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景明聽了不疑有他，立刻笑道：“那當然好！難得叔父有胃口，我這就去！”
說罷就要奔出去摘杏。
這時程璃茉卻突然扯了扯鳳孤城道：“城哥哥也跟著去，免得尉兄一高興掉山溝裡去！”
“好，我去就是。”
鳳孤城知道程璃茉是開玩笑，不過她開口，他也便起身跟了出去。
兩人走後，尉言的目光立刻變得謹慎起來，他看著程璃茉，許久才開口道：“程姑娘若無過人之姿，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你治癒我的頑疾。”
程璃茉聽了，卻是語氣平靜道：“尉言長老抬舉了！你的命我救不回來，這是定局，我唯一能做的是讓你有片刻清醒，交代一下後事罷了！”
尉言聞言一愣，但沒想到程璃茉這般直白。
愣了愣，他忽地苦笑起來，然後看著程璃茉下了一句評語。
“程姑娘心性，非一般人可比。”
“尉言長老才是真漢子，如小修猜的不錯，你強撐六年，是想為尉景明謀一條出路吧？”
程璃茉沒有拐彎抹角，跟聰明人講話，根本不用贅言。
尉言聽了，一臉慘然的道：“沒錯！如果不是牽掛著明兒，我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強撐著一口氣不死，就是為了給明兒謀一條生路！”
說完，他復又抬頭看向程璃茉道：“程姑娘睿智，想必已經知道明兒的遭遇了吧？”
程璃茉點頭道：“尉景明本是天賦奇高的高階木靈根，卻被人用惡劣手段壓制天賦吸走氣運，這幕後之人手段卑鄙，令人不齒！”
聽到程璃茉一語道出真相，尉言也是壓抑不住憤怒緊握起乾枯手掌。
“尉紹這個老東西，為了自己的兒子，不顧別人的死活！當初他就是知道了明兒天賦的秘密，才會暗施手段，壓制明兒。
那老東西就是個笑面虎，表面一派和氣，實則陰狠毒辣。我是著了他的道，才會被迫害至此！
也正是因為我太相信他，才會讓他對明兒有機可趁！他口口聲聲說對明兒會視若親子，實則心黑手狠，無恥至極！”
說到痛處，尉言真是咬牙切齒。
程璃茉看了看他道：“我是來瀛洲尉氏拜山的，尉紹把我當貴客，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去告密，讓你和尉景明死無葬身之地？”
尉言聽了，卻是道：“程姑娘是聰明人，我也不瞞你，老朽閱人無數，這輩子除了看錯了尉紹老匹夫，還未曾走過眼！
我還沒老眼昏花，你和鳳孤城對明兒的好不是裝出來的，我信得過你們！”
尉言說的斬釘截鐵，像是對程璃茉沒有半點懷疑。
可程璃茉聽了卻笑道：“怕是尉言長老如今已經別無他法，即便我對你們不是真心，也只能依靠我們做最後一博了是嗎？”
程璃茉一語中的，讓尉言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不過很快他就恢復過來，隨即道：“程姑娘願意救醒我，想必也不是全無所圖，既然我這老骨頭對你還有用，那麼我提出些條件也在情理之中吧？
程姑娘說的沒錯，我的確沒有時間也沒有其他人可找，但程姑娘恐怕在瀛洲尉氏也找不到比老朽更合適的合作人了吧？”
“何以見得呢？”
程璃茉聽了，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尉言回道：“我的傷有多重我自己清楚，程姑娘這麼聰明，怎麼會花費如此力氣救一個必死之人？
那必然是有非我不可的事情需要我出力，咱們都別囉嗦，只要你能幫我保明兒，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程璃茉看著尉言，眼裡閃過一抹激賞。果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倔老頭，做事乾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她喜歡！
“尉言長老的脾性深得我心，好！既然你有豁出命來的誠意，我必當全力以赴！說吧，尉言長老想達到什麼心願？”
程璃茉不再打馬虎眼，直言問出。
