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極好的。”鍾離伯謙吃完這八塊紅豆糕,看著自己平坦的肚子漸漸變大,嘆息了一聲:“相思撐胃啊!”
黑月抿了抿唇,提著食盒離去。
鍾離伯謙望著黑月的背影,嚷嚷道:“黑月,今日你就別過來了,本殿下想歇息了。”
黑月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勾起唇角,來不來不是她說了算,少主讓她來,她就來。反正七殿下又不敢拿她怎麼樣,她有少主撐腰,完全不在怕的。
尉子瑜聽了黑月的話,熬了一碗紅豆湯,讓廚娘做了烤雞,放進食盒裡。
黑月再次抵達賢王府,鍾離伯謙死活不肯出來,小春無奈只好推搡著他的後背,連推帶拉將他拖到府門前。
黑月望著委屈巴巴的鍾離伯謙,笑道:“七殿下,要不要去尉府*拼命?恐怕未進府門,便被將軍給拍死了。”
“你別太過分。”
“這個是小姐給的,小姐說,這食盒也一併贈與你。”黑月舉起手中的食盒,遞到鍾離伯謙跟前。
“……”鍾離伯謙傲嬌地別過臉,怎麼都不肯接。
小春笑意盈盈地接過,黑月隨即笑道:“七殿下是唯一一個將相思吃得如此透徹的男人。”
黑月轉身離去,留下原地炸毛的鍾離伯謙。
看看這仗勢欺人的嘴臉?看看這狗仗人勢的模樣?子瑜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啊?當初非要說什麼相思入愁腸,現在吃紅豆吃到斷腸,鍾離伯謙這輩子都不想再碰關於紅豆的任何東西。這是陰影,極大面積的心理陰影。
只要見到紅豆,就能想起尉子瑜得意洋洋的樣子。
回到含笑院的小春開啟食盒,看見裡面的紅豆湯與烤雞,嚷嚷道:“七殿下,子瑜小姐良心發現了。”
“什麼?”鍾離伯謙走上前,看見食盒裡的食物,心裡變得暖暖的,子瑜也沒老想著欺負他啊!
孟夏時分,天氣回暖。爭豔的百花沒了勢頭,枝頭掛滿了青澀的果子。天空偶爾一陣大雨,偶爾一陣日曬。暑熱漸盛,雨水亦多。
轉眼間,鍾離弋與張婉兒已經過了指婚與初定禮。
這天,張家有女已及笄,能歌善舞,貌若天仙。有幸得六殿下垂憐,迎娶之,為正妃。
離城數一數二的絕色美人要出嫁,街市上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攘攘。相比離城待字閨中少女理想的夫君迎親時,還轟動。
鍾離弋穿著一身喜服到皇上、皇后跟前行三跪九叩禮,才命新上任的內務府總管帶著八抬彩轎前去迎娶新人,上官聽寒帶著宮中守衛軍清理了宮門到張府的道路。
吉時到,六王妃禮服出閣,女官隨行,引她入宮,隨後舉行合巹儀式。
鍾離弋在貞德殿設宴,出席人員自然少不了尉子瑜。這是她參加過的第三場婚禮,每一次都有鍾離伯謙伴其左右。
尉子瑜望著這麻煩的流程,不由得想著若是到了自己與伯謙成親之時,他還未封王的話,自己是不是也要經歷一遍這樣的過程?張婉兒今日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整個人餓得前胸貼後背,成親也不是一件易事,要考究的東西過多,尉子瑜知曉的禮儀並不多。
尉子瑜甚是開心,鍾離弋與張婉兒終於在一起了,但願他們能攜手白頭,相濡以沫,別像白陽與君雁玉那樣。宴席之上,鍾離伯謙緊隨其後,尉子瑜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宴席上人多眼雜,何況這裡是皇后的貞德殿。尉上卿見有鍾離伯謙跟著自家的女兒,稍微放下了不安的心,還是吩咐尉白夜時時注意尉子瑜的動向。
尉可馨知曉她的弋哥哥成親了,也感到很欣慰。他曾經將她護在身後,他是這貞德殿上惟一一個護她長大的人。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家人,弋哥哥也有了王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喬姜主動找到尉子瑜,兩人交談了片刻,鍾離伯謙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三人全然不知這宴席上有多少視線落到他們身上。
鍾離越強撐著身子來到這貞德殿,望著喬姜主動找尉子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尉子瑜可是他為謙兒找的妻子,喬姜想橫刀奪愛,除非他這個皇帝死了,不,死了也不可能。皇后不是很喜歡尉子瑜,甚至說她很討厭身為尉上卿義女的尉子瑜。尉上卿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與喬姜攪和在一起,難道那次談起喬姜,是因為子瑜想瞭解他?
