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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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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惟演今天的工作不算順利, 早上被醫院喊回去是因一位住院醫的患者術後出血, 之前進手術室腰麻探查又不停的導尿,還是無法明確具體出血點。這天早上患者已經因為再次大量出血而再次返臺,他只得回去會診並親自操刀。

肛腸手術出血算是常見併發症, 但是這個處置不當很容易引發醫療糾紛。好在這家人的術前談話很順利,他原本想著忙完後就可以回家了, 誰知道一下手術檯,又被醫管科叫了過去開會。

他沒想到, 自己被病人投訴了。

傅惟演到辦公室的時候還一頭霧水, 看到的裡面坐著的幾位患者家屬也十分陌生,一直等對方群情激憤地說了半天,他才明白過來。他在年初的時候接診過一位突發性大量便血的女患者。那時候他們肛腸科還沒從普外裡分出來, 醫院急診人手不夠, 他每週要值一天急診班。那天急診病人格外多,這位女患者沒有家屬, 也沒有交代既往病史, 傅惟演準備給她指診的時候對方卻突然癲癇發作了。

傅惟演只能給神經科打電話要求會診。最後他這邊的檢查結果也不好——對方距肛門5cm直腸的前壁有兩處三釐米大小的包塊,後來活檢取得組織病理,確診為直腸癌,於是又把病人轉到了胃腸外。

今天病人家屬再來,傅惟演才知道當時確診後患者就溜了, 之後又怕家裡人知道,只解釋說自己得的是痔瘡,醫院已經給止了血。今天她再次突發性便血, 家屬送來的時候便認定了是上次誤診。

醫院調出了病例,跟對方解釋的一清二楚,然而那邊鬧了半天沒臺階下,又揪著這樣那樣的瑣事不放,一會兒說看既然是女患者,為什麼醫生不用別的檢查要用指診,聽人說這醫生是個同性戀,他是不是故意的。

一會兒又說當時患者聽到小護士稱呼他“得癲癇的”,這樣已經洩露了病人的隱私,而且很明顯有歧視病人的意思,這個又該怎麼算。總之鬧來鬧去要投訴,還全都算到了傅惟演頭上。

傅惟演聽地氣不打一處來,好在醫管科的值班人員是個負責的,知道對方有意扯皮,跟那邊你來我往解釋的同時又打眼色讓他忍住。雙方在辦公室耗了整整一下午,最後算是勉強解決。

傅惟演期間幾次差點壓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若不是顧及值班小姑娘口乾舌燥的講了半天,他可能早掀桌讓他們愛投訴投訴去了。

最後那家人先行離開,他跟值班人員道謝,卻被人提醒了一句——他們科室上個月剛從普外分出來,現在還有個副主任的空缺,本來大家就都盯著,傅惟演這時候要是被人投訴了,那仕途基本就要被人攔住了。

值班人員看他心情不好,又打趣道:“你們外科做手術像是做大魚烹大鮮,開膛破肚,手起刀落的越痛快越好。但是處理這種糾紛卻是烹小鮮,小魚小蝦都是擱在鍋裡不動他,熬一熬就行了,越折騰反倒越不行。”

傅惟演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裡無奈,卻也很快地自我調節,跟人道謝道:“是,這有機會得好好謝謝你。”

對方嘻嘻一笑,往外走道:“我才不信這客氣話呢,找機會就是沒機會,要不今天乾脆請了吧,就請我吃對面的水煮魚就行。”

大家都是中午飯都沒吃,傅惟演一看時間快吃晚飯了,乾脆答應下來。又琢磨著一會兒快點請人吃完,自己則回家跟楊炯一塊吃好了。

他去換了衣服往外走,見小姑娘一臉興奮,忍不住問對方:“這家有什麼好吃的?你們都不覺得太麻了嗎?”

小姑娘笑道:“對面快餐店不太乾淨,遠一點也就這家水煮魚算是大店了。”她說完又好奇地問道:“我們?還有誰呀?是你家屬嗎?”

