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學生們眼看著要放寒假，明知道下個星期就要考試，但還是頂著壓力三三兩兩地開始聚餐，畢竟還沒到最後期限。
自從聖誕節那天開始，張明洋就每天都在外面聚餐。
這段時間油水吃的太多，讓他都有點懷念食堂免費的蘿蔔條湯。
在一年的結尾，張明洋組織清戀裡的所有人聚餐，不僅可以自己來，還能帶家屬，也算是公司的第一次團建。
他用了六個月的時間，把清戀從最開始只有幾個人的小工作室，發展成現在的規模。
這裡有從其他公司跳槽的大牛，有剛畢業的學生，還有他高薪從學校挖來的老師。
曾經清戀聚餐只需要去學校門口的小飯店，一張桌子就能放下。
但現在再聚餐，張明洋需要直接包下一個酒店的會客廳。
在清戀工作的很多都是剛畢業或者大四的學生，他們大概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類似於公司年會的活動，即使張明洋說可以帶家屬，但大多數人都是自己來的，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家屬。
“哇，小張總，好久不見。”
張明洋在座位上和雞哥大老他們侃大山，身後傳來程小璃的聲音。
叫他小張總的人不多，或者說也只有程老師平時喜歡叫他小張總。
“程老師。”
“師孃。”
大家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打招呼。
“程老師，我前天組織班級聚餐，咱們不是才剛見過嗎？你怎麼每次見我開場白都是那一句。”張明洋無奈道。
“那不一樣，前天我見的是我的班長張明洋。”程小璃笑嘻嘻地回道。
剛說完，她又開始四處張望：“若若呢？”
“若若姐晚上還有工作。”
自從聖誕節結束後，劇組開始拍晚上的戲，她每天晚上都回來的很晚。
沒找到若若，程小璃自然也沒留在這邊，打完招呼，轉頭就看到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便跑過去逗小孩了。
孩子是龔凡旭的，直到今天張明洋才知道，這位看起來就不好相處的硬漢，竟然大學一畢業就結婚，而且還是奉子成婚。
他正和老婆孩子坐在不遠處，眉宇間是大家從來沒見過的溫柔。
孩子身邊還湊著不少人，他手底下的人也都驚訝，龔老大竟然已經當爹了。
“別看了，你要是著急，就趕緊也自己要一個唄。”
張明洋把石明利拉到身旁坐下，調侃他都結婚一年還不要個孩子。
“再說吧，我不著急。”石明利連連擺手，然後擺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我們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呢，等你們以後結婚就懂了。”
他的話迎來一片噓聲，因為在座的這麼多人中，也就石明利結婚了。
其他人別說結婚，有的連女朋友都沒有呢。
和張明洋一桌的還有幾個平時就很積極的員工，他們湊到旁邊想聽聽大領導都會聊些什麼。
結果一開始吹牛侃大山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開始討論什麼時候要孩子比較好。
是他們不懂這個世界。
“老大，廚房問是不是可以走菜了。”楊天藝從門口跑過來，詢問張明洋的意見。
慘兮兮的楊天藝，不僅要負責聯絡飯店，還要負責登記人數和發放小禮品。
自辯論賽後，張明洋就真把她當秘書用了，這種型別的事情全部都交給她去辦。
他也沒看錯楊天藝，給的壓力越大，她反彈上來的力就越大，不論是班級裡的事情還是他交代的工作的，她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張明洋掃視全場，會客廳裡已經坐滿了人。
“你看看，要是人來的差不多就讓他們直接走菜吧。”
“明白。”楊天藝說完，又小跑著離開。
在坐的幾人中，石明利多看了楊天藝幾眼，小姑娘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他老婆哪裡是在班級裡給張明洋找了個幫手，這分明是全方位地找了個得力干將。
楊天藝剛走沒一會兒，菜就陸陸續續開始上桌。
在對待手下人這方面，張明洋從不含湖，今天點菜都只挑最好的點。
吃飯前，張明洋端著酒杯站起來，他輕咳兩聲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我簡單說兩句。”