尉上卿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子瑜可千萬不要與喬姜有任何瓜葛。
鍾離伯君的視線也落到兩人身上,他看著她,是悲傷,是幽怨,也是後悔,也是不甘。李惜霜靜靜地望著鍾離伯君,又望了尉上卿一眼,搖了搖頭,蔑笑了一聲。
“尉二小姐,你好像到哪裡都能得到很多人注視。”喬姜抿起嘴角,刻意忽視那些人的視線。
“嘿嘿。”尉子瑜傻乎乎地咧嘴笑了起來。
鍾離伯謙見她學自己平時一般無二的表情,甚是鄙視。她送的紅豆糕差點將他噎死,她還沒給一個解釋呢!現在裝傻充愣想接近喬姜,若不是親眼見過真實的尉子瑜,連他都快信了她這是天生傻。
罷了罷了,兩人都差不多,都是裝傻充愣的好手。
喬姜受不了那些人的注視,交談了片刻便起身離去。剩下鍾離伯謙在她身邊,她還是笑得一臉純真。
“紅豆糕好吃嗎?”尉子瑜似笑非笑地看向鍾離伯謙。
“啊?”鍾離伯謙反應了片刻:“好吃,特別好吃。”
“你不是說相思入愁腸嗎?”
“就因這句話,你故意報復我?”鍾離伯謙早就料到她是這樣想的,沒想到她還親口承認了。
“不是啊!”尉子瑜起身往尉上卿的方向走去:“只是想把相思都給你而已,那我就不用相思了。”
……
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落入鍾離越眼裡,他欣慰地點了點頭。他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在這宴席上撐得已經夠久了,若是註定要死,他定會在臨死之前替他們賜婚,他可不問尉上卿同意不同意。
尉上卿見到他們這樣,不由得想起他們一起討論馨兒婚事時,子瑜所說的那句話,看來她是真的心儀七殿下吧!有機會,他定會請求皇上給他們賜婚。
尉上卿這樣想著,轉頭看向鍾離越,沒想到他也在看自己,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相視一笑。有多久?他們沒有安安靜靜坐下來一同談談心。
皇后拉著喬姜到無人的角落,斥責他與尉子瑜走在一起。喬貞原本以為他低著頭聽她說完就會照做,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那個尉子瑜。
“皇后娘娘,莫要阻攔草民。”
“呵……”喬貞望著他這強硬的態度,冷哼了一聲。
喬姜甩袖離去,留下喬貞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
回到尉府的尉上卿依舊在忙碌著,尉子瑜難得閒了幾日。張婉兒成了親,能與她飲酒作樂者只剩下香溢樓的又苓了。如此想著,她便換了身裝扮,去香溢樓找又苓。
尉子瑜在雅間等候著又苓,沒過多久,便瞧見又苓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子瑜已經許久沒來這香溢樓,現在才想起我?”
尉子瑜看著眼神幽怨的又苓,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別這樣說,弄得我真的與那負心漢一般無二似的。”
“你啊!”又苓拿她沒辦法,想起張婉兒,忍不住扼腕嘆息:“真可惜,沒能親眼見證婉兒的幸福時刻,我這身份,去哪裡都不合適吧!”
“又苓不必妄自菲薄,也不要看輕了自己。”尉子瑜戳了戳她的腦袋,笑道。
“子瑜為何想到來這香溢樓?”
“我遇到一些困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未來看起來一片迷茫。”尉子瑜抬手斟滿酒杯,推到又苓跟前,復為自己斟滿酒杯:“陪我喝一杯。”
“迷茫?”又苓水袖掩面,喝盡杯中小酒:“有何迷茫的?找一個心愛的人,成親生子,兒孫滿堂。”
“咳……”
又苓的建議讓正在飲酒的尉子瑜嚇得夠嗆,她真直白。
“不行啊!有些事不去做,這輩子都會良心難安。”尉子瑜解釋道。
“什麼事?”
“一件很久遠的事,久遠到記憶已經漸漸模糊。”尉子瑜接著一杯又一杯的清酒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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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苓搖了搖頭,她不明白尉子瑜的苦出在何處。她的難處,就是香溢樓這出身吧!
“我看你是喝多了,視線模糊了吧!”又苓搖了搖頭。
雅間的門不知何時被開啟,又被關上。身邊的腳步聲更替,等尉子瑜回過神來,她已經喝得迷迷糊糊。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額頭,她半眯著眼睛,笑嘻嘻地望著身邊之人:“又苓,我是有多喜歡伯謙啊!竟將你錯認成他了。”
“那你到底有多喜歡他呢?”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喜歡到了哪個程度,好像是那種離不開的程度了吧!”
“是嗎?那你什麼時候準備嫁給他呢?”
“現在……”尉子瑜笑了笑,搖了搖頭,眼前之人還是鍾離伯謙的樣子。
他雙手覆在自己的臉上,抿著唇看著她。
“你怎麼還不變回來?”醉醺醺的尉子瑜湊到他身邊,露出一個極傻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