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略顯蕭瑟的秋風緩緩吹過樹林，一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平民正聚集在一起，緊張盯著篝火上烤著的少量鹿肉和魚，不斷發出吞嚥口水的聲音，以及空蕩蕩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
很顯然，他們都是焦土策略的受害者，是不甘心成為失去自由農奴所以半路逃跑的人。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健康成年男性及其家屬居多，而且對擁有的武力抱有相當自信，認為能憑藉狩獵、捕魚來養活一家人。
但遺憾的是，這才過了幾天的功夫，赤裸裸的殘酷現實便給了他們一個響亮的耳光。
由於逃亡的人數實在太多了，導致森林邊緣常見的鹿、野雞、野鴨、兔子等獵物開始迅速減少，河裡的魚更是被撈了個乾乾淨淨。
別說填飽肚子了，就連維持基本生存都十分困難。
光是最近兩天，為爭奪獵物爆發的流血衝突就超過了三十起，甚至有些人在慘烈的肢體衝突中受傷過重慘死。
在生存環境急劇惡劣的情況下，原本已家庭為基本單位的逃亡者迅速開始互相接觸並組建聯盟，人數更是像滾雪球一樣從最開始的兩三個家庭、十幾個人，發展到現在的十幾個家庭上百人。
沒辦法！
這就像某種悖論一樣！
只要有競爭者還在不斷壯大自己，那麼其他人不想死、不想被淘汰就只能也拼命壯大自己。
而別的競爭對手發現這一點後，也會感受到威脅做同樣的事情。
否則他們的獵物、獵場、漁場都會被搶走，家人和孩子必然要挨餓受凍，根本無法度過即將到來的殘酷冬天。
不過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凡事都具有兩面性。
憑藉著融合壯大後的群體，他們雖然暫時保住了自己的獵物、獵場和漁場，但問題是由於人數的增加，理論上必須要收穫更多的食物才能填飽那一張張嘴。
可現實卻是，不管成年男人們如何努力，都不可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吃飽，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往往只能喝上一點骨頭湯加野菜、蘑菇。
更可怕的是，因為生存資源緊張的關係，每個人都在竭盡所能擠壓別人的生存空間，渴望為自己和家人爭取到更多，最終開始引發內部的權利爭鬥。
……
站在遠處注視著這群既可憐又可悲的傢伙，出身荒野蠻族的伊萊娜不屑的撇了撇嘴諷刺道：“這就是你要找的戰士？我一個人就能打翻他們全部！”
“呵呵，我不否認這一點。畢竟你是個勇敢且注重榮譽感的戰士，經過艱苦的訓練和無數生死考驗，而他們只是一群飢餓難耐的平民。但問題是，你知道人類最偉大、最不可思議的品質是什麼嗎？為什麼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領主，有時候都會被人類所表現出來的力量感到震驚和恐懼？”艾爾伯特意味深長的反問道。
“是什麼？”
伊萊娜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並不能理解剛才那番話想要表達的意思。
“是意志！強烈而又執著，哪怕死亡都不能讓他們退縮半步的意志。而這種意志可能來自於仇恨，來自於友情，來自於愛情，來自於親情，還有些時候可能僅僅是對生的執著。總而言之，當人類被逼到某個懸崖邊上的時候，他們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艾爾伯特面帶微笑的解釋道。
作為一名強大的元素領主，他越是站得高就越能發現人類這種生物恐怖的潛力，甚至完全沒有上限和天花板。
當人類開始突破自身極限的時候，他們可以把自己轉化成為吸血鬼、巫妖、巨龍、元素生命、自然精怪、惡魔、魔鬼、天界生物，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明。
這也就意味著，人類在適應性方面超越了整個多元宇宙已知的所有生命，再加上那恐怖的數量和學習能力，怪不得能稱為分佈最廣、數量最多的智慧生物。
“所以你在期待這些傢伙在飢餓和寒冷面前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攻入一座貴族的莊園或是要塞？”伊萊娜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雖然野蠻人都不太喜歡動腦子，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愚蠢。
事實上愚蠢的人在傭兵這個行當裡根本活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心懷或側的同行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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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猜對了！走吧，讓我們去跟他們的首領見個面，然後好好談談關於生存和如何度過寒冬的問題。”
說罷，艾爾伯特牽著馬匹緩緩朝前方的營地走去。
在馬匹身後的木板車上，密密麻麻堆滿了各種破破爛爛或是生鏽、或是斷裂、或是豁口嚴重必須重鑄的破損武器。
當兩人靠近營地不到一百米的時候，負責放哨的小孩子突然吹響了一支用來報警的鳴笛。
瞬間！
整個營地所有的男人都站了起來，手持著用木頭削尖做成的長矛緊張盯著兩個闖入者，尤其是他們身上所攜帶的武器。
“放鬆，我們沒有敵意，只是想要跟你們的首領談談。”艾爾伯特張開雙臂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但這顯然並不能讓這群前不久才遭受了洗劫，緊跟著又在為生存拼命的饑民感到安心。
恰恰相反！
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傢伙突然毫無徵兆的大喊著衝了上來，看樣子是準備憑藉用來狩獵的長矛殺死入侵者。
“需要我宰了他嗎？”
伊萊娜緩緩拔出闊劍，語氣淡然的就像在問晚上吃什麼，而不是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不，不需要。對待年輕人，我們要保持寬容的態度。畢竟年輕人犯了錯，連神都會原諒他們，不是嗎？”
話音剛落！
艾爾伯特的劍以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速度被拔了出來。
還沒等其他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這個年輕人便慘叫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膝蓋瞬間被鮮血染紅。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哦？膝蓋骨被削了下來！這就是你原諒他的方式？”伊萊娜一臉錯愕的挑起眉毛。
“啊！是的！你沒發現他還活著嗎？至少我給了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艾爾伯特完全沒有理會倒在地上慘叫的蠢貨，徑直來到這群神經已經繃緊的男人面前，笑著問：“你們誰是這支隊伍的首領？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希望能跟他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