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只如初見
不過多時，就在雙方開始了新一輪的拼殺時。祿東贊所率的吐蕃兩萬大軍忽然臨陣倒戈，從陣營的後方猛然殺出，直奔草原而去。
被他帶走的，還有李碩與那百餘名殘存的大唐的士兵。
……
貞觀十六年五月七日，這一天對於定襄城來說，是一個歷史性的轉折。二十萬唐軍終於展開了西征的征伐。
西突厥，薛延陀部，高昌國，党項國。這些當日參與了圍殲唐軍的國家，被程咬金，牛進達，李績等人紛紛攻破。
此次征伐，可以說是大唐自開國以後到現在，展開的最大一次軍事活動。大唐用最血腥的手段，將整個西南邊境上的所有國家全部血洗了一遭。
李績親率兩萬鐵騎追殺薛延陀部殘軍，一路追過雲嶺，一直追到了大漠最北，生擒了薛延陀部真珠可汗。
西突厥更慘，對於這個兩面三刀的小弟，大唐連藉口都不想找了。僅僅半日便將定襄城內的所有西突厥將士全殲。
對外宣稱，西突厥大軍誓死不降，全軍由上到下全部戰至最後一刻，俟利苾在定襄城頭上自縊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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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多麼的悲壯，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哪裡是人家誓死不降，分明是大唐不接受投降罷了。
……
這一天，吐蕃國都邏些城上空，雲長西北，霧奔東南，大雨啪啪的打著視窗。
李碩坐在雜亂的茅草垛上，看著這片異國他鄉的天空，不知在沉思，還是在發呆。
雖然看著很悠閒，但他可不是來旅遊的。而是被俘虜了……
祿東贊在最後一刻，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選擇。他並沒有向大唐投誠，也沒有與大唐拼死一搏。
而是將李碩和那剩餘的大唐殘兵盡數擄回了國，其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要用李碩，與大唐談判。
在祿東贊認為，只有這樣，吐蕃才不至於處於被動被大唐隨意揉捏。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中慢慢下起了雨，越來越大的雨滴打亂了李碩的‘沉思’。慢慢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帳篷。
雖然是俘虜，但是吐蕃對於李碩這些人還算是禮遇，並沒有凌虐他們。而是將所有人全部分開關押。
大唐的鐵騎如今正忙著橫掃邊境周圍的各個國家，一時間怕是也顧不上與吐蕃談判。
可是吐蕃卻沒有那麼輕鬆了，自打祿東贊回國之後，整個吐蕃便進入了備戰模式。處於一級戰備狀態。
李碩所在的地方，是吐蕃皇宮後面的校場中。這裡有著吐蕃最精銳的軍隊，其性質差不多和大唐的金吾衛是一個概念，都是用於保護國主的軍隊。
對於這一點，李碩不禁想笑。看來這個祿東贊是真的被自己忽悠怕了，用數千吐蕃精銳來軟禁自己這個傷病，也是蠻拼的。
李碩躺在榻上，自言自語道：“唉，真該洗澡了……也不知道這吐蕃的水能乾淨不乾淨，萬一染上病了可怎麼辦？”
想了想，李碩再次嘟囔道：“還是算了，萬一祿東贊那老小子趁我洗澡的時候找人偷窺，那可就虧大了。”
就在他自言自語加自戀的時候，空氣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嬌柔的笑聲。
“咯咯！”
李碩頓時下了一跳，一個骨碌坐起來，東張西望道：“何方妖孽，報上名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聲柔美的聲音，下一秒，一個身著華麗的女子盈盈走了進來笑道：“李大人說話，果真風趣的緊。”
看到來人，李碩有些發愣的說道：“文成公主……”
來人正是李道宗之女，李世民親封的和親公主，李柔。
聽到李碩的稱呼，李柔有些憔悴的俏臉上，並沒一絲神采，反而更暗了幾分，聲音清冷道：“李大人怕是弄錯了，這裡沒有什麼文成公主，只有一個吐蕃王妃李柔。”
看著李柔那張沒有一絲生氣的臉，李碩唯有苦笑：“臣是大唐的官員，自然也要遵循大唐的禮數，您是陛下親封的公主，即便是嫁到了吐蕃，那也還是我大唐公主。”
他明白李柔的心情，亦如當日被逼上戰場的他。怨與恨難以消愁。
李柔忽然放聲而笑，那笑聲中的怨氣與恨意，直教人渾身發寒：“大唐公主？！李大人何時也學會這般自欺欺人了！”
“對不起……”李碩頓時啞言，沉默了些許後，幽幽開口。
他此刻方知，這個看似榮耀與威嚴的稱呼，對於這個被‘流放’到異國他鄉，受盡苦難的女子來講，是多麼的可恨！
看著一臉頹然的李碩，李柔頓時停下了笑聲，神色中閃過一抹異彩，緊接著再次暗淡下來，兩行清淚仿若世間最冷的雨，冰凍了所有人的心。
一坐一站的兩個人彷彿被時間定格，許久之後李柔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冷聲道：“李大人，本宮是奉了可汗之命，來勸你歸降吐蕃的。”
歸降……好可怕的一個詞語。它能夠讓一個流放百世的英雄瞬間名譽掃地，也會讓任何一個人從此遺臭萬年。
但這些對於李碩來說都不算最重要的。遺臭萬年也好，千古流芳也罷，也不過只是留給後世人評說一個話料而已。
重要的是，他能否對得起自己的本心。若是回到之前剛剛穿越而來的那一天，或許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歸降，對那時的他來說，這條小命顯然比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要重要的多。
但是此刻的他可以嗎？
若是他真的降了，平水村裡那個日夜等待著他的女子該是何等傷心。若是他真的降了，又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袍澤兄弟。
若是他真的降了，又怎能對得起自己……
李碩直直的盯著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王妃認為，在下會歸降吐蕃嗎？”
李柔一改之前的清冷，輕笑道：“不會。”
“那為何王妃還要多此一問？”
“因為這是那個人想要問你的話。”
李碩頓時激動了起來，欣喜的看著李柔：“她來了嗎？在哪裡？！”
然而李柔並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問道：“她想讓我問你，若是她希望你歸降吐蕃，你做得到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