傅惟演微微一怔,搖了搖頭。誰知道等倆人進了店,迎頭就碰上了那個人。

倆人進店,落座成了三個人。韓韜穿的外套有些單薄,臉色發白,眉目生動。他落座後搓了搓手,又哈了口氣道:“我今天去醫院找你,問了個人說你做完手術走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了。”

傅惟演看了他一眼:“明天你不是婚禮嗎?”他頓了下,想說“明天不就見到了嗎”,話到嘴邊卻又覺得略顯曖昧,嘴唇動了動,又咽了回去。

韓韜看的真切,有些失望,卻仍忍不住道:“是,但是明天就不一樣了……”他說完有些悵然,自己扭頭看向別處,低聲道:“剛剛沒見到你,我一個人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以前我們在一塊的時候,你要麼泡在實驗室裡,要麼就在宿舍悶頭啃書,也就後來規培的時候能天天在一塊待著。我今天想去以前的地方走一走,想來想去,也就這家店算是常來的地方了。”

他說話直白,一旁的小姑娘也聽了個熱鬧,心想這敢情是前任要結婚前的最後一面。

小姑娘看韓韜眼眸幽黑,氣度卓然,不自覺的就腦補了一出虐戀情深的戲碼,可是又想到傅惟演已婚,頓時又忍不住同情他家裡那位,心想也不知道這三人什麼關係。

不多久菜上齊,韓韜還多點了幾樣,又另要了一份甜點給在座的唯一一位女士。他除去一開始的慨嘆之外,其餘時候表現的都很溫和剋制,又十分照顧小姑娘,聊起幾人的工作來也是頗有見解,小姑娘不經意間知道了他的背景,又得知他自己開了一家綜合性醫院,將來可能會對外招聘,驚訝之餘不免暗自留心,想著這也是個人脈,將來可能能用上。

她心念一轉,也知道對方的用意,吃飯便故意慢下來許多,中間又幾次藉口去洗手間,幾乎大半的時間都留給了這倆人獨處。

傅惟演起初不耐,卻又被韓韜的一句話堵住。

韓韜直言道:“我們倆幾年的感情,哪怕念及我這些年跟你上過的選修課,請你吃過的飯,陪你吃過的苦打過的工……你就至於連這幾個小時都不給我嗎?”

傅惟演沉默半晌,提醒道:“你明天就結婚了,不用準備嗎?”

“不用,各處都有人負責,我只需要出面就行。”韓韜道:“現在結婚有幾個自己操辦的,你真躲我也不用找這樣的藉口。”

傅惟演無奈,當時他和楊炯結婚,雖然明說了都交給婚慶公司就行,但是楊炯還是事事親力親為。婚禮的前一天,楊炯又專門跑到他的公寓裡商量了半天細節。結果第二天傅惟演遲到了。

他那天睡過了頭,匆匆開車趕去酒店後就發現楊炯穿著禮服滿場跑,急的滿臉都是汗。

那時候傅惟演正往二樓去,視線總不自覺的被樓下的那個身影牽引,誰知道不看不要緊,看了幾眼後他自己反倒突然就緊張了,一個過家家似的形婚婚禮,在那一刻突然多了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他當時沒多想,更沒想到倆人日後竟然會假戲真做,還跳過了磨合期,直接進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

傅惟演想到這不自覺露出一點微笑,韓韜在一邊微微一怔,問他:“你在想什麼呢?”

傅惟演誠懇道:“我平時不是找藉口躲你,只是工作忙,我在家裡的時間本來就有限,所以沒有時間出來。”他說完一頓,又道:“可能你結婚後就能懂了,人就是什麼年紀做什麼年紀的事,以前年輕,談談戀愛,耍耍酷瘋一陣是再正常不過,可是現在我大概老了,每天下了班就想回家吃個飯,跟家裡人一塊癱沙發上看個電視,看看報紙。”

他說到這想起來,摸了摸口袋想要給楊炯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忘在辦公室了。

韓韜道:“可能是吧。但是為什麼孫牧找你你就能有時間?師兄找你你也能抽出空,到我這就一次都不行呢?”

