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您就這麼走了?”
“有問題?”
韓琛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愉快, 閉上眼往後一靠:“開車。”
賓利屁股一扭, 直接駛出了電視臺大樓,一路往星光大廈而去。阿彪手搭方向盤,時不時往後視鏡覷上兩眼。
“……看什麼?”
韓琛不用睜眼看,就知道這個內心戲足的彪形大漢腦子裡又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老闆您就這樣上臺……不怕老爺子有意見?”
阿彪問得很直接。
韓琛嘴角翹起來一點,阿彪看不明白這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裡卻嘀咕開了:按說老闆在江小姐的事上是衝動了點, 可也絕對不是沒一點大局觀的。老爺子是體制內人物,地位不低,自家孩子在外招搖得滿城風雨,恐怕對老爺子打擊不小。
“意見?”
韓琛品了品這個詞,臉上的笑頓時就有點流氣,像是突然回到了青春逆反期, “就怕他沒意見。”
談話間,車已經到了星光樓下,高秘拎著公文包在馬路牙子上等, 見車靠邊停, 立馬拉開車門就上了副駕。
“boss,私家偵探那邊傳來訊息, 說沈小姐從老路那拿了一包好東西。”
“恩。”
韓琛雙手環胸,懶洋洋地應了聲,顯然興致不高。高秘奇怪,之前boss來了個電話, 說魚要收尾,讓趕快趕回泥沼池子裡,怎麼現在蔫噠噠地像一隻沒什麼鬥志的樹懶?
高秘心下奇怪,朝阿彪努了努嘴悄沒聲地問:
“boss這是怎麼了?”
阿彪一隻手從方向盤拿起來,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憨憨一笑:“江小姐,綠帽子。”
——江小姐給老闆帶了綠帽子?
高秘細長眼睜得老大,金絲眼鏡都裝不住那一對眼珠子,半天沒音兒,後座幽幽冒出來一聲:
“你們說老闆壞話,能不能揹著老闆說?”
當他死的嗎?
高秘咳了一聲,勇敢地捋鬍鬚:“boss,您是不是誤會了?江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阿彪朝他豎了根大拇指。
“沒誤會。不開心。”
韓琛雖然平時跟高秘說話不大客氣,可對著身邊這一心為自己操勞的工作夥伴,很願意吐露幾句真心話,“今天我上臺,溪溪鐵定不開心,正巧她做了這麼件事,我得先比她不開心,這樣比較有利。”
高秘:“……”
boss你吃可愛多長大的嘛?!你快三十了,裝可愛是犯規的!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啊喂……
“我覺得江小姐會更氣你。”
“能氣也好。”韓琛絲毫不為所動,語氣平緩到冷靜,“溪溪要肯生氣,說明我這三天兩頭打飛的的功夫沒白費。”
在高秘看來,boss分為兩種,一種是在江小姐面前的,一種是不在江小姐面前的。
在江小姐面前的boss是披了羊皮的狼,裝乖賣巧耍無賴,樣樣都來,就像boss盤山公寓裡養著的那只胖橘貓一樣。
而不在江小姐面前的boss,那是另一種人格,冷酷、精明,又算計,或者說,唯獨在江小姐面前,這匹狼才願意當羊。
裝羊的狼現在想馴養一支玫瑰。
韓琛口袋裡的手機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來了。
高秘正襟危坐,側轉過頭,他跟boss一直在等這通電話。
接了。
“喂?”
韓老先生的憤怒幾乎要從聽筒直接撲到韓琛臉上:“阿琛,你今天辦的都是什麼事?跑電視臺跟人爭女人,你嫌你老子我丟的臉不夠多?丟人現眼,丟人現眼!要不是小沈跟我說……”
韓琛靜靜地聽完,嘖了一聲:
“爸,您老都快退了,怕什麼?院裡的叔叔伯伯給你沒臉了?”
韓邵政語塞,粗聲道:
“小天他們玩歸玩,鬧歸鬧,可從來是有數的,不跟那些女明星來真的。你瞧瞧你自己,像什麼樣?現在就給我回來!不然……”
“不然怎麼樣?”
“不然我給你陸叔叔打電話,直接堵死你這條發行線!”
