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切，不是城哥哥的幻象，而是她的幻象！
從一進入迷魂陣開始，她就中招了！好厲害的三千幻界！
這等級別的靈障，怕不是要化神境才能施展出來。
可是這個小千世界，也有化神境強者嗎？
程璃茉倏地抬頭，遙遙望向煙花觀的方向。
這一刻，她完全清醒過來。立刻盤膝而坐，雙手結印，閉目沉神。
也許是她錯了！
這三千幻界，真正要對付的不是常青等那些普通修士，而是她這種識海強大的暗隱士。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清淨自我身，止水心上來，萬念如一是，驅散塵與埃！”
程璃茉開始運轉上古仙法先天彌羅清心咒，驅逐雜念。咒語攜帶著靈力如漣漪般一圈一圈飄蕩開來，四周的景物開始飛速變換，很快迴歸了迷魂陣山林的原本模樣。
“呼！”
程璃茉吐出一口濁氣，再次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不遠處的常青等人或躺或坐，還魘在迷夢之中。
她立刻起身上前將他們一個個拍醒。
眾人這才大夢方醒，全都臉色駭然。
若不是門主救醒他們，怕不是他們要在這裡睡一輩子吧？
“咦？副門主呢？”
就在這時，常青突然疑惑的問道。
因為大家聚在一起後，居然不見鳳孤城的身影。
程璃茉也早發現了這情況，她看了眼不遠處已經顯露出來的迷魂陣出口，沉聲命令道：“常青，你帶他們先出去，我去找副門主！
天黑之前我們若是還沒有出去，你就帶人先去煙花觀查探情況，切記不可輕舉妄動。因為煙花觀裡很有可能藏匿著化神高手！”
“化神高手？我們知道了，門主，你自己小心！”
常青當然想留下來幫忙，可是他也知道，他們這群人留下來純粹白給，拖累門主還差不多，就別說幫忙了。所以他只能帶著人先出去了。
送走常青之後，程璃茉立刻動身在迷魂陣裡尋找鳳孤城。
可這迷魂陣當真如迷宮一般，到處都是一樣的景物，一樣的環境。雖說沒有了幻界侵擾，可就這縱橫交錯的林間地形，就足夠困死一名元嬰強者。
“破風式！”
“土封印！”
“碎形訣！”
程璃茉費了好大的勁兒，施出一個又一個仙法去偽存真，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找到了鳳孤城。
他坐在密林中央一塊青石上，雙目緊閉，似是沉在魘夢之中。他臉上的表情是複雜的，說不上是喜是悲，是憂是怖。
“城哥哥！”
程璃茉快步奔了過去，半蹲在鳳孤城面前，可是不管她怎麼叫他，鳳孤城就是醒不過來。
“是陷在魘夢裡了嗎？”
程璃茉心中焦急，喃喃自語後伸手拉起鳳孤城的手，再次叫道：“城哥哥，你快醒醒！我是茉兒，茉兒在你身邊，你醒過來啊！”
然而鳳孤城仍然是眉頭緊皺，一臉複雜的情緒，也不知在魘夢中看到了什麼？
程璃茉望著鳳孤城，第一次感到無助的滋味。
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都能想出辦法完美解決。可是這回，她是真沒辦法幫到鳳孤城。
陷入魘夢只有當事者自己清醒過來才能得救，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即便程璃茉閱歷廣博，仙法無數，卻沒有一種能在此刻用的上。
“城哥哥！”
程璃茉拉著鳳孤城的手，眼裡泛起了淚光，她哽咽著低語：“你醒過來好不好？你不要茉兒了嗎？你是夢到了誰，連茉兒都忍心捨棄嗎？城哥哥！”
眼淚一滴一滴掉落下來，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可鳳孤城全無所覺，紋絲不動。
“鳳孤城！你回答我啊？”
程璃茉用力搖晃著鳳孤城的手臂，可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程璃茉心底頓時升起一絲絕望，仰頭望著他，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滾而落。
倏地，她伸手摟住鳳孤城的脖子，將唇吻上了他的。
“鳳孤城，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可以停下修行的腳步……城哥哥，好不好？”
源源不斷的靈氣從程璃茉的口中傳送進鳳孤城口中。
程璃茉閉著眼睛，眼角的淚沿著兩人相貼的面頰淌下。
倏而，程璃茉腰間一緊，一隻溫熱的大手貼在了她纖細的腰肢上。
她微顫，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鳳孤城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那雙深邃的黑眸，彷彿暗夜裡波光粼粼的大海，充斥著神秘與誘惑，讓人瞬間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黎茉，你第一次這麼主動親近我。”
鳳孤城望著懷裡的程璃茉，低語呢喃。
“城哥哥，你終於醒了！”
程璃茉看著鳳孤城，鼻子一酸，眼淚卻突然大顆大顆掉落下來，一伸手緊緊抱住他，並將臉埋進他胸膛裡。
“城哥哥？”
鳳孤城低低重複著這個稱呼，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他緩緩低頭看著懷裡哭泣的程璃茉，一瞬間，腦中像是閃過什麼。
