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知道了，又能怎樣？他會因為我的緣故，而拒絕與鵬程律師事務所合作嗎？？”錦念的腦袋，輕輕歪到了一邊，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她的問題刁鑽的很，張律師腦子裡有各種考慮，一時之間竟然覺的不管怎麼回答，都會留下話柄，將來很是被動。
猶豫了半天，才來了一句，“凌先生喜歡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的意思是，公是公，私是私，不被任何情緒所左右？？只是就事論事？？”錦念問的可仔細了。
張律師與錦念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從未有一次如今天這般，開始覺的錦念變的好難纏了。
遙記上一次見面時，錦念還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是，如同你所說，就是那樣。”他忽然後悔跑來找她聊這些了，沒有達到想要的目的，反而快把自己給陷入其中去了似的。
錦念立即拍起手來，“如果真是那樣，實在是再好不過。我要的不是北曜集團這邊有多側重，而僅僅是一個公平而已。法務外包合同，說穿了也是在做生意，雙方各自覺的有利可圖，可以合作下去，那麼就可以愉快的互利互惠，取得共贏。哪一方不停的讓步，都是不妥當的。”
“是。”張律師的思路，無形之中全被錦念給抓住了。
“既然你也是同意，私下裡的談話，完全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不是嗎？？”錦念抬眸，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鐘錶，“現在是十點二十，距離約見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張律師大約也需要準備準備吧？那就不打擾了。”
張律師神情變了變，發覺自己居然沒啥好藉口把錦念給留下來。
她在無形之中，挖了好些坑，擺在那裡。
等他一腳踩下去時，再想跳出來，也是晚了的。
錦念從來都沒打算給他反轉的機會。
“張律師，一會見。”
她道別，一轉過身去，眼神裡已然藏著暴風驟雨，說不出的駭人。
而張律師站在了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同樣是若有所思。
錦念一出了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眼神已然對上了衛鋒。
他抱著手臂，倚在牆壁之上，雙眸盯著辦公室的木門，等錦念一出來，兩個人的目光，第一時間在半空中交匯，對了個正著。
“談的怎麼樣？”
他走上前去，問的再自然不過，似乎一點都不覺的自己跑過來，步步跟隨著有什麼不對。
“只是以前認識的人打了個招呼，還能怎樣？？”錦念冷冷的反問。
“錦律師雖然才畢業沒多久，可手上掌握的人脈圈，卻是很多在社會上混了很多年的老人，都羨慕的不得了的呢。”衛鋒才不管錦念的態度是好還是不好，在他眼中，只要錦念一直持續不斷的將自己背後的真正實力給表現出來，就值得他耗費百分之二百的耐心，一點點的把她身上的價值全都挖出來。
錦念還年輕，太容易被主觀情緒所把握，所以她可能不太懂那麼好的資源，此時不用、過期作廢的道理。
他卻不同。
作為和錦念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師兄，又是錦念所工作的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律師，衛鋒認為自己非常有責任，一步步的引導著他那彆扭扭的小學妹，學會把握時機，不要讓到眼前的好時運全都溜走了去。
至於錦念心裡目前的打算，衛鋒全都不介意。
說穿了，仍是幼稚的小女孩思維，需要一個成熟的男人在前，善加引導。
他很樂意，作為那個發現千里馬的伯樂。
更樂意，將錦念精雕細琢，讓她的光華，徹底綻放開來。
“衛律師，人脈圈是個中性詞，並不是說擁有什麼圈子，就必定是好事；你不知道嗎？有些人，認識了還不如不認識，不認識至少還能做到相安無事，兩不妨礙；可一旦認識了，稍稍有些交往，此後的許多年，怕都是無法完全屏蔽掉的大麻煩。”
衛鋒捏住下巴，還在那兒考慮，錦念口中的‘大麻煩’是不是在諷刺他呢。
錦念已經側身，朝著站再不遠處的周曉曦招手，“小曦，我想去洗手間，麻煩你送我過去。”
她並沒有注意到，在轉角處，有一個人影，單手插兜，站定在了那裡。
隔著一扇窗，他將她和張律師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隔著一段距離，又將她和衛鋒所說的那些，聽的一字不差。
那個人，沒有出現，只是把拳頭輕輕攥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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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洗手間這種地方，衛鋒絕對跟不進去。
