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網->次元->鎮魂調->章節

三一·玉去

熱門推薦: 宇宙級寵愛 我真不是魔神 都市國術女神 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女配她天生好命 諸天新時代 我有一座天地當鋪 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 特種兵之戰狼崛起 劍仙三千萬

年初郭子儀薦李光弼東出井陘,救助河北,到正月底就有捷聞傳來,道是井陘清肅,東行順暢,下月中即可抵達河北臨危郡縣。河東與河北有太行山相隔,山勢連綿高峻難越,古人謂僅有八處相通微徑,稱為太行八陘。井陘是其中第五陘,出口即達常山,直指饒陽,是朔方往救河北臨危郡縣最近、叛軍最少的通路。井陘山險路狹,最窄處只能容一輛馬車透過,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安祿山只派養子安忠志屯軍土門,井陘中險要處有少量駐軍把守。李光弼領蕃漢步騎兵萬餘人、太原弩手三千人入井陘,一路暢行。

這時節只要不吃敗仗就算是有功,朝廷都要授官晉爵,把原歸安祿山旗下的那些空頭官銜一個一個授出去,一來好歹也算是褒獎了,二來也表一表平定叛亂收復失地的決心。二月丙戌,又加李光弼為魏郡太守、河北道採訪使。

傍晚時菡玉從興慶宮出來,又迎面撞見楊昭。最近她似乎只要一出京兆府衙,總會不期然地和他“偶遇”,今日特意打聽了他有事在身才偷偷來興慶宮請旨,沒想到還是被他逮著,心裡暗叫不好。

他笑吟吟地走近來:“菡玉,真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你剛見完陛下出來?你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在府衙裡,是什麼大事把你請出來了?”

菡玉心虛,聽他的話便覺得句句有刺,猶豫著是該主動托出還是等著他興師問罪,一時沒有言語。

他見她不理睬,又道:“我倒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河東節度使李光弼,又加封河北道採訪使、魏郡太守,制書已下,大約明日朝上便會通告百官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菡玉更加篤定他是問罪來的,看他笑容滿面,一點都瞧不出要怒的樣子,吃不透他到底要怎生耍弄她,不如自己認了乾脆。她摸了摸袖中那紙任命制書,剛要取出,他突然問:“李光弼是你另一個師兄,是不是?”

菡玉道:“你怎麼知道?”手裡的制書也停住沒有拿出來。

“你自己提過的。”見她疑惑,又補充:“那年楊慎矜案時,在大理寺牢中。”

菡玉這才憶起。她是提過,只不過是向身陷牢獄的王忠嗣談起的,不想這麼點小事也會傳到他耳朵裡,還一直記著。那麼早……

楊昭湊近她,放低了聲音:“玉兒,我欠你大師兄的那份,在你二師兄身上補回來了,你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了罷?”

原來二師兄加官進爵是他出的主意。菡玉訥訥道:“我哪有生氣。”心裡卻松了一口氣,看來他還以為自己尚不知道此事。

“聽你的語氣就知道還在賭氣。這次就當我將功折罪,你要是還不滿意,回頭我立刻給你大哥安排一個職務,你說哪個……”

“不必了,”菡玉打斷他,“大哥已經回衡山去了。”

“玉兒,”他盯著她不放,“你到底在氣我什麼?自打你回來之後,好像換變了個人似的,就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看,以前你對我可沒這麼挑剔。”

菡玉怕再與他糾纏下去又要橫身枝節,夜長夢多。“那是因為……”話未出口,臉倒忍不住紅了,更兼心虛歉疚,頭深深地低垂下去,不敢看他,“你明知道……”

他笑了出來:“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必勉強說了。”

菡玉的頭幾乎垂到胸前:“相爺,你還要進宮去見陛下罷?時候不早了……一會兒回去再說……”心下又羞又愧,恨不得奪路而逃。

他依依不捨地放開:“那我回頭再去找你。”

她輕輕點一點頭,他的手一挪走,便立刻轉身逃也似的飛快跑開,那模樣只能用落荒而逃四字形容。他以為她是臉皮薄害羞,只顧著高興,不疑有它。

菡玉滿心惴惴,不敢想象他聽到她自請前往河北宣旨時會是什麼反應。一直到第二日黃昏時到達長安以北四五百裡開外的延州,仍無追兵趕及,才確認自己是逃過一劫,不會被他半途截回去了。

此去河北,因東面潼關外就是叛軍陣營,須先往北再往東,取道太原,隨李光弼行軍路線,經井陘而至河北。一路兜兜轉轉,除了第一日急行五百裡,後頭都走得較慢,用了十多日方出井陘,追及李光弼大軍。

萬餘人的大軍尚未紮營完畢,就見旌旗林立,兵馬肅然,遠看只見灰茫茫的一片,綿延數里,不見尾。觸目而及是玄鐵戰衣連成的浩瀚黑海,彷彿日光也被吸入,只餘肅殺的黑沉。

李光弼見朝廷派來宣旨的竟是菡玉,大吃一驚,匆匆接下委任狀,便急忙遣退左右,問道:“菡玉,你怎麼不在京師好好呆著,跑來這兵荒馬亂的地方?朝廷沒人了嗎,要京兆少尹出來送信?就帶那麼幾個護從,路上隨便碰一支散兵遊寇都能叫你沒命!”