發行版塊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華豐那裡談不攏,韓琛就另闢蹊徑,自己一點點地先將班子組了,現在只需要被影院巨頭壟斷的線買一條在手裡,就可以插手電影發行了。
而韓父口中的陸叔叔,單批過審線肯定沒這權力,但要想辦法壞事倒是容易——畢竟他也是體制內的。
韓琛滯了滯:
“我回來,您老可別後悔。”
話落直接就將電話給掛了,高秘擔心地看著他,boss每次跟韓老先生打電話都跟鬥牛一樣,打完還會悶一陣。父子倆鬧到這種地步,還真是……
“沒事,預料中的不是嗎?”
韓琛笑得比哭還難看。
飛機票早在韓琛臨時起意上臺前就讓高秘透過訂票網定了,頭等艙的空乘服務太到位,韓琛在連續收到幾張私人名片時,乾脆將眼罩推到頂,好好睡了一覺,等下飛機,已是深夜。
號稱不夜城的b市,在小年夜這一天,依然熱鬧非凡,充滿了人間煙火。
韓琛深吸了口氣,在警-衛-員期盼的眼神裡直接上了老宅派來的車,高秘要回家跟父母團聚,就不跟韓琛去了,唯獨阿彪是二十四小時貼身服務,也一塊上了車。
輝騰低調地穿梭過一條又一條長街,忙碌了一年,街上的行人結伴出行,各個臉上都冒著喜氣,韓琛望了一會,突然有點寂寞,拿手機出來瞟了一眼,小沒良心的連個簡訊都沒發,現在應該在跟父母團圓了吧……
“小韓先生,到了。”
穿過重重崗哨,警-衛-員將車泊在了韓家老宅門口,三層獨棟小樓,除了翻修,多年來樣子一直沒變過,帶著沉鬱的暮色,將韓琛重重包裹。
他深呼了一口氣,邁開長腿往裡去。
韓邵政沒睡。
他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沙發正對著大門,紅木門吱呀一聲從外開了。
多年緣吝一面的兒子終於在門口出現,韓邵政說不出自己是氣憤多一點,還是快慰多一點,想好要狠狠教訓的詞兒堵在喉嚨口愣是沒說出來,只化為一句:
“哼,你還知道回來!”
韓琛半靠著門,韓邵政老了,兩鬢白了不少,臉上的褶子比上次見到又深了。不過他的感慨只滑過了那麼一秒,迅速被接下來的計劃給衝沒了。
韓琛插著兜垮塌著雙肩往老父親旁邊一坐,二郎腿一翹:“您教訓著,我聽!”
“你——”
韓邵政氣得坐不住,“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你媽當初怎麼教你的?!”
“別提我媽!”
韓琛冷颼颼地道:“我媽沒教我多久,倒是您跟我在一塊的時間長,兒子要哪兒不好,鐵定是跟您學來的。”他太知道怎麼激怒老頭子了。
“這麼說你捧小明星的習性也是跟我學來的?!知道人怎麼說你嗎?甫一得志便猖狂!”
韓琛呵呵了:
“您錯了,我這不是捧,是愛,您別一口一個小明星的叫人家,以後溪溪可要做您兒媳婦的。至於猖狂,我追我未來媳婦,怎麼就不猖狂了?”
韓邵政在位上說一不二慣了,韓琛有一句頂一句的態度他多年沒受過,尤其這人眉眼留著桀驁藏著不遜,登時氣得指著他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欣然端茶出來。
“老韓,你消消氣,阿琛難得回來一趟,這大過年的,別鬧得人不愉快。”說完又轉向韓琛,唸叨著:“阿琛,你也少氣氣你爸,他血壓高,經不起激。”
韓琛做足了紈絝樣:“沈姨,今兒這還真沒您什麼事!您茶端好了就進去,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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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樣的人家,禮儀在前,修養在後,不論沈欣然本身什麼樣,到底是後媽,韓琛這態度擺韓邵政眼裡,那就是缺教養,兩人頓時又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韓邵政猛地起身進屋,留韓琛在客廳喝了會悶酒,將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
“阿琛?阿琛?”
沈欣然躡手躡腳地出來,推了推人,見韓琛醉得不動彈,眯著眼睛看了自己半天,在那呵呵傻笑。
她看了眼韓琛身後的彪形大漢,沈欣然記得這是韓琛的貼身保鏢,指了指樓上:“把阿琛扶到他房裡。”
“夫人您帶路。”
阿彪一把就將韓琛托住,半扶半抱著人上樓,旋轉樓梯連的第二間靠東就是韓琛小時候一直住的房間。沈欣然幫忙把門開了,等終於安頓下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出了一腦門汗。
“哦,對了,廚房燒瞭解酒湯,我去端來,一會給阿琛喝。”
“夫人您真是個好人。”
阿彪憨憨地笑。
沈欣然溫婉地笑笑:“哪裡,阿琛媽媽不在了,我既然嫁了老韓,不得將人當自己兒子看?”說著,果然端了一碗解酒湯上來。
“我來,我來!”
