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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削藩策》的最後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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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後,失魂落魄的晁錯,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但在晁錯剛回到家沒多久,中郎將郅都的身影,便也出現在了晁府之外。

在門房的引領下走入晁府,看著晁錯呆然跪坐於客堂,郅都也只沉著臉走上前,對晁錯稍一拱手,便自顧自坐下身來。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晁錯那一句‘中郎將登門,可是有什麼事’,郅都便也只得主動開口,直入正題。

“在過去這些年裡,晁公在陛下身邊出謀劃策,為天下謀劃,為宗廟、社稷籌謀;”

“就算因為這些事,讓晁公在朝野內外飽受妒忌,但在我的心中,卻始終對晁公感到萬分的敬佩。”

“但最近······”

“——晁公這是怎麼了?”

“晁公最近,怎麼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若不是能親眼看到晁公的面容,我都險些要以為,內史晁錯,被什麼人冒名頂替了······”

聽聞郅都這一番滿是困惑的詢問,晁錯面上呆愣依舊;

就好似最近這些時日,晁錯被抽走了幾縷魂魄一般,便是那雙平日裡總是閃耀著精光的明亮雙眸,此刻,也盡是一片昏暗之色。

不知過了多久,郅都又輕輕發出幾聲‘晁公?’的呼喚,晁錯那渙散的目光,才終於緩緩凝聚在了一起。

便見晁錯神情呆滯的緩緩側過頭,目光直勾勾看著郅都的面龐;

看著,看著,便是兩行熱淚,自晁錯臉上滑落······

“晁公??”

滿是關切的又一聲輕詢,卻只惹得淚流滿面的晁錯悽然一笑,竟當著郅都的面,開始‘寬衣解帶’起來。

片刻之後,當晁錯身上的朝服掉落在地,露出裡面那一層粗麻孝喪,郅都面上的疑惑之色,才終是被一抹肉眼可見驚疑所取代······

“我的父親;”

“亡故了······”

“——因為有人在父親的身邊說:你兒子晁錯,已經得罪了全天下的人;”

“很快,就要禍及晁氏滿門了······”

低沉,哀婉,又不時夾雜著些許哽咽的語調,讓郅都也不由有些孤疑的起來。

便見晁錯搖頭苦嘆著,朝後院的方向遙一虛指。

“父親勸我:不要再削藩了,立刻向陛下辭官,回到家鄉去,再也不要到長安來。”

“我沒有答應;”

“我告訴父親,如果不削藩,則天子不尊,宗廟,不安······”

“隨後,父親就當著我的面,抽出陛下賜我的那柄御劍,便抹了脖頸······”

“——我耗費畢生心血,賭上身家性命得出的《削藩策》,所逼死的第一個人,卻是我自己的親身生父······”

“我晁錯一紙《削藩策》,手上最先沾染的,卻是我親身生父的血······”

低沉、哀婉,又不時帶有些許自然的苦笑聲,讓整個客堂,都被一股莫名哀沉的詭異氛圍所充斥。

便是郅都,也沒了來時那半帶疑惑、半帶不滿的氣勢;

望向晁錯的目光,也頓時有些複雜了起來······

“既然晁老大人過世了······”

“晁公,又為什麼不舉喪呢?”

“是因為擔心,別人指責晁公不孝順父親,所以才沒有舉喪的嗎?”

略帶試探的發出一問,郅都的面容之上,也不由悄然湧現出些許疑惑。

——晁錯這番話,確實能解釋晁錯這段時間,為什麼總是一副渾渾噩噩,又間歇性‘語出驚人’的怪異狀況;

父親的離世,尤其是‘父親因為勸不動自己而自盡’這樣的事,恐怕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得知這件事之後,對於晁錯這段時間的異常,郅都已經能夠理解的。

但郅都實在有些想不明白:晁錯的父親既然都死了,作為兒子的晁錯,又為什麼不操辦喪葬之事呢?

那層父孝,晁錯又為何穿在朝服裡面,而不讓外人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在長安亡故了呢······

“呵······”

“呵呵·······”

郅都正思慮間,耳邊便傳來晁錯這兩聲意味不明的怪笑;

待郅都悄然側過頭,卻發現晁錯的面容之上,已經帶上了滿滿的自嘲······

“父親先前說,我在長安為官,沒有為我晁氏,結交任何一家可以守望相助的朋友;”

“在當時,我還只是不以為意。”

“直到父親死後,我才終於明白:這些年,我在長安的所作所為,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語帶譏諷的說著,晁錯也不由怪笑著抬起頭;

饒是面上已然涕泗橫流,也全然不顧,只悠悠望向前來看完自己的郅都。

“在父親離世之後,郅中郎,是第一個登門拜訪的人。”

“也是第一個發現我的異常,並主動開口詢問的人。”

“除了郅中郎,整座長安城內,便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在意我晁錯,究竟遭遇了怎樣的困境······”

“反倒是有很多人,會因為我遭受的苦難,而暗自感到欣喜;”

“便是父親亡故,恐怕都會成為那些人,指責我‘獲罪於天’的笑料、笑柄。”

