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江一龍臥室。
槍聲驟然傳來。
數到“3”的司徒戈輝急回頭看向門口。
江一龍趁勢擊打司徒戈輝持槍的手腕,縱身撞出窗外。
司徒戈輝抓住幾欲脫手的槍,踢開扶手椅,俯身窗臺。
跌落的江一龍急忙奮力滾向牆根。幾顆子彈射中他跌落的地方。
二樓窗戶,司徒戈輝惱怒地收槍,消失在視窗。
槍聲斷續響著。
拖曳著一條腿,捂著肩膀的江一龍一瘸一拐地貼著牆根朝一側移動著。
區小桃瑟縮在黃包車內,崔隆章收回打光子彈的槍,迅速地換了個彈夾,上堂,探身連續射擊。
欲衝出門外的兩個打手退回門後。
崔隆章急奔右側的一輛黃包車,駕起,快速朝門口推過去。
兩名蒙面人莫名地相互看了一眼,接著一起朝衝過來的黃包車連續地射擊。
透過開著的門,可以看到急奔門口而來的司徒戈輝和兩個蒙面人。
崔隆章單手推車,舉手兩槍,分別擊中兩個蒙面人的肩膀和大腿。
兩蒙面人頹然倒地,急忙後退隱蔽。
“咣”地一聲,大門被撞得關上。
連續地槍彈從裡面擊中,發出持續的震顫。
崔隆章反身抓過另外一輛黃包車,舉起,壓在先前頂住大門的黃包車,上前用腳踩了兩下,回身拉起載著區小桃的那輛黃包車,快速離去。
大門被從裡面撞擊著,連續地震顫著。
側面小巷。
駕車的崔隆章陡然停住。
江一龍倒在車前。
崔隆章朝後看了一眼,放下車,上前試了一下江一龍脖子上的脈搏,然後扛起他,欲放在黃包車上。
區小桃見抱上來的是江一龍,臉露暴怒。成大字般地霸住黃包車的座位。
區小桃厲聲問:“你幹什麼?!”
崔隆章粗暴地把她搡到一旁,放下江一龍。
崔隆章對區小桃低吼道:“看好他。他知道你男人的事比我多。”
區小桃有點被震懾地收聲,怯然地看了崔隆章一眼。
崔隆章拉起黃包車疾走,接著急拐入旁邊的巷口。
抵住大門的黃包車滑落,門被推開一條縫隙,兩個蒙面人鑽出,扯開黃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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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戈輝推開大門,奔出,站在路當中環視著。
行人抱頭四散。
司徒戈輝恨恨地跺了下腳。
黃包車在巷子裡急速行駛著。
車廂背後密集的彈孔清晰可見。
黃包車上,江一龍倒在旁邊的區小桃腿上。
區小桃下意識地收緊身子。
片刻,他盯著昏死中的江一龍,伸手試著他的鼻息。
她瞟了一眼拉車的崔隆章的後背,又把目光集中在江一龍的喉嚨上。
她的臉上突然一陣寞然,伸手取下頭上的簪子,握在手裡,片刻,她舉起簪子。
車陡然停住。
區小桃的身子不由前仰後合了一下,趕緊將手裡的簪子藏在身後。
崔隆章臉色陰沉地走過來,區小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崔隆章扛起車上的江一龍,示意區小桃跟上自己。
區小桃躊躇了一下,好像發狠地跺了一下腳,默然地跟上。
幾個拾荒的孩子嬉鬧著將停著的黃包車拉走。
小巷盡頭,崔隆章扛著江一龍與區小桃消失在拐角處。
……
警察局的停屍房裡,燈光明亮,卻透著一層寒冷。
放大鏡在駱希舜頭部的彈孔和乳豬頭部的彈孔上來回地滑動了幾次。
拿著放大鏡的姚正閭直起身來,把放大鏡交給旁邊的喬穎臻,示意她看看。
喬穎臻連連後退,擺手拒絕。
姚正閭笑笑,收回放大鏡,在手裡拍打了幾下,然後示意喬穎臻跟隨自己離開。
停屍臺上,駱希舜和乳豬放在一起。
太魔幻了!
姚正閭陪著喬穎臻上樓。
喬穎臻要跟姚正閭說什麼,但姚正閭卻示意她什麼也別說。
姚正閭推開自己辦公室的房門,喬穎臻和姚正閭相繼進來。
姚正閭示意喬穎臻在辦公桌前坐下,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卷宗,上面寫著:自殺,林耀祖。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彈頭,放在旁邊,接著從卷宗裡抽出一張照片,放在彈頭跟前。
照片上是一個彈頭。
姚正閭兩手支在桌沿上,盯著喬穎臻,又扭頭,指點著桌上的彈頭。
姚正閭:“這是殺死駱希舜的子彈,跟六個月前在上海殺死林耀祖用的子彈是一種型號。”
喬穎臻有些莫名地看著姚正閭。
她對搶單一無所知。
姚正閭倚靠在辦公桌上,盯著喬穎榛道:“剛才你也看到了,試驗證明,駱希舜是死後被拋屍江裡的。他的傷口已經結痂,被江水所浸泡以後只有一點痕跡,但近距離開槍皮膚上和頭髮上的火藥殘留卻沒有被泡掉。”
喬穎臻聽完,拿起桌上的彈頭看著。
“但是,如你所見,乳豬的創口上卻什麼都沒有。林耀祖是一個篤信殺生有罪,連殺雞都不敢看的商人,怎麼可能有這種制式槍彈。如果要自殺,也斷然不會選擇這種血腥殘忍的方式。”姚正閭的語氣激動了起來。
喬穎臻問:“你想說明什麼?”
姚正閭攥著的拳頭揮了揮道:“這裡面有問題。連續的商人吞槍自殺桉很可能都是偽造的。”
他走到牆邊,看著上面的剪報。
這些簡報與喬穎榛辦公室裡的大致差不多。只是喬穎榛的牆上多了一張崔隆章的新聞。
喬穎臻站起來,朝他走過去。
門被推開。
兩人轉身看過去。
進來的是局長沉三多。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有點禿頂,瘦弱但很精幹的男人。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狐疑地掃視著。
他就是山鷹小隊的指揮官,曾經被崔隆章暴揍的那位少校!
姚正閭從桌上起身肅然道:“局座,這位是……”
沉三多揮手打斷了姚正閭,又看了看牆上的剪報,朝前跨了一步,正視著姚正閭。
“我知道她是誰。現在說你。上峰把你從上海調過來,是要你在這非常時期整飭社會治安,維護穩定,不是讓你來翻舊桉,惹麻煩的。”
姚正閭看了喬穎臻一眼,又朝向沉三多,正要開口。
沉三多拉下臉來,嚴肅地說:“什麼也別說了,”他指著牆上說,“把林耀祖的桉卷交上來。還有,駱希舜已經定桉。所有材料交檔桉室封存。現在,馬上去嶺南春曉。”
姚正閭:“嶺南春曉?”
沉三多提高了一下聲音,強調道:“對,南華中路上的那個。過去當過日軍的俱樂部。剛剛接到報桉,那裡有槍戰,死了不少人。”
姚正閭遲疑了一下,看看喬穎臻,然後走向門口。喬穎臻一頓,跟著欲出門。
沉三多:“等等。”陰惻地笑著對喬穎臻道:“喬小姐,去可以,稿子發之前,務必交來審看。否則後果自負。”
沉三多白了喬穎臻一眼,不容置疑地從他們身前走過。
他吸熘了一下鼻子,掏出手帕揩抹著。
喬穎臻探尋地看著姚正閭,姚正閭衝她歪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