阿彪連忙接過來,沈欣然順勢放了手,看著韓琛一勺一勺乖乖喝光,才滿意地笑了:“那我先回了,走廊那邊另一頭是客房,床單被套都換了新的,你也別嫌棄,這兒警備森嚴,不用怕出什麼事,好好歇個覺,小年了嘛。”
阿彪感激涕零地彎腰將人送走,等外面徹底沒動靜了,才低聲跑韓琛耳邊囑咐:
“老闆,我可真去睡了啊,你可別讓人真佔了便宜,不然江小姐該不要你了。”
“滾吧。”
剛才還醉得不省人事的韓琛睜眼炸了屍。
阿彪灰溜溜地走了。
過了約有一刻鍾,韓琛的房門被人從外開了。
屋內一片漆黑,床上被子團吧團吧在一塊,隱約有一個人形隆起。
“韓哥哥的睡相意外的可愛呢。”沈悅心想著,手上卻完全不耽誤事,窸窸窣窣地脫著衣服,不一會就將自己剝得精光。
今天這場是她跟她媽想出來的一個局,韓琛在電視臺上跟江溪告白,起先她很傷心很憤怒,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機會。
韓叔最討厭琛哥哥學人捧明星,她就跟她媽“不小心”說溜了嘴,將這事捅到韓叔那,果然韓叔立馬就將人叫了回來。
琛哥哥跟韓叔本來就不對付,這種情況下鐵定又會吵起來,小年夜,這地方又是琛哥哥媽媽以前所住的地方,最易觸景生情,後面就如她跟她媽所料,琛哥哥借酒消愁,一碗“解酒湯”下去,包準琛哥哥頂不住。
今天這事,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前所未有的順。
沈悅呲溜一下鑽進了被子,順手摸過去,卻只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枕頭。
“琛哥哥……”
她張開手還繼續往邊上去,誰料旁邊的燈“啪的”一聲亮了。
刺眼的燈晃得沈悅眯起了眼睛,她懵懵懂懂地發現,剛才在她肖想裡還欲-火-焚-身的“琛哥哥”正雙手環胸,冷漠地看著他。
大門從外開啟。
擠進來一群人,領頭的赫然就是韓琛那個健碩的保鏢和這韓家老宅的一家之主,韓邵政。
“怎麼回事?阿彪你說阿琛這發生……”
韓邵政話頭止住了。
沈悅抱著被子坐在韓琛的床上,只露出一個頭,小臉嚇得像一張白紙,整個人瑟瑟發著抖。
幫傭的李嫂捂住眼睛,“哎喲”了一聲:□□呢,這是!
沈欣然站在最後,她知道,終日大雁終被鳥啄,要不順順當當地趟過這一關,別說圖謀韓琛的事保不住,連自己這飯碗都保不住。
她尖叫一聲,分開人群一把撲到韓琛床上,抱著沈悅:“悅悅,你怎麼了?是不是阿琛對你……”
“你她媽放屁!”
韓邵政猛地大吼一聲。
“沈欣然,你要敢再多說一個字,立馬給老子滾出去!”
沈欣然萬萬沒想到平時對她頗多順從的韓邵政突然翻了臉,“老韓……”
“我兒子再混,也不至於連這點都拎不清!”
韓邵政當機立斷地將李嫂、小警-衛員請出去,只留下當事人和一個阿彪:“說吧,怎麼回事。”
“你女兒怎麼會跑到我兒子床上。”
沈欣然發現,自己原來一點都不瞭解這個男人。
“阿琛喝醉了,悅悅知道,就想過來看看阿琛,沒想到竟然……”
沈欣然掐了沈悅一把,沈悅著急忙慌地點頭:“對,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琛哥哥喝醉了,所以估計把我當別人了,拉著我不放,我力、力氣比不過……”
韓琛看著這一對母女倆作秀,挑眉問他爸:
“韓老頭,你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 琛琛:對,沒錯,我故意的。
琛琛上臺的另一重目的,瞭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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