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籤。”
“誒……”
“在這個導力機器上我只是幫了一點忙,不管概念、設計再到製作,我都沒有出什麼力,因此老師不應該把功勞歸在我身上。就算老師打算偽造我的字跡,導力院那邊我到時候也會說清楚。”
科洛絲放下手上的東西,低頭看著地面,表情已不再像剛才那麼冰冷。
自己只掛個指導人的名頭,便把單元素提取導力器的全部功勞歸到海德科洛絲身上。
這樣的行為,就是賠禮嗎?
科洛絲拋去最近氣憤的心情,理性來考慮,覺得毫無疑問這是能夠在整個大陸引發小轟動的機器。雖然造價、消耗巨大,但在培養精英上面,各大家族和學校想必不會介意那點資源。如果科洛絲成為名義上的設計人,那麼能從中可以獲得的實際利益還有名聲……以及家族的名聲,都是不可估量的。
只要她同意簽名,天才導力少女的名聲一定會掉到她頭上,所有質疑她父親以及她的聲音都將不復存在。
“恩……”白不醉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會,說:“那這樣吧,把指導人的名字改成你,創作者的名字改成我。”
“少開玩笑……”科洛絲抬起頭,嚴肅的瞪著白不醉:“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消氣嗎?”
“因為沒有想到別的可以賠禮的東西了。”
“自作孽不可活。”
“恩,指我讓索菲婭進隊的事情嗎?”
“哼。”
科洛絲聽到這個名字,又一頭倒下去,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裡。
“其實索菲婭這件事我一開始打算跟你說的。但是覺得要麼就跟公主的事情一起透露,要麼乾脆不說……公主的事不方便告訴你,所以我才拖到舉辦方有明確訊息的時候才宣佈了正式的名單,但那會又正好遇到了一些急事,記得麼,我請假了幾天。而且……我本來以為菲妮婭會提前來勸說你。”
這句話不全是真的。他明明是因為要處理趙一二的事情才提前把訊息放出來,為的是穩住布萊特安赫以防他在白不醉不在學校的時候搞什麼突然襲擊。
“這件事跟菲妮婭有關?”
“啊,我提前跟她說了第九和第十人是誰。”
科洛絲掀開被子,轉頭看著白不醉:“你跟她果然是一丘之貉。”
“哈哈……算是吧。”
白不醉笑眯眯的站了起來,走到科洛絲床邊拿起圖紙。“這樣吧,功勞我們對半分。多給你的那些,就當是沒有早點告訴你事情真相的賠禮了。”
“……”科洛絲直直的看著白不醉,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而白不醉的目光本來是放在科洛絲的臉上,看了一會之後卻不自覺的往下移。
這孩子,再長兩年就不得了了吧。
“你再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咳咳……科洛絲,天這麼冷,快點穿衣服吧。”
“不去訓練,所以不穿。你現在頂多說了決定了要選那個傢伙,還沒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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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不是很明顯嗎。”白不醉笑著轉過身去,“她既是一個合格的隊友,也是一個合格的對手。科洛絲如果沒信心正面戰勝她,你的白老師便會出於私心送給你這一份可以直接奪取勝利的寶物。”
白不醉把圖紙放到桌子上。“不想走這條捷徑的話,索菲婭看不起你哪一點,你難道不應該把那些算不上缺點的,只是被其他人雞蛋裡挑骨頭找的‘缺點’,都改到她無話可說的地步嗎?你在害怕嗎,還是逃避?我心目中的科洛絲,應該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肯認輸的才對。”
“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選索菲婭除去是海德家的孩子等等原因以外,也希望科洛絲能夠正式的擊敗索菲婭。”
“胡亂操心的傢伙啊。”科洛絲嘆了口氣,轉過身子朝向外面,“原本贏下選人賽,我的過去和過去的失敗我已經不在意了。如果不是老師把那家夥也放進隊伍裡,她要對我說什麼過分的話就算我生氣也沒有辦法擊倒我。”
“那為什麼不參加訓練?難不成……參賽隊伍中有她沒你麼。”
“之前菲妮婭在老師請假的時候來找我說過一些話。”
“哦?”
“都是些什麼立場之類的。她說的沒錯,在駕駛大賽之後我把關於那家夥的事情告訴了其他人,是因為希望她們能夠跟我同一立場。因為我害怕,害怕一直都是在輸的我,身邊的人不知道我的不甘心。說到這樣的程度,老師知道了嗎?”
“啊?”
“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去訓練了嗎?”
“立場……”白不醉這次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老師你是我的老師,不是那家夥的,老師是半年來跟我一起前進的老師,不是那家夥的。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希望能夠確認老師的立場跟我一致,希望老師能夠早點告訴我這些,希望老師能夠親自來告訴我來龍去脈,告訴我,老師不是為了氣科洛絲不是為了讓科洛絲難堪才這樣做的!”
白不醉明白了。
科洛絲想要的東西已經很明顯,那是很多孩子成長之後都希望得到的東西。
認可。
希望朋友能認可她,希望老師能認可她,希望家裡人……也能認可她。
在這其中白不醉的認可能算最重要的那份,因為他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離她最近的“大人”,也是一度在前方帶領她前行的那個。
白不醉隱瞞清珏的事情,讓科洛絲氣憤,白不醉一聲不吭把索菲婭放進隊伍,讓科洛絲氣憤。因為她覺得她跟他“應當”已經在一起前行才對,應該是同一立場才對。
可惜的是,白不醉一直以來都是站在遙遠的地方,冷眼旁觀著,利用著她。這樣的行為讓她觸碰不到他,讓她本能的感受到不安。
兩人對視許久。
最終白不醉開口了。
“可能我還是不太清楚科洛絲的想法,我也無法解釋得太清楚索菲婭的事情。但是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白不醉笑著說:“你的白老師會出於私心給你寶物。因此我是站在科洛絲這邊的,但是我更希望我選的人最後能贏,而非一開始就因為瑣碎的事就選擇了放棄。”
“站在我這邊嗎。”
“這樣的賠禮分量不夠證明麼?”
“老師出去吧。”
“誒?”
“我要換衣服了。”
科洛絲嘆了一口氣。
白不醉來哄她,便是她今天所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