尉言心裡暗松了口氣，心道這丫頭怎麼看都不像只有十幾歲的心智，倒像個老人精，心性智慧比他還更勝一籌，他這次真是遇到貴人了！
幸哉！幸哉！
他的明兒有救了！
想至此，尉言也不拖沓，立刻說道：“我希望程姑娘能幫我帶明兒離開瀛洲尉氏，並想辦法幫他恢復天賦。
當然，我知道做到第二點很難，只要程姑娘盡心，就算最後完不成老朽也絕無怨言！”
程璃茉聽了，點頭道：“帶他離開瀛洲尉氏好辦，只怕他自己不肯離開。還有幫他恢復天賦一事有些困難，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盡全力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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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快！如此老朽死而無憾！程姑娘，你需要我做什麼？請說。”
尉言也沒想到程璃茉這樣輕易就答應了他，不覺欣喜若狂。
這情形更加讓他確定程璃茉絕對不是普通人，她面孔雖嫩，實則是個隱世高人。
在死生彌留之際，還能遇此奇人，真是他的幸運！尉言打定主意，待會兒不管程璃茉提什麼要求，他都全部答應。
事情如此順利讓程璃茉也是很是意外，不過既然尉言都不怕了，她怕什麼？
於是想了想，說道：“我的要求有兩個，第一，你要幫我拿到一件東西。第二，你要幫我揭露一個真相。”
尉言聽了有些不明白的道：“程姑娘可否明示？”
程璃茉卻是不答反問道：“尉言長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當年你發現尉紹壓制尉景明天賦，究竟用的什麼手法？”
尉言聽了，心中一凜，沒想到程璃茉一問就問到了重點。
想了下，他還是如實回答：“在瀛洲尉氏的一處禁地裡，封鎖著一個陣法，名為混天歸元陣，他是和主陣呼應的一個子陣，用來接收主陣吸收的氣運。
當年尉紹老匹夫為了壓制明兒的天賦，將他帶入陣法當中，替代了一個陣眼。
經過七天七夜粹化，明兒的天賦氣運便悉數被子陣吸收，然後尉紹用移花接木的手段全部轉給了尉景煥。
從那以後，天賦差不多的兩人，直接拉開了距離。尉景煥一躍高升，明兒卻裹足不前。
可憐我侄兒至今被矇在鼓裡，還當尉紹是真心器重他，其實只是想把他帶在身邊，讓尉景煥隨時吸收他的氣運！”
“混天歸元子陣？果然不出我所料！五大仙門的崛起，跟這東西脫不了關係！”
程璃茉聽了尉言的敘述，當即冷笑道。
尉言一愣，不禁驚訝道：“程姑娘，你知道混天歸元陣？”
程璃茉不過十幾歲，應該對這種上古法陣不熟悉才對，可是聽她所言，似乎十分瞭解這個大陣，尉言怎能不驚訝？
程璃茉看向尉言震驚的面孔，淡淡道：“尉言長老知道我來自哪裡嗎？”
尉言一聽更狐疑了，忍不住問道：“哪裡？”
程璃茉眸光一閃，回道：“玄谷。”
“玄谷？廢修之地？！”
果然，尉言一聽臉色當即微變。
程璃茉看尉言的表情，就知道他對玄谷被人設下混天歸元陣是知道的，她冷冷道：“五大仙門，自詡正道，卻淨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壓人天賦，吸人氣運，此等邪術，也配稱正道仙宗？可笑！”
尉言聽了，臉上也是有些訕訕。雖然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玄谷設了混天歸元陣，可當初到底也曾在無意中吸收了大陣傳回來的氣運。
此刻被程璃茉一番譏嘲，也是老臉微紅。
程璃茉看了他一眼，才又繼續說了下去：“不瞞尉言長老，如今我已經自創玄門，收服了玄谷所有廢修。混天歸元陣也已經被我破壞，但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五大仙門行跡惡劣，我要你當眾揭破他們在玄谷設下混天歸元陣的事，為玄谷廢修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