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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夜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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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反倒無事,螺田鎮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風疏竹多半時間是帶著楚晴走訪鄉里,遊山玩水,小九業已回蒼青山,空覺寺眾僧人傷勢遂漸恢復,欲擇日啟程去尋找化煞池解毒,只有水凌月難於見面,而或見其陪水雲湫出來略微走動一下,其餘時間更多是在房內。

這一日,微風輕拂,浮雲淡薄,天氣晴好。風疏竹靜坐書房,獨飲清茶,品味著一刻難得的恬淡閒適,正是“窗外雲卷雲舒,壺中歲月靜好”。正在舉杯聞香之際,見楚晴笑靨如花,飛奔進來,道:“風大哥哥,梁老伯請你去客堂,說這家主人回來了。”

風疏竹放下手中茶杯,疑道:“那你為何如此開心?”

楚晴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噢,我開心與此事無關,我在與袋袋玩捉迷藏。”

風疏竹笑了下,起身道:“那你去玩吧,切記不可走遠,我這就去客堂。”

楚晴應了一聲,如一團藍色的影子一樣,又飛旋著跑了出去。

風疏竹舉步跨出房門,抬眼卻見有人引著水凌月與水雲湫,也從對面小姐樓裡走出來。那人走在前面,見風疏竹停了下,大聲呼道:“風少俠,家主少東家回來了,與族長同在客堂,請你隨我來吧。”

風疏竹應了一聲,待三人走近,水凌月抬起一雙亮盈盈的眸子,低聲道:“風少俠。”便被身旁的水雲湫拽走了。

幾人穿過小角門,來到客堂前,只見梁氏族長端坐主位,客位上坐著一位年輕公子,身著一襲白袍,面若冠玉,手持一把水墨山河白紙扇,上好的檀香芊芊骨,鴨青寶石扇墜,談笑間盡顯風流倜儻,氣度不凡,梁老伯與空行法師等人分坐兩側,身後還站著許多人。

梁氏族長見風疏竹等人到來,連忙起身,一攤手,做了個“有請”的姿勢,道:“風少俠,水女俠,請近前說話吧。”

眾人聞言,紛紛轉過頭來,但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水凌月、水雲湫兩位女子身上,雖說二人都是天生麗質,容貌出眾,但相比之下,水凌月骨子裡透著的那股清冷出塵,更甚引人注目。

如眾星捧月的注視中,水雲湫眉目輕挑,嘴角含著一抹得意的微笑,與眾人一一點頭,以示見禮,反觀身後的水凌月,卻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彷佛對眼前視若無物。

那年輕公子聞言,也將目光掃過來,打量下風疏竹,卻在水凌月身上停留片刻,起身拱手一笑道:“不才梁縱,見過風少俠,水女俠。”

風疏竹一拱手,回禮道:“風疏竹,見過樑公子。”

水雲湫上前一步,上下仔細打量了下梁縱,目光中似對這位英俊瀟灑的公子,頗為欣賞,微笑道:“水雲湫,見過樑公子。”

梁縱點頭回禮,但目光仍落在水凌月身上,似有等待。

然,水凌月卻面色冷漠,目若寒冰,對其視若無睹,一時間場面略顯尷尬。

梁氏族長見狀,忙打圓場道:“風少俠,水女俠,不如坐下敘話吧。”

風疏竹低頭見只剩兩把椅子,便未動作,而是待水雲湫坐下後,見水凌月淡然地走到師姐身後站定,才慢慢坐下。

梁縱回身落座後,看了眼族長,點點頭,才轉過頭來,緩緩道:“此次螺田遭此劫難,承蒙各位劍仙出手相救,梁某不勝感激,為此,願代家父捐白銀十萬,略表寸心。”說完一揮手,只見數名家丁抬上來幾個朱漆雕花扛箱,開啟來俱是白花花的銀錠,周圍頓時一片譁然。

稍後,空行雙手合十,起身念一聲“阿彌陀佛”佛號後,道:“梁公子慷慨大方,令貧僧歎為觀止。”說著掃了風疏竹等人一眼,繼續道:“然我等俱為方外之人,此黃白之物萬萬受不得。”語畢,四周傳來眾弟子附和之聲。

