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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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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軒到底是把那塊酸柿子咽了, 然後將飯盒裡面的柿子都扒拉到一邊, 自己就用湯汁攪了攪飯, 就那麼吃。

安笙喝了一口水,壓下咳嗽, 收起笑兩人面對面吃著盒飯,氣氛竟然十分和諧。

快吃完的時候,費軒看安笙的臉色還算不錯,溫聲開口, “我們晚上出去吃吧?”

費軒說, “下班之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安笙還剩下最後一口飯,聞言動作一頓, 把最後一口飯扒到嘴裡,這才看了費軒一眼。

費軒正殷殷的看著她,飯盒裡面的飯已經吃完了, 他正在戳著撥到一邊的柿子,等著安笙的回答。

“第幾次了?”安笙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問費軒。

“第3次,”費軒說。“約你第3次……”

說完之後他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這次你該答應了。”

安笙點了點頭, 把方便筷子, 往吃完的飯盒上面一插,總算是鬆口道,“那就去。”

費軒情緒瞬間揚起來, 一整個下午都喜笑顏開,幫著安笙幹活也越來越熟練,時不時還愉悅的吹口哨。

安笙這一整天除了收拾魚之外,基本上就沒幹什麼活,難得的輕鬆,晚上收工之後,費軒先跑到自己的車裡面提出了兩個袋子,然後一路徒步送安笙回到租住的房子。

在門口的時候,把兩個袋子遞給安笙,說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看著挺適合你的就買了……”

安笙並沒有馬上接,盯著費軒看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拿過袋子開朝裡看了一眼。

沒什麼意外的,是一些衣服,袋子還挺沉的,數量應該不少,另一個袋子裡面應該是鞋子。

安笙對於費軒說的不值什麼錢這個說法,是根本就不相信的。

但是所有的衣服都團在一起,安笙扯出了一件看了看,質量不用說,標籤兒都不在,頓時心裡面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

費軒是在照顧她的感受,所以才剪了標籤,可一個大老爺們幹什麼要這麼細心呢……

而且剪了標籤就不能退了呀。

安笙是不可能穿費軒送的衣服的,註定沒有結局,就不能理所當然的享受他贈予的東西。

不過東西安笙還是收下了,免的費軒又要發瘋……

想到這裡安笙又看了費軒一眼,似乎費軒最近都沒有發瘋,只是又添了一個新的毛病,愛哭。

安笙接過袋子,淡淡的點了點頭,想起費軒昨天晚上隔著電話哭,當時感覺挺不好受,但現在想想有點想笑。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看著費軒的眼神,也不自覺的帶上了一點溫度。

安笙變化其實挺大,甚至跟剛開始穿越的那個模樣,冷不防看一眼都不會覺得是一個人。

她現在的樣子,甚至不像她上輩子的時候。

她的皮膚很清透,頭髮鬆鬆的扎著,圓圓的眼,不兇人的時候,看起來總是很無辜,嘴唇的顏色很鮮亮,形狀小巧,懸著漂亮的唇珠,十分引人想要品嚐一下,貼上之後是不是像看上去一樣的甜美。

尤其是笑起來,眉眼彎彎,純良無害。

不像費藍藍一樣溫婉大方,如蘭一般高雅,安笙更像一朵野花,一朵開在曠野裡,盈盈綠草之間,沒有多麼繁複的花瓣,也沒有十分絢麗的色彩,但迎風搖曳,向陽而生,不懼風雨,湊近了,還能嗅到幽幽暗香。

費軒見她竟然笑了,一時之間有些晃神,但回神之後,看著看著就有點發痴。

“你去換一身衣服吧,”安笙提著袋子轉身朝樓上走,費軒應了一聲,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多多的送東西。

果然沒有女孩不喜歡收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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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不知道,她露出了一點笑意被費軒誤解,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愛收禮物的女孩子。

回到宿舍之後,把費軒送給她的衣服都拿出來疊好,然後開啟衣櫃,連同鞋子衣服,都放在了費軒送的那個手鍊的旁邊,她專門空出的一個櫃子,用來裝費軒那裡得來的東西,方便以後還給他。

費軒踩在限速之內,火速回家洗了個澡,打了兩次沐浴露洗去魚腥味,穿著睡衣出來,又噴了一點點香水,然後撲到床上拿起電話,給安笙發消息。

軒軒不止:你洗好澡了嗎,你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呀?