不止他進不去，其他會帶來困擾給她的安寧人，全都跟不進去。
錦念坐在馬桶上時，禁不住苦笑；真是想不到啊，有一天她居然也要用這麼俗套的方式來躲避不想面對的麻煩。
“師姐，你還要多久呢？是不是裡邊沒有紙了呀？”周曉曦等了一會，不見錦念出來，開口問到。
“小曦，幾點了？？”錦念問。
周曉曦開了一眼手機，“十點三十五分，距離會議正式開始，還有五分鐘。”
“那我再蹲五分鐘。”錦念立即決定。
有的逃避，那就逃避吧。
哪怕只有五分鐘，也很是珍貴的啊！！
只可惜，時間過得極快。
五分鐘過去後，小曲走了進來，看見周曉曦等在那兒，猜到錦念必定還在洗手間的隔間內，頓時聲音抬起老高，“周曉曦，你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會議的時間已經到了嗎？還站在這兒偷懶。”
周曉曦莫名其妙的被吼了一通，心裡委屈的不行，“我哪偷懶了？我在等錦律師。”
“錦律師在裡邊？？”小曲是明知故問。
等周曉曦一點頭，立即陰陽怪氣的嚷嚷，“那你怎麼不快點催促著些，帶隊律師開會遲到，這不是砸鵬程的招牌嗎？如果因為這個給北曜集團留下了不好印象，直接導致這份合同沒有籤成，你承擔的起這麼大的責任嗎？？”
“小曲，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不就是上個洗手間嗎？早一點、遲一點，有沒有那麼嚴重？？北曜集團那邊有說過一個字的抗議嗎？？沒有！！倒是你，跟隨隊伍而來的，尖酸刻薄，處處拆臺，這麼做對你就有好處了嗎？？你喊的再大聲，錦律師也是帶隊律師，而你，不過是個還沒轉正的律師助理而已。”泥菩薩還有幾分脾氣呢，更別提周曉曦了。
錦念不在的這段時間，小曲帶找機會就拿話懟她。
忍一次、忍兩次，忍了無數次，難道還能一直無底線的容忍下去？？
周曉曦的火氣一上來，確實也挺嚇人的了。
“你怎麼說話呢？你一個實習生，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周曉曦，你不要臉，你……”小曲炸毛了。
她討厭錦念，和錦念不和，早已是出了名的了。
周曉曦處處照顧錦念，一心一意的對錦念好，小曲看著，心裡當然不舒服。
來找找麻煩，只是她發洩不爽的一個渠道而已。
誰知道，一直笑呵呵承受的周曉曦忽然翻了臉，劈頭蓋臉就說了那麼多。
她面子掛不住，忍不下去了。
火力全開的正打算和周曉曦對撕一場，錦念的聲音突然間出現。
“別吵了。”
冷冰冰的音色，飽含警告。
帶著的那一抹氣勢，竟然有些可怕，讓人感覺心驚肉跳著的。
周曉曦立即閉上了嘴，小跑著過去，幫錦念推輪椅。
小曲心裡不服，可一對上錦念的眼睛，瞬間想起了從前錦念對她的警告。
她的轉正的希望已是很渺茫的了，但夏異曾暗示過她，希望渺茫並不是希望全無。小曲是吞下了一口又一口的氣，拼命的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忍耐，一切等先成為執業律師再說。
正在那兒憋的一臉通紅的時候，周曉曦已推著錦念，到了附近。
“錦律師，她只是個實習生而已，你這麼維護著她，有什麼意思呢？”小曲咬緊了牙根。
“小曲，我有一份檔案忘在辦公室了，等會開會要用，你去幫我取來吧，麻煩了。”錦念輕聲開口，全然沒有要和小曲多說廢話的架勢。
“現在？！”小曲低叫出聲，“馬上就要開會了！！”
“你既不是帶隊律師，也非配合具體事務的團隊律師，你只是個律師助理而已，即便有需要你來做的工作，也只是最簡單的事務工作，周曉曦能夠替代，放心吧，這邊沒了你一樣運轉。”錦念用的是與她一模一樣的口吻，甚至連抑揚頓挫的音調，全部沒有差別。
把小曲氣的，臉色頓時由青轉黑，渾身上下，邪火蹭蹭的冒。
“你是我的助理，怎麼？我用不動你嗎？？”錦念沉了面孔，質問出聲。
“我……我想留下……”小曲眼眶通紅。
“不行，我要用那份文件，這件事更重要些；你留下能做的了什麼呢？？不如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有意義的事；你瞧，周曉曦還能全程推著我，比我的左右手還管用些，這麼看來，她的存在可是比你重要的多了。”錦念平時不刻薄，那是她天然有一份不與人為難、不與人交惡的教養在。
脾氣溫和，卻不意味著她可以隨意拿捏、欺負。
小曲這邊，早已是忍了再忍。
嗯，既然到了此種地步，也沒必要再一味的苦苦忍耐下去，連累著周曉曦經常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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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曲使勁的跺了下腳，高跟鞋踩踏地面，如疾風一般飆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