那梁縱聞言,將手中紙扇“唰”地一合,笑吟吟地道:“空行法師所講不無道理,實不相瞞,梁某也為修行之人,怎奈此前一直在海外仙山閉關,錯過報答鄉里大好機會。”

此言一出,空行等人身子不由一震,風疏竹亦皺了皺眉,但未做任何言語,靜靜等候下文。

倒是水雲湫,盈盈一笑,道:“梁公子一表人才,不必惋惜,來日方長嘛,他日定當再有機會一展拳腳。”

梁縱滿懷自信一笑,接著道“既然如此,不如這樣,梁某願代家父做主,將此黃白之物捐獻鄉里,用於重建女神廟、仙人祠。”話音一落,周圍響起一片讚歎之聲。

見眾人無反對意見,梁氏族長一拱手,道:“如此說來,老朽以族長身份,在此萬分感謝梁侍郎父子了。” 說到此處眾人聽得明白,這梁縱的父親乃官至侍郎,原為朝廷正三品大員,此地實為大人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之處所。

梁縱哈哈一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族長言重了,臨行前家父還掛念您老身體。”

梁氏族長一捋鬍鬚,滿意地笑道:“老朽身體硬朗得很,但不知梁侍郎何時歸來啊。”

梁縱道:“因此前不明實情,家父等人待晚輩報得平安後,還需些時日歸來。”

梁氏族長聞言,微微點點頭,道:“如此說來,眾恩人就繼續住在梁侍郎府中吧,可否?”

梁縱笑道:“眾恩人不棄府上簡陋,梁某求之不得啊。”

待眾人紛紛客套幾句後,梁縱又道:“之前皆因魔道妖人騷擾,家丁婢女四處逃難,招呼不周,梁某還望眾恩人海涵。現今螺田重歸平靜,梁某欲從今夜開始,連辦七日水霧大戲,以示慶祝,也歡迎眾鄉里來梁府捧場。”接著命家僕婢女準備晚宴,灑掃戲臺。

原來這梁府有水霧戲臺一座,純杉木打造,兩側飛簷,狀如官帽,中央一雕花藻井,形成音響環繞,因而擴音效果頗佳,前方又有一水池,實為天然湧泉,受高音振動可噴出水霧,因而又喚作水霧戲臺,而在戲臺對面,有賞戲花廳一座,重簷歇山頂,雙層樓閣,樓下為大廳可容納百人,樓上為雅座,以往每逢重大節日,梁府都要連辦數日戲場,已盡反哺家鄉之情。

眾人又寒暄一陣,便由家丁引路,來到花廳,空覺寺眾弟子及梁氏鄉里坐樓下,其餘人等隨梁縱上了二樓。

此時華燈初上,暮色猶如一張青色的巨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著整個梁府,隨著一陣急促的鑼鼓聲後,水池裡的湧泉噴了三次水霧,大戲開唱,花廳中樓上樓下,眾人邊用膳邊賞戲。

原來演的是“伏魔傳”,是以兩百年前仙魔大戰,消滅魔宗影惑為故事背景編排而成,戲中不乏空覺寺、歸雲觀、水月宮等真實人物角色,因而座中各派後代頗為自豪。然而戲裡的正道人士,每每出場俱是神功蓋世,縱橫披靡所向無敵;魔道人物,卻個個酒囊飯袋,智商低下滑稽可笑。

皺著眉頭看了一會,風疏竹環顧四周,只見空行、水雲湫等人看得津津有味,梁縱也手握紙扇,笑吟吟地邊搖邊看,在不時的叫好聲中,風疏竹悄悄走下樓去。

在花廳外圍,看到楚晴與幾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正圍著小胖熊袋袋在玩耍,貌似那些孩子對這奇怪動物倍感神奇,而小胖熊袋袋蹲坐中央,不停地往嘴裡塞著孩子們遞過來的食物,肚皮已被撐得圓滾滾的,見孩子們玩得開心,風疏竹便未打擾,而是信步走向書房小院。