軒軒不止:你想吃什麼,我先打電話訂位置。

發完之後,軒軒捧著手機在床上盯著螢幕看,隔了一會兒,手機震動,安笙回覆。

笙笙不息:白色,隨便。

費軒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進衣帽間去挑衣服。

最後挑了一身藍白相間的條紋西裝,穿上之後,又把頭髮自己稍稍抓了一下,對著鏡子360度轉了兩圈,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響指。

吃飯的地方,費軒訂了一家西餐廳,他記著他給安笙買的衣服,唯一的一件白藍相間的裙子。

配他這個西裝,走在街上妥妥的不用舉止親密,也能看出是一對兒。

結果接安笙的時候,發現安笙穿的是一條純白的裙子,心裡有一點點失落。

朝安笙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安笙也沒有戴他送的手鍊,就連鞋子也不是他送的那一雙。

費軒把手指伸到唇邊咬了一下,等安笙上車之後,那一點不舒服的情緒,才慢慢的壓下來,

尤其是車開了一會兒,安笙突兀的問了一句,“你換了香水?”

費軒愣了一下,安笙說完也愣了一下,接著把嘴抿緊,將頭轉向窗外。

費軒回神之後,美滋滋的翹起了嘴角,“嗯,換了,你鼻子真好使。”

安笙沒接話茬,耳根悄悄蔓延上一點紅。

費軒沒有注意這點小細節,一路上開車嘴角都翹著,等到了地方之後,下車之前,突然湊近安笙。

安笙轉過頭嚇了一跳,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姿勢十分警惕。

實在不怪她這樣草木皆兵,而是費軒耍流氓的前科太多。

費軒伸手解開安笙的安全帶,然後卻沒有後退。

“你幹什麼?”安笙微微皺眉問他。

費軒看著安笙,刻意壓低了聲音,還伸手幫安笙別的一下頭髮,成功把安笙弄出了雞皮疙瘩,然後才開口問,“好聞嗎?”

“什麼……”安笙還一時沒反應過來,費軒就又湊近一些,側過脖子,指著自己的耳後。

“香嗎?”

安笙:……香你個大頭鬼。

安笙伸手按住費軒的側臉,把他推遠,皺眉道,“你怎麼這麼浪。”

費軒:……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說浪。

不過安笙說的,不論是什麼,他現在都覺得好聽,伸手按住安笙的手,把自己的臉在安笙的手心蹭了蹭。

“那到底香不香?”

“香香香,你最香!”安笙把手收回來,開啟車門率先下了車,費軒也下車,安笙把手背到身後,將發癢的時候心在衣服上蹭了蹭。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怎麼這麼騷。

不過這話說了有撩騷的嫌隙……

兩人進了餐廳,在吧檯報了預定的座位,有服務員很快將兩人領到一個卡臺上。

椅子是那種鞦韆狀式的,氣氛很浪漫,坐上去還會輕微的晃動。

點餐的時候,費軒問安笙想吃什麼,安笙沒有接餐牌,直接說道,“海鮮意面。”

並不是安笙想給費軒省錢,是所有西餐裡面安笙只喜歡吃意麵。

費軒聽安笙這麼說,也直接就把餐牌推給了服務員,“兩份海鮮意面,兩杯西瓜汁。”

服務員記下之後拿著餐牌走了,安笙看費軒,心裡其實有點無奈。

她知道費軒是在努力的適應她的一切,可在安笙看來,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安笙說,“你喜歡吃其他的就點,不用顧及我。”

說話間西瓜汁上來了,費軒拿著吸管攪了攪,喝了一口對安笙說,“我不挑食,什麼都能吃,你還要吃其他的嗎?”

安笙搖頭,也喝了一口西瓜汁。

兩個人一整天都在一起,費軒到這會兒,憋了一天,才終於出口問安笙,“隔壁的那個男人,還有隔壁的隔壁,那個孩子的爸爸,是不是都對你有意思?”

