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應該不會放過你的吧？”雖然對於大叔之前的職業我不甚了解，但是透過平時看電影什麼的也知道在他那個行業如果除惡叛徒是會被他們的阻止滅口，想要在背叛之後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好奇地盯著大叔，心裡並不是很相信他的說法。
大叔看出了我眼裡的不信任，他只是搖搖頭又給自己倒了一些酒：“我知道你覺得我能逃過追殺就像是無稽之談，但我說的是實話。但是禾智，這並不意味著未來我不會被殺掉。”
“為什麼？”
大叔歪著頭苦笑：“為什麼？禾智，在你眼中大叔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很好的人。”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很會照顧人，而且脾氣也很好。我覺得不光是我，飯攤裡的食客們應該也是這樣認為的。至少在我們眼裡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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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點點頭，垂下了眼眸：“是這樣啊。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過我之前唯利是圖的樣子，所以才會這樣說，也許在這個飯攤裡，你們都認為我是個善良的人，但是在我之前做神運算元的時候，很多人就會認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我做過的壞事十個人的十個手指頭加起來可能都不夠用。”
我沉默地王和大叔，他拿著酒杯繼續說道：“我這樣說就是想讓你知道，有些壞人即使是個十足的混球，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心裡仍然存在著溫情的一面。”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就像是捎上我後背的那個混蛋，在得知我想出買他們得到警察的信任，查出我女兒被害的線索時，他也只是用火燒傷了我後背的圖案讓我滾蛋。”
“那最終您還是背叛了他們？”
大叔別過頭‘嗯’了一聲，之後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沉默。他轉過頭的時候臉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接著他便開始調侃自己的‘神運算元’稱號：“他們都說我是神運算元，我什麼都知道，但是對於自己女兒遇害的線索卻要靠出賣朋友來獲得，我也沒有什麼資格在擔得起這個稱號了。即使他們沒有燒，我也會用同樣的方式毀掉我的紋身的。我既沒有遵守道義，也沒有承擔的資格，我背叛了我的所有，我的過去和我的朋友。而且，也許在未來，如果有人讓我出賣你換取線索，我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我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呢。”
我聽了大叔的回答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大叔並不是不值得信任的人，送我去醫院的大叔那時候努力想讓我活下來的樣子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知道博簡沒有家人，春節帶著博簡放鞭炮看大雪，知道博簡有精神問題，也從來不在乎，小心翼翼呵護他脆弱內心，給他製造溫暖和希望的大叔也是溫柔值得依靠的。這些我都親眼看到，親身感受到的所以大叔從來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這也不能掩蓋我有可能會背叛你們”大叔放下了酒杯認真地看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確實有這樣的可能：“但是如果是女兒的事情，您想要背叛我也是沒有關係的。如果犧牲我可以找到傷害您女兒兇手的線索，我也覺得非常值得。只不過我還沒有那麼大的價值讓您把我犧牲了。”
“說的也是。”大叔重新拿起了酒杯放在嘴邊小口接連地喝著：“但如果有天我真的出賣了你，我會一輩子抬不起來頭的，即使換來女兒被害的線索，我這裡也會愧疚的。”大叔抓了抓胸口的衣襟，“想到過去那些兄弟因為我進了監獄，我內心裡一直是不好受的。”
“您不害怕他們出來報復您麼？”我害怕大叔誤會我的說發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雖然那時候您的朋友，也就是您們那裡的頭頭，我知道您的全綵紋身代表在你們那個幫派中的地位很高，所以您的兄弟也應該是你們那個幫派的頭頭。我想說即使他決定在燒掉您身上紋身後把您放走，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同意的吧？畢竟您背叛了他們了。”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大叔。
大叔對我的疑問毫不避諱，他主動說出了當年的事情。當年網際網路的影響雖然沒有現在這麼厲害，但是對於某些事情的熱度發酵仍有助推作用。當您偵破案件的時候，曾有一些現場發現被傳到了網上引起了很多不同起來你的討論和猜想，甚至也傳出了很多版本的謠言產生了非常負面的影響。
這種負面影響不光體現在一些不加斟酌的輿論的方向，也給當時的案件調查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今年方最怕的就是線索的洩露會引起兇手的注意。在警方的調查中，她們本把城外校區的對話殺案當作單獨的針對校園學生的謀殺案下手，去找受害者的共同之處，後來突然接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的警局的電話，向他們提出這個案子和兩年前發生在另一座城市的謀殺案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之後兩地的警方做了案件相似度的比對，發現果然兩地的案子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於是決定兩個地方的相似案件併案偵查。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所以他們為了保險起見，又重新查閱了全國的未破解兇殺案，發現多個城市都曾出現過相同的作案手法，並且都沒有真正破獲抓到兇手。在這樣的考量下，警方調取了這幾座城市收集到的線索，尤其是DNA線索進行比對，發現DNA完全一致，最終確定了多地的謀殺案系同一兇手所為。併案偵查後，從兇手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後的一些案發現場的處理手法來看，這名兇嫌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而且警惕性很高。為了防止線索繼續洩露，讓兇手有了警惕心，所以警方在一夜之間封鎖了所有的外界能得到的消息來源。