傅惟演一怔,抬眼看他。

“以前你看不得我跟其他人有任何曖昧的關係,哪怕只是他們喜歡我也不行,我雖然跟你吵架,但其實心裡也高興,覺得這是你喜歡我,太在乎我所以吃醋的表現,現在一想我簡直是太傻,你那不是吃醋,你只是原則跟我不一樣。”韓韜道:“其實你這人挺獨的,你喜歡的東西別人一點都不能碰,你在有些方面獨佔欲太強。有時候又一點不予變通。”

傅惟演不以為然。

韓韜卻又接著問:“所以我也看清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生活。但是我始終有一個疑問。”他說到這微微頓住,神色有些認真,低聲道:“既然我都要結婚了,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在我剛回來的時候,你是不是打算要複合的?”

傅惟演想了想,半天後略一點頭:“是。”

“那……”韓韜欲言又止,最後仍問道:“你是不是本來計劃過要跟我結婚?”

傅惟演這次沒再言語,他扭頭看向窗外,過了半天後才轉過臉來,淡淡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又一舉杯,道:“以水代酒,祝你新婚快樂。這段飯你結賬吧,告訴在洗手間的那位,我家裡有事,先走一步了。”

他回了醫院辦公室,拿了手機出來,上面顯示著有三個未接來電。

傅惟演嘆了口氣,回撥過去,那邊卻也無人接聽。他以為楊炯可能提前睡覺了,畢竟這周後者一直很疲憊,又想到自己的科室競爭,醫院裡的行政關係,新收的病人如何用藥,心頭煩悶,還有一點無法忽略的,因為韓韜的話想起的一些過往。

不可能完全的沒有波動,他現在都很難想象自己之前會有那麼多次的情緒爆發,也很難想當時自己做過的倆人規劃,詳細到工作和生活,倆人各自職業方向,結婚時間,婚後安排,養老退休……一步步詳略得當,他曾經有信心一切按部就班地實行,覺得這樣最好不過。

那些激情和憧憬隨著時間和人的改變慢慢消散,以至於後來他再想到結婚,也就是找一個人,能熱湯熱水吃上飯,回家有人說說話而已。

傅惟演以前不願回想,覺得人這一生中大概都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和無奈,沒事拿出來咀嚼,就像吃以前嚼過的甘蔗渣,糖分早已被榨乾,滿嘴粗糙無口感可言。

而他跟韓韜之間的遺憾,一半是少不更事的衝動和樂觀,另一半是對於自己付出後所得結果的不滿和怨懟。他們都有改變和付出,只是對方付出的那些,不是他最需要的。

這個城市一如既往的安靜祥和,北方小城,海洋氣候,住起來的確比其他地方舒適不少。他們上學的時候這裡還有著老城區的苦情味兒,市政天天挖路修管道,搞得市民怨聲載道,恨不得給馬路裝上一條拉鍊給他們用。現在幾年過去了,再看市區已經是高樓林立,道路平整,規劃得當。

傅惟演驅車回家,他看這燈火通明的城市,心想什麼東西都是往前走的,城市是這樣,城市裡的人也是這樣。他開啟車裡的音樂,降下車窗,等著外面的冷風吹進來,又繞了趟遠路,直到身上的水煮魚味和心裡的煩悶一塊兒吹跑,這才掉頭回家。

第二天傅惟演醒來的時候楊炯已經出門了。昨天他到家後才想起給楊爸爸掃墓的事情,但是那時候楊炯已經困急,他把人喊去床上睡覺,沒等問起楊炯又酣睡了過去。

桌上留了早飯,是簡單的白粥和包子,看著像是從灌湯包店裡買的。白粥下面壓了張紙條,是楊炯留的,大意是他今天和楊佩瓊去辦點事,只能他自己吃早餐了。又叮囑他今天去參加婚禮的話注意看好錢包和手機,如果可能會喝酒的話最好打車去,一定注意安全。

傅惟演不覺笑笑,把紙條折起來收好,坐下吃了兩口,又不放心,問楊炯:“你在哪兒呢?”