“那我運氣還真是好,連叛軍的影子都沒見著。”菡玉笑道,“我是聽說師兄自己帶兵打仗了,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投奔,死乞白賴才從陛下那裡求到了這份送信的差使呢。”

“你放著安安穩穩的京官不做,跑來跟著我打仗?”李光弼抓起她的手握了握,再指指自己滿手的硬繭,“瞧你這幾年官兒當的,養得一身細皮嫩肉,個老繭都不見。你說說,你都多久沒舞刀弄棍了?”

這個二師兄呀,過了這麼多年,還像當初一樣愛笑話她,虧得他治軍如此嚴厲,在將士們面前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菡玉玩笑道:“我也想在京城過太平日子呀,不必提心吊膽打打殺殺。可這不是混不下去了嗎,只好來投奔師兄,求師兄照顧著點小……小弟,給口飯吃。”

李光弼收起玩笑心思,正色道:“菡玉,你在京師出了什麼事,讓你呆不下去了?是不是你的身份……”

“沒有,只是……只是這些年碌碌無為,什麼也沒做成,虛擲了十年光陰。”她臉上笑容淡去,“師兄,也許當年我應該聽你的,不該入朝。”

李光弼道:“我那時也是年少不更事,想得太簡單。不過菡玉,你的確不適合去朝堂上趟那渾水,還不如打打殺殺來得痛快。”

菡玉遂笑道:“所以我這不是逃出來了麼。師兄,現在外頭亂得很,史思明一聽你出了井陘關,定會立刻來襲,我可不敢這時候出去送死,沒法回去向朝廷覆命了。先在師兄這裡避一陣子,師兄可要多多擔待著些。”

李光弼彈一指她的腦門:“在京城當過官就是不一樣啊,都學會油嘴滑舌了。你文武雙全樣樣精通,軍中正缺這樣的人才,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什麼樣樣精通,師兄想說的是樣樣稀鬆罷?”他們師兄妹三人,李泌尚文,李光弼崇武,菡玉兩樣都學了點,哪一樣也不拿手,都是半吊子。

李光弼忍笑道:“哪裡,師兄是真心誇獎你。你跟著大師兄讀過那麼多書,又在朝中當了十年官,智計自然比我們這些武人強上許多;但又不像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謀士,危機時刻都無法自保,只會拖人後腿。你說,可不就是文武全才!”

菡玉不服氣道:“我雖然文才武功都不如人,但有一點卻是無人能比。”

“哦?我怎不知道你還有這等長處?”

“我不怕死!”她學著男人的模樣拍拍胸口,“師兄,以後要是有什麼危險的任務,只管派我去!”

“好……好兄弟!”李光弼輕捶她一拳,“你有這等異能,又有無畏之心,定能在沙場上建功立業!”

菡玉心中也生出幾分豪情來,積壓胸臆的悶氣一掃而空。二人攜手坐下,憶起當初同門學藝的日子,談到分別之後種種際遇,都是感慨萬千。菡玉嘆道:“師兄,如今你可是得償所願了。”

李光弼大笑:“區區幾個官職,不過是虛名而已!等拿下范陽、取得安祿山項上人頭時,才算得償所願!”

菡玉也頗是激動:“等師兄拿下范陽,小弟幫你扛旗,插上城樓!”

“好,一言為定!”李光弼撫掌笑道,“要把官軍大旗插上范陽城樓,不是一日兩日可以辦到的,還須從長計議。眼下師兄倒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把我軍的旗幟,插上饒陽城樓?”

菡玉道:“師兄,可不可以放小弟一馬,先別出這麼難的題,小弟答不上來啊。”

李光弼道:“那你說說,給個什麼難度的你能答上來?”

菡玉不答,只道:“小弟趕了十多天的路,現在最想有個歇腳的地方,好好睡上兩天。師兄遠道而來,行軍半月,想必也都有小弟這樣的念頭。”

李光弼道:“我一個人好說,幕天席地,隨便卷個毯子一鋪也能呼呼大睡。但我旗下一萬多將士,可不能讓他們也跟我一樣睡露天覺。”

菡玉道:“一萬多人,至少也得常山這樣的大鎮才容得下呀。”

李光弼來了興致:“你想拿下常山?這題挑得也不算容易啊。史思明雖有兩萬大軍,但只是圍在饒陽城外,無處可守;常山經前太守顏杲卿加持,城堅池固,安思義率胡軍駐守,另有團練兵三千餘人,合起來也有五千之眾。我軍要攻常山,一時半刻也難攻克,史思明離此地不過二百裡,援軍一日可達,屆時豈不是要腹背受敵?”

菡玉仍不正面作答,反問道:“史思明若來救常山,不正好解了饒陽之圍?”

