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系統跟著他們一路哭, 哭得紀苒都有些於心不忍。
雖然知道它不是人，但作為一個智慧系統，能為了它的小主人哭成這樣, 也是盡職盡責的了。
可惜不管它哭得有多慘, 某位領主大人依然無動於衷。
索蘭拉著紀苒在星艦上慢慢地逛, 有些嫌棄地說：“這艘星艦的效能太差，連月溪號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其實智慧系統為他們開放許可權的地方並不多, 單從這些就能看出問題。
“月溪號？”智慧系統的哭聲一頓, 詫異地說, “你知道月溪號？”
索蘭意味不明地看它一眼, 說道：“我是月溪號的艦長。”
智慧系統再次被噎住了。
它終於明白為什麼索蘭對海雲號無動於衷, 就算它是海雲號的智慧系統，為自己自豪，但它也知道月溪號在宇宙中的星艦排名，那可是能列入十大宇宙級星艦地位的。
星艦的等級分為三種，從低到高：地星級、星體級、宇宙級。
海雲號只能稱為星體級的標準。
在海雲號進入黑洞前，月溪號就已在宇宙中聲名大振, 據說月溪號的整體效能已經達到當時科技水平的最頂級, 它的智慧系統能和星網主腦的分系統相提並論, 運算能力更優越, 是很多星艦智慧系統的老大哥。
怨不得他對海雲號一點也不在意，有了月溪號，還要什麼海雲號？
海雲號的智慧系統難得生出一種沮喪的心情，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們身後，不過越發的堅定要讓索蘭將小主人孵出來。
在海雲號消失之前，它就聽說月溪號艦長即將擔任十二星系領主。
如果沒什麼意外，這位現在估計仍是十二星系的領主, 若是小主人能被十二星系領主孵出來，有這層關係在，等小主人回到第二星系，一定能以克萊夫親王後裔的身份繼承親王之位，將來說不定還能去競爭一下海族之王，成為第二星系的領主。
當初克萊夫親王是被人誣陷的，離開前他們的罪名還沒有洗清，甚至誣陷他們的幕後指使者還派人來襲擊他們。雖然事情已經過了三百年，不知道當初誣陷克萊夫親王的勢力有沒有被領主處理，但它不敢冒這個險。
為了小主人的將來，智慧系統的程序運行得飛快。
將星艦開放的地方看完後，索蘭拉著紀苒離開。
智慧系統趕緊攔住他們，“你們就要走了？”
索蘭淡淡地說：“既然談不攏，不走做什麼？難不成你想讓我搶了這艘星艦不成？”
智慧系統露出一副倍受驚嚇的表情，覺得這話不應該是由一位星系領主說出來的，太嚇智慧系統了。
“放心，我對海雲號沒興趣。”索蘭表示很不屑，“以海雲號的情況，目前根本無法穿越隕石帶，還不如機甲方便。”
“但機甲的火力比不上星艦。”智慧系統趕緊說，“星艦上配備有戰艦和驅逐艦等，還有湮滅炮，可以在星艦穿梭隕石帶時，幫忙清理隕石，比九級機甲更有保障。”
在宇宙戰力排行榜中，星艦的戰力大於機甲，這是無庸置疑的，就算是九級機甲也一樣，如果有一艘星艦，他們穿越隕石帶更有保障。
紀苒覺得智慧系統說得很有道理，但她知道索蘭有自己的考量，沒有冒然開口。
見索蘭仍是不為所動，智慧系統最後只能哭喪著臉說：“好吧，如果你實在不想孵，那就算了！不過你保證一定會將小主人送回第二星系，並保證她能順利地繼承克萊夫親王之位，屬於她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
“這倒沒問題。”索蘭的臉色稍緩，終於正眼看智慧系統。
智慧系統作為星艦系統的底線和原則經由索蘭的無限打壓，已經變得很低，這會兒見他同意，竟然生出一種感恩戴德的心情。
它覺得自己的程式可能出了問題。
一人一系統很快就簽好合同，暫時達成合作。
索蘭將電子合同收起，挑剔地看著智慧系統說：“這艘星艦要改裝的地方太多了，以它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順利穿越隕石帶就會被迫重新返回這顆星球。”
智慧系統無話可說。
當初被迫降臨這顆星球時，克萊夫親王的親信們就去探查過隕石帶的情況，發現情況確實不太好，加上他們降落在這顆星球後，星艦就受到不少撞擊，就算努力修理，但因為帶過來的星艦修理師的水平有限，只能修理一部份，還有一部份受創嚴重。
智慧系統像個小媳婦一樣，弱弱地說：“其實，只要努力衝一把，還是可以的。”
“作為星艦的智慧系統，你竟然能說出這種空泛的話，不覺得違反了智慧系統的相關規則嗎？”索蘭一臉詫異地看它，沒想到堂堂海族的王室星艦，原來還能滿嘴空談。
看來第二星系的海族科技真的不怎麼樣啊。
智慧系統頓時縮在角落裡，不敢再吭聲。
嚶嚶嚶，十二星系的領主實在太可怕了，能懟得智慧系統無話可說，系統程式差點紊亂。
索蘭沒理會被他打擊得快要自閉的智慧系統，讓它開放艦長的管理權限。
“做什麼？”智慧系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當然是檢視哪裡要改造、加固。”索蘭居高臨下地看著縮在那裡的智慧系統，“我可不想還沒離開隕石帶，星艦就解體。”
智慧系統想說不會，但看到這位領主那張漂亮高冷的臉，頓時屈服了。
