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饒有興致的玩弄著軟盒。
可當他視線落在那軟盒封面上時,面色一怔,抬頭望著陳諾:“這上面為何標註‘有害’二字?”
整個軟盒甚是光滑整體像是油紙,但從觸感和視覺上看,明顯要高階的多。
大紅色的軟體上,一排工整的字跡更是引起李世民的重視。
“品出司公...集草...海上,康健害有...吸,康健益有戒早...,害危的康健...少...可...戒。”
李老二能認識的字只有那麼多,一開始他還不理解其中意思,可當然無意中‘反’過來讀的時候才粗淺的理解的一點。
更讓他心生警惕的是:這些文字分明就是漢家文字,但其中竟有他從未見過的!
能如此工整的書寫在軟盒上,李老二可不信這些字是隨手捏造出來的。
面對皇帝的詢問,早有腹稿的陳諾,滿臉淡然:“是藥三分毒,此物需借火而食,形似炊煙,食而無味,年少體虛者飲之傷身。”
“形似炊煙,借火而食?”
聽聞陳諾的解釋李老二劍眉一提,腦子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道觀寺廟模樣。
李老二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你是道家之人?”
“道家?”
陳諾眉頭一皺,隨即淡定的擺擺手:“阿姊倒是有些尚佛,小時候還為臣求過一方護符,但諾卻對佛、道兩家沒有什麼感覺。”
面對李世民的詢問,陳諾心裡有那麼一瞬間想裝神棍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當著君臣的面,不管是道還是佛,一旦沾染上就是揭不下的狗皮膏藥。
陳諾可不想把自己葬送在這兩家手裡。
與其信仰那漫天虛無的神佛,還不如相信自己。
想到這裡,陳諾的目光愈加的堅定起來,整個人坦然的看著李世民。
“如此...”
李世民目光深邃輕輕摩拭著軟盒,忽而輕笑道:“愛卿上獻秘訣有功於大唐,此番又獻上此番奇物,愛卿想要什麼賞賜不妨說出來,只要朕有的絕不吝賞。”
李世民金口一開,杜如晦和長孫無忌等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雙眼發青瞪著陳諾。
現在這中華是否為奇物尚且懸而未定。
李世民卻趕在此前重提秘訣的事情,其潛意思很明顯:分明就是覺得先前賞賜的爵位給低了,這是準備厚賞的前奏啊!
房玄齡不動聲色捏緊手的軟中。
看了眼至始至終話都沒冒一句的房遺直,再看看在君臣面前收放自如的陳諾,和程咬金對視一眼,兩人頓時齊聲嘆氣。
先的陳諾即便是獻上秘訣,在滿朝文武面前依舊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沒有阻礙封爵完全是看程老魔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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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這是聖人親賞,分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二哥問你話呢,你小子還幹愣著幹嘛!”
眼見陳諾似乎被天大餡餅砸暈了般,呆呆的站在那邊,程老魔抬腳踢了下陳諾的小腿肚。
“賢侄有什麼想要,大可盡數說出!”房玄齡也適時的插了一句。
陳諾這時候確實被李老二的話給驚到了,腦子不斷的迴盪著‘絕不吝賞’四個字。
古人重諾,更何況的皇帝?
這金口玉言可不是說笑的,尤其還是當著諸多權臣的面。
對於這種一言不合就扔張空白支票,數字自己填的行為,陳諾真心是無言以對。
豪氣,真特喵的豪氣!
強行按下亢奮的情緒,陳諾感激的衝著房玄齡和程老魔點了點頭。
“承蒙陛下厚愛……”故作模樣的整下來衣袖,陳諾對著李老二深深作揖。
可這一句話出口,陳諾心裡卻陡然一沉。
總感覺漏了點什麼。
李世民可是歷史上出了名的狠角色,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想到房玄齡剛剛說的‘大可盡數說出’陳諾心裡陡然一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餘光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房玄齡。卻發現對方滿臉隨和,全然一副長輩模樣,表面上完全看不是一絲端倪。
可實際上自己和房玄齡也沒熟到什麼程度啊。
現在對方卻站在自己的立場,鼓動自己向李老二獅子大開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裡有所猜忌,陳諾當下絕了主動討賞的心思,改口道:“陛下先前已經賜諾爵位,諾深感皇恩浩蕩,只不過這中華實在是擔不得什麼奇物......”
誠如昨日程處默誇下的海口:只要自己能接得住,那他就敢給。
李老二開的支票雖然誘人,但陳諾心裡實在是沒底。
“要不微臣先示範下這個?”陳諾訕笑著舉起中華。
一句話說完,陳諾又感覺就這麼放棄,有點不符合他應有立場,隨即又小心翼翼補了一句:“至於賞賜什麼的,陛下您看著給?”
帝王對事物的掌控欲都爆滿的,給與不給,這是李老二的問題。
如果自己討要,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面對對於這個剛剛非常規手段上位的人,陳諾可不想在這時候去撥撩,去試探對方的底線。
一旁,程老魔見陳諾沒有獅子大開口主動討要賞賜,頓時‘哈哈’大笑:“果然如老夫所想,你小子不錯,有分寸,就是恁慫了點。”
隨著程老魔的這一聲大笑,整個兩儀殿的氣氛陡然轉變,隨意了許多。
房玄齡和杜如晦等人也都讚許的看著陳諾。
李老二這時候也不再捏拿帝王威儀,指著陳諾笑罵道:“你小子精明,好,好,好啊!”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李世民站起身對著旁邊伺候的王德道:“擬旨,涇陽縣男獻奇物中華,朕心甚慰,賞食邑三百戶,稍後讓吏部制書。”
“奴婢記下了。”王德應承道;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畫風突變使得陳諾目瞪口呆,一時間難以接受。
幻覺?
看著李老二捏著軟盒走下臺階往自己這邊走過來,陳諾用力掐了下大腿。
疼的一批。
食邑三百戶,原本只是掛個男爵的虛名沒有實質性的好處,現在就因為李老二的一句話,變成實的了?
“有條不紊,恰到好處,不錯,不錯!”
見陳諾難以置信的模樣,房玄齡笑著撫了下鬍鬚,順勢將手中的軟中遞給了杜如晦。
“咳咳,玄齡你這樣有些不厚道啊!”
杜如晦接過軟中,笑道:“這小子當時明顯已經被聖眷砸暈了。”
陳諾聽著耳邊聲音,看著程老魔將自己手裡捏著的中華搶走,這時才反應過來。
感情他李老二給的這一波福利是在校考自己啊。
現在細細回想還真多虧了房玄齡,是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警醒自己,讓自己心懷顧忌才沒獅子大開口或主動討要什麼。
不然……
想到這裡,陳諾頓時縮脖子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