“那個時候，就連我這個被人稱作神運算元的人在面對女兒遇害這件事情上，也成了一個廢物。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新的有價值的線索。”大叔不甘心抵用拳頭敲了一下桌子。
聽到大叔這樣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馮警官在聽到我說學校新聞社的前任社長有可能是那個校外帖子的發帖人的時候，對前任社長產生了那樣的關心。看來馮警官很有可能是對於前任新聞社長的消息來源產生了興趣，似乎想從哪裡再挖掘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想到這裡，woyongyansu地口吻對大叔問道：“大叔，那個時候，在您看到帖子之後，有沒有去找過我們前任社長？”
大叔聽到我這麼問的時候，微微一愣，眼睛瞬間睜大了幾分。看到他的表情，我心裡已經確認了大叔確實有找過前任社長。無論是大叔找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是替女兒報仇教訓一下社長，還是從他嘴裡挖出更多的線索這就要一個大叔自己說說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大叔長了張嘴巴，最後麵帶尷尬地說道：“我確實有找過他，但是那時候他已經死了。”
“死了？”我吃驚地捂住了嘴巴，雖然在城外校區兇殺案的事情在我們學校慢慢平息後確實沒有再見過新聞社的前任社長，但是那時候我只是以為他是因為做了太多過分的事情而被學校勸退了，卻沒想到那個時候他的銷聲匿跡是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麼說雖然有些過分，實際上對於他的死一點都不同情。”大叔在我驚訝的時候冷靜地說道，說完他就緊緊咬住牙關，從牙縫裡蹦出一句，“我唯一遺憾的是我沒有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看著大叔少有的惡狠狠的表情，我卻沒有任何的懼意，我知道他對前任社長的怨恨已經超越了他的理智，他無法忍受那位社長用另一種方式將他的女兒殺死。對於大叔來說，前任社長也是命案的兇手之一。
只是我很慶幸大叔那個時候沒有來得及做這件不理智的事情。對於社長的死，我也是可惜，震驚大過於同情，可憐他在年紀輕輕喪失了性命。
“我們學校沒有和我們說這件事情。”不過那時候城外校區的事情剛剛平息，估計學校也願意息事寧人，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實上，你們學校對於這件事情是確實不知情的。”大叔似乎是知道我在思索什麼，“你們學校對他也是仁至義盡了。他是在假期回老家的路上出車禍死掉的，和案子沒有關係。你們學校還給了家屬一筆撫恤金，至於為什麼隱瞞他死了的事情，我想也是因為害怕再造成校園裡的恐慌吧，畢竟那個時候城外校區案子的影響才剛剛消失。甚至，你們學校還對和那人比較要好的幾個學生作了工作，希望他們不要多嘴告訴其他人那人死亡的訊息。”
“怪不得後來就沒什麼人在發帖子和說這件事情了。”我心裡總算明白為什麼當是對於城外校區兇殺案的討論在某一天突然中斷了，原來這一切的源頭已經不在了。只是我不免為馮警官感到惋惜起來，上午剛剛給出了前任社長這條線索，看來這條線索現在有中斷了。
不過前任社長真的是因為簡單的車禍死的麼？這一點我還是心存疑惑，並且我把這個疑惑也告訴了大叔。
大叔點點頭：“確實是一起普通車禍，他闖了紅燈，被疾馳而過的車撞死了，肇事車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真的是闖紅燈麼？我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消除，看來這條訊息還是要再確認一下的。
大叔還在講當時的故事：我本以為警方封鎖了訊息，我可以從那小子嘴裡翹出些什麼，因為那個時候，那小子發的帖子裡竟然有著警方沒有透露的細節，而且在警方封鎖消息來源後，那小子的帖子也一直在更新新的線索，所以我懷疑那小子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畢竟是搞新聞的，即使是學校裡的孩子，也會有一些不同於一般人的敏銳性和得到訊息的手段，那時候我就想從他那裡作為突破，找到知道內部消息的人，另外我也確實有找到他替我女兒報仇的想法。不過最重要的我是要找到他背後的那個人。但是在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殯儀館裡的一句屍體。”
“那後來又是因為什麼讓您選擇背叛來換取線索的呢？我相信您還是找到了能提供線索的人，只不過這個人應該是。”說到最後，我對自己的推測有些拿不準，所以我停頓了一下。
在我停頓的時候，大叔點了點頭：“沒錯，我參加了那孩子的葬禮。不過我不是為了去憑悼那個混蛋，而是想看看在他的葬禮上，我會不會找到我想要找到的那個幕後的人。”說完，大叔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果不其然，讓我抓住了那個給他提供訊息的人。”
“那個人是當時參與案件偵辦的人麼？”我好奇地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但是大叔卻要了搖頭。
“是曾經發現屍體的報案人。”
大叔說的很淡定，但是我卻驚訝地“啊”一聲。
大叔點了點頭：“是第二起案件的報案人，不過警方已經排除他的嫌疑了。”
“警方懷疑過他？”
大叔點點頭：“警方是所有人都會懷疑的，畢竟作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性，又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不被人懷疑是很難的。但是因為在受害死亡的時間裡他人在外地，所以沒有作案的可能。另外他是當時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做工，途徑城外校區所在的地方過來看看自己的侄子，在看到得去工地時，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可撿來賣的鋼筋碎磚頭時發現的屍體，當時嚇得魂飛魄散了，報案的時候也是語無倫次，所以警方也認為他聽你該和案件扯不上關係。只是等他恢復了神智，在他侄子的一再逼問下，他才慢慢講了一些他所看到的事情，和他之後去錄口供時看到其他報案人一起聊天時聽來的訊息。他之所以會告訴他侄子這些事情，是因為他侄子告訴他要採集這件事情的素材寫報道，是老師佈置的作業。他沒怎麼上過學，也認識不了幾個字，所以對有文化的人是打內心裡崇拜的，他一聽侄子是為了上學才問他這些事情，就知無不言地全部說給了侄子聽，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侄子將會把這些從他嘴裡聽來的素材用到很壞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