“我不想讓已經死去的父親,卻還要因為我的緣故,而成為這些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父親離世之後,我並沒有舉喪,即便是服孝,也總是將孝衣穿在朝服之內。”

“——因為我知道,整座長安城內,只有我晁錯一人,會因為父親的離世感到哀傷·······”

隨著晁錯這番哀婉、絕望的話語落下帷幕,郅都那張平日裡,總是不苟言笑的麵攤臉,卻也已是帶上了些許動容。

在來之前,郅都猜想過很多種可能性;

包括晁錯一時不察、犯下大錯;

又或是天子啟不再信任晁錯,讓晁錯亂了方寸。

甚至就連‘晁錯暗地裡被人下藥,所以才神志不清’的可能,都曾在郅都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但郅都萬萬沒想到:讓晁錯發生如此劇變,甚至幾次三番不顧天子劉啟的警告,在朝議過程中‘語出驚人’的,居然是這樣一件令人心中,生出陣陣苦澀的事······

試問什麼樣的人,能對父親的死毫無感覺?

又可曾有人,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因自己而離世,心中卻不生出絲毫漣漪?

尤其晁錯此番,是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在勸說自己無果之後,抽出自己腰間,那柄象徵著君王信重的御劍,當場自刎,血濺五步;

這樣的打擊,對於任何一個還有道德可言的男人而言,恐怕,都會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精神重創······

“沒想到這段時間,長安城中,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思慮間,郅都也不由悄然側過頭,看著晁錯那張明明垂淚,卻又掛著怪笑的面龐,心緒也是悄然運轉了起來。

這件事,讓郅都這個行伍出身,曾做過精銳斥候的老偵察兵,隱約感受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道理再簡單不過;

——如今的晁錯,雖然官至內史,位列漢九卿之首,但晁錯的顯貴,僅僅只是最近幾年的事而已。

郅都很清楚,在晁錯顯貴之前,潁川晁氏一族,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大人物’。

換而言之,在晁錯顯貴之前,潁川晁氏,只是一家稍有些家底、能供養出色的子侄脫產讀書,卻又沒有顯赫到哪裡去的小貴族、小富戶。

說得再直白些,便是晁錯已經死去的老父,其實就是一個關東的土財主;

就算最近這幾年,晁錯在長安朝堂愈發顯赫,也依舊改變不了這樣一個土財主,在漫漫數十年的人生經歷中,所固定下來的思考模式,以及視野、見識。

如此說來,晁錯的父親不遠萬里迢迢,專門在這《削藩策》即將推行的檔口,親自跑到長安來勸晁錯辭官,就顯然透著些奇怪的味道了。

——晁錯的父親,不過就是個關東的土財主而已!

哪來這麼準確的政治目光,能得出‘晁錯即將為家族招來禍事’的結論?

再退一步說:就算晁錯的父親,也和晁錯一樣‘天賦異稟’,一眼就能看透《削藩策》的未來走向,也還有一個問題,無法解釋晁錯的父親,為什麼會到長安來。

——《削藩策》雖由來已久,但被正式搬上朝堂,可就是這三五個月以內的事!

晁父人在潁川,隔著千山萬水,又是從哪裡知道這件正發生於長安朝堂,甚至還沒正式發生在長安朝堂的事?

難道真的是晁父即有‘一眼看透天下事’的政治視野,又具備‘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的能耐?

與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相比,郅都顯然更願意相信:這件事當中,另有隱情。

肯定是有人,親自到潁川找到了晁父,將《削藩策》的事調油加醋一番,講給了晁父聽。

尤其是關東諸侯‘人均恨不能吃了晁錯’的事,肯定被這個人著重強調了一番。

有了這麼一遭,晁父才懷著忐忑的心情,火急火燎的來到了長安,勸說晁錯趕緊收手,不要再和《削藩策》沾上瓜葛。

但晁父這樣的老財主,又怎麼能明白如今的晁錯,已經是站在了懸崖邊沿?

如何能明白如今的晁錯,是憑著天子劉啟的庇護,以及‘當朝內史’的身份,才沒有被那些仇家,尤其是那些關東宗親諸侯暗害?

想到這裡,郅都的面容之上,便悄然湧上一抹瞭然;

待郅都重新抬起頭,望向晁錯的,目光中,也隱隱帶上了些許鄭重。

“晁公。”

“我認為,晁老大人來長安之前,恐怕受到了‘某些人’的蠱惑;”

“因為這些人的蠱惑······”

“——是劉戊!

!”

怎料郅都話音未落,晁錯那淒厲的嘶吼聲便突然響起,引得郅都也不由一驚!

便見此刻,晁錯面上仍掛滿著鼻涕眼淚,目光中,卻陡然帶上了令人膽顫的憤怒!

“我已經查明了!”

“是楚王劉戊派出的說客,親自跑去了潁川,告訴我父:《削藩策》一推行,天下,便再也不會有晁氏倖存!

“就是因為劉戊的說客勸說,父親才會到長安來,勸我辭官!