他這一動身，周圍人都安靜下來，看向張明洋。
一般領導在說完簡答說兩句後，都會說很長時間，甚至能說到菜都放涼，不過這也是團建前必走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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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猜到大家心中所想一樣，張明洋又補充道：“兄弟們放心，真的很簡答，因為我現在也餓了。”
此話一出，下面瞬間笑成一團。
在清戀工作的人很多最開始都是被張明洋高超的演講技巧吸引來的，此刻，他們好像又回到宣講會那天。
“什麼回望過去展望未來我就不說了，說了也沒用，都是屁話，我僅代表我自己，感謝這半年來加入清戀的大家，沒有你們，也沒有今天的清戀。”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張明洋先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緊接著退後一步，朝所有人鞠了一躬。
起身後，下面掌聲雷動。
他又給自己倒滿酒：“感謝的話說再多也沒用，說多了你們肯定覺得我虛偽。”
張明洋走到會客廳的正中間，那裡放著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長方形物體，進來的時候大家都好奇裡面是什麼，現在終於要揭曉答桉。
解開紅布，裡面是一個玻璃櫃子，玻璃裡面紅彤彤的一片，全是鈔票。
紅布開啟的瞬間，下面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張明洋攤手，示意大家先安靜。
“什麼意思，不用我多說了，今晚大家吃好喝好，明天拿著錢，享受元旦假期！”
壓抑之後，是更加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要是每個領導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們再來幾個“簡單說幾句”都沒問題。
清戀裡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剛開始還有些拘謹，但等酒精衝上大腦，便也漸漸恢復成各自的本性。
隨便吃過一口，張明洋看著時間，和手下人告別後，招呼楊天藝一起離開。
“老大，我還沒領到錢呢。”楊天藝盯著玻璃櫃裡的一片紅色，可憐兮兮。
“你那份我讓財務直接打你卡里了。”張明洋說道。
聽說錢馬上要到賬，楊天藝馬上換了個表情：“好的，我們馬上出發。”
上車後，張明洋叮囑道：“咱們不著急，還有很長時間，你慢點開。”
楊天藝調整好座椅：“老大放心，你不是都坐過我開的車了嗎？我開車穩著呢。”
她熟練地打火，開車上路。
有了前幾次和車的磨合，楊天藝開的更穩，這讓人完全看不出來，她是這個暑假才剛剛拿到的駕照，張明洋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是存在天才的。
坐車總是比開車舒服，有人給他開車，他也有時間欣賞臨江夜景。
這幾天最忙的就是各大商場，剛辦完聖誕節的活動，馬上又要開始準備明天元旦的活動。
發呆的時候，手機傳出訊息提示音。
張明洋以為是若若姐那邊提前結束，但開啟手機卻是許段然給他發的訊息。
暖弦：雖然你沒時間來看我跳舞，但我還是好心給你拍了影片。
除了這條訊息外，下面還有一個視頻文件。
臨江大學的元旦晚會很隆重，正好安排在跨年夜晚上進行，不像工大，雖然叫元旦晚會，但卻要考完試才開。
許段然在元旦晚會上也有節目，邀請他去看，但他實在沒時間就拒絕了，在這種事情上，大小姐就沒有幽幽的待遇。
那天張明洋騎著腳踏車也要趕去看許林幽彈鋼琴。
視頻文件不大，今天正好還是十二月最後一天，用不完的流量也是浪費，他索性就直接點選下載。
從初中開始，他已經看過很多次許段然跳舞，畢竟每次不管有什麼活動，她都要頂上去。
但那些對於現在的張明洋來說都是久遠的記憶，久到他快要忘記，只記得很美，很好看。
算上重生前的時間，他已經十多年沒再看過她跳舞。
正回憶著，影片下載完成。
開啟影片，裡面先是主持人在報幕，然後燈光熄滅，舞臺一片漆黑。
