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瑪拉和魯妮-瑪拉...都在這兒了。"
約翰尼晃晃手中的兩紙合約，得意地笑道。
"別炫耀了。"艾利西亞笨拙地用竹筷夾起一片覆蓋在壽司丼上的三文魚，蘸蘸醬油，放進了嘴裡，"這一次起作用的可不是你的嘴巴...她們倆本來就很想跟你簽約。"
"怎麼說？"
"第一..."艾利西亞伸出一根食指，示意約翰尼等一等。女孩無聲地咀嚼著這片據說是今天清晨才從東京最著名的魚類批發市場築地市場（Tsukiji Market）空運來的紅大馬哈三文魚，待食物在口腔裡完全融化，只留下一股日本醬油與海鮮交織而成的香氣之後，她才開口說道，"她們知道你有一個與環球NBC合作的影視公司，也知道你最近的幾個電視劇製作計劃...對於她們來說，跟你簽下經紀合約就意味著她們至少能有一個穩定的接片資源。"
"第二，不管有多叛逆，凱特和魯妮都是缺乏經驗的女孩兒。"艾利西亞把身子向前湊了湊，皺皺鼻子，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而每個女孩兒都希望自己的經紀人是一個迷人的上東區富翁。"
"你也是因為這個才留下來做我助理的嗎？"約翰尼瞥了艾利西亞一眼，問道。
"我..."艾利西亞張大嘴巴愣在了那裡，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暈，"你可不是我的經紀人。更何況，我也不是缺乏經驗的小女孩。"
"那你的經驗很豐富嗎？"約翰尼以一個更加狡黠的笑容作為回應。
艾利西亞歪歪腦袋，很想反駁約翰尼的話，但已經將近兩年沒有約會的她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最後，女孩只能羞惱地輕哼一聲，板起臉，低下了腦袋。
"我錯了。"約翰尼攤開手，朝艾利西亞遞出了一個無辜的眼神，"原諒我吧，艾利西亞...我平常說話的時候很少用腦子。"
"好吧。"艾利西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總是不能真正對約翰尼生氣，每次有一點兒苗頭，對方就會用各種奇怪的俏皮話和表情把自己逗笑。
"別這麼欺負我了，你知道我說不過你。"艾利西亞放下筷子，把手平放在辦公桌上，無奈地撇撇嘴。
"欺負？"約翰尼驚訝地挑挑眉毛，笑了起來，"我又不是校園惡霸。"
"當然...你比惡霸可怕多了。"艾利西亞手託腮幫，逗趣道，"媽媽，約翰尼今天又把我關進櫃子裡了。"
"是嗎？"約翰尼饒有興致地把臉湊到了艾利西亞的鼻尖，"那我有沒有把你的內褲扯到頭頂上？"
"見鬼去吧！"艾利西亞拿起一塊壽司，塞住了約翰尼的嘴巴，咯咯直笑。
"要是卡莉在這兒就好了。"看到約翰尼狼狽的模樣，艾利西亞滿足地拍拍手，帶著燦爛的笑容輕舒了一口氣，"如果卡莉在這兒的話，她肯定會在我往你嘴裡塞壽司的時候趁機把芥末抹在你眼睛周圍。"
"幸好那小姑娘不在這兒。"約翰尼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如果讓卡莉知道我們揹著她點Tenjin壽司外賣當午餐，她肯定會氣瘋的。"
一兩個月前，放冬季假期的卡莉既沒有學業，也沒有工作，她幾乎每天都泡在約翰尼的辦公室裡，跟艾利西亞一起上班...一起欺負約翰尼。午休的時候，三人經常會點外賣到辦公室裡來，卡莉一直都鬧著要吃Tenjin的壽司，不過約翰尼選擇的絕大多數卻都是中國餐廳和泰國餐廳，幾乎沒有給Tenjin這種從食物到外送費都十分昂貴的地方打過電話。而今天，約翰尼和艾利西亞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Tenjin的壽司丼、集錦生魚片（Sashimi Matsu）和油炸天婦羅。要是讓遠在巴黎的卡莉知道了，約翰尼肯定又得在電話裡勸好久才能讓她消氣。
"千萬別告訴卡莉我們吃了Tenjin，好嗎？"約翰尼雙手合十，擺出一副懇求的姿勢。
"你準備怎麼報答我？"艾利西亞輕咬下唇，注視著約翰尼，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般眯起了眼。
"我可以滿足你任何一個要求。"約翰尼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道。
"太好了，我要..."
