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你肩頭的擔子
“你方才問我‘是不是冰龍王讓我來見你的？’。沒錯，我來見你，正是受冰龍王所託！”
金無異大袖飄飄，以聖境神通裹挾兩人施展逍遙遊，彷彿湖上泛舟，姿態瀟灑閒淡至極，直如天上嫡仙！他沒有看雲客，只是在口中飄出一句令雲客激動不已的話。
雲客不大適應‘冰龍王’這個稱呼，他還是比較喜歡‘老酒鬼’三個字。那個懶惰邋遢，只知道喝酒的小老頭兒，怎麼能叫‘冰龍王’這個冷冰冰的稱呼呢？但聯想到往日裡老酒鬼施展的那些手段，雲客卻也對這個稱呼的由來有了一些猜測，覺得倒也算是貼切。
“在我之前，還有一人曾來看過你，想來你們已經見過了！”雲客心頭正糾結著‘老酒鬼’與‘冰龍王’兩個稱呼哪個更適合那個邋遢的老頭兒，金無異又丟擲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誰？誰來看過我？”雲客詫異問道。
“土龍王！”金無異淡淡道。
“土龍王？這個名字怎麼這麼古怪，難道那個人很‘土’？”雲客腦海中跳脫的現出一個個典型的形象，覺得有些可笑。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人的形象從不久前的記憶中擠出，變得清晰起來。
“土龍王是不是一個很胖大的和尚？還說他叫不參佛？”雲客臉上笑容消失，看著金無異的臉鄭重問道。
“正是！”金無異給雲客一個肯定的回答。
“冰龍王？金龍王？土龍王？這樣的三個稱呼，到底有什麼聯絡？”雲客心頭詫異，臉上也帶上一抹濃濃的疑惑表情。
“老……冰龍王為什麼不自己來見我？他讓你……和土龍王來見我又是為了什麼？”
“這正是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金無異看到了雲客臉上的疑惑，他的目光轉向雷天，然後再次回到雲客臉上，道：“冰龍王讓我和土龍王兩個人來見你，主要是為了讓我們兩人來評判一下你的的天資，看你是否有擔起那個擔子的可能？”
“擔子？什麼擔子？”不知為何，雲客突然覺得肩頭沉甸甸的，似乎那兩個字從金無異口中說出的瞬間，便真的變成了一個實質的扁擔落在了自己的肩頭。一種命中註定的，躲也躲不開的重擔，就這樣壓在了自己的肩上……
金無異看著突然嚴肅起來的雲客，突然‘嗤’一聲輕笑。
“雖然那個‘擔子’的確有些重，重到輕而易舉就能壓垮你這孱弱的小身板兒，但你也不需太過擔心。在你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有我們幾個老家夥撐著，還落不到你的肩上，你現在只要好好修行就好！”
雲客自幼跟隨老酒鬼浪跡天涯，本性又有些閒散，因而只怔忡了片刻，便恢復正常。
那個‘擔子’有多重？他倒的確不太在意。至於會不會真的將自己‘孱弱’的身體壓垮？好像也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夠左右的。天塌了總有高個子頂著。比起老酒鬼、冰龍王、土龍王不參佛之屬，自己矮小的就像他們腳底的一株狗尾草。那副擔子要想壓在自己這株狗尾草上，首先至少要壓垮高大的
三人。若是這三人都擔負不起那個所謂的擔子，自己恐怕更沒有一絲希望，聽天由命便是……
這樣一想，雲客方才揪起的心瞬間放鬆下來。
緊張不在，但好奇卻有，雲客盯著金無異的臉，問道：“這副擔子，究竟指的是什麼？”
“誅賊首！稱尊者！復興聚星閣往日榮光！” 金無異目光移開，投向遠方，語氣變得極為堅定與鄭重。
“誅賊首！稱尊者！復興聚星閣往日榮光！”……雲客默唸幾遍，雖然不解這短短十幾個字指向何處，但不知為何，方才恢復輕鬆的那顆心，又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那種命中註定般的壓迫感，也再次如有實質落在了他的肩頭……
“金龍王能否說的詳細些？”雲客讓自己的呼吸儘量保持平常的節奏，向金無異問道。
雲客原以為金無異一定可以解答自己所有的疑惑，卻沒想到，這個問題問完，金無異先是沉默片刻，然後，幅度不大卻極為堅定的搖了搖頭。
“尊者曾言‘成長是一件極為殘酷的事，無論是最平常的凡俗，還是以追尋天道為己任的修士，都是如此。一旦由弱小變得強大，或由懵懂變得明晰，都會有某種寶貴的東西隨之逝去。而且這個過程不可逆，從沒有回頭路可走……’”
金無異的目光回到雲客身上。“終有一日，你會知道那副‘擔子’究竟是什麼，想避也避不開。但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幸事，因而，我此刻不會告訴你……”
“切！”先是愣了片刻，然後從牙縫裡擠出一個 ‘誰稀罕’的語氣詞……“那您不等於什麼都沒說嗎？”雲客沒好氣道。
“說了即是說了，沒說便是沒說，二者豈能等同？”金無異罕見的打個哈哈。“告訴你那個‘擔子’的存在，是讓你有個心裡準備，萬一將來的某一日非得由你承擔時，你不至於會措手不及。這也是在來之前冰龍王交代過的……”