楊炯剛正接著楊佩瓊去墓園,冬天墓園一般是六點半開門,以前他們娘倆都是最早來,今天楊佩瓊出發的有點晚,多少就有些心急。

楊炯聽到資訊提示的時候瞥了一眼,開車不方便回,乾脆仍繼續勸楊佩瓊道:“不會晚的,咱一定是第一個。”說完又看他媽一眼,忍不住笑道:“楊女士今天真少女啊!”

“什麼少女,”楊佩瓊輕輕啐了一聲,也跟著笑道:“都成老太太了,我明年就六十了。”

別人掃墓都穿的很素淨,她卻正相反,平時不好意思傳出去的時髦外套,又或者顏色鮮豔點的小圍巾,楊炯給他買的好看的包包,她都會在這一天扮上,好像要做一天的都市少女一樣。

別人對她這樣難免會有所好奇,楊佩瓊倒是很早前就跟楊炯解釋過。她說,咱娘倆的苦日子過去了,現在夠吃夠喝,別穿的慘兮兮的,都意梁每吹悖盟澇酃猛謾

楊炯聽多了,不免也受到一些影響,不管混得好不好,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極少露怯或哭訴自己的不易。

雙親對他的影響也遠不止這些,他對家庭生活的信心和嚮往,也是因為來自於自家爸媽。楊炯不覺感慨,又想自己周遭的人不少外面看著光鮮,實在裡面問題百出的,像是他現在不太願意接受雷鵬和許瑞雲離婚的事情,可是事實就是這倆不僅離了,到現在為止也甚少有所交集。

楊炯忍不住想起弗朗,猶豫半晌,跟他媽說了,問道:“你說我把他辭了,合不合適呢?”

楊佩瓊想了半天後道:“以前你爸生意上的事我沒插手過,所以要是說管人,我更不懂了。但是要從人情上來說,假如這人工作幹的不好,你把他辭了算是正常。要是他幹的還行,你就最好跟小傅商量下。”

她說道這略微停頓了一下,轉過臉對楊炯道:“你要明白,這個公司現在還是小傅他爸的,這件事如果是小傅說,我看他不順眼,我要把他開了,那他爸肯定沒意見。但是如果是你那就不合適了。你剛開始幹,還沒等立功呢,最好少出頭。”

楊炯也想到過這一層,但是又想弗朗和孫牧的關係,心裡不覺就有些猶疑。

墓地離著市區較遠,楊炯跟楊佩瓊掃完墓後再回家已經是晌午。楊佩瓊照舊去午休,楊炯在自己的臥室裡逗了會兒貓,又看著時間,約莫著傅惟演那邊差不多結束了,試探著給他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第一遍沒通,等過了會兒,那邊卻回過來了。

楊炯問:“你那兒結束了嗎?”

“還沒,”那邊有人道:“是楊炯嗎?我是韓韜,麻煩你過來接一下傅惟演吧。”

楊炯一愣,問他:“他怎麼了?”

韓韜頓了頓,道:“他喝得有點多了。剛剛跟江志宏起了點衝突,在休息室裡等著呢。不過沒受什麼傷,你別擔心。”說完又道:“他今天開車來的,你一會兒打車過來就好了。”

楊炯覺得怪怪的,心裡又放心不下,匆匆掛掉電話拿著衣服出去了。這邊打車不方便,仍開了自己的車去。

等到了韓韜說的酒店,門口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楊炯跟人謝過,跟在後面往裡走。酒店的一樓大廳已經整個被人包下,從門口到宴會廳一路鮮花佈置,楊炯被不少珍貴花卉扎的花束給驚了眼,心想這個季節也不知道從哪兒空運了這麼多花。再看裡層佈置,地方寬闊,桌數不多,相互之間或隔著假山流水,又或隔著足夠長的藤蔓樹枝佈景,私密性足夠,氣場也相當足。

楊炯不禁咋舌,心想現在都說不能大操大辦,但是看這架勢,雖然人數是少了,但是花費還不知道要高出自己那場的幾倍,也不知道傅惟演他爸看到了,會不會覺得自己當初辦的寒酸了。不過那時候他一分錢都恨不得掰開花,眼界和接受度有限,再怎麼鋪張也想象不到現在這樣。

他又匆匆朝裡打量了一眼,看到了一位新郎打扮的人,小肚微突,略微有些發福,但是濃眉大眼,長相也算中上。新郎一個人在下面敬酒攀談,韓韜卻不見蹤影。楊炯又多看了急眼,心裡吐槽道,莫非這人扔下了他自己的老公在陪我老公?