安笙動作一頓,將嘴裡的西瓜汁咽下去,然後挑了挑眉,費軒是真敏感,那兩個人平時會和安笙搭話,但是今天費軒在,他們並沒有上前搭話,只是多看了幾眼。

這都被看出來了。

不過安笙沒有回答費軒,看了他幾眼之後又低下頭,因為這種問題怎麼回答都不對。

說是吧,像在炫耀,這炫耀的性質,就像費軒故意讓丁瑩潔和安笙單獨在一起一樣。

但說不是吧,又好像是在掩飾,可安笙自認對費軒,沒有什麼需要掩飾,免得費軒誤會,所以並不否認。

但費軒不知道答案心裡惦記的厲害,安笙沒有吭聲,他倒是沒有馬上就追問,不過等到海鮮意面上來,兩人吃了幾口,費軒看到了安笙將盤子裡的大蝦撥到一邊,然後很自覺的拿起手套幫安笙剝蝦。

兩個白白的蝦肉送到安笙的盤子裡面,見安笙抬頭看他,費軒這才又開口,“到底是不是啊……”

安笙:……這茬還沒忘。

費軒緊盯著她,等著她回答,安笙垂頭用叉子叉著蝦肉,塞進嘴裡咀嚼,咽下去之後,才回費軒的話,

“我不知道。”

費軒立馬將叉子放在桌子上,敲出一聲並不低的響聲,“你以後離他們遠一點,那兩個人一看就是對你企圖不良!”

費軒還小幅度的拍了一下桌子,皺著眉一臉嫌棄,“一個個賊眉鼠眼,一個勁兒的朝你身上看看看看!”眼珠子找摳!

安笙不知道自己被戳中了哪個笑點,見費軒那個自己的“骨頭”被其他狗惦記的抓狂樣子,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一次不是那種只勾了勾嘴唇,而是真的笑,眼角眉梢都變了弧度,圓圓的眼睛,被彎下的眼角,壓成半圓的月亮,眼裡水光閃閃,看的費軒挪不開眼。

安笙笑出一口小白牙,喝了一口西瓜汁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漿被衝稀了,順嘴就打趣了一句,“他們企圖不良,你對我企圖就良嗎?”

安笙說完之後,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心裡十分懊惱,她垂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吃麵,但是費軒炙熱的視線,烤得她頭髮都要焦了。

“有的。”費軒停下不吃了,一雙眼盯著安笙頭頂的髮旋,幽幽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安笙不搭話茬,也不抬頭,但費軒卻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伸手抓住了安笙放在桌子上的手。

用拇指搓了搓安笙的手背,“笙笙,你覺得我表現的怎麼樣,能不能給……”

安笙掙開手,舔了舔嘴唇,“不能給,沒可能,別說這個了,能讓我消停的吃個飯嗎?”

翻臉比翻書都快,費軒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安笙看到了,也裝作沒有看到,兩人之間沉默下來,只餘叉子和盤子輕輕敲擊的聲響,和不甚明顯的咀嚼聲。

費軒沒有糾纏,這讓安笙心裡長舒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吃到嘴裡的面似乎沒那麼香了。

安靜的吃完飯,晚上的時候費軒提出看電影,但被安笙拒絕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笙下車之後直接上樓,期間甚至沒有多看費軒一眼。

她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還沒等進屋,就收到了費軒的微信。

軒軒不止:可憐jpg

軒軒不止:無情的女人,甚至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吐血jpg

軒軒不止:畫個圈圈詛咒你jpg

一連三條,安笙站在樓道裡面,這一層的感應燈壞了,樓道裡黑乎乎的,費軒的訊息正好點亮了螢幕,照亮了安笙站著的這一小塊地方。

看到螢幕上費軒的訊息,安笙嘴角不自覺的提起來,她沒有回覆,用鑰匙開啟了門。

回到屋子裡將包包放下,室友還沒回來,安笙沒有開燈,而是直接走到了窗邊,順著窗簾的縫隙朝外看。

費軒的車還停在樓下。安笙的手機這時候又響起來。

軒軒不止:家裡為什麼沒開燈?你自己在家嗎?會不會害怕!