艾利西亞舉起食指，剛想要提出要求，辦公室的大門卻被緩緩推開了。
"約翰尼。"
一個穿著博柏利及膝米色風衣，面容極其精緻可人的金髮女孩兒敲了敲門框，輕聲喚道。
"你好，我是施瓦茨先生的助理艾利西亞-本內特。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還沒等約翰尼說話，艾利西亞便站起身來朝女孩走了過去。她伸出手，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不速之客，眼神裡滿是疑惑、戒備與不安。
又是一個來找約翰尼的漂亮女孩兒？
"啊，艾利西亞..."約翰尼叫住自己的助理，"沒關係，我認識她。"
艾利西亞轉過腦袋，期望從約翰尼那裡聽到一個更確切的答案。
"她是我妹妹，珍妮-施瓦茨。"約翰尼站起身來，為二人介紹道，"珍妮，這位女士是我的助理，艾利西亞-本內特。"
"我聽到了。"珍妮-施瓦茨點點頭，擠出了一絲微笑，"你好，本內特小姐。"
"你...你好，施瓦茨小姐。"艾利西亞難為情地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燒。她抿嘴朝珍妮笑了笑，一邊向門外走，一邊說道，"很高興見到你。我已經吃完了...現在，我得去做那個..."還沒說完，艾利西亞便逃離了辦公室。
"呼..."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的艾利西亞攏攏腦後的馬尾，輕舒了一口氣。隨即，她便坐下來，開啟了座機上的即時通訊功能。艾利西亞桌上的這部電話與約翰尼辦公室裡的那部相連接，只要按下一個按鈕，女孩便可以清晰地聽到辦公室裡兩人的對話。
"看起來，你的私人助理對你的保護欲很強。"珍妮回頭看了一眼被艾利西亞關上的房門，說道。
"她是個很盡職的女孩。"約翰尼回應道。
"不僅是盡職而已。"珍妮搖搖頭，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意義不明的淺笑。
聽到從聽筒裡傳來的聲音，艾利西亞的臉蛋變得更紅了，她低下頭，死死捂住話筒，不發一言。
她想聽聽約翰尼的回答。
"好吧，隨你怎麼說。"令人失望的是，約翰尼只是笑笑，並沒有在艾利西亞的問題上多做糾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珍妮。"
"我也是。"珍妮繼續保持著她淺淺的笑意，含蓄而又謹慎。
"最近在忙些什麼？"約翰尼想了想，問道。
"我剛從阿爾巴尼亞回來。"
"去那兒幹什麼？"
"阿爾巴尼亞境內走私人口和非法性交易的情況非常嚴重，這次我是跟著聯合國的一支小隊一起去的。"說到這裡，珍妮-施瓦茨輕嘆了口氣，"我們去看了首都地亞那的一些貧民窟...說實話，我不知道該如何給你描繪那個地方。"
"不過我相信施瓦茨慈善基金會試圖把它們變得更好的，不是嗎？"
"沒錯，這就是基金會存在的意義。"珍妮重重地應了一聲，露出了一個自豪的微笑，"我們會跟阿爾巴尼亞政府一道改善貧民窟的生存環境，並儘可能多地建立掃盲學校。"
"這些計劃總共得花多少錢？"
"第一期工程是水源淨化...大概得花上十萬美元。"珍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是一個熱愛自己工作的人，任何關於施瓦茨慈善基金會的問題都不可能難倒她。
"那麼，我可以向施瓦茨基金會捐獻十萬美元嗎？"約翰尼敲敲桌子，笑道。
"你說什麼？"珍妮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
"我想跟著你做一些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事情。"約翰尼的想法自然沒有這麼簡單，他想要用這十萬美元拉近與妹妹珍妮的關係，為自己在家族裡贏得一個有力支援。
"但是，約翰尼..."珍妮第一次笑出了聲來，"你知道施瓦茨慈善基金就是我們的吧？每年集團都會從淨利潤裡抽出1-%投到基金會裡來。"
"我這可是私人捐款，跟家族和集團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吧。"珍妮向後仰了仰身子，眼神裡帶著好奇與疑惑，就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面前這個人一樣，"我們會接受這筆捐款的。"
"那太好了，事實上..."約翰尼拉開抽屜，取出了一本支票簿，"我現在就可以拿給你。"
"約翰尼，你..."珍妮看著正填寫支票金額的約翰尼，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約翰尼麻利地簽上自己的名字，撕下支票，放到了珍妮面前。