誰知道等被人帶到了一間休息室,敲門進去,韓韜果然在那。

只是韓韜在,江志宏也在。這倆人一個站著,一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傅惟演則自己獨佔了整張沙發,懷裡抱著抱枕,靠在一旁的扶手上閉目休息。

楊炯有些摸不清情況,掃了江志宏一眼,見他臉上帶了烏青,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褶皺,傅惟演這邊倒是什麼事都沒有,頓時放下心來,也沒了問的興致。

江志宏卻對他略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之後仍就著先前的話繼續對韓韜道:“……行,反正這樣了,我是看出來了,你什麼時候心都在他身上。”

韓韜微惱,皺眉道:“你倆在我婚禮上起的衝突,怎麼現在還扯上我了?”

江志宏呵呵笑道:“是,我倆起衝突,但是你拉偏架是不是也走點心。你就差叫人把我捆住,擎等著姓傅的踹了是吧!”

韓韜也冷聲道:“你知道他不能喝酒還拿話激他,是存的什麼心?等著他喝醉了沒力氣好讓你下手嗎?”

楊炯左右看看,心裡雖然不待見韓韜,卻也覺得這事兒辦得好。又想江志宏行了,參加兩次婚禮湊足了自己和傅惟演的夫夫雙打,值得紀念。

他過去扶人,卻冷不丁聽韓韜轉頭對他囑咐道:“傅惟演這兩天可能心情不好。”

楊炯一愣,不明所以地停下腳步看他。

韓韜頓了頓,低聲道:“他跟你提過吧?昨天一塊吃飯的時候我才聽說,現在他們科室競爭激烈,這兩天醫療糾紛又多,他手底下的醫師靠關係進去的,水平也不行,少不了他在後面幫著收拾簍子,今天他喝酒可能也是解悶,你勸著他點……”

他說話的音量不大,傅惟演似乎睡著了,沒什麼反應。楊炯腦子裡嗡的一聲,不自覺呆了呆,後半截兒竟然也恍神,漏過去了。

韓韜看他神情詫異,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楊炯心裡卻在想,昨天他們吃飯?是跟誰吃飯,應該不是傅惟演吧,一定是他聽別人說的,畢竟他們倆共同認識的人那麼多,隨便那個吹吹風就都知道了。

他極力鎮靜下來,轉過臉對韓韜笑道:“哦這個啊,知道。”

他說完轉身去扶傅惟演,忽然又覺得自己的手腳更為乏力,軟綿綿的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氣。

身後有人問:“楊炯,你沒事吧?”

楊炯暗自吸了口氣,低頭看著沙發上睡著的人,平靜道:“沒事,你們倆能先出去嗎?我在這等他一會兒。”他說完覺得似乎理由還不夠,又添了句:“這屋裡空調太足,要他是醒了立馬下樓,被冷風一吹容易感冒。”

韓韜道:“行,這邊賓館休息室足夠用,你們沉住氣就行。”

楊炯背對著這倆人,聽到一會兒房門被人帶上,自己摸到沙發另一側,慢慢地坐了下來。

茶几上放著傅惟演的東西,一個不大的皮包,一側放著他的手機。

楊炯想起他有兩個手機,一個是老式的超長待機的,用做工作號,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機。另一個是智能機,上面裝著幾樣通訊軟體,還有兩款簡單的遊戲。

