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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質量為本 第一百四十三節 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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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3日,星期五。

田東跟朱正文約好一起在李記大排檔吃晚飯。

下午6:30田東出現的時候,朱正文早已坐在那裡等候多時了,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盤菜。看到田東沒精打采的樣子,朱正文笑著問:“‘田雞’,你怎麼了?是不是誰又踩到你的尾巴了?”

田東不客氣地在朱正文對面坐下,拿起一杯啤酒仰著頭一口氣喝掉,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啤酒,一臉氣憤地說:“我以為只有國內的私營企業是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的,沒想到在外資企業也是一樣、一樣的!”

朱正文捂著嘴偷偷地笑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搭理他:“我說田東同志,你也不年輕了,怎麼這種事情還看不穿?說好聽一點,你們公司是外資企業;說不好聽的,還不是老外的私營企業?說說看,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一批不良原材料被質量部進料檢驗部門漏過去了,造成生產線做了一批不良品。我的一名下屬領班找質量工程師解決問題,沒想到那個傢伙不但沒有解決問題,反而跟領班在生產現場吵起來了,最後這件事情被捅到人力資源部去了。” 田東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經過。

“聽你這麼一說,那個質量工程師理所當然的被公司嚴肅處理了吧?”朱正文一邊夾著花生米往嘴裡送,一邊悠閒地說。

“你只猜對了開頭,沒有猜對結尾!當事人的確是被嚴肅處理了,但被處理的那個人卻是發現不良原材料的生產領班;那個質量工程師只得了一個內部口頭警告。”田東一臉鬱悶地說。

朱正文夾花生米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一臉驚詫地看著田東:“這不可能啊!你不是說這些不良品是由不良原材料造成的嗎?那麼主要責任應該在質量部啊!生產部領班找質量工程師要求支援,他有什麼錯?”

田東苦笑了一下:“其實這名領班也有錯!他錯在沒有一個當人力資源部經理的姐姐!”

“既然你認為人力資源部處理得不合理,你沒有跟你的上級領導反映嗎?”

“當時我就很不服氣,在人力資源部經理的辦公室裡就跟她爭起來了。後來我們一起去找張總評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張總只是表態了一句:這件事情由人力資源部全權負責處理,其它的居然什麼都沒說。”

“這很正常!作為公司的管理高層,他不能把職能經理的工作都架空了。只有讓這些經理們擔負起決策的權利,他們才會盡忠職守地履行他們的義務。”

“什麼盡忠職守啊?她分明就是在袒護自己的親弟弟,做得太明顯了!現在我一看到那個質量工程師,心裡就倒胃口。對了,其實這個人你也認識,他叫李天。”

聽到“李天”這個名字,朱正文原本微笑著臉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當然,這個名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如雷貫耳”,正是這一位花花公子李天跟朱正文的前妻艾米私底下勾搭上了,才導致最終他與艾米以離婚收場。儘管很多認識朱正文的朋友都勸他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既然艾米的心思已經不在朱正文身上了,離婚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時間是一個好東西,它可以治癒一切痛苦和失意,現在的朱正文心態也調整過來,似乎忘記了離婚給他帶來的不快。但是聽到李天這個人的名字,還是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朱正文悶聲不吭地仰頭喝了一杯啤酒,低頭沉思了

一會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事情,看著田東認真地問:“‘田雞’,問你一件事情。”

看到朱正文一副正經的樣子,田東被逗樂了:“說吧,什麼事情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朱正文直瞪瞪地看著田東問:“你跟我們宿舍的李雪到底是什麼關係?”

此時的李記大排檔早已坐滿了吃飯的客人,大家在推杯換盞中盡情歡笑、大聲嚷嚷著,場面非常熱鬧。即便是這麼吵雜的環境,朱正文的這個問題還是像一根針一樣扎到了田東的耳朵裡,他楞楞地看著朱正文反問道:“‘老豬’,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朱正文沒有理會田東的問話,繼續固執地問道:“你先回答我啊。”

田東用雙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又用餐巾紙把額頭上的汗擦擦乾淨,故作輕鬆地回答說:“其實李雪只是跟我同一天加入飛馬公司的同事。因為之前我在她所在的大鳥集團應聘過,所以她對我有印象。這麼說吧,我們只是一般的朋友、一般的同事而已。”

朱正文並沒有察覺到田東的緊張,拿起啤酒瓶給自己和田東的杯都滿上,然後他拿著玻璃杯在手裡把玩,看著那杯充盈著泡沫的啤酒漫不經心地說:“本來我有些話想讓你提醒一下她的。既然你都說了你們只是一般的朋友,那就算了。”

田東的心顫抖了一下,他緊張地抓了一下朱正文的手:“‘老豬’,你到底要我提醒她什麼?”