遠離了喧鬧,仿若從一場疾風驟雨中逃出來,風疏竹輕舒一口氣,倍感輕鬆,這時夜色已深,仰望蒼穹,繁星滿天,一輪玉盤掛在天邊,夜風習習,送來絲絲冰涼。

小徑旁,纖細的翠竹在夜風中輕顫,發出“沙沙”聲響,有晶瑩露珠,附在竹枝上,玲瓏剔透,風疏竹立住腳步,不覺竟是疑疑看得呆了。

隱隱幽香,帶著一絲冰冷,暗暗傳來。

忽然,一個俏麗的身影,彷佛從久遠的黑暗中,帶著一分清冷的美麗,印著天上月華,緩緩走來。

風疏竹怔了一下,認出是水凌月,此刻見她依然身著一身白衣,在月光下肌膚勝雪,冷豔無雙,恍如仙女一般。

水凌月一雙冰冷的明眸,在風疏竹身上打了個轉,淡淡道:“風少俠,怎麼不在聽戲?”

風疏竹淡淡一笑,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歡此處的寧靜,水姑娘呢?”

水凌月輕輕抿了下唇,道:“我也不喜歡喧鬧。”

風疏竹清朗一笑,道:“看來你我真是同道中人,興趣如此相近。”

水凌月未做聲,目光低垂,秀美的睫毛掩著一雙明眸,似在思考什麼,又似在憧憬著什麼。

有風吹來,掠過她的耳畔,拂起幾絲秀髮,襯著如玉一般的肌膚,勾起動人心魄的美麗。

這一刻,彷彿,時間也因這女子清冷的美麗而凝固。

風疏竹一怔神,移開目光,道:“你師姐,蠻嚴厲的。”

水凌月抬頭,眸光中帶著一絲隱約的溫柔望向他,忽然淺淺一笑,那是怎樣的一個笑容啊,彷彿等待了千年、萬年,在這一刻,融解了所有的冰霜。

突如其來的溫柔,令風疏竹略感緊張,支吾道:“那你,你與她是同時入宮嗎?”

水凌月神色又恢復以往的冰冷,淡淡地搖搖頭,道:“師姐比我早入宮幾年,我們算是從小玩到大的。”

風疏竹“哦”了一聲,道:“你師姐的傷勢,恢復正常吧?”

水凌月聞言,又緩緩低下頭,良久,低聲道:“應無大礙了,很快,我們就要回水月宮了。”說到後半句,略帶一絲留戀卻又無奈的語氣。

風疏竹未說話,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然而彼此卻有著天然的默契,心靈上在竊竊私語一般,彷彿此時的無聲勝過千言萬語。

“風大哥哥,水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呢?”楚晴懷中抱著撐得圓滾滾的 小胖熊袋袋,從竹林另一端蹦跳著走了過來。

風疏竹看了眼水凌月,道:“晴兒,你怎麼不聽戲了?”

楚晴走近,抬起頭來,有些驚訝地看著風疏竹,道:“聽戲?早唱完了啊。”

此時,竹林盡頭處,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貌似有人邊走路邊談論著什麼。

風疏竹抬頭,看了看天色,道:“確實不早了,我們也都回去吧。”

三人便一路走回了別院。

風疏竹擔心地看了眼小姐樓,只見漆黑一片,心知水雲湫未回,著實為水凌月松了口氣,便道了聲別,領著楚晴回了書房。

“今天的戲好看嗎?”風疏竹坐下後,隨手倒了杯茶問道。

楚晴邊幫小胖熊袋袋疏鬆著肚皮,邊道:“我都沒看懂,幾個道士,還有一幫和尚與一些人打來打去的。”

風疏竹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卻未言語。

楚晴接著道:“倒是聽空行法師與族長說,明日要離去了。”

風疏竹沉思片刻,“哦”了一聲。

“還有那個水雲湫,與那個叫梁縱的,整晚相聊甚歡,不知情的,以為他們認識幾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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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疏竹哈哈一笑,道:“晴兒何時成了八婆怨婦了。”

楚晴聞言,一伸舌頭,接著卻正色道:“風大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回蒼青山啊?”