倆人結婚這麼久,楊炯從未對傅惟演有過什麼不好的猜測,也沒看過他的手機,問過他任何通訊工具的密碼。甚至楊炯還十分大方地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傅惟演和韓韜之間的交集太多,除了感情之外估計也會有其他必要的聯絡,要完全避開不太現實。所以只要傅惟演能把握好尺寸,他們倆見面也好聯絡也好,自己不必過於緊張。

可是現在,他卻忍不住鬼使神差的拿起了傅惟演的手機。

楊炯的心裡突然騰起一股久違的惶恐,大概像是幾個月前他在家裡等著公司的續約合同,或者再往前幾個月,他站在菜市場門口打電話逼問江志宏是分手還是結婚,又或者再往前很多年,他第一次去劇組求工作,茫然無措的站在別人門外,等著一句行或不行的審判。

楊炯匆匆開啟第一個手機,看了一旁的傅惟演一眼,飛快地點開了幾樣通訊軟體。傅惟演的好友不算少,有幾條未讀訊息,有醫院的醫生或護士,各階段的同學,還有疑似病人家屬感謝語。楊炯跟這些人沒有交集,只能認出一個老李。他掃了一眼沒看出什麼問題,又不敢點開看,怕狀態顯示已經看過之後被傅惟演發現……

在要退出微信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一點,又返回通訊錄列表,找到了一個金魚的頭像。

金魚的名字是一個英文字母h,楊炯點進去,一條條往下翻。

最早的一條是一個月前,都是些感慨時光易逝,往事不再的語句,配圖很少,既不炫富也不拍攝日常。

楊炯又往前翻,突然看到了一個圓柱形的魚缸。魚缸上貼著一個小標籤,上面的購買日期是幾年前。魚缸裡養著幾隻蘭壽,下面有棵金魚草。這一條沒有配字,楊炯又看了一眼,卻突然想到,這金魚草叫綠菊。

而在同一天,傅惟演也發過朋友圈,拍了張綠菊,還故意註明叫綠牡丹。

上面看不出他們倆人發更新的時間先後,楊炯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要著急,又一條條看到最早的那條。

那是他和傅惟演結婚前的一個月。

韓韜發了第一條資訊,是在國外機場的免稅店,那是他為數不多的自拍,這張的笑容自信且迷人。另配字道——我馬上回來了,等我【玫瑰】。

這個手機翻來翻去,沒有任何聊天記錄,似乎韓韜只是存在於朋友圈裡追憶往昔一樣。可是楊炯卻很難相信韓韜不會給傅惟演發私聊。假如韓韜發過了,現在倆人連對話視窗都沒有,只能說明傅惟演給刪了。

房內空調打的太足,楊炯不自覺冒了一頭的汗,他身上熱的煩躁,雙手卻冰涼,並不太聽使喚。這使得他拿起第二個手機的時候,在茶几上磕出了很大的聲響。

一旁的傅惟演動了一下,楊炯卻已經無暇顧及。他給手機解鎖,徑直點開了資訊收件箱。

裡面靜靜地躺著三條簡訊,每一條都長達兩頁,發件人是韓韜,時間是昨晚22:05,狀態顯示已讀。

楊炯抹了把臉,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裡面的內容卻不曖昧,從頭緩緩讀來,不過是對晚上撩人聊天的感慨,其中不乏對過去的追憶和懊悔,以及對心愛之人的真誠祝福。

只是或許言語太過真誠懇切,又或者是那些回憶細節太真實,男孩的付出和衝動太讓人動容……楊炯從頭看到尾,看他們一起上自習的糗事,看傅惟演一夜起床幾次給他蓋被子,看倆人吵架後曾痛苦崩潰,傅惟演蹭為他跟追求者打了一架,差點骨折……楊炯知道傅惟演很愛護自己的手,平時可能傷手的運動他一概遠離,剛剛看到江志宏的樣子還想著傅惟演果然更喜歡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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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他看著別人的過去,不自覺地代入,又生生抽離。

他之前知道傅惟演跟他偶遇的那天,原本是要去接韓韜,但是他不知道當時這倆人正打算複合。他知道傅惟演和韓韜相戀了整個學生時代,卻沒想道傅惟演也會全心全意,像是一個傻小子。