"我聽說..."珍妮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你戒掉了毒品。"
"啊，沒錯。"約翰尼乾脆地點點頭，綻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兩年以前我就沒碰了。"
"你確定？"珍妮的語氣有些模稜兩可。
"我確定。"
"嗯...真的？"珍妮應了一聲，可沒過多久，她便猶猶豫豫地再次問道。哥哥吸毒，從埃琳娜離開他以後就開始了。珍妮知道哥哥有多麼喜歡大麻和安眠酮，也知道他曾經四次進過戒毒所，卻依舊毫無效果。
"向上帝發誓。"約翰尼舉起右手，"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跟你去長老會醫院做一次尿檢。"
"不用了，我相信你。"聽到哥哥的保證，珍妮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緩和了下來，"這真是太好了。"珍妮微微低下腦袋，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細微聲音喃喃說道。
"對了，你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約翰尼揮舞著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就是那條..."
"圍巾嗎？"珍妮解開風衣的紐扣，露出了套在裡面的那條克洛伊圍巾。從拿到禮物開始，這條圍巾就沒有離開過珍妮，從十二月到現在，女孩一直都戴著它，一分鐘都捨不得摘下。
要知道，這可是哥哥幾年來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我很喜歡，謝謝。"珍妮攥緊圍巾，綻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那就好。"約翰尼頓了頓，繼續問道，"對了，你今天沒有通知我就上門拜訪，是有什麼急事嗎？"
"噢，沒有。"珍妮連忙擺擺手，"我只是...只是剛回到紐約，想順道來看看你。"
"只是想來看看我？"約翰尼有些疑惑，誰在經過十餘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之後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休息而是去拜訪另一個人？即使那個人是她的哥哥也太奇怪了。
"不行嗎？我可是你妹妹！"珍妮瞪了瞪眼，脆聲說道，完全是一副妹妹對哥哥任性撒嬌的模樣。
"當然可以！"約翰尼笑著舉起雙手。他略微思考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既然這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我可以帶你去喝點下午茶。"
"不，不需要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珍妮有些畏縮地向後退了退，她還不習慣這個忽然跟自己親熱起來的哥哥。
"給你五秒鐘，說出一件你今天必須完成的事，我就讓你走。"約翰尼挑挑眉，逗趣道。
"我..."珍妮皺起眉頭，認真地想了三秒鐘，並用最後兩秒鐘的時間笑出了聲來，"我承認，我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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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今天下午是我的了。"約翰尼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確定，"文華東方Asiate從下午一點半到五點都供應下午茶，現在去的話我們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看到約翰尼現在的模樣，珍妮感覺自己彷彿依稀看到了哥哥在埃琳娜背叛、父親離世之前意氣風發的迷人模樣。心念轉動之間，女孩撥開擋在眼前的一縷耀眼金髮，雙手放在膝蓋上，不自覺地用幾年前經常投向哥哥的可愛眼神盯著約翰尼，甜甜地笑了起來。
"都聽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