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藥醫生的屋子離鎮子隔了一片麥田,走過田壟,被木欄圍住的房子周圍按梯田狀種滿了藥草。
現在黑麥都還在越冬期,田間的農民們正在補肥和耕地,保障儘量多的小麥能順利過冬。
耕田制度限制於時代,還是三區條田的形式,每年三分之一耕地休閒,以保養地力,並且在間耕期會種上一些收獲期短的作物來充分利用土地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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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麥田不大,兩人很快就來到草藥醫生的家門前,“海曼醫生,海曼醫生”羅亞敲門。
點綴有黃色花朵的門吱呀著開啟,手上拿著瓶瓶罐罐的中年男人披散著頭髮,戴著黑色寬沿帽子,穿著黑色長外衣和皮革馬褲歡迎了他們。
醫生海曼用柳葉刀和烙鐵一同料理著吉羅德的傷口,村莊醫生應對外傷的方式並沒有考慮疼痛問題,透過放血和剜來祛除淤血和爛肉,並且在使用之前用亞麻布倒了點透明液體擦拭刀刃。
燒得通紅的烙鐵是用來封閉血管的,羅亞看到吉羅德的臉在白煙冒起的時候出現了微小抽搐,一股澹澹的焦味瀰漫在小屋裡。
海曼處理完傷口後,精細地用類似腸線的白色線縫合了傷口,再敷以搗爛的草藥,用亞麻布裹好。
在羅亞的記憶裡,海曼作為勞託鎮的常駐醫生,能辨別草藥、會接骨,甚至還會接生。
“傷口不算深,不會留下什麼大的疤痕,但是你有內出血,肋骨應該也有不小的裂痕,這些天你需要臥床靜養。”
海曼醫生叮囑剛剛在病人床上坐起來的吉羅德道。
“診金暫定是二十三個角子,先付十五,等拆線以後,再付八個。”
羅亞沒帶這麼多錢,求助式地向吉羅德看去,好在吉羅德之前為了在酒館消費把錢袋底填了個滿當當,他摸出兩枚面值為八的大銅幣,找回一枚面值為一的角子。
“海曼醫生,我還需要一點艾菊”羅亞沒有忘記來找草藥醫生的初衷。
習慣了羅亞來他家要香料,海曼醫生從屋子裡吊著的一個陶罐子裡摸出一小把艾菊,塞到羅亞手裡,而羅亞也付了兩個角子給醫生。
虧得艾菊不是長途貿易的舶來品,不然不可能是這個價位,但這還是很貴,相對於農村的生活水平而言。
醫生的手術確實卓有成效,吉羅德恢復了一部分活力,還有精力跟羅亞聊天。
“羅亞,我聽說你父親想要你參軍,有打算離開隊伍麼”
聽聞這話的羅亞被打斷了思緒,他想起來確實隨著新王釋出徵兵令,父親有意讓他加入軍隊發展,並且不是正常徵召渠道。
羅亞模稜兩可地回覆著吉羅德的話:
“不知道呢,我不跟隊長還有艾維斯一樣是非凡者,去了軍隊也只是大兵一個。”
一路攙扶著走回去,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說地。
在酒館門前的空地上,羅亞看見一群人圍著,越過圍觀的人群,科林的屍體被草蓆裹著,只露出一個恐怖的頭顱。
他看見了一個醒目的身影在隊長三個人面前。
羅亞走進人群,村民們紛紛為他讓路,而站在空地中央的人——勞託鎮長老雅克,回過頭來看見了貼近的他。
不知道是不是羅亞的錯覺,雅克長老看到他的時候,好像有些許的緊張。
把吉羅德託付給艾維斯和賈艾斯,羅亞站在隊長身邊,目光在費德裡克和雅克之間遊移。
“費德裡克,作為村莊長老,我很抱歉讓你們捲入了科林的畸變事件,這是我的失職。”
老雅克看似誠懇地在向傭兵們道歉,但是他絲毫沒有提起補償的意思,頂著費德裡克熊一樣的壓迫力打著花腔。
羅亞看向自己的隊長,這次他不方便開口幫任何一邊,一邊是自己隊伍的利益,一邊是作為勞託鎮一員的身份。
費德裡克皺著眉頭,雙手環胸,厚實的板甲配上背後的大劍,不怒自威。
“我的好傭兵隊長,你也知道我這一個長老職位是男爵大人隨手定的,平時也只負責幹一些協助領主大人管理村莊的事情,沒辦法代表村子說話啊。”
見著傭兵好像不願就此罷了,雅克長老開始當眾倒起苦水來。
在書面法規上,村莊長老由當地直屬領主任免,需要“負責召集村民舉行村中會議、宣傳法令、日夜巡邏、看守囚犯、催收稅金租金以及封建稅”
雖然實際上村莊長老幾乎一手包辦了一個村莊的所有管理,但是確實如雅克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所說,他只是替領主代為管理,不能為傭兵隊伍的貢獻付出實際報酬。
不想去看雅克這個油滑的老頭子,羅亞乾脆看向地上躺著的第三方,也就是沒法說話來為自己爭取身價的、可憐的科林。
恐怕科林生前也不會想到,他自己一個泥腿子,死後屍體還能被拿去換金子。
雅克長老之所以寧願得罪非凡者傭兵也不願意支付報酬,就是因為如果按懸賞的標準去付,村莊需要集資的錢數得一戶農民不吃不喝辛辛苦苦勞動兩年,也就是……一枚金幣。
一金幣大概等於三十大銀魚,一個大銀魚一般能換六七個小銀魚,而大銀魚出現的時間比較短,用的更多的還是小銀魚。
為了區分,一般銀魚都是指小銀魚,而大銀魚則稱為銀圓。
至於一小銀魚等於多少銅幣就經常不固定了,受年收成和是否有戰爭等等因素影響,一般在一比二十五和一比三十之間徘迴,而新幣往往更受歡迎。
很多村莊不喜歡傭兵這個群體,除非是被魔獸逼得迫不得已,他們只會自己組織拿著耙子草叉的農民去獵殺魔獸,也不願意去傭兵協會掛個委託。
“行了,長老大人,看在不是我們主動接取懸賞,我們隊伍又沒有出現傷亡的份上,這次我只要一百銀魚,但是只要銀魚。”
費德裡克顯然不想跟老雅克多做糾纏,他作為老傭兵心裡敞亮得很,深知就算把劍架在眼前這老頭脖子上,這個老頭子也不會答應掏出一枚金幣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