智慧系統非常利落地將艦長許可權轉移給他，然後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離我遠點。”男人頭也不抬地說，然後轉頭對一旁的紀苒道，“苒苒離我近點。”
“……”
這是什麼大型雙標現場？
紀苒看了一眼被打擊得快要焉掉的智慧系統，再次確認這些智慧生物其實已經具備極高的智慧，可以稱為另一種智慧生命體。
接過艦長管理權限後，索蘭很快就檢視完星艦的情況，又去檢視星艦上的材料，發現這艘星艦的能源還挺豐富的。
智慧系統有些得意地說：“這顆星球有一個大型的高階能源石礦，我會固定時間派挖掘機器人去弄一些過來，維持星艦的執行。”
否則星艦沉在海底三百年，能源一但消耗完，營養艙無法運轉，人魚蛋會因為得不到營養而死亡。
“其實這顆星球的資源和能源都非常豐富，要不是外層的隕石帶以及磁場混亂，早就被人發現，納入能源星，成為一顆昂貴的能源星……”
智慧系統喋喋不休地為他們介紹這顆星球。
紀苒打斷它，“你們知道這顆星球位於哪個星系嗎？”
智慧系統聲音頓了頓，不覺又變弱：“……目前還無法確定。”
那就是同樣不知道了！
紀苒並不意外，都是因為意外來到這顆星球的，大家兩眼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等他們成功地穿越隕石帶後，還要確定方位，才能順利地迴歸星際文明，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少時間。
這麼一想，紀苒有些明白索蘭為什麼要和海雲號作交易，星艦在宇宙中穿行，確實比機甲更好地攜帶各種物資，以免在宇宙流浪太長時間，找不到生命星球補充，對機甲裡的人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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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裡的材料不算少，確認好要改裝的地方後，索蘭和鉑星一起忙碌起來。
紀苒沒事做，便在星艦慢悠悠地逛，智慧系統陪同。
海雲號的型號比月溪號小幾倍，大概是因為它是海族人魚王室的星艦，所以星艦裡的空間大多數以水為主，養了很多水產品，因為沒人吃，只能大量地放出去。
走進一個四面充斥著水的空間，紀苒有一種來到水族館的感覺，周圍被特殊的透明玻璃隔著的水箱裡，能看到很多水產品及海底景物。
“這些是觀賞類的海底生物，是不是很好看？”智慧系統一臉自豪地問。
紀苒道：“也就那樣吧。”
“……”
智慧系統安慰自己，純人類不懂欣賞人魚的品味，不是它的眼光不好。
“對了，為什麼要將星艦沉在海底？”紀苒不解地問。
“這是人魚王室的星艦，當然在海底啊。”智慧系統理所當然地說，“被海水包圍著，相信小主人也有安全感。”
雖然小人魚還沒有破殼出生，智慧系統仍是努力為小人魚營造能讓她感覺到安全的環境。
紀苒不置可否，純人類和人魚果然是不同物種，想要的安全感完全不同。
她又問：“先前過來探測的機器鳥……機器魚，是不是你弄毀的？”
“我不是故意的，以為你們是壞人……”智慧系統弱弱地辯解。
克萊夫親王夫妻的經歷讓它對外界充滿警惕心，發現有智慧種族降落這顆星球，不是高興地找他們合作，而是想先隱藏起來，確認他們的來歷和是否安全。
“那你後來為什麼又不驅趕我們了？因為索蘭是人魚嗎？”
“當然啦，金尾人魚是王室成員，當然可靠。”智慧系統一臉天真地說。
紀苒看它一眼，也不知道是智慧系統太少接觸人間險惡，還是三百年時間獨自一系統，所以才會這麼般天真單純。
“你要去營養艙那邊看看嗎？”智慧系統突然問。
紀苒轉頭看它，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那裡不是人魚蛋所在之地麼？你不怕我傷害到人魚蛋啊？”
“不怕！”智慧系統說道，“你們要用海雲號離開，傷害人魚蛋對你們沒好處。”
聽它邏輯分明的話，紀苒不置可否，“那就去看看。”
智慧系統帶她往營養艙的地方而去，一邊說：“小主人雖然還沒破殼，但她真的非常可愛，如果她破殼，她一定是全宇宙最可愛的小姑娘……”
紀苒對它的自賣自誇非常淡定，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讓索蘭將人魚蛋孵出來？回到第二星系找王室的人魚孵不是更好？”
智慧系統看她一眼，遲疑地說：“因為索蘭先生是十二星系的領主，如果小主人由他孵出來，對小主人有好處，王室的人魚也會對小主人高看一眼，不會因為她年紀小就欺負她……”
聽到這裡，紀苒明白了。
這智慧系統也是個雞賊的，看中索蘭的身份，想給未破殼的小人魚找個強大的靠山。
它這麼做也沒錯，可惜索蘭沒興趣孵人魚蛋。
雖然索蘭沒有打算孵人魚蛋，不過也承這份情，將來回到第二星系時，他會為小人魚爭取到她該得的利益，算是平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