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隆章的板房裡,已經包紮好肩部傷口的江一龍斜倚在床上,崔隆章喂了他一口水。
江一龍緩緩睜開眼,目中無神地轉動著眼珠子,看著站在跟前的崔隆章和區小桃,透出一絲不解的神色。他欲翻身,突然臉上露出極端痛苦的表情。原本捂著肩膀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崔隆章看了一眼區小桃,上前挪開江一龍的手,在他腰間捏弄了一番。江一龍的臉上,隨著崔隆章的捏弄露出因為痠痛而產生的不同表情,嘴裡不停地唏噓著。
崔隆章對江一龍,“忍者點。”又對區小桃,“你過去,按住他的肩膀,要用力。”
區小桃有些不情願地瞥了崔隆章一眼,上前。
崔隆章扳轉床上的江一龍成半俯臥狀,揮手讓區小桃把住江一龍肩膀。
崔隆章雙手在江一龍嵴背上撫動著,片刻,停在一處。接著側身站定,左手弓起,抵住江一龍嵴背,右手按住肋部,深吸了一口氣,勐地用力推錯。
江一龍慘叫著。
區小桃衝著江一龍訕笑著。
崔隆章瞪了區小桃一眼,拍拍江一龍的嵴背。
崔隆章道:“試試。”
江一龍狐疑地看著崔隆章,扭動了下腰部。但接著就滿臉痛苦地放棄了。
崔隆章自語道:“要是師兄在就好了。”
“師兄?”
崔隆章冷道:“不關你事。看樣還得再來一次。受得了嗎?”
江一龍猶疑地看著崔隆章,又看著訕笑地望著自己的區小桃,對崔隆章點點頭。
崔隆章招呼區小桃,重複做了上面的步驟,只是這次用力更勐了。
江一龍的叫聲更加慘烈。崔隆章示意還在大口喘息著的江一龍轉身。
江一龍翻轉了下身子,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手下意識地在腰上撫摸著。
區小桃怒目地看著崔隆章。
崔隆章衝區小桃一笑。
江一龍莫名地看看崔隆章,又扭頭看看區小桃。
崔隆章從腰上抽出槍來,子彈上堂,然後把槍交給區小桃。
區小桃接過槍,莫名地看著崔隆章。
江一龍臉上滾過一絲恐懼,直盯盯地看著區小桃。
崔隆章沉聲道:“你不是要殺他嗎?他現在是個好人,也清醒了。你要一個人死,總得讓人死個明白吧。”
區小桃臉色陡變,雙手握槍指著江一龍的腦袋。
江一龍的眼睛閃亮了一下,閉上。
區小桃握槍的手在顫抖,最後,她大喊了一聲,一跺腳,收起槍,開門衝出。
崔隆章望著區小桃的背影,聳肩一笑。
這是多大的仇啊。絕對不僅僅是勞資關係緊張。
出門的區小桃手裡攥著槍,頭埋在雙臂裡,蹲靠在板房門口。
崔隆章出來,眺望了一下,垂首看著區小桃。
區小桃突然躍起,槍指崔隆章。
崔隆章定睛地看著她。
兩人對峙,片刻。
區小桃惡狠狠道:“我遲早要殺了他。”
崔隆章冷冷地道:“要殺趁早,過了今天,你要殺他,就得先殺了我,幹這種勝之不武的事情,挺不要臉,所以你不能讓人知道。是吧。”
區小桃槍朝前一遞,指著崔隆章鼻樑。
區小桃橫眉冷對,發狠道:“錯。我殺你,是因為你殺了我男人。”
崔隆章臉色一凜。
區小桃卻把槍放下,然後扔還給崔隆章。
區小桃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你救了我兩回命。”
崔隆章不屑地一笑,接住槍,插在腰間。
他本來想問區小桃為什麼要殺江一龍的,但想想眼下並不重要,話到嘴邊又止住了,就問道:“你男人到底是誰?蠻九,還是衛守倫?”
區小桃哼了一聲道:“兩個都是。”
崔隆章一臉狐疑,接著變得難看起來。
“在我這裡叫蠻九,在外面是衛守倫。不過,你現在叫衛守倫了。哈哈,你殺了你自己。”
崔隆章正色道:“我沒殺你男人!”
區小桃得理不饒人,指著崔隆章道:“你搶了他的東西,你沒殺,誰殺的?”
崔隆章鼻子裡哧了一聲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埋在哪兒。”
區小桃冷笑兩聲道:“挺有善心啊,殺了人還給收屍?”
崔隆章莫名地笑笑道:“那要看怎麼說了。”
他見區小桃臉色陡然變得柔和起來,湊前了一些。
崔隆章放慢語速,揣測道:“他是什麼人,不會就是個老千吧?”
區小桃一聽,叉起腰來,正要罵人。
就聽江一龍在門內說:“她自己才是老千。”
兩人轉頭望去,見江一龍有點艱難地靠在門上,頭上冒著虛汗。
區小桃發力向前,一拳當胸襲去。
崔隆章斜刺裡擋住區小桃的來拳,順勢挾持起江一龍快速地進屋,反手抓住區小桃,把她拉入,抬腳踢上了房門。
崔隆章躬身把江一龍順在床上
區小桃用力,企圖掙脫崔隆章的手。大叫著:“你抓我幹什麼?”
崔隆章放好江一龍,扽了她一下,把她拉近一些,盯著他的眼睛道:“老實點兒!”
區小桃喊道:“你什麼人?命令我?!”
崔隆章惡聲道:“殺你男人的人。”
區小桃愕然:就這麼承認了?
崔隆章又道:“現在,也可以殺了你!”
區小桃瞪著崔隆章,見他的目光裡確實透著兇光。眼瞼立刻垂下。
崔隆章指點著區小桃,努力放平聲調說,“他現在開始發燒了。我要把子彈取出來,你幫我按住他。我現在放開你,別耍花樣,能做到嗎?”
區小桃懵懂地點點頭。
崔隆章瞟了一眼床邊板牆上被區小桃拆出的洞口,兩眼一閉,鬆開了區小桃。
他這是在賭……
有江一龍在手,這個賭注,值得他冒險。
關於那對骰子的主人,江一龍似乎比區小桃知道得更多。
區小桃見崔隆章注視著自己的破壞結果,心裡沒底,一個勁兒地搓著被崔隆章攥疼的手腕。
崔隆章找出一根布條,讓區小桃把江一龍的腿捆在床上。
區小桃順從地開始幹活。只是手下鉚足勁兒用力捆紮,弄得江一龍不時地嚎叫兩聲。
“區小桃,你就是個不知好歹的臭娘們!”江一龍在嚎叫的中間摻雜著惡毒的咒罵。
崔隆章從床底下掏出一瓶“玉冰燒”的燒酒來,放在床頭的木條箱子上。
他把角落裡的煤油燈拿過來放在木條箱上,把燈捻調到最大,點燃。
他撕開江一龍的肩頭的衣服,傷口周圍已經開始紅腫,創口已經發黑。
他喝了一大口酒,噴在傷口上。
江一龍渾身顫抖了一下。
崔隆章又喝了一口酒,噴在彈黃刀上。接著撕下一塊布,卷成條,讓江一龍咬住。招呼區小桃按住江一龍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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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劃過江一龍眼前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全身痙攣了一下,嘴裡發出一陣連續的“哼”聲。
崔隆章把江一龍的右手跪壓在膝下,左手捏住傷口部位,右手的刀果斷地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