!”

“——我和劉戊,是殺父之仇!”

“——不殺此賊,我晁錯誓不為人!

!”

似戰馬嘶鳴般淒厲的咆孝,讓整個客堂,都險些被震了一震!

便見晁錯牙槽緊咬,面色通紅,額角青筋遍佈,那人掛著一抹鼻涕的嘴唇,此刻也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在心中的猜想,因晁錯的話語而得到驗證之後,郅都望向晁錯的目光,卻是愈發嚴峻了起來。

“晁公。”

“晁老大人的事,的確是令人感到無比的哀痛、惋惜;”

“但這件事其中的利害,晁公,應該看得明白。”

“——楚王劉戊,是個不學無術的敗類;派人去勸晁老大人,應該只是想藉著這樣可笑的方式,阻止晁公推動《削藩策》。”

“但吳王劉鼻,可不是楚王劉戊那樣的蠢貨啊······”

“此刻,劉鼻恐怕正愁於該怎麼做,才能讓晁公丟棄所有理智,大肆削藩,好讓劉鼻得到起兵作亂的藉口。”

“如果晁公真的落入了劉鼻的陷阱當中,那對於整個漢家而言,都是不可想象的巨大隱患吶······”

言辭懇懇的勸說一番,見晁錯仍是一副盛怒難遏的神容,郅都也不猶豫,只趕忙從座位上起身,對晁錯沉沉一拜。

“我和晁公一樣,都是學習商君、申不害的學說,立志要幫助陛下強盛漢室的法家士子。”

“如果論資排輩的話,就算我和晁公不是師從一人,也還是可以叫晁公一聲:師兄。”

“——眼下,師兄遭受了失去父親的痛楚,無論師兄做出怎樣的抉擇,都沒人可以指責師兄。”

“只是眼下,這江山、社稷,需要師兄強忍心中哀痛,將《削藩策》的最後一步棋走出去;”

“需要師兄時刻保持冷靜,保住陛下,完成削藩的遠大志向啊······”

言罷,郅都更是毫不遲疑的躬下身,對晁錯深深一拜。

“萬望師兄,念在祖師商君、申不害的顏面,以及天下萬千黎庶的考慮,暫忍喪父之痛!”

“將報仇雪恨的事,放在叛亂平定之後,再做不遲!”

隨著這最後一句勸說之語道出口,郅都也終是沉沉躬下身,以晚輩的禮節,對晁錯深深一拜。

但郅都的這番勸說,卻並沒有能讓晁錯心中,生出哪怕絲毫的動搖。

只見晁錯聞言,呆愣愣的坐在上首,坐了好一會兒;

如此過了足足三十息,才似是終於反應過來,郅都究竟說了什麼的晁錯,這才搖頭苦笑著起身,走到了郅都的身前。

也是直到這一刻,晁錯那雙昏暗了許多天的雙眸,才再次亮起了清澈的明光。

“郅中郎,不必再勸了······”

“從提起筆,在竹簡上寫下《削藩策》的第一個字時,我就已經預料到:要想完成這件事,很可能需要我以生命為代價。”

“雖然過去,我也並沒有完全抱著必死之心,但對於自己的結局,也早已有所預料。”

“而現在,父親已經因為我死去;”

“我作為兒子,卻為了自己心中的抱負,而將自己的親生父親逼死。”

“——像我這樣不孝順的人,也實在沒有在這天地之間,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了······”

悠然一語,只惹得郅都面色一急,卻被晁錯輕輕伸出的手打斷。

而後,便見晁錯那張在最近這段時間,總是寫著呆滯、木訥的面容之上,終於湧現出了些許往日的風姿。

“父親去世之後,我想了很久;”

“對於劉鼻、劉戊舉兵謀反的旗號,我唯一能想到的是:誅晁錯,止削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陛下,就很可能會陷入兩難之地。”

“——因為殺我,陛下會染上‘弒師’的汙點;”

“可如果不殺我,陛下又無法撕破叛軍的遮羞布。”

“所以,我正在做的,也不過是為陛下,再最後做一件有用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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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晁錯終又是慘然一笑,眉宇間,也盡帶上了視死如歸般的坦然。

“至於劉戊,以及這殺父之仇,陛下會為我報的。”

“而我,只有以如今這一副姿態,讓陛下愈發厭惡我,才能在叛亂爆發之後,讓陛下不會因為殺我,而感到愧疚。”

“這,也算是我為陛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算是保全了我和陛下,這多年的師生情誼;”

“也是完成我法家士子,所應該完成的使命。”

“就像郅中郎所說的那樣,走出《削藩策》的最後一步棋·······”

言罷,晁錯便搖頭苦笑著坐回座位,滿是坦蕩的看向郅都。

“我的性命,就是《削藩策》的最後一步棋······”

“而郅中郎,才是我法家未來的希望······”

“往後,郅中郎一定要切記:就算是因為什麼事,而讓自己到了必須死去,才能完成陛下使命的地步,也千萬不要忘記;”

“——在朝堂之上,為我法家,起碼留下一顆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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