笙笙不息:室友沒在,不怕。

軒軒不止:其實……我有點渴。邪惡jpg

笙笙不息:滾jpg

軒軒不止:這位姑娘,在下進京趕考途經此地,飢.渴難耐,不知姑娘能否賜水一杯,在下定感激不盡,待他日高中願娶姑娘為妻,恩恩愛愛永不相離。

安笙站在窗邊,看了微信,無聲笑起來,又朝樓下看了看,沒有再回覆,而是轉身走到門邊把燈開啟了。

隔了一會兒,安笙聽見樓下按了一聲喇叭,然後是汽車開走的聲音。

安笙嘖了一聲,用快壺接了一點水,插上電之後,撲到床上。

看費軒又來了微信。

軒軒不止:我走了,晚安,明天見,賣萌jpg

安笙鬼使神差在輸入框裡面打了晚安兩個字,但是在臨傳送的時候,停了手,又將對話刪除了。

這一晚上她睡得很早,但是躺在床上烙餅烙了半夜,腦子裡面空白一片,沒有春心萌動,也沒有想費軒,就是平時總是忙忙活活的一天,到晚上累的躺在床上就能睡著,今天就只收拾魚,根本沒累,所以睡不著。

習慣害人呀,安笙迷迷糊糊的時候還在想,想當年她也是個嬌嬌的小姐,現在幹活累不到,竟然還睡不著覺了。

之後的幾天,費軒天天都來,白天就幫著安笙幹活,中午和她一起坐在小桌旁邊吃東西,晚上就約安笙出去吃飯。

安笙嚴格按照之前約定的,每三次去一次,吃完飯就走絕不拖拉,但是跟費軒的相處中,她越來越不知道怎麼去拒絕費軒,那些從前張口就來的狠話,在對上費軒整天打雞血一樣,幫她幹活的勁兒,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安笙不知道是不是豪門的少爺們都這麼會討人歡心,反正費軒是深諳此道,也不知道他都在哪裡學的小招數,每天見面都有小禮物。

一開始還是一些貴重的東西,見安笙從來只收不用,到後來就是一些小物件,有的時候是一把新的殺魚刀,有的時候是一雙手套,一個圍巾,一個口罩,甚至是幾雙襪子。

每一次他送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安笙正準備去買的當口。

而且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高階貨,就在對面那個商鋪就能買到的雜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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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一是急著用,二是東西不貴,很自然就默默的用上了。

一開始還會給費軒塞等價的錢,這時候費軒就會說,“算了算了,你也不嫌麻煩,我先記在賬上,反正還欠了2000多萬,不差這幾塊錢……”

債多了不愁,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安笙被他幾次給說服了。

但是安笙不知道,這種小東西也能像涓涓細流,無孔不入,等到她發現的時候,是某天喝水,她握著手裡的水杯,看著桌子上費軒和她同款但顏色不一樣的水杯,再看看自己的套袖,繼而看到自己腳上穿的襪子,然後桌案上擺著的小零食……

這才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這些小來小去的東西,像費軒這個人一樣,已經悄悄地滲進她的生活裡,佔據了相當可觀的地位。

時間似乎是調了倍速,秋季換魚種類的時候,安笙又發現了一件十分令她驚悚的事情。

從早上到中午,過去這四個小時當中,她平均每幾分鐘就會朝門口看一次,這還是在有意識的控制下。

而她看門口的原因,是因為桌子上放著的手機上顯示著費軒的訊息。

軒軒不止:上午有會,開完立刻殺過去,等我哦親親jpg

水產市場,一眼能看到的頭,安笙朝外面看去,中午這個時間人不多,大多數都在吃午飯,只有清潔工還在提著掃帚和盛裝落葉的工具,在街道上清掃落葉。

已經入秋了,半黃半綠的葉子,一陣風吹過就悠悠的朝下落。

安笙手裡抓著保溫杯,坐在小馬紮上,眼睛盯在穿著明黃色衣服的清潔工,在認真的檢討自己,不應該出現的期盼情緒。

費軒這段時間很忙,比水產市場上了新貨還要忙,有的時候起大早過來幫安笙弄箱子,弄完了之後,還要就近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然後開著車去公司。