李光弼挑眉問道:“聽你語氣,似乎拿下常山已是成竹在胸。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辦法能克常山?”

菡玉笑道:“其實小弟也不過是借花獻佛……”

話未說完,帳外報說有常山來使求見。李光弼略感詫異,看了一眼菡玉,她向外揮手一指:“這不,辦法就來了。”

來使被侍衛引入帳中,竟是一名武將,身著唐軍戰袍,進帳便對李光弼下拜,全是下屬禮節。原來這常山五千駐軍中,三千多團練兵都是顏杲卿舊部,此次聽說官軍東出井陘,不等李光弼率軍前去攻打,便自起義殺死胡兵,將守城叛軍將領安思義綁縛,開城出降。

官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常山,李光弼自然喜出望外,連忙扶起常山來使,撫慰一番,問道:“安思義現在何處?”

來使道:“末將已將他綁至行營外,等候大夫落!”

李光弼命他將安思義帶進營來,一面密令下屬前往常山打探究竟,回頭對菡玉道:“菡玉,你真是神通,怎麼能料到常山必會出降?”

菡玉道:“顏太守忠節不屈,其部下都是忠勇之輩,因城破不得不投降叛軍,但都心向朝廷。顏太守被縛東京,死於安祿山之手,常山將士更是恨叛軍入骨。若非孤立無援、力量懸殊,早為顏太守報仇了。這次見朝廷大軍抵達,自然更無歸順叛軍之心。”心中卻想: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裡,當然料得準。當初小玉剛被師父收容時,從長安前往衡山,師父便順道帶她來了一趟常山,見一見這位二師兄,因此知道常山不戰而克之事。

李光弼道:“我本也打算策反城中將士來個裡應外合,沒想到還未動作,城門已開了。此次東行比我預計的要順利許多呀。”

菡玉道:“輕敵自大可不像師兄的作風。”

李光弼道:“我身擔大任,一路未嘗敗績,當然會自大輕敵,這時候就顯出你們這些軍師謀士的作用啦!”

菡玉忍住笑,嘆氣道:“想要投筆從戎還真不容易,過了一關又是一關。師兄想考我只管直說,軍師這頂大帽子我可不敢當。”

李光弼遂道:“佔據常山只是開始,接下來要對付史思明兩萬大軍才是重頭。我一路尚未與安祿山精銳直面交鋒,甚無把握。”

菡玉道:“要說史思明底細,小弟常居京城,又是文官,比師兄所知更少。師兄這個問題,不該問我。”

李光弼問:“那該問誰?”

菡玉道:“眼下正有一人,對敵軍、對史思明瞭如指掌。”

“安思義?”李光弼揚起眉,“你也說顏太守舊部欲為太守報仇,常山初陷時胡虜曾縱兵殺萬餘人,血流滿城。不殺安思義,如何平眾怒?”

菡玉道:“眾將士若是憤怒難平,起義時便可將安思義殺了,何至於留他到現在。殺顏太守者安祿山,縱兵屠戮者史思明,安思義不過是史思明部下小小偏將,無足輕重,殺了他也難以平憤,疏無益處。若他能協助我軍,數史思明之長短,則大有裨益。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李光弼沉思片刻,點一點頭:“且看他如何說法。”

不多時安思義帶到,五花大綁推進帳來。他倒也不倔強,別人壓他跪下,他便乖乖跪著,只是不言語。

李光弼緩緩道:“安思義,你助賊為孽,謀逆犯上,可知其罪當誅?”

安思義覺察出他語中和緩之意,神色微動,但仍不說話。

李光弼又道:“你久經沙場,跟隨史思明多年,看我這些部下,能敵思明否?”

安思義想了片刻,回道:“大夫兵馬遠來疲弊,猝遇強敵,恐怕難以抵擋。”

李光弼問:“那你說該如何才好?”

安思義又不說話了。李光弼便道:“若你的計策可取,當不殺你。”

安思義這才回答:“大夫不如率軍駐入常山城內,早為御備,先作部署,然後出兵。胡騎雖然精銳,但心浮氣躁難以持久,一旦失利便會氣喪心離,於時乃可圖。史思明現在饒陽,距此不到二百裡,昨晚求援羽書已,估計先鋒明晨必至,大軍繼之,不可不留意。”

李光弼問:“該留意些什麼?”

安思義道:“史思明用兵詭譎,此時我也難以預料,只能警示大夫務必小心。”不肯全盤托出,唯恐李光弼言而無信。

李光弼笑道:“多謝將軍提醒,明日兵臨城下,還要將軍多多獻策。若能擊退思明保住常山,定會為將軍記上一功,將功折罪。”下座來為安思義鬆綁,著人看護。另與顏杲卿舊部會面,商討移軍入城。

相關推薦:穿越培訓班當你迷茫的時候古鎮幽魂愚者的鎮魂曲網遊之鎮魂輓歌涼州辭火之鎮魂歌熱血殘漢神豪從鹹魚開始養成重生:我靠摸魚實現財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