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鳳孤城張口噴出一捧血霧，身形跌落雲頭。
程璃茉站在九天之上，目光隨著鳳孤城的身影，墜落。
砰！
鳳孤城重重落地，餘波將一處小山峰砸成一個大坑。
“茉兒……”
鳳孤城躺在天坑裡，遙遙對天際的程璃茉伸出手。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砸的他措手不及。
“神尊！”
幾聲交疊的嘶吼聲響起，天坑附近飛速射來四道身影。
程璃茉冷眸掃過，對他們的身份已經了然於胸。
無牙，段飛塵，金騰，鐵劍廣泰！
這四人，原是風谷座下四使。御風使無牙，破冰使段飛塵，無影使金騰，鳴金使鐵劍廣泰。
而風谷，正是當初黎茉在現世修真世界的一個超強對手，也就是，修仙大陸的託身鳳孤城！
程璃茉緩緩降下身形，望著臉色慘白，躺在段飛塵懷裡的鳳孤城，神情冰冷。
“終於不躲了？”
這句話，是說給那四人聽的。
自從程璃茉奪得冰晶硯，放話要滅了他們後，四人就隱匿起來。
而在經過三年沉澱後，程璃茉終於是撥開迷霧見青天，弄明白了這一切的真相！
“好個厲害的風穀神尊！想必你是在墟境受了致命傷，才會放棄肉身，託入這古籍空間，重新修行。
你封禁空間，以天地為爐，萬物為料，製造了一個有情天，演繹了一場無情道！
是你在背後翻雲覆雨，是你一手操縱著修仙大陸的悲劇！
空間封禁，化神之下，他們不得不爭，不得不鬥，因為只有衝破空間束縛，才有前路可尋！
你利用我幫你集齊九大神器，利用雙修有情道飛昇上仙！你卑鄙無恥！”
程璃茉目眥欲裂，聲嘶力竭的怒吼。
“茉兒，我絕沒有利用你——咳咳咳！”
鳳孤城掙扎著起身，卻一時氣血翻湧，喉口腥甜。
“夠了！不要再狡辯！
風谷，你夠狠！為了修一場有情道，你把修仙大陸所有人當做踏腳石！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拉我下水！
你欺我辱我騙我，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程璃茉長髮與衣袂無風自動，絕美的臉龐神情悽楚，生生撕裂出一種癲狂又窒息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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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的成名絕技打落神壇的滋味怎麼樣？大羅天法無相弒神印，就是為了斬殺你這種魔神而生！”
鳳孤城望著程璃茉痛苦糾纏的臉龐，眸光複雜。
被自己的絕技重創，滋味還真是不好受。可更不好受的是，茉兒竟然真的忍心，對他出手。
可他冤啊。
“茉兒，你聽我說……”
“閉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鳳孤城強撐著，在四使的扶持下起身，可才一張嘴就被程璃茉發了瘋的喝止。
“是你製造了修仙大陸的浩劫！是你強逼我歷盡有情道的傷與痛，可你憑什麼？
風谷，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大狂，卑鄙無恥的混賬！”
程璃茉因為憤怒，雙拳滴答落血，吼聲支離破碎，吼完最後一個字，又是一掌拍向鳳孤城胸口！
“神尊小心！”
四使驚慌，忙橫身擋在鳳孤城面前，可無一例外，全被程璃茉一掌拍飛。
噗！噗！噗！噗！
四道血柱沖天而起，四人倒飛出去。
“黎茉，有什麼衝我來，別傷他們！”
鳳孤城望著這一幕，急聲喝止。
如今，程璃茉已經是修仙大陸唯一的上仙，無人能敵。
本來他也算，可剛飛昇就被程璃茉用弒神印打落神壇，如今的他只能算是渡劫修士，也就是說，他飛昇失敗了！
茉兒在最後一刻，棄了他。
果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曾經幻想的美好終究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他此時才明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費盡千辛萬苦，終不得她心。
唯一慶幸的是，她飛昇了。至於自己怎麼樣，倒是無所謂。
反正從他逆天而行，封禁這個古籍空間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你怎麼對我都可以，只求你放了四使，他們在修仙大陸攪弄風雲，只是為了讓你我歷盡有情天，早日飛昇。
他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幫我們，有什麼氣，你衝我來。”
“為了你我歷劫飛昇？為了我還是為了你？！風谷，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若不是你在墟境遭劫，會跑到這種小空間來歷劫？我在修真界早已經飛昇成功，何須再與你同歷有情道？
你分明是惡意捆綁，拿我當工具人助你飛昇！”
程璃茉憤恨不已。
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答案。
當初在現世，風谷去了墟境，而她歷劫飛昇，那時她還曾擔心這個亦敵亦友的對手究竟結果如何。
可結果是，他在墟境受挫，逆天而行，在她入古籍空間歷練時暗中作弊，封禁空間，拿他們所有人當修煉輔助，助他成就大道！
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程璃茉簡直要氣到吐血。
她幾世為人，未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好個風谷！
以往所有恩愛纏綿，溫情繾綣，全都成了笑話！
原以為是培養了一個可鹽可甜可推倒的道侶小哥哥，誰知竟是挖坑埋了自己！
她蠢！
“黎茉，我該怎麼跟你解釋你才相信？”
鳳孤城滿臉苦澀，頓了下才又開口道：“我承認，是我封禁了空間，迫使修仙大陸矛盾激化，讓所有人備戰，為你歷練平添阻礙。
但這一切，我都與你一同歷了！我在遇到無牙之前，並不知自己身份。我也只是一個與你同入迷夢的歷練者而已……”
“夠了！”
程璃茉打斷鳳孤城的解釋，嗤笑道：“我早該想到，三千幻界中你覺醒了風谷的記憶。隨後便開始了神器掠奪計劃。
你在明，他們在暗！由四使掌控修仙門派，促使玄門走上衝鋒陷陣的道路！
為了加速我的歷劫，你讓四使劫持蒼梧程氏，逼迫程家五兄弟以身殉道，刺激我完成有情道歷劫。
而你軟玉溫言，為的不過是等我通關與我雙修飛昇。
鳳孤城，風谷！你把我當什麼？把我的感情當什麼？
我縱修有情道，也輪不到你來拿我的感情當飛昇養料！你作踐我的親情，玩弄我的感情，你該死！”
程璃茉一巴掌揮出，狠狠打在鳳孤城左臉上。
啪！
鮮紅的血手印清晰的印在了鳳孤城蒼白的臉龐，也讓他原本俊逸的五官，當即變得落魄狼狽。
髮絲凌亂飛起，在獵獵的風中拂過鳳孤城的眼。
他垂眸，掩去眸底深沉的痛色。
“對不起。”
許久，他緩緩回過頭，沉沉低語。
程璃茉眼淚瞬間決堤。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
風谷，我永遠……永遠永遠……
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
哽咽難語，一句話，她斷了三回。
隨即，程璃茉抬手抹掉眼淚，一飛沖天，直直衝破古籍空間飛去了三千大世界。
鳳孤城望著天際那已經杳無蹤跡的倩影，苦笑低語。
“你不想再見我？好，總要……如你所願。”
“神尊！快去找回黎茉仙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四使掙扎著爬回來，跪地對鳳孤城哀求。
“她都說了不想見我，我何必討她嫌？罷了，我自有我歸處。你們……散了吧！”
鳳孤城滿臉疲憊，捂著胸口，一步一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