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做，李川手指一動，點進了二珂的直播間。
“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禮物不需挑最貴，只要香榭的落葉，喔~營造浪漫的約會……”
此時的二珂，正頂著一張大臉，懟在麥克風上唱歌。
大臉，並不是說她的臉大，而是她靠的攝像頭太近了，畫面不太協調，顯得頭比較大。
“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甜蜜的~很輕易，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
二珂唱的，是周杰倫的《告白氣球》，前兩年剛出的時候特別火，現在……熱度也不低。
李川仔細聽了一會兒，覺得還不錯……嗯，也就是不錯而已，從後世重生回來的他，在抖音上聽過太多的牛人翻唱了，早就已經免疫了，如今遇到二珂這種級別的選手，他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二珂的興趣，他看中的，又不是對方的嗓子，而是那張臉。
二珂確實很漂亮，標準的瓜子臉，五官稍稍突出，排列的十分和諧，一顆小黑痣點在太陽穴上，有種畫龍點睛的既視感，從氣質上看，二珂屬於溫婉、乾淨型別的女生，說話比較溫柔，有種“校園女神”的風采。
“嗯~”
李川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開啟了禮物列表，對著“超級火箭”就是一通連擊。
【感謝“一根木頭”！】
【感謝“一根木頭”！】
【大氣大氣大氣……】
【感謝！】
【感謝“一根木頭”！】
【感謝“一根木頭”！】
【感謝大哥！】
【感謝“一根木頭”！】
【老闆大氣！】
【……】
二珂直播間的人氣，比不上旭旭寶寶，估計只有五千左右，甚至還不到，彈幕的熱烈程度偏低，也沒有人玩梗，粉絲看到有人刷禮物後，發的彈幕全都是比較正常的感謝話語。
二珂唱歌途中，瞥了一眼電腦屏幕，驀地看到十發“超級火箭”降臨，臉色微微一變，當即暫停音樂，對著麥克風感謝道：“感謝‘一根木頭’送來的十個超火，感謝。”
二珂顯然還沒有達到旭旭寶寶的層次，面對十發“超級火箭”，她雖然不至於失態，但明顯還是有些激動的，她歌都不唱了，就是一個證明。
【果然來看美女了！】
【木頭哥眼光不錯啊，一來就看中了二珂，哈哈。】
【哈哈，木頭哥可以的，說上就上啊。】
【木頭哥：旭旭寶寶那筆太難看了，我來這裡挽救一下。】
【木頭哥威武！】
【木頭大哥不是喜歡馮提莫嗎？怎麼變成二珂？】
【大老愛好廣泛，你們懂什麼？】
【木頭哥性情中人啊，一點都不藏著掖著，哈哈~。】
【……】
李川刷完了十發“超級火箭”，再次看向直播間，卻驀地發現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彈幕。
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是怎麼回事。
“超級火箭”是鬥魚最貴的普通禮物，這種禮物刷出去是有全站推送的。
全站推送，就是在所有直播間上方飄過一行彩色彈幕，上面寫著：某某某在某某某的直播間送了一發“超級火箭”，大家快來圍觀啊！
觀眾看到這條彈幕，只要對著點一下，就會自動跳轉到該直播間。
李川此前在旭旭寶寶直播間刷了二十發“超級火箭”，還跟旭旭寶寶互動了一波，那邊的觀眾基本都認識他了；剛才，他在二珂直播間刷超級火箭的彩色飄過，部分觀眾就跟了過來。
那些亂七八糟的彈幕，就是這樣產生的。
二珂看著這些彈幕，心中很是疑惑，她開口問了幾句，方才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木頭哥第一次來，想聽什麼歌？”
二珂明白過來後，開口詢問道。
點歌，這是娛樂直播行業早期常用的一種“引導觀眾刷禮物”的方式，最早可以追朔到YY頻道2080。
YY頻道2080，起初只是一個純娛樂性質的唱歌頻道，許多音樂愛好者聚集在此，展現自己的歌喉，因為歌唱的好聽，還誕生了幾位“大神”，所以很快就火了。
