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傅兮早就在回來的路上想好了要如何拒絕賜婚的事情。
豈料……
“你是說，納蘭景他打算將其中一個嫡次女換成他的嫡女？”
少年青澀的胡茬在下巴尖上冒出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摸面具，沒摸著，手便落在下巴尖上的胡茬上來回摩擦。
忽地笑出聲：“本皇子是何德何能，竟讓蘭寧候不惜將兩個女兒捆綁在一起都要塞進我府裡？”
下屬單膝跪地沒敢回答他這番話。
“行了，起轎吧，本皇子即刻便入宮去問一問父皇，這般安排是何意？”
*
納蘭凌露的歸來，將原本一炷香的請安時間拉長到了半個時辰。
幾番交鋒後，納蘭靈舞將所有問題都推在了納蘭景身上，動不動就是“等父親回來自然會與你說”，“妹妹是不能做主的”，言下之意你納蘭凌露也別想自己做主！
看來是一朵高階白蓮花，難怪上輩子能輕易坑死了原主。
但……另一旁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彷彿不存在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半個字的納蘭靈雪，反而讓納蘭凌露更頭疼。
丫的不開口，不說話，就不會透露出自己的性格和缺陷。
她又不是神棍，光看一張臉看不出太多東西來啊！
更何況，除了那雙眼睛，那張臉哪哪都和納蘭靈舞一毛一樣，更是讓人費解！
都說相由心生，這姐妹倆長得如此相像，雖說肯定是同卵雙生子沒跑了。
但同樣的一張臉，瞳孔都一樣，唯有眼底的神韻有區別，若是其中一個要存心偽裝成另一個，只需要稍微變幻一下氣質神情，特喵的神仙都分不出來好嗎？
所以原主記憶裡上輩子與凌洛音聯手弄死了她的到底是誰？
老夫人疲憊的打了個呵欠，孔嬤嬤便發話讓小姐們都退下，該幹嘛幹嘛去了。
等眾人都出門了，又留下納蘭凌露，拉著她的手，特地將身邊的吳嬤嬤給了她。
“祖母見你就帶了個丫鬟來，想必之前在凌府裡頭也是沒有嬤嬤的了，如今可算回來了，在侯府裡頭自然也要有個嬤嬤帶帶你，教教規矩，吳嬤嬤是祖母當年與你外祖母還是手帕交的時候就跟著祖母的人了，讓她陪著你，祖母才放心啊！”
“還有你的貼身丫鬟……”
納蘭凌露趕緊制止她：“夠了，祖母，孫女帶了兩個丫鬟回來的，人手不需要太多，回頭院子裡再安排兩個灑掃丫鬟就行了！”
到時候她去了朝南苑，也就只能帶倆啊！
老夫人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也不再堅持：“那好吧，吳嬤嬤，你讓人去將東邊靠北苑的那院子收拾出來給大小姐住！”
想了想，柔聲對她解釋道：“那是你娘當年住的院子，落溪苑，封了十餘年，如今既然你回來，便給你先住著！”
這短短半個時辰的交流，納蘭凌露收集到的資訊很多，不過也不用急著就這個時候追問什麼，於是點點頭：“孫女謝謝祖母！”
隨後跟著吳嬤嬤出門了。
走出院子折回之前那條小路上的時候，就看見那丫鬟還跪在地上，雪衣在一旁陪著她。
吳嬤嬤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見是老太太身邊的人，更是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納蘭凌露上前兩步走到雪衣身旁：“剛才大夫人不是出來了嗎？難道都沒有瞧見她的丫鬟還跪在地上？”
雪衣輕言細語地回答道：“小姐，大夫人出來的時候像是急著去另一頭，的確沒有瞧見她的丫鬟在此！”
已是十月底的天氣，上了年紀的人都提前穿了薄襖。
只穿了紗衣襦裙的丫鬟跪在地上大半個時辰，這會兒已經是唇色都白了。
吳嬤嬤直接伸手將人拽起來，瞅了一眼愣住了。
“你不是大夫人房裡的二等丫鬟秋兒嗎？做錯了何事？大夫人讓你跪在此處？”
秋兒怕得更厲害了，上下唇碰在一起抖了半天：“秋、秋兒說錯了話！”
因為跪太久腦子也有些暈，想也不想就繼續道：“秋兒問大夫人，是否真打算讓大小姐在外頭等到黃昏……若是老夫人問起來該如何回答……秋兒知錯了，秋兒該死，求嬤嬤繞過秋兒啊！”
那迷離的眼神已經快要飄上天了。
納蘭凌露一看就意識到這丫頭大概是長期被虐待所以有了心理陰影，這會兒稍微犯點錯便驚恐交集，再加上跪久了氣血不通，以為又要被罰，怕到了極致。
心頭一軟，抬手便摁在了她肩頭的隱穴上：“莫要怕，吳嬤嬤不會罰你！”
想了想才開口道：“吳嬤嬤，若是這二等丫鬟大夫人不要了，能給我嗎？”
她這一出手，秋兒總算不抖了，但一張小臉還是煞白煞白的。
吳嬤嬤臉色不太好看，但也不好說什麼，便讓院子裡一個小廝叫來了管家，直接讓他安排將秋兒劃在了納蘭凌露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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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會不會不妥？”
畢竟是二等丫鬟，應該是臉熟的，若是以後碰上了……
豈料，吳嬤嬤眼皮都懶得翻一下道：“有何不妥？她院子裡頭那些丫鬟也有不少是從別的姨娘手上划過去，就連一雙女兒她都能從虞夫人手裡奪了去，大小姐分她一個丫鬟又算什麼？”
納蘭凌露：“哈？”
等下，一雙女兒的意思是……納蘭靈雪和納蘭靈舞不是這南宮雲生的？？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朝歌城貴人圈子裡都知道的事情，大小姐當初離開的時候太小了不記得也正常！”
帶著納蘭凌露去落溪苑的路上，吳嬤嬤就三言兩語將南宮雲的事蹟數了一通。
“當年剛入府第三日，回孃家便帶了個厲害的孔嬤嬤回來，說是要幫著夫人掌家，三言兩語就從老夫人手裡奪了掌家權，接著就瞧上了虞夫人帶著的一雙女兒，說是非常喜歡，想要過在自己名下，給她們嫡女的身份！”
“唉！當時虞夫人也是糾結了許久，但架不住老爺在一旁幫著勸，加上腹中又有了，一是怕不給吧，會連腹中那個也不保，二是想著她既然這般喜歡，有個嫡女的身份對孩子也好，便同意了！”
“誰知，這之後，大夫人便喜歡上了搶人，見著別人的丫鬟好就要來，甚至將季姨娘的嬤嬤都給奪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