金無異看到了雲客瞥起的嘴角，若有若無的搖了搖頭。“此次來見你，告訴你那個‘擔子’是一方面，還有另外一件事更要緊要些！”
雲客正傲嬌的目視遠方，以此表達心頭小小的抗議情緒，突然被這句話將注意力又喚了回來。
“你體內有龍息養身，依冰龍王的本來意思，是準備再晚一些教你修行的，但因為某件事，他決定提前些。因而在分別之前，冰龍王託我將一套修行的法門傳授於你！”金無異道。
“老酒鬼同意教我修行了？”聽到這句話，雲客先是愣了片刻，然後心頭湧出一股狂喜。由於心頭太過激動，隨口叫的又變成了最習以為常的那個稱呼。
“可是……”
讓老酒鬼教自己修行，可以說是雲客自小的願望，乍然聽到他竟然託金無異要傳授一門修行法門給自己，雲客興奮了好一會兒，然而，興奮勁頭一過，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是赧然道：“我已經開始修行了，而且修得好像還不只一種法門，所以……”
白玄功法衍正天行道、黑玄功法魔帝九重天，還有那道龍息，雲客的體內，此
刻已是一個大雜燴，三種力量艱難的達到一種奇妙的平衡，像一個即將滿溢的容器，再容不得絲毫其它的力量進去。
金無異臉上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你體內的情形，我已經知道，確實有些麻煩！”
“哎！”雲客嘆了一口氣。雖然從屬性與澄澈程度來說，他體內的白玄靈力與黑玄靈力可以劃歸到這個世間品級最高的數種靈力的範疇中，而那道龍息同樣罕見並強大，但想到自己不能修習老酒鬼教的靈字與功法，他依然覺得很可惜。
這種感覺與貪心無關。雲客曾在周府時從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個故事：一個人幼時想要吃一串兒冰糖葫蘆卻沒錢買，成年後富甲一方，某一日突然想要吃冰糖葫蘆，於是，他將一城之中的所有冰糖葫蘆都買了下來。他當然吃不下小山似的冰糖葫蘆，事實上他只吃了一串兒，但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心頭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成就感……
說是對過往的追憶也好，說是一種情懷也罷，雲客此刻的心情，與故事中的主人翁可以說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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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觀你體內情形，自然不能再強求讓你多學一門靈力，那樣會破壞你體內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後果不堪設想；然而如果只傳功法，不傳靈字與靈力，想來是可以的……”金無異盯著雲客，語氣平淡，但話語中卻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自信味道。
“此話怎講？”雲客心頭一凜，湧出一股喜意。
“如果把你的身體比作一個容器，授你靈字，讓你體內衍生出新的靈力，便好比往你的體內注水，容器已滿，自然容不得多餘的清水；但教你功法，卻與此舉有著本質的區別。功法是如何使用體內的靈力，也就是如何讓你體內已有的清水按照自己的意願流動，是引水之法而非注水之法，因而靈字你學不得，這功法，你學上一學，卻是無礙。而且，你有非學不可的理由……”
“非學不可？”
金無異的比喻很恰當，雲客瞬間理解，同時記起東皇陵中鏡靈傳授他的九龍印天決這件事，心中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然而，對‘非學不可’四字，雲客依然有些詫異，他正想問一句為什麼，金無異突然伸出一隻手指，點向他的眉心。
“靜氣，冥神！”
雲客對這個動作極為熟悉，知曉憑金無異的本事根本無需用這種手段來傷害自己，於是他咽回自己的疑問，依言而行，緩緩閉上了眼睛。
嗡！一股清流湧入眉心，向著識海流去，瞬間，一股資訊清晰的出現在了雲客的感知之中……
“寒龍釋冰訣！”
怪不得金無異說‘非學不可’，原來，這功法竟是運用龍息的法門……
修行者若是只修靈力而不修功法，就好像莽夫舞鐵棒，空有蠻力卻不知如何運用，永遠成不了真正的高手；只有修行了適合的功法，並勤勉不綴的加以研習，才能將笨拙的動作變作精妙的劍法……
這便是修與不修功法的區別。
衍正天行道、魔帝九重天、再加上這寒龍釋冰訣，雲客體內的三種靈力，都有與之對應的功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