有的時候費軒會下午才來,快要收攤的時候,來的時候手裡總會提著小零食,堅果類,還有安笙最喜歡的蛋撻和泡芙。

而且這些東西並不是隨便買的,安笙認得這蛋糕店的商標,這蛋糕店裡的蛋糕,都是鮮奶油蛋糕,申市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距離水產市場位於城市兩個邊緣。

也就是說,費軒在來之前,開車橫跨了整個城市,去給她買這些東西,幸好申市不是什麼大地方。

安笙說過幾次,她說,“費軒你沒必要這樣,你這樣也沒有用。”

這是她現在能說出最狠毒的話。

但是費軒總是聳聳肩,伸手照著她的鼻子彈一下,笑得燦若豔陽當空照,讓人睜不開眼睛。

“吃你的,管那麼多。”費軒總是這一句話。

每當這個時候,就安笙屈服於小蛋糕,沉溺在蛋撻的甜香,還有泡芙的甜膩裡面。

而更多的時候,費軒會晚上才來,安笙已經下班,甚至已經快要睡覺的時候,費軒就會開著車站在樓下面,一遍一遍的給她發微信,要她下去見個面。

一開始安笙是絕對不會下去的,但是有一次,她大清早的起來,發現費軒竟然還在樓下,見到她上班,費軒從車上下來,一臉的疲憊,西裝皺皺巴巴,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根本沒有問她的意願,就直接把她摟進了懷裡。

貼在她的耳邊嗲嗲的抱怨,“昨天晚上剛籤了一個大單,心裡很興奮,不見著你睡不著,你可真狠心呀,怎麼喊都不下來,我在車裡窩了一宿,現在腰酸背疼……”

安笙還記得那天早上,已經過了7:00天氣還灰濛濛的,空氣裡的水汽很重,應該是要下雨的預兆,太陽不見一絲蹤影。

但是費軒身上隔夜的香水混著煙味,讓安笙感覺到似乎是沐浴在烈陽下,全身的皮膚都曬到脫水龜裂,無處躲藏。

而她對於費軒的態度,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慢慢的轉變,無奈,預設,縱容,到現在,讓安笙惶恐而又存著一點點僥倖的演變成了期待。

保溫杯裡面的水見了底,有人來買魚,安笙收回視線,拿著刀收拾,按照客人的要求,將魚處理好之後,腰上突然間攬上了一雙手臂,安笙整個人一僵。

“今天視訊會議,一個個老東西都要進棺材板兒了,還跟我談未來商業走勢……”

費軒的語氣帶著抱怨,環在安笙腰上的手上,拿著一個圍裙,利落的給安笙系上,“收拾魚怎麼不知道帶個圍裙,都弄褲子上了不好洗……”

“你又不……”安笙想反唇,想說你又不洗,但是話說出去一半兒連忙咬了回來。

上個禮拜安笙的衣服都是費軒洗的……

安笙又突然恍惚了,從骨縫裡密密麻麻的爬出一種恐慌,她覺得費軒真的有毒,像所有的小事一樣,安笙甚至記不住費軒是在哪一天晚上,實在經不住費軒的磨,邀請這位過路趕考的書生,上樓喝了一杯水……

從只待5分鐘真的喝一杯水就走,到現在登堂入室,不光在市場上準備回公司的時候,會在安笙的出租屋裡面洗澡換衣服,還會順手將安笙的衣服,和自己的一起放進洗衣機裡面……

甚至有一次,安笙頭天晚上脫下的內褲,塞在專門洗內衣褲的小型洗衣機裡面忘了按按鈕,費軒中午去了出租屋,晚上安笙回去的時候,就見她的內褲迎風招展在陽臺上。

“你又愣什麼?”費軒掐了一下安笙的臉蛋,“我給你買了泡芙,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剛做好,用衣服捂著,現在還熱著呢快來吃……”