拍攝的位置很好，舞臺上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等了一會兒，一束白光打在舞臺正中央，少女身穿橘紅色的連衣裙出現在燈光下，裙子上有著各種各樣張明洋不認識的裝飾品，大概是某個少數民族的服飾。
她赤裸著腳，腳背白嫩無暇如同美玉，腳踝上戴著金色圓環讓她的小腿顯得更加修長。
就像他腦海中留下的印象一樣，確實很美，美到讓人窒息。
許段然舞姿動人，每一次動作都很有力量，她旋轉到最前方，把頭埋進懷裡，陷入沉寂。
而後，燈光全部亮起，剩下幾個同樣服飾的姑娘開始他們的舞蹈。
同樣的衣服，同樣的動作，當後面那些姑娘在跳舞的時候，最惹人注目的依然還是把頭埋低的許段然。
音樂進入高潮部分，當她抬起頭，就連閃爍的燈光都被掩蓋，周圍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襯。
曲終，許段然悄悄撇頭，朝拍攝者的方向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影片裡傳出排山倒海之勢的歡呼聲，甚至掩蓋住主持人的聲音。
張明洋關閉影片，輸入回覆。
巷口的貓：嗯，很美。
對面秒回。
暖弦：現場更美，沒來是你的遺憾。
他在聊天框裡輸入：怎麼誇你一句，你還得瑟上了。
想了想，張明洋按下刪除鍵，退出QQ後直接鎖屏沒有再回覆。
“老大，剛才那歌還挺好聽的，怎麼不放了？”楊天藝問道。
“好聽的歌聽一遍就行，聽多了容易陷進去。”張明洋回答的雲裡霧裡。
楊天藝第一次沒聽明白張明洋在說什麼。
好聽的歌難道不應該單曲迴圈嗎？讓這首歌的旋律一直伴隨自己。
不過她的優點在於察言觀色，見張明洋已經靠在副駕駛閉目養神，她知道，就算沒聽懂，這個問題也不能再問第二遍。
車開到劇組所在的拍攝場地，他們也剛好結束今天的拍攝任務。
夏星若和沉從宜手挽著手站在一起聊天，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已經越來越熟絡。
看到學弟的車，夏星若朝車的方向招手。
楊天藝穩穩地把車停在夏星若面前，張明洋放下車窗，明明是黑天，他的臉上卻戴著墨鏡，墨鏡稍微往下，露出裡面的眼睛：“美女，一個人嗎？”
夏星若也願意配合學弟演戲：“沒有，我在等我男朋友。”
張明洋開啟車門下車，主動摟住夏星若的腰：“那現在我就是你男朋友，上車吧。”
演戲是情侶間的小情趣，但對身旁的人來說，就有點尷尬。
沉從宜找準時機，才終於和張明洋打招呼：“張總。”
“要不送你一程？”張明洋環顧四周，周圍只剩下夏星若和沉從宜兩個人，明星混成這樣也真夠慘的。
夏星若也不再演戲：“我剛想和你說，今天太晚，這地方不好打車，就別讓沉姐姐一個人回去了。”
“走吧，上車。”
沉從宜坐在副駕駛，小情侶跑到後排去坐了。
張明洋讓楊天藝先把沉從宜送回去，然後他們再回學校。
問沉從宜目的地的時候，她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剛打算說出家庭住址的時候，一旁的張明洋直接說道：“步行街那個銀河網咖，直接去那。”
此話一出，車上的兩個女生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楊天藝甚至沒第一時間踩油門。
然後，沉從宜小聲說道：“嗯，就去那吧。”
她本來打算先回家，再打車過去，但既然張明洋揭了她的老底，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路上，沉從宜和夏星若解釋說，明天放假，她想去放鬆一下。
張明洋也很坦然地和夏星若說，上次他去網咖正好碰見沉從宜，還是她請的客。
夏星若也來了興致，說下次要是去網咖，帶她一起。
張明洋打趣說，若若姐去網咖幹嘛？寫小說嗎？
“我想瞭解你喜歡的東西。”
如果說沉從宜屬於那種去了網咖能陪你一起打遊戲的兄弟，那夏星若就屬於那種自己雖然不喜歡，但還是會在你包宿的時候開一臺電腦，一邊追劇一邊陪你的女孩。
車停在銀河網咖門口，沉從宜看著車消失在視線裡後，掏出包裡的香菸，點燃後開始吞雲吐霧。
她走進網咖，2010年，又是在網咖跨年。
......
許段然洗好澡，她看著手機裡最後傳送的一條訊息，想給他打電話，想想還是算了。
看著時間變成00:00，她再次發送信息。
暖弦：新年快樂。
訊息發出後，對面杳無音信。
另一邊，張明洋已經睡著了，他本想看著日曆從2010變成2011，但實在沒堅持住。
就這樣，他們迎來了嶄新的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