“你這小子現在怎麼沒一句實話了?你不是說了只是一般的朋友嗎?你怎麼搞得這麼緊張?你別忘了,你還有張平呢!你千萬不要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要不然我們這幫兄弟是不會放過你的!”朱正文又像開玩笑,又像認真地對田東說。

田東身子往後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一臉嚴肅地說:“我不用你提醒我這些!我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張平的事情的,這一點我心裡有數。只是你剛才賣了這麼大的關子,我估計你發現了什麼對李雪不利的事情。一般朋友也是朋友啊!能提醒的,我還是要善意地去提醒她的。”

朱正文點了點頭:“其實我們都知道你的為人,正如‘大排’所說,像你‘田雞’這種人,要壞也壞不到哪裡去。我就不賣關子了,你剛才說的那個李天前一段時間每天開著一輛跑車、拿著一束鮮花在我們宿舍附近轉悠。我一開始也沒放在心上,後來聽我們宿舍的張小嫻說,這個人正在追求李雪。”

聽到了這個訊息田東的手顫抖了一下,裝滿了啤酒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啪啦”的一下打碎了,白色的啤酒泡沫、透明的玻璃碎片混在一起,掉得到處都是。一個中年婦女模樣的服務員聽到了這一聲音,趕忙過來把玻璃碎片清理掉,然後重新給田東拿了一個玻璃杯子過來。

田東用手抖了抖灑在褲腳上的啤酒,一臉緊張地問朱正文:“那你自己怎麼不當面提醒一下李雪?這個李天不是好人啊!”

朱正文搖了搖頭,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跟她只是同租在一個宿舍裡,她上班的時間跟我又不一樣。儘管我們平時見面的時候還能聊上兩句,可是有些話我不方便對她說,更何況李天跟艾米的那些醜事,更讓我難以啟齒。”

“面對李天的追求,李雪有什麼反應?她知不知道李天這個混蛋,就是一個玩弄女孩子的花花公子?”

“李雪已經二十五、六了,應該在這方面有點經驗吧?剛開始的時候李雪是嚴詞拒絕

的,不管李天怎麼死皮賴臉的搭訕,她就是沒有搭理半句。”

田東這才松了一口氣:“哦?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後來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李雪這個星期以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我看到她的時候,她老是神不守舍的樣子,問她什麼話也是問一句答一句,也沒有以前那麼活潑了。‘田雞’,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田東想起了那天晚上兩人在他宿舍裡的對話,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田東已經預感到李雪深深地被自己傷害了,他在心裡暗暗祈禱:李雪,你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事情啊!

看著田東低頭沉思的模樣,朱正文用筷子敲敲桌子:“‘田雞’,我在問你話呢?你知不知道李雪在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田東這才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他吞吞吐吐地說:“這個……我……我還真不大清楚……有可能是生病了吧?對了,你說她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她這一個星期以來一直悶悶不樂的。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透過宿舍的窗戶親眼看見她居然收了李天送給的鮮花,還上了他的跑車跟他一起出去玩了。你想想看,按照李天這種玩弄女孩子的行家,我估計用不了兩、三天就可以把她騙到床上去了!所以我說,你有機會要好好地提醒、提醒她!”

田東本來放回到肚子裡的心又一次被提到嗓子眼裡,他不願意因為自己的錯誤而造成李雪的受傷,更不願意看到李雪一步一步地走向火坑,他要想辦法幫助李雪。那天晚上的誓言還在他的耳邊響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要想方設法保護好李雪。田東吶吶地說:“我要趕緊跟李雪見一面,把我瞭解到的情況跟她說清楚……”

朱正文用狐疑的眼神看著神不守舍、一臉緊張的田東:“‘田雞’,我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們這幾個哥們一起相處好幾年了,一直是無話不說、無話不談的,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面對自己好兄弟,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說,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李雪的個人名譽。他咬咬牙、搖了搖頭轉移話題:“其實我倒是沒什麼,只是好久沒有跟張平聯絡了,我現在心裡一直惦記著她!”

“哦,張平的事情!你上次在電話裡說,她的父母堅決不同意你們的婚事。說到底,還是為了房子的事情嗎?”

“是的,你也知道了,為了媽媽的手術我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還欠了別人很多錢,現在根本買不起房子。她父母有言在先,沒有房子絕對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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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平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你最近沒有聯絡上她嗎?”

“我現在每天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停地撥打張平的電話。可是已經十幾天了,一直沒有人接聽;發出去的微信、短消息也沒有人回。這麼久沒有聯絡上,讓我每天都在魂牽夢繞中思念著。明天是星期六,我打算去她鄉下的老家一趟,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我從來沒去過她老家,只是聽張平說過幾次大概的位置,明天還需要花精力去找找。”

“好吧,祝你好運!要是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你記得打電話給我。”朱正文真誠地說。

“謝謝你,‘老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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