旁邊賣蝦的大姐見了,一連聲的嘖嘖嘖嘖,“小費來啦,又拿了什麼東西呀,笙笙這段日子見胖呀。”

安笙被費軒拉著手,按在了小馬紮上,費軒蹲在她的對面,把自己包成球的西裝,搭在肩膀上,然後開啟了裝著泡芙的小盒子。

接著抓著安笙的手,朝上面按了一下,“你總說這個東西熱的最好吃,帶你去你又不去,這次是熱的,我打電話專門掐著時間……”

安笙抬眼看他,“不是說去的時候正巧剛好做好嗎?”

費軒搓了搓鼻子,沒接安笙的話,拿起一個小的,直接塞進安笙的嘴裡,堵住安笙接下來的話。

安笙成功被堵住了嘴,嘴裡香甜的奶油花開,眉眼不自覺都彎了起來。

費軒上用筐堆成了一個小格擋裡面,把西服換下來,塞在一個袋子裡,穿上了平時只有在水產市場才會穿的衣服。

這衣服看著平平無奇,款式也不花哨,但是十分修身顯型,面料手感也很好,費軒當時說買的很便宜,安笙並不相信,結果一問,費軒還一臉驕傲的跟她說,“過季貨3000塊錢一套批發的。”還滿眼寫著快來誇我節約。

安笙無語凝噎,從那以後每次費軒穿著這衣服幹活的時候,安笙都用一種看敗家子的眼神看他。

“今天去吃日料吧,我已經訂了位置,吃完去看電影,最新上映的,就你上次在手機上看預告的那個……”

費軒邊收拾東西,邊頭也不回的跟安笙說,直接把兩個人晚上的行程就給安排了。

安笙把一整個泡芙都塞進嘴裡,嘴裡鼓鼓囊囊的看著他,手還捧著小盒子,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那樣子像極了正在啃食的倉鼠。

安笙最近確實是長了一些肉,臉蛋本來很消瘦,但現在豐腴了一點,跟她圓圓的眼睛,和圓圓的小嘴,正搭配,可愛的要死。

費軒正刮著收拾魚的菜板,實在是被安笙這模樣萌得血槽都空了,提著菜刀,蹲在安笙的對面,笑眯眯的問她,“好次嗎?”

安笙已經習慣了他總是發嗲,點了點頭,嘴裡快速咀嚼想趕緊嚥下好說話,但這樣更像倉鼠。

費軒稀罕的心都要化了,特別想親親安笙的小嘴,嘗一嘗今天的泡芙味道是不是格外的好吃。

但是他不敢,追求了安笙這麼長時間,安笙雖然不會像以前一樣,說一些傷人的話,也沒有像以前那麼抗拒他,但是到現在為止,絲毫沒有鬆口的趨勢,兩人還保持在,偶爾拉拉小手的程度。

而這種拉拉小手,通常都是費軒在安笙不注意,或者是趁著安笙沒來得及拒絕,才上手拉的。

費軒覺得自己已經用盡渾身解數,朋友之間聚會越來越少,這段時間一門心思撲在安生的身上。

有的朋友閒得無聊,打聽出了是怎麼回事之後,每次聚會就拿他當話題,現在費軒在圈子裡非常有名。

追一個破了產了殺魚女孩,就差三跪九叩,但這都眼見著要入冬了,死活還沒追到手。

費軒聽了也就淡淡一笑,雖然安笙現在還是不肯鬆口,但費軒已經能感覺到,就快了。

且他不覺得追求安笙的這段時間,有什麼辛苦,或者說像那些人說的一樣,覺得安笙不好上手。

費軒反倒是很享受,喜歡每天跟安笙在一起呆著。哪怕是在水產市場呆久了,回去洗兩遍澡還能聞到魚腥,但只要每天能見到安笙,每天投喂她,觀察著安笙看他的眼神,從戒備一點一點接納,到現在反饋給他的,是安笙從不自知,而費軒最想要的動容。

像精心澆灌一株禾苗,眼看著它長大,這種快樂,不親自動手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而費軒其實曾經,也一度懷疑,自己會不會過一段時間就對安笙失去興趣。