風疏竹瞄了一眼對面的小姐樓,點點頭道:“明日待我與空行法師會面後,再做打算吧。”

風疏竹的舉動,楚晴看在眼裡,便繼續道:“那水姐姐也要走嗎?我們還會見到她嗎?”

風疏竹被這突如其來一問,頓感語塞,稍後,輕嘆一聲,道:“風大哥哥也不知道。”

楚晴放下小胖熊袋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道:“風大哥哥,你說,水凌月長得漂亮,還是水雲湫漂亮啊?”

風疏竹聞言,抬手刮了楚晴鼻子一下,道:“小鬼精,還想試探我,都漂亮,卻沒晴兒聰明可愛。”

楚晴見被識破,臉上卻故作生氣樣,嘟著嘴,低聲道:“哼,不說我也知道,我長大一定比她漂亮。”說完,也未作別,抱著小胖熊袋袋回內室睡覺去了。

※ ※ ※ ※ ※ ※

夜深。

一聲驚雷,風捲殘雲,螺田鎮上空烏雲翻湧不止。

風雨欲來,天地一片肅殺。

一道電芒裂空而過,那座在風雨中的小姐樓亮了一亮,只見屋內,水凌月閉著雙目,靜靜地躺在床上,水月劍貼身而放。

梁府院中,不知何時生出一股黑氣,淡如青煙,幾經盤旋,最後來到小姐樓前,環繞幾圈後,變得細若遊絲,由窗縫輕飄進去,來到水凌月床頭,慢慢凝結,又如同汽霧一般,形成一個透明人影,隱約中衣服和相貌清晰可見。

那透明人影站立片刻,緩緩抬起手來,凌空虛點,在身前幻化出三個魔女來,赤發裸體,身高三尺左右,藍色皮膚,手足俱戴環狀飾品,手舞足蹈,擺臀送胯,似表演一種遠古的舞蹈一般。

片刻之後,水凌月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睜開眼睛,恍惚間,卻見風疏竹立在床頭,輕輕搖晃著紙扇,臉上含著清朗的笑容,深情地看著自己。

水凌月感到身子很輕,飄飄欲舞,心念一動,便毫不費力地坐了起來,朦朧中,卻見還有一個自己躺在床上,迷惘之際,吃力地道:“風少俠,你……?”

風疏竹笑吟吟地走了過來,用手指堵住她的唇,道:“噓。”便轉過身去,解下床頭的幔帳,復轉過身來,開始解自己的儒衫。

水凌月心中一陣悸動,一股莫名的羞澀悠然升起,不再敢抬眼視看風疏竹,卻頭疼欲裂。

忽地,床頭一道劍華亮起,橫亙在水凌月面前。稍後,在空中生出一隻菡萏,慢慢生成一朵白蓮花,耀眼奪目,並不斷地旋轉著,揮灑出點點毫光,霎時化作萬千劍雨,襲向風疏竹。

“水月劍!”

一聲驚呼,電光火石間,那風疏竹一揚手中紙扇,憑空幻化出一隻巨大骷髏頭,張開烏黑的巨口,吞下紛紛劍雨,待要下一步動作,卻聽窗外有破空聲,遂面生恨意,一甩衣袖,轉身化作一股黑煙而去。

“錚”地一聲,似九天鳳鳴,清心悅耳,水凌月猛然清醒過來,只見水月劍倒插在地板上,映著如水月華,嗡嗡作響。

而窗外,風停雨歇,萬籟俱寂,稍後,傳來陣陣蟲鳴聲。

水凌月摸摸發燙的雙頰,憶起剛才的景象,如夢似幻,緊握著胸前衣襟,心中不免一驚。

此時,窗紗上印出一個人影,看模樣是個書生,輕輕彈了下窗欞,輕聲道:“水姑娘,發生何事?”

水凌月聽出是風疏竹,但對方才的幻象仍心有餘悸,一招手,引回水月劍,走下床來,開啟了房門。

風疏竹站在門外,見水凌月持劍戒備,一臉疲憊之色,心中登時明了,滿懷關心之色道:“水姑娘,你沒事吧?”

