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離開了，沒得到任何答案，沉默中的李碩仿若定格一般，呆呆的看著棚頂，說不出一個字來。
歸降吐蕃……他做的到嗎？抿心自問，他做不到。
他聰明，所以他明白李婉兒的用意，歸降了吐蕃之後，以震天雷之威名，震懾大唐邊關，甚至有可能與大唐分庭抗禮也有未可知。
或許這樣一來，他便有機會徹底擺脫身上的束縛，做一個真正的自由之人，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希望的事情。
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更沒有完美無缺的選擇。當失去與得到成正比時，這才最艱難的選擇。
邏些城。
在大唐二十萬鐵騎橫掃邊境後，李世民顯然還是沒有滿足。而且李碩這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了的火藥桶此時也被吐蕃擄走了。
那麼局勢便顯而易見了，大唐一定不會放過吐蕃這個兩面三刀的盟友。就在李碩還憂煩的檔口，大唐的數萬鐵騎已經直逼吐蕃邊境了。
吐蕃國師祿東贊很自覺地在開打之前求見了大唐此次西征元帥，李績。
唐軍大營中，祿東贊很淡然的穿過了數十萬陣營的唐軍走進了李績的帥賬。
“見過李元帥。”祿東贊帶著禮貌的微笑躬身一禮。
可以看得出來，李績的臉色很不好，區區一個吐蕃，竟然公然對大唐耍陰招。難道之前的盟友都是玩笑嗎？
而李世民更加的難過，想想自己為了盟友獻出去了多少公主，到頭來就換的這麼一個結果……
不光是扎心，這臉也是打的啪啪作響啊！
不過久經沙場的李績還算是冷靜，不鹹不淡的開口道：“國師有禮了。”
祿東贊不明就裡道：“不知李元帥為何要忽然對我吐蕃用兵，這之前會不會有些誤會呢？貴我兩國不是一直都是守望相助的盟友嗎？”
李績哈哈一笑，摁著腰間的長刀，起身站了起來：“盟友倒是不假……但是沒誤會！”
“這是為何？”祿東贊一臉疑惑。
“既然貴國以盟友自居，那為何當日我兩萬唐軍被圍之時，卻不見你吐蕃出兵相援？而且，更是擄走了我大唐的重臣李碩！”
未等李績講完，祿東贊頓時悲憤不已道：“這……元帥真是誤會我吐蕃了！”
“貴國的兩萬人馬被圍之事，我吐蕃也是後來才知曉的。而且我們以接到訊息，便立刻派兵敢去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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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奈何敵方人馬實在是太多，吐蕃的兵力又不如大唐。故而在下只有假意向薛延陀部投誠。並且趁敵方不備之時拼死救出了貴國的李大人。”
對於這種鬼話，別說李績不信，連門外的小兵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吐蕃的一個藉口罷了。
若是當日大唐真的是要東征，那麼此時的吐蕃大軍怕是早就兵臨長安城下了。
只不過李績此番前來的第一要事並不是降罪吐蕃，而是為了帶回李碩的。對於李世民而言，一個李碩便足以抵得上三個吐蕃了。
震天雷的秘方，打死都不能洩漏，這時他的底線。
無奈，李績只好耐著性子冷笑道：“是不是假意投誠，怕是只有你吐蕃人自己心裡
清楚吧？”
祿東贊仍舊一臉委屈，眼眶通紅的開口道：“自高祖以來，吐蕃向來都是待大唐如兄長一般敬仰。如今我們更是捨命救回了貴國的李碩將軍，元帥怎可如此詆譭我吐蕃。”
祿東贊的演技很贊，至少在李碩看來，這種演技完全可以那個小金人兒了。但是在絕對真相面前，一切表演都只是表演。
李績很無奈，雖然他是千古名將，但這比起演技來，實在是專業不對口啊。
看了眼依舊悲憤的祿東贊，李績直接開門見山道：“國師今日之話在下暫且信下了，還勞煩國師速速將我大唐李將軍送回。”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碩這個人，和他腦子裡震天雷的秘方。
祿東贊頓時為難道：“這……李大人之前身負重傷，之前如今又更是高燒不退。若是貿然上路，怕是會有性命之憂啊！”
大唐不傻，吐蕃當然也不傻。對於吐蕃而言，他們是絕對不會將李碩放走的。
這一點，在祿東贊決定擄走他時，便已經註定了的。
原本各國圍攻大唐的局面忽然被轉變了過來，吐蕃這個兩面三刀的牆頭草定然已經被大唐拉近了黑名單。
而且大唐佈下了這麼大的局，很顯然……不就是為滅了周邊的這些鄰國嗎？用屁股想想，李世民兵鋒所指一路橫掃之後，會單單放過吐蕃嗎？
至於聯姻？吐蕃都不在意說打就打，大唐還會在意嗎？
放了李碩，大唐會動兵。不放李碩大唐依然會動兵。就算是他當時沒有擄走李碩……大唐還是會動兵！
所以……當祿東贊擄走李碩的那一刻起，吐蕃便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招降！
只要招降了李碩，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擁有了李碩，就等於擁有了震天雷。到時候，同樣擁有震天雷的吐蕃，不見得沒有一拼之力。
成王即敗寇，富貴險中求。
任何的生命在權勢面前都會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包括李碩。
所以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談判，吐蕃與大唐都不會妥協。
“既然國師如此說了，那就各自備戰吧。”李績冷著臉直接下了逐客令。
……
待到祿東贊剛走，大帳的屏風後面忽然走出了一個人來，雖是一身毫不顯眼的淡裝，但整個人的氣勢仍舊十分鋒芒。
李績急忙站了起來，恭敬道：“陛下。”
此人正是李世民，自唐軍開始西征之時，李世民便已同樣隨軍出征。只是礙於御駕親征太過於顯眼，怕給其他的敵人有機可乘，故而選擇了喬裝在軍中。
李世民隨意的擺擺手，便做到了正首。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
見李世民臉色難看，李績忍不住道：“陛下，如今吐蕃的態勢已經很明顯了。微臣建議，我們還是立即出兵攻打吐蕃為好，萬一……”
剩下的話李績沒說，但意思卻很明了。
若是李碩真的歸降了吐蕃，那他們就必須要快了。萬一再拖幾天，李碩真的為吐蕃作出了震天雷。到那個時候，勝負可就難料了。
饒是他戰無不勝，在震天雷面前也仍然會感到無力……那種殺傷力，太可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