但現實告訴他,和安笙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會加深一分喜歡。

安笙擁有他認識所有女人,甚至那些二世祖們都沒有的,對於生活的積極向上。

就算揹著鉅債,處在被他威脅和糾纏的狀態下,在最開始對他沒有動容的時候,也沒有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狀態。

在費軒給她看了合同,確定費軒是她的債主之後,沒有表現出煩躁,沒有沮喪,沒有埋怨她爸爸媽媽拖累她,而是很認真的,把每個月的工資,除去必要的花銷都交給他。

這種感覺實在太新奇了,費軒都在給別人發工資,還從來沒有人,把賺來的錢精打細算過後,全都交給他,甚至連買點零食的錢都不留。

費軒並沒有把安笙的錢不當回事,他很認真的花安笙賺的錢,每天除去大額花銷,平時給安笙買小東西,自己吃個口香糖什麼的,都用安笙的錢。

有一次安笙看到熟悉的信封,看到費軒從那信封裡掏出錢來買東西,就問費軒花別人錢是一種什麼感覺。

費軒當時很欠揍的說,“就很爽,非常爽”。

而到月底兩個人花光的話,他就再添上一些,如果用不了,就轉到下個月的額度,可以說,費軒和安笙兩個人,都在用安笙的工資活著。

費軒十分享受這種當“小白臉”的感覺。

最開始引起費軒疑惑的,是安笙迫不及待的逃離,引起費軒執念的,是安笙捨身相護,讓費軒鍥而不捨念念不忘的,是安笙的突然失蹤,而越是相處,比那些更加吸引費軒的,是安笙積極向上的勁頭。

平時工作不管多累的時候,只要想起她“迎風招搖”的樣子,就總會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安笙嘴裡吃著泡芙,聽了費軒自作主張,動作稍微頓了一下。

費軒低頭忙活著,其實餘光正在看安笙,等著安笙的回答,因為安笙十分嚴格遵守當初的約定,三次肯定會拒絕他兩次。

昨天倆人剛剛去參加了一個聚會,按理說今天是拒絕的日子,費軒其實沒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安笙動作停止,出神了那麼一會兒,伸手拿了一個泡芙又塞進嘴裡,沒有說話。

這就是預設了?!

這肯定是預設了!

因為每次安笙同意跟他出去的時候,大多數都這樣沉默。

費軒默默的點開手機,給費師發了一條微信。

軒軒不止:照原計劃,訂飯店電影票。

fish:好的哥。

把手機收起來,費軒因為安笙的預設,開心的不得了,幹活更來勁了,口哨吹的都比平時響。

隔壁男人整天被兩人無形的塞狗糧,每天都處於檸檬精的狀態,見費軒一邊擦案臺一邊嘚瑟,撇著嘴嗤笑,小聲嘟囔,“神經病……”

安笙聽見了,但是沒有回頭,甚至還露出了一點笑意,心裡面還誇了一下男人慧眼,費軒隱藏的這麼深他都看出來了……

吃了泡芙之後,該幹的活費軒都幹完了,跟安笙面對面坐在小馬紮上,兩人用安笙的智慧山寨機,玩泡泡龍競賽。

一個手機上分兩面,誰先把一面都消除就贏了。

“今天賭點什麼?”費軒手上慢慢的點,兩人小腦瓜湊到一塊,費軒的聲音基本就響在耳邊。

安笙覺得兩人的姿勢有點太近了,但是一個小手機,離的遠了,根本打不了,角度不對的話,看時間長了又很彆扭。

只好就這麼對付著,腦袋抵著腦袋,“賭一碗麻辣燙。”安笙說。

“不行,那個有毒啊,我那天在書上看了,有一個小姑娘天天吃麻辣燙,後來得了血毒,她老公都不要她了……”

安笙沒控制住就笑了,費軒天天看什麼書她是知道的,頭段時間還拘謹著,到現在就時不時給她弄出個小段子,像有癮一樣。

“後來呢?小姑娘的血毒治好了嗎?”安笙習以為常,現在費軒每次說的時候,她還會十分期待的追問下面的劇情。

“不知道呀……”費軒說著也笑了起來,“一開始講的是小姑娘很窮天天吃麻辣燙,然後得了血毒,她老公就不要她,但是後來的時候,去豐胸了……”