水凌月皺了皺眉,用手摸了下額頭,精神略微舒緩,才輕輕搖了搖頭。

風疏竹定睛望向屋內,見月光之下,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層塵霧,一絲詭異氣息縈迴環繞,看了眼水凌月道:“水姑娘,可否……?”

風疏竹話未說完,水凌月略一遲疑後,還是回身將風疏竹讓進來,隨手輕輕關上房門。

二人來到桌邊,點亮燭臺,靜靜坐了下來。

水凌月並未說話,而是看著跳動的燭火,愣愣出神,彷彿在那火焰中,她又看到了赤身裸體舞蹈的小人兒,還有笑吟吟的風疏竹,忽然,看到那燭火變成一條猛烈的火舌,向自己噴射而來。

水凌月一驚,“唰”地拔出水月劍,定神一看,才發現是風疏竹伸過來的手掌,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稍後,一道暖流沿著自己的經絡,緩緩流入,瞬間遊走全身,最後蓄積在自己的眉心處,將一股似有若無的青煙逼了出來。

那股青煙脫離水凌月後,在空中不斷地扭動,仔細端詳,好似一個體態婀娜的女子在舞蹈。

風疏竹化指為劍,凌空結印,點出一道劍華,將其消融。

片刻後,水凌月神色恢復正常,蒼白的臉上,一雙明亮的冷眸,帶著一絲複雜的心緒看著風疏竹,嘴角動了動,最終才將今夜之事娓娓道來。

風疏竹聽得異常認真,時而思索,時而點頭。

水凌月說完,低下頭,緊緊握著水月劍,白皙的手微微顫抖,如霜的俏臉上,露出一分怯生生的神情,倒是惹人憐愛。

風疏竹微微一笑,道:“水姑娘不必後怕,防範未然,才是首要做的。”說著從袖口內,取出一片竹葉,翠綠無比,紋理中似有熒光流動,像有生命一般。

一雙亮若星辰的眸子看著水凌月的眼睛,微笑道:“這片竹葉送給你,請貼身放好,可安神靜心,也可助你脫離險境。”

水凌月拿過那片竹葉,面生疑惑地道:“脫離險境?”

風疏竹點點頭,道:“這也叫竹葉遁,是我自創的,危急時刻,只需道力催動,它便可幻化成像,迷惑對手。”

水凌月看了那片竹葉片刻,方輕輕點點頭,又將那片竹葉握在手心,心底一暖,默默低下頭去。

此時,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二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抬頭看了看樓頂,風疏竹一笑道:“你師姐醒了,我暫且迴避吧。”

水凌月未言語,默默低下頭,在冷漠如冰的臉上,卻又閃過一絲笑意,目送著風疏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方收回目光,攤開手心,又看了眼那片竹葉,才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懷中。

“吱呀”一聲,水雲湫推門而入,見水凌月獨坐桌旁,點著火燭,一愣神道:“師妹,你還沒睡嗎?剛才有誰來過?”

水凌月抬眼看了下師姐,輕輕搖搖頭,道:“只是想儘快回水月宮,所以睡不著。”水凌月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她心裡明白,倘若如實講述今夜之事,以師姐的性格,怕是要找風疏竹大鬧一場,更深一層考慮,此地尚有危險存在,師姐身體剛恢復,不如早早離開,遠離禍端。

水雲湫聞言,一笑道:“明日,待我與梁縱公子道別後,我們便可啟程。”

聽到梁縱兩個字,水凌月莫名產生一種反感,但仍悄悄隱藏起來,對師姐點了點頭。

水雲湫道:“那就早點休息吧,否則明天你也沒精神上路。”說完,將桌子上的蠟燭熄滅,上樓去了。

經此一番驚擾,水凌月睡意全無,索性抱著水月劍,在床上打起坐來,無意中一抬眼,透過窗紗,隱隱約約看到對面書房裡透出一點燈火。遂心底一動,他,還沒睡嗎?望著那點昏黃的燈火,原本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在眼眸深處蕩起一層漣漪。

你有沒有過這種經歷呢?在寒冷漆黑的夜晚,獨自一人膽戰心驚的行走著,忽然,在前方出現一點瑩瑩光亮,那一刻,帶給你的除去點點溫暖外,就沒有一絲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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