回去以後這篇報道怎麼寫？
連個圖都沒有，怎麼令人信服？
怎麼吸引玩家眼球？
“實在抱歉，”曹陽語氣緩和了一些，不過態度沒有多少變化，“這個遊戲專案目前還在保密階段，我們運營了一些次時代的遊戲開發技術，相關的製作流程和工藝都是不能對外公開的。
所以真的不行。”
為了讓公司的員工們都有一個舒適的開發環境，博米公司最近又換了一次地址。
新的《山海經》團隊已經搬走了，搬到了中關村的一個高檔寫字樓裡面，直接包了一層。
這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把保密做好，不會出現什麼茬子。
哪怕是任何陌生人進入都要經過層層稽核，更何況是接受媒體採訪？
那不是要了老命了嗎？
一旦那些曾經簽過競業協議卻在博米工作的員工被媒體拍到幾張照片，就等於那些公司可以拿證據告人。
這種事情肯定不行的。
所以曹陽才會極力阻止張雅文對《山海經》的製作團隊進行採訪。
“過一段時間吧，我們如果有新的概念圖的話，可以給到你們，但是採訪的事情還是不行，主要這個專案是個保密專案，沒有發售之前是不對外公開的，也請你們諒解一下。”曹陽說。
既然曹老闆的態度這麼堅決，張雅文也不好說些什麼。
她又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之後，就帶著攝影師離開了博米。
……
回去的路上，攝影師拎著攝影機皺眉問到，“這一次就拍了一小段曹總的談話，其他的資料一點兒都沒有，回去這篇報道怎麼寫啊？”
“怎麼寫……？”
張雅文眉頭一皺，“還能怎麼寫？硬著頭皮寫唄？”
沒有辦法，別人不給你提供圖，那麼只能去找一些山海經相關的圖片，然後扯一扯了。
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
這也沒有辦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