“哈哈哈哈……”安笙笑得手都抖了,“一個小姑娘,老公是哪來的就不說了,沒有錢吃麻辣燙?麻辣燙現在20多塊錢一碗呢……”

費軒就喜歡看安笙笑,每天一回家,就會背小廣告,背完了之後來給安笙說,安笙就會像這樣笑,笑得兩隻眼睛,變成兩輪閃閃發亮的月亮。

“所以血毒後來治好了嗎?”安笙收了笑之後,滿臉嚴肅的問。

費軒也滿臉嚴肅的搖頭,“後面沒有提起血毒的事兒,就是她豐胸之後,然後她老公就回心轉意了,那之後就大結局了,她老公特別有錢,給她開了一個麻辣燙的小店……”

“哈哈哈哈哈哈……”安笙笑得又不能自理了,手一抖,把紅球給放到了橙色的球身上,一下就堵住了大片的路。

而費軒則是一邊看安笙笑,一邊穩如老狗,輕輕鬆鬆的將這局給贏了。

“你輸了,”費軒說,“今天晚上答應我一件事,一件小事,就一件就行。”

安笙神色又浮現出警惕,“你不會是……”

“不是不是,”費軒說,“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答應跟我在一起,不會用這種辦法投機取巧。”

費軒用手指比了一下,兩個手指之間幾乎沒有距離,伸到安笙的眼前,讓她看,“就這麼小的一件事,特別特別小……”

安笙還是沒有鬆口,費軒又信誓旦旦的說,“不殺人放火,不違背道德!”

安笙再度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點頭道,“行吧,就那麼小。”

費軒眼中的狡猾一閃而過,安笙垂頭了並沒能看見,只聽費軒在她耳邊嗲嗲的說,“我發現你胖乎乎的好可愛……”

“我沒胖!”安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我……一共就長了三斤,這麼明顯嗎?”

費軒也想伸手揉她的臉,但是只能強忍著,手在褲子上搓了搓,安慰她道,“不明顯不明顯,這樣特別好。”

晚上收工,費軒直接把車停在安笙租住的樓下面,然後提著提前準備的換洗衣服,跟著安笙上樓。

室友這個時間不在,她早出晚歸,有的時候還會在外面留宿,安笙也很少見到她的影子,有時候她要帶男朋友回來,會提前給安笙打電話,兩人相處得還算愉快。

得知安笙的,“男朋友”是一個大老闆之後,也沒有露出什麼酸溜溜的情緒,不聽安笙的解釋,但是很“善意”的要安笙多撈點錢。

安笙哭笑不得,但是小姑娘眼裡清澈,或許有市井小民的彎彎繞,卻沒有其他惡劣汙濁,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不過小姑娘經常不在家,這就方便了費軒,這兩天正在磨安笙,讓安笙給他配一把鑰匙。

“你就給我配一把吧,我有的時候中午去公司都要先洗澡,還要先跟你拿鑰匙,多麻煩呀……”

安笙在裡面� �澡,費軒就趴在門邊上磨嘰,雖說門是磨砂的,看不見裡面具體的,可是模模糊糊也是能見個影子的。

安笙在洗頭,頭上的沫子弄得睜不開眼,費軒墨跡個沒完,安笙都能隔著磨砂能看見他的影子,看他的手在門上撓來撓去,煩死個人。

“你就算給我配了鑰匙,我也會跟你打招呼才來,我也不會亂動你的東西,碰見你的室友我馬上就會走,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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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把頭頂的沫子衝了,對著玻璃門外的費軒運氣,費軒又撓門,“笙笙~”

安笙照著費軒臉的部位,一把拍上去,拍的一聲巨響,嚇得費軒連退了好幾步。

“滾蛋!”安笙氣呼呼的吼他。

作者有話要說:  費軒:笙笙~~

安笙:你把後面兩個彎給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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