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那以後還要不要？
小舅問了一下價格說，要！省出自己出門收購紙張的時間也是錢呀！
在我從姥姥家往自己家走的時候，我看見許多人家都在殺雞褪毛，準備迎接春節。我看著地上一灘灘的雞血，心裡有了一個想法。
因為我們農村一般都是殺小公雞過年，就是一年開春的時候，買幾個小雞仔，有公有母，母的養大下蛋，公的就養到過年殺來吃，這公雞血可是鬼怪的剋星，我不想白白浪費這寶貴的資源。
接下來的兩天，我找了三個罐頭瓶，提著在村裡轉悠，看誰家在殺雞，就過去用罐頭瓶接點雞血，因為我姥姥和小舅所幹的營生，村裡人都知道，所以他們都很配合，以為我是在幫我姥姥或者小舅收集雞血。等三個罐頭瓶收集滿了，我在村外的草垛旁，偷偷將雞血拌上硃砂，然後將罐頭瓶封好，藏在草垛裡。
臘月二十九是我們鎮的大集，我父親像村裡絕大部分人一樣，一早就開著手扶拖拉機，拉著我媽去趕集買年貨了。此時村裡只剩下不會走路的娃娃和走不了路的老人了，能動的基本上都去逛這一年中人最多、東西最便宜的大集了。因為過了臘月二十九，商販們再想賣動東西，基本上得等正月十五往後了。特別是賣蔬菜和休閒食品的，臘月二十九，就是他們這一年的最後一哆嗦，賣不了，那可就等於砸手裡了，所以每年臘月二十九的大集，就是名副其實的年終促銷大會。
這個大集，不光吸引著居家過日子的已婚人士，還同樣吸引著廣大的兒童和青少年，小孩喜歡看熱鬧，買新衣服、買鞭炮過年，這就不用說了，那些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也期盼能在大集上碰到自己暗戀的物件，互相看一眼，打個招呼啥的。那些已經戀愛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一起趕集就是向世人宣告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在同齡人面前炫耀的。
沒有物件的同齡青年男女，上中學時都是鎮上唯一一所中學的同學，平時都上學或工作在外，一年難得回家兩趟，就別說互相見面了。他們可以借這個大集偶遇一下老同學，談談各自的學習生活，瞭解一下別處的形勢，體會一下家鄉年味。在大集上你看到親切握手的、激動擁抱的，三五成群聊得很嗨的，基本都是這類人。
你不要問我怎麼知道，我就是這麼一步步走過來的。只是今年我失去了興趣而已。
我從抽屜裡拿了一卷膠帶，放進羽絨服的口袋，裝作無所事事地溜達著走出村子，來到草垛前，取出那三罐頭瓶雞血。用一個方便袋提著，快步向石葬山走去。
在身上微微見汗的時候，我來到了石葬山的廢採石場。
採石場裡荒涼依舊，西北風吹過崖壁上的黑松林，嗚嗚有聲，似野獸的低吼。石崖的陰面還殘留著積雪，幾株木本灌木光禿的枝幹，如地獄中伸出的鬼爪，猙獰地支稜著。
我站在水潭邊的大石頭上，望著結了一層薄冰的水潭，心裡沒有了懼意。因為薄冰的緣故，水潭倒映不了藍天白雲。白茬茬的冰面顯得很平淡，沒有了往日幽深、詭秘的感覺。
我拿出馮招娣給我的指北針放在大石頭上，指標沒有指向正常的南北方向。而是一端指向了冰封的水潭。
果然有古怪！不過不管水潭裡面是什麼東西？今天我要給它點顏色看看！我心裡說。
我收好指北針，從站立的大石頭上跳下，在地面上撿了一些大小合適的石頭，用膠帶把石頭和罐頭瓶纏在一起，我這樣做是為了讓罐頭瓶能沉到潭底。
三個罐頭瓶分別纏好以後，我又撿了幾個大石塊，把它們一起放在潭邊的大石頭上，然後我也爬了上去。
我拿起一個大石塊掂量了一下，看著冰封的潭面，估摸了一下力度。然後一揚胳膊……
石塊準確的落在冰面中央。
“咔嚓！”“咔嚓！”兩聲，冰面被砸出了一個窟窿，一股水從窟窿裡翻出來，又縮回去……
扔了一塊石頭怎麼會有兩個聲音？我嚇得一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向身後看去。
身後什麼也沒有！
他媽的，回聲！嚇死我了！
石崖上被風吹得不斷點頭哈腰的幾株枯草彷彿在嘲笑我的心虛。
看來我心底還是埋藏著恐懼的！我想。
我又接連扔了幾塊石頭，以擴大冰面中央的窟窿。直到我有把握把盛著雞血和硃砂混合物的罐頭瓶直接扔進被砸開的冰窟窿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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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彎腰拿起一個綁著石頭的罐頭瓶，揭開了蓋子。裡面的雞血已經接近凝固了。我試了試重量，一揚胳膊……
“噗通！”一聲。
盛著雞血和硃砂的罐頭瓶準確入水，在擊起一個水花之後，直沉水底。
我立在原地，稍等了一會兒，沒動靜！難道威力不夠？
我又把另外兩個瓶子也扔進了水裡。
呆了半分多鍾，還是沒有動靜！
是我搞錯了？這裡頭沒東西？還是這東西不怕雞血？
就在我準備轉身跳下大石頭想下去仔細看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咔咔咔”的冰面碎裂聲。
我轉身一看，不大的水潭冰面，從中心的大窟窿開始，之前沒裂的地方，一道道裂縫正在呈輻射狀延伸，不一會兒整個冰面就佈滿了蜘蛛網狀的裂紋。
我呆在大石頭上，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冰面中部開始慢慢隆起，似乎下面有巨大的力量要破冰而出。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快跑！
但好奇心戰勝了逃跑的念頭，我的腳沒有挪地方，依然站在的大石頭上，看著冰面越來越高……
咔嚓！嘩啦……，整個冰面被頂的支離破碎，冰面被我砸出大窟窿的地方，湧起一個巨大的水柱，大概能有一米高，湧起後又翻著血色的水花，流淌到碎冰面上！
“有效！”我的心狂跳起來。
我眼盯著冰水混合的潭面，等著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