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傾夜長談
被之敏打斷的軍事會議沒有了接下去的必要，思將軍讓各位將士先行回帳休息。之敏拉著沐貝雲一溜煙的來到自己帳蓬。
沐貝雲不好意思的摩挲著手掌，看著妹妹道：“敏兒，剛剛……”
之敏小臉仰得老高，似乎所有的氣都從朝天的兩個鼻孔噴出，斜睨著他。
翠兒在一旁不客氣的說：“小姐你一路上都擔心小王爺，緊趕慢趕的，這時候拿什麼喬？”
之敏生氣的看向她，“誰叫你在這裡漏我的氣的？”
“不是你自己說，時間緊迫嗎？這會子浪費什麼時間？要整小王爺就回府整嘛，他肯定心甘情願。”說得之敏眼前一亮，心裡暗自贊同自己的丫環有想法。
冷哼一聲，示意沐貝雲找個位置坐好。
“哥，把你那裡得到的訊息說來聽聽。”
沐貝雲當下把剛剛在帳篷裡的談話解釋給她聽，她邊聽邊點頭。等到全部結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弼珏，“玉兒，你不覺得這兩件事有蹊蹺？”
玉兒點點頭。
之敏看向沐貝雲說道：“我收到你改道獨龍江口的訊息的時候，還收到另外一個訊息。莫姐姐給我發來的，說白族長失蹤，羌族造反。我們先去了白族，再來的這裡。”
沐貝雲聞言身子前傾，集中精神聽清她接下來的話。
“你可能還來不及知道，我前段日子被白族的王長老俘虜過。”看見他臉上的焦急之情，之敏輕拍沐貝雲的手背，示意他聽完自己說的話，“他以自己的血肉喂盅，練成了盅毒，”想到那雙血肉模糊的雙手，之敏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玉兒在一旁會意的握住了她的肩。翠兒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神色恍惚。之敏趕緊轉移了話題。
“當時他的所圖是為了靈兒，目標是白族族長。後來歷經萬險，我獲救。便派人告訴白族人現狀，想提醒他們盅毒的事情。終究還是太遲，他已經把毒下在白族長的身上，而且要脅他讓出族長之位。”
“白族長沒有同意，王長老便帶著羌族的人圍攻了白族。白族本是世隱之地，他們從原來的聲名顯赫到現在的謹慎低調，已是一讓再讓。沒想到，王長老帶人直接闖過密門，劫走了白族長。我們去的時候，那裡一片狼籍，生靈荼炭。”回想起那裡的慘況，不由得的搖搖頭。
“聽到你剛剛說的獨龍谷的狀況，我在想，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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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白族一向親漢，在邊境各個族內持中立的態度。而羌族人生性彪悍，好鬥，一向蟄居在四川邊境，突然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沐貝雲聽完所有的話，仔細的打量妹妹，想看出她是否真的沒有在上次的事中受傷。然後才說道：“羌族原來在雲南境內也有土地，不過十八年前出現了一場動亂，這場亂局中羌族人自己窩裡反，出了很多事。最後被朝廷派人鎮壓，不得不窩居於四川邊境。他們對於失去雲南的土地一直耿耿於懷。”
“那我的想法應該也有可能了？”之敏眼睛一亮。詢問道。
“或許沒錯，但我覺得後面還有更大的陰謀。”開口的是一直在旁邊的玉兒，用的是易容後的女聲。
沐貝雲詫異的看向她，“剛剛，”他（她）頓了一下，“小王爺所說的，襲擊獨龍江口的人有好幾個族類，應該不只羌族人，仔細想想，這附近的傈僳族，濮族，越族，羌族應該都參與了這件事。你看傈僳族擅長在叢林中突襲，他們這次很輕易的穿過懸崖那邊的森林。濮族人擅長在高山峻嶺中行走，過得孤崖就已是證明。而越族，一向很好說話，容易牽著鼻子走。這樣看來，羌族這次是下了大功夫，對拿回土地誓在必得。”
“錯了，他們估計還有更大的野心。”沐貝雲臉色凝重的補充道。之前思文將軍一直含在口中的話即是這群人的目標不只是大理，是想直接從大理入侵，或者更想長驅直入，直奔長安。可是，這只是敵人的妄想而已，有他沐貝雲在這裡，他是不可能讓他們到達大理的。除非，從他的身上跨過。
一番大膽的設想下來，幾人面面相覷。雖然說只是假設，但是這樣想過來也不無道理。
玉兒皺緊眉頭，不自覺的對著之敏吩咐道：“你之前說的事，立刻停止。”
沐貝雲疑惑的看向她：“什麼事？”
“沒什麼，”她不想打擾到哥哥，暗暗捏緊了弼珏的手。“我答應莫姐姐幫忙把白族長找回來。”
沐貝雲沉吟片刻，“現在知道這幾件事都有關聯，那找回白族長的事也不是這麼輕鬆容易了。”
“我省得，不過明月會幫我，他已經追蹤王長老去了。我把補給品給你送來以後，安頓一下，也就跟著他留下的痕跡前去。你不用擔心。”之敏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非常容易的樣子。