當時，還沒有“付費禮物”的這一概念，他們就是純娛樂、純唱歌，氛圍感特別好……這一時期的YY頻道2080，也是成為了很多80、90後網友的美好青春記憶。
然而，當YY推出“付費禮物”這一功能之後，一切就都改變了。
2080頻道開始變得商業化，一些唱歌主播為了收到的更多的禮物，便發明了“付費點歌”這一模式，具體表現為：誰想聽歌，先刷禮物，誰刷的禮物多，就聽誰的，普通網友的意見忽略不計。
這個模式發明後，立即得到了大面積的推廣，且逐漸變成了唱歌主播們的標配……這一現象，也影響到了後來的直播平臺。
經過多年的發展，“付費點歌”已經成為大部分唱歌主播的傳統、老舊藝能了，甚至都有些落伍了。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付費點歌”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觀眾刷禮物，但效果……只能說一般般，現如今，最有效、最流行的刺激方式，是“打PK”。
然而，虎牙、鬥魚這類遊戲直播平臺的主播，包袱都比較重，都不願意打PK，尤其是那些大主播，參與打PK的寥寥無幾，反倒是那些腰部以下的小主播，經常參與其中。
大主播不打PK，氛圍感就帶動不起來；平臺沒有氛圍感，禮物收入就漲上不去；禮物收入漲不上去，平臺就掙不到錢；平臺掙不到錢，就將面臨倒閉……這也是虎牙、鬥魚等老牌平臺，後期逐漸沒落的原因之一，它們好像被束縛死了，沒有辦法與時俱進。
二珂算是一名典型代表，以她的條件，如果去打PK的話，絕對能“坑”到很多禮物，然而，她偏偏不這麼做，非要抱著“付費點歌”這種已經過時的變現方式，賺錢效率實在是有些低了。
李川看了一會兒，他覺得二珂的賺錢效率，甚至都不如他公司的那些小主播。
他公司的主播……茉莉就不用說了，二珂肯定趕不上，雖然茉莉的人氣和知名度，都比不上二珂，甚至兩人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在賺錢方面，茉莉碾壓二珂，一點問題都沒有。
二珂現在的變現能力，也就能跟三木傳媒除茉莉外、其他幾名做的比較好的女主播比一比。
‘唉~，真是浪費啊。’
李川心中一陣嘆息。
“木頭哥還在嗎？想聽什麼歌，可以發彈幕告訴我，我會的話，就唱給你聽。”二珂之前問了一句，沒收到反饋，當下也不放棄，再度發問道。
看得出來，她很想留下這位來歷神秘的大哥。
李川被叫了一聲，回過神來，打出三個字——“都可以”，點選傳送了出去。
他到直播間刷禮物，不是為了聽歌的，而是為了泡妞……對方唱什麼歌、唱的怎麼樣，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對方這個人。
“都可以？嗯……那我把剛才沒唱完的《告白氣球》，重新再唱一遍吧。”
二珂說完，播放起了伴奏。
“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嚐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花店玫瑰名字寫錯誰，告白氣球風吹到對街，微笑在天上飛……”
二珂在專心致志的唱，李川在三心二意的聽……他心裡始終盤算著，該有用什麼手段，才能把螢幕中的這個女人搞到手。
他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先用刷禮物的方式，加上對方的微信再說。
微信加上了，以後想做什麼，就比較方便，否則步步維艱，基本上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想到此，李川再次開啟禮物列表，來了一波“超級火箭”連發。
“哇，感謝木頭哥送的十個……十一個……十二個……這是多少？二十個嗎？感謝木頭哥送的二十個超火，感謝木頭哥。”
二珂感謝完畢，又對著話筒道：“木頭哥，你給我辦張卡吧，我給你加個房管。”
李川依言，送出一張辦卡，然後得到一張粉絲燈牌，順便升級成為了本直播間的一名房管。
【房管可以加微信嗎？】
李川打出了這樣一句話，正準備傳送出去，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頭像顯示：馮提莫
