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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名喚“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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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茲堡是法蘭王國的政治、文化以及軍事中心。這裡也同樣是王國第二大海港城市,商貿自然也隨著海上貿易路線的拓展而蓬勃發展。

正午時分,比約爾正面色沉鬱地走在嘈雜而繁華的街道上。

他對這裡的人來講並不陌生,謳歌堡的騎士老爺已經許多天都往返於這幾條街道之上了。不過比約爾身上閃亮的盔甲和惹眼的金盞花披風依然能吸引到不少行人的駐足驚歎。

這座城市建築物的資材更多採用了石制原料而非像摩根那樣的複合木材;並且城市裡的所有道路也貼上了石制的地板,據說還有下水道系統。光這兩點就能看出這個國家的發展度已經超過了自己唯一的陸上鄰居不少了。

而真正讓比約爾驚歎的是他離開這個國家也才七八年左右,那時候兩個國家各方面都還在一個水平線上。而自法蘭的新王威廉上臺後,王國便積極地和中原那幾個臨海的國家與城邦拓展貿易加強合作,如今積攢的國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但此時的比約爾無心探究這些瑣碎之事。

兩個月前,當他從一片虛無的沉眠中甦醒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樺樹林之中,他的愛馬尼汝在他的身旁歡脫地吃著蕨草。而自己的腦袋卻枕在了西爾維娜的膝蓋上,眼前的小主人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在替他拭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後來西爾維娜告訴他,她在昏迷前看到了一位穿著黑袍的年輕女人出現救了他們,自己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身上的傷也痊癒了,但是四處也找不到救命恩人的蹤跡。

比約爾雖然認為西爾維娜不至於和自己說謊,但這件事過分的蹊蹺,他無法完全相信一個女人能幫他們把強大的地精軍隊給擊潰。

但無論如何,他和小主人都活了下來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由於擔憂地精勢力會不會南侵,比約爾最終決定繞道西南方,從法蘭王國乘船前往中原,這樣可能更加安全一些。

不過抵達法蘭王都格羅茲堡後,他只有幸面見了一次威廉國王,在表明來意後對方似乎對他們要前往博羅帝爾這件事耿耿於懷。

年輕的國王先表示可以幫他們代傳信件,在遭到比約爾的婉言謝絕後,國王有些不悅,表示由於兩國長時期未有官方上的交往,對他們二人前往中原一事必須用書信私下通知費利佩國王才符合規矩。

自知不佔理的比約爾無奈只能寫了一封給波立維那國王的信件,信中隱晦而又誠懇的說明了自己和侯爵遺孤去往聖城的原委,然後送呈到了法蘭王國的外交部代為轉交。

之後威廉國王讓他們去驛館等待波立維那方面的回信,但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

這時比約爾覺得自己來到法蘭可能是一個錯誤的,但耽誤掉的時間也不能回來。從十天前開始,他每天都會去王宮和外交部請求面見國王或者外交大臣,但都被告知對方政務繁忙,無心處理他的事情,每一次都吃了閉門羹。

比約爾此時已經回到了驛館,而門前早已等待著的小廝用熱情的聲音招呼道:

【歡迎您的歸來,騎士大人!】

比約爾似乎在這個孩子的眼裡地位相當的崇高,這小子在沒事的時候特別喜歡跟自己打聽那些他過去的戎馬生涯和冒險故事。

【薩姆,今天西爾維娜有走出房間過嗎?】

【沒有,大人,但是她今天似乎等您等得格外焦急,都在門口詢問了兩遍您的訊息了。】

比約爾把已經屬於自己的狼毫披風掛在了手臂上,一邊往西爾維娜的房間走去。

【知道了,謝謝你,薩姆。】

【樂意為您效勞,大人……今天晚上您能抽點時間出來陪我練劍嗎?】

比約爾一邊走一邊回頭對他比了一個手勢,少年隨即展露出了憨頭憨腦的笑容。

走到走廊盡頭後,騎士清了清嗓子,並敲響了房門。

【比約爾!?】

房間裡傳來了少女悅耳的聲音,然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