她調轉話頭，“說起來，這次你們派出的探子屢屢失敗也可以釋然了。一是天氣的原因，二是越族本來就擅長追蹤獵物，掩藏痕跡。要不，你就讓俞家兩兄弟去打探訊息吧，他們一定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沐貝雲想了想，這兩兄弟如果能打探到切實的訊息，也正是推薦他們進入軍隊的一個途徑，不失為一個辦法。點頭同意下來。
一番長談，天色已微微泛白。
沐貝雲精神振奮的準備帶領俞家兄弟前去請命，翠兒早就在一旁打起了瞌睡，玉兒回過頭來，發現之敏已經睏乏的閉上了眼睛，伸手抱起她，輕輕放到榻上，蓋上大氅。
靠在一邊小憩，所有的線索在腦海裡打轉。很長一段時間來，收到的情報都沒有什麼大的不同，雖然無事一身輕是好事，代表國泰民安，人們安居樂業。可是總有一種感覺，這平靜下面掩藏著一股即將奔嘯的海潮。而最近，陌塵社和無，都收到了同樣一條訊息。大陳王朝在三個月前曾派人出使天竺國。但此時中天竺發生了政變，篡位的新王阿羅那聽說使節入境，竟派了二千兵將伏擊。使節從騎大多死難，而使節被擒扣押。朝廷上下正在商討如何贖回被押的使節。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這一片土地上，冥冥中，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向。如果不出所料，追蹤王長老最後的落腳點也應該是天竺國。
清晨的露水最潮，讓人感覺更加的陰冷。熟睡中的之敏向玉兒偎了過來，一張小臉貼到玉兒的腿邊，左右磨蹭，似在尋找最佳位置。弼珏笑笑，溫柔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想起她曾經如無主的小貓般偎依著自己，央求自己守著她。伸手輕撫向她的臉龐，能感覺到嬌嫩的小臉上細細的絨毛。而之敏更是偎向他的大掌，滿足的咕嚕了兩聲，繼續睡去。
——
休息了幾日，等來俞家兄弟帶回的訊息。同時也等到另外一個人，深夜潛入沐貝雲的帳裡，當時之敏正在帳內和沐貝雲討論事情，一看到來人的身形，便笑嘻嘻的袖手旁觀。而沐貝雲正處戰時，草木皆兵，更何況來人未驚動一人便潛入他的帳中，於是想全力拿下再做審問。
兩人交手了百回合，仍處平局。來人不耐的一把扯下面巾，叫道：“好了好了，我累了。連夜趕路沒力氣了。”
沐貝雲看清來人的面貌，沒好氣的說道：“誰叫你像個賊一樣的潛進來？”
“還不是敏兒，說情況緊急，速至。我連夜趕路，到這裡都半夜了，不潛進來難道敲鑼打鼓的來？”
之敏伸手招呼他，“小六。”
“什麼小六？是六哥才對。”他上前伸出雙手捏著之敏的面頰往兩邊一扯，之敏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旁的玉兒早已擒住他的手。
小六詫異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玉兒的手，剛剛的動作快得如閃電般，讓他自己也疑惑是否曾有過。
之敏開心拉過玉兒，向他介紹，“小六，這是玉兒，我新收的丫環。”一雙眼骨碌碌的打轉，又想看看弼珏的易容術是否真的出神入化到人們都不能發覺。
弼珏對於之敏每見到一個熟人，都想試驗他的易容術，已經無語了。靜靜站立一旁，一雙眼瞪向小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檢點自己的行為，一來就對之敏動手動腳的。非常的理直氣壯。
小六遲疑的看向她，覺得自己素昧平生，不知道何處惹惱了這位新來的丫環。只好摸摸鼻子，自己找個位子坐下。
翠兒送上來熱騰騰的水，小六全付心神轉移到這邊，“哇，五哥，你打仗還帶丫環？”想自己堂堂逍遙宮的翩翩佳公子，闖蕩江湖也不過隻身一人。看這沐王府的兩位主子，各帶丫環一名，真是奢侈。
之敏笑道：“這是我的另外一個丫環翠兒，小六，你以前在我這裡討的肉乾零食，可全是出自她手哦。”
小六立馬滿懷敬意的看向她，在幽域這兩年，從之敏那裡或接收或敲詐了不少的吃食，對於製作者的手藝可真是久仰大名。翠兒看到他崇拜的眼光，不由得面上一紅，嗔怪道：“小姐。”
之敏得意道：“有什麼，你要知道，你是我的驕傲。”
一旁的沐貝雲不耐的打斷他們的敘舊，“你跑到這裡來又是做什麼？”
“幫你啊。”之敏自從得知戰況複雜以後，就連夜發信讓他趕來幫忙，以免自己走後沐貝雲勢單力薄。
小六出自逍遙宮的武功輕靈飄渺，輕功了得，正適合這種地形作戰。想到妹妹對自己的一番心意，雙眼感激的看著他。之敏受不了的說道：“這是哥哥的第一仗，當然要贏，你可不要這樣看著我。再怎麼樣，最後也要靠你自己努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