他帶自己去吃過的灌湯包店,自己跟他聊天時他仍記得的“綠菊”……

以及原本是天生一對的條件,橫插在這倆人中間的自己。

楊炯忍不住想,如果他是旁觀者,那這會兒一定恨死了那個姓楊的,要把他從這三角關係中拉倒一邊不要礙事。而且他一開始以為他,傅惟演,江志宏和韓韜之間,是一個四角戀……可是今天他被當頭一棒敲醒過來,才明白那三人之間的感情才是雙向的,傅惟演對江志宏的敵意,從很早之前就存在,也跟自己沒關係。

這個四角關係中,似乎只有自己是單箭頭。

楊炯在那怔怔半天,一會兒暗自勸自己,又什麼好不滿足的呢?現在人家也結婚了,你倆日子也好好的,管他過去的事情幹什麼。一會兒卻又有個更為不甘的聲音浮上來,簡短道:這也太他媽難受了。

什麼情什麼愛,除了最初的心動,剩下的都是破布糟糠,放在油料桶裡滾了一圈拿出來而已。外面看著再光鮮,但改不了本質是餿的。

楊炯忍不住跟自己較勁,他覺得有些胸悶,深吸了口氣,最後仍按捺不住,突然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他沒坐電梯,自己從消防通道走下去,之後越走越急,等出酒店大樓的時候,他眼前輩水霧矇住,卻仍不停下,一口氣找到了自己的車子開門進去。

楊炯暗罵自己不爭氣,狠狠抹了下臉,又仰頭,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等心情略微平復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他想了想,最後選擇給孫牧發資訊道:“孫牧你好,我是楊炯,傅惟演喝醉了,我來接他但公司有事,我需要先走一步,你方便暫時照顧他一下嗎?”

他發完後把手機往一旁一扔,重重地靠在了座椅上。過了會兒,手機螢幕上顯示回覆。

孫牧:好的,方便。

過了會兒,手機又響。

是席桐來電。

楊炯一愣,忙從一旁抽了兩張紙擦了下鼻涕,接了起來。

那邊席桐問道:“楊兒,跟我上個節目吧?”

楊炯悶聲問:“什麼節目?”

席桐嘻嘻笑道:“是個綜藝節目,嘉賓挺多,你不用怕。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去宣傳下咱的劇好了。”

楊炯猶豫,想了想忍不住問:“是劇組的安排嗎?”他說完一頓,揉了下眼睛繼續道:“是這樣,《新娘》那邊我表現太差了,怕影響我們新劇的形象。”

他對觀眾來說太過陌生,到時候上了節目增加了曝光,別人可能回去搜他。什麼搜不到算是好的,萬一大家看到了自己辣眼睛的那個角色,一想他在《逆旅》裡竟然是主演,那就壞了。十有八九會影響大家的期待值。

楊炯對於自己不能給劇組帶來正面宣傳一直很慚愧,特別怕不小心再拖後腿,也怕耽誤了席桐。

席桐卻道:“沒事,那個劇整體都辣眼,你算好的了。正好上節目吸吸粉。”其實他這邊原本計劃的是自己帶著公司的一個新人上去,這樣去的一共12個嘉賓,作為新年特輯。可是那個新人前天給女友準備聖誕禮物不小心摔到腿了,雖然不厲害,但是錄製肯定來不及。其他人選合適的,席桐又有些不對付。

反正左右靠的他的人氣,蘇安看他惦記著楊炯,乾脆也順著了。

席桐道:“單人鏡頭很少,就是湊個數,估計到時候你的剪吧剪吧就沒了。”又緊接著道:“就是時間有點緊,週四錄,你得週三先到我這跟我回合。怎麼樣,你錄不錄?”

楊炯側臉看著窗外,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今日的韓韜,以及當時婚禮上瑟縮的自己。他平靜了一會兒,拇指忍不住搓著手機的邊緣,像是勾線上上的心思,猶豫不定。

席桐耐心地等著,又過了會兒,他聽到楊炯說:“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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