看到馮提莫的微信頭像，他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當下連忙點開檢視。
馮提莫：【你幹嘛呢？】
李川心中一突，打字回覆道：【沒幹嘛啊。】
馮提莫：【說實話！】
李川：【什麼實話？】
馮提莫頓了頓，打字道：【“一根木頭”是你吧？】
“艹！”
李川雖然早有預料，但事情得到證實後，他還是忍不住罵出了聲。
馮提莫：【你當初在快手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名字，我記得很清楚！】
馮提莫：【為什麼不說話了？預設了？】
馮提莫：【行啊你，前腳剛跟我打完電話，後腳就跑到直播間看美女，你可真厲害啊！】
馮提莫：【我這邊剛準備開播，就看到你給週二珂刷超火……給她刷超火很爽嗎？顯得你很有錢是不是？】
馮提莫：【你說話啊，別裝啞巴！】
李川心中難堪之際，臉上一陣呲牙咧嘴。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又不能不說話，只能硬著頭皮打字道：【我是想給你刷禮物的，可是一直你沒開播，我等了快半個小時了。】
馮提莫：【所以你等不及了，就給週二珂刷去了？】
李川：【……】
馮提莫：【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錢在你手裡，很燙手，必須得快點刷出去，否則會死，對嗎？】
李川：【沒有，我就是……等你等的無聊了，隨便逛逛。】
馮提莫：【你逛就逛，為什麼要刷禮物？】
李川：【刷禮物不是很正常麼，我又不是白嫖使用者。】
馮提莫：【你不白嫖，也不至於刷那麼多的超火！】
李川：【超火怎麼了？也就兩千塊一個麼，小意思的。】
馮提莫：【呵呵，你可真有錢啊。】
李川：【我本來就有錢，你又不是不知道。】
馮提莫又頓了頓，打字過來道：【你是不是有錢了，就想找別的女人了？】
李川：【怎麼可能！什麼話！】
馮提莫：【別跟我裝蒜，我問你，你是不是看上周二珂了？】
李川：【不可能！
！】
馮提莫：【那你為什麼給她刷那麼多超火？】
李川：【我就是看她唱歌好聽，隨手就給她刷了點禮物，沒別的意思。】
馮提莫：【她唱歌好聽，我唱歌就難聽嗎？】
李川：【這哪跟哪啊，我什麼時候說你唱歌難聽了？你唱歌……也好聽啊，可是你沒開播呀，你開播了，我就不看她了，我去看你，給你刷禮物、刷超火。】
馮提莫：【我不用你給我刷！留著你那些臭錢，去給週二珂刷吧！】
李川：【哎幼，你真誤會了，我就隨便瞎逛，看到她了，就給她刷點，沒別的意思啊。】
李川：【我都有你了，怎麼可能會看上她呢，你比她長的好看多了！唱歌也好聽多了！】
李川：【喂，說話啊】
李川：【還在嗎？】
【……】
李川發了七八條微信，具皆沒有收到回覆。
‘真生氣了？’
‘她跟二珂的關係……這麼差嗎？’
‘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
‘她不會開播了吧。’
李川心頭一動，當下退出了微信，再次點開了鬥魚。
“木頭哥，您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加一下我們的房管群，我也在裡面……”
二珂這句話，好像是在暗示，可以加微信。
不過，李川此時心煩意亂，愣是沒有聽出來。
他自顧自的編輯了一條彈幕——“我先走了”，點選傳送了出去，然後也不等回覆，直接退出了直播間。
他退出直播間後，點開了關注列表，發現馮提莫果然已經開播了。
點選、進入直播間。
李川看到馮提莫穿了一身cosplay的裝扮，扮的好像是英雄聯盟中的某個女英雄，具體是什麼英雄，他叫不上來，花裡胡哨的，看起來十分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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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與自身裝扮不同的是，馮提莫這位女英雄，始終冷著一張臉，坐在攝像頭前，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