“城哥哥，你不是答應過茉兒，要跟我搭夥一輩子嗎？你忘了？你怎麼可以睡那麼久？”
程璃茉在鳳孤城懷裡控訴，抓著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鳳孤城呆愣，回憶一幕一幕湧上心頭。
他這才彷彿大夢初醒，伸手扶起程璃茉道：“茉兒，你是茉兒！”
“我不是茉兒，我是誰？城哥哥還沒醒麼？”
程璃茉從他懷裡起身，抬手抹了把眼淚，委屈道。
“醒了！我醒了！茉兒，別哭了，我不是沒事嗎？”
鳳孤城總算恢復了正常，趕緊抬起衣袖小心替程璃茉擦拭淚痕。
“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
程璃茉扁了扁嘴，語氣帶著幾分埋怨。
鳳孤城卻揚起一抹笑，抬手撫了撫她額前髮絲道：“好不容易見到你，我哪捨得不醒過來？”
“那我叫你你不理我，你在魘夢中夢到什麼了？”
程璃茉吸了吸鼻子，總算從崩潰慌亂中恢復過來。
“我夢到……以後再告訴你，走吧，我們先出三千幻界再說。”
鳳孤城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伸手拉著程璃茉起身。
“出口又封上了。”
程璃茉無奈的望了眼山林四周重新變回來的景物。
“不怕，我有辦法破除幻界。”
鳳孤城笑著回答。
“你有辦法？”
程璃茉驚訝了。
“嗯。”
鳳孤城點頭，沒多說，握緊程璃茉小手道：“別說話，跟我走就是。”
“嗯？”
程璃茉有些狐疑，可還是跟著鳳孤城的腳步開始在迷魂陣裡穿梭。
很快，他們便陷入迷宮似的景象中，有時面前會出現好幾條路，有時又沒有路。
可是鳳孤城拉著她，走的每一步都特別穩，每一次選的路都是對的，沒路的時候只要鳳孤城邁步過去，景象總會隨之而變，明明是山窮水盡，卻又突然柳暗花明。
程璃茉呆了，完全沒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頭腦懵懵的，直到一縷刺眼的光線穿過茂密的樹冠投射到她身上，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兩人已經出了三千幻界。
“我們出來了？城哥哥？”
程璃茉抬頭望著四下，花草樹木，鳥鳴獸吼，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嗯，出來了。”
鳳孤城應聲，望著程璃茉呆呆的模樣輕笑。
“原來你也會發呆。”
鳳孤城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明媚，讓程璃茉一瞬間有些恍惚。
她抬頭看向鳳孤城，總覺得他跟之前有些不一樣，可是哪裡不一樣，她一時卻想不出來。
“城哥哥，你……你怎麼知道迷魂陣的破解之法？”
程璃茉突然想起這個讓她費解的問題，立刻問了出來。
“嗯，因為我剛才在魘夢中走過一遍啊。”
鳳孤城嘴角噙笑，回答的很是認真的樣子，讓程璃茉一時都忽略了這問題本身就匪夷所思，就這麼糊里糊塗被糊弄過去了。
“走吧，我們去和常青他們匯合，他們一定等急了。”
鳳孤城沒再多做解釋，拉著程璃茉往之前約定的地方而去，從剛才開始，他就沒鬆開過程璃茉的手。
他的大手溫暖有力，不過這一次，透過他的手，程璃茉卻感受到了一抹與以往不同的意味，像是……堅定？
奇怪，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城哥哥，到底怎麼了？
一路心事重重，待兩人趕到匯合地點，果然，發現常青等人正焦急的原地等待，見到他們趕來，都是一陣欣喜。
“門主，副門主！你們可算出來了，急死我了！”
常青三步並兩步奔了過來，情急之下就要抓住程璃茉的胳膊，可鳳孤城卻順手一扯，將程璃茉扯到身後，隨即抬手壓住常青伸過來的手道：“讓你們擔心了！放心好了，我和茉兒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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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嘛，有門主在，就沒有破不了的陣！”
鳳子銘也走過來，哈哈笑著道。
“是啊，這次多虧了茉兒，不然怕是我要被困在裡面一輩子了。”
鳳孤城淡笑回應，可是他說這話時，臉上並沒有當初面對程璃茉時習慣性的愧疚和感激。
雖然同樣是道謝和讚賞，程璃茉卻總覺得鳳孤城語氣裡少了些卑微，多了些自信。
可是為什麼？
“茉兒，天色不早了，我們上煙花觀吧。”
鳳孤城和其他人寒暄完，回頭看向程璃茉。
程璃茉抬頭看了眼鳳孤城，點頭道：“好。”
說罷，鬆開他的手，邁步往前方帶路，誰知下一刻，鳳孤城卻大步走過來再次握住她的小手與她並肩而行。
不過雖是並肩而行，可因為鳳孤城人高馬大，步伐穩健，每一步都比程璃茉靠前，以至於跟他一起的程璃茉，像是跟在他身後一般。
程璃茉心裡再次升起一抹怪異。
為什麼她感覺，鳳孤城比之前強勢了很多呢？
是……錯覺嗎？
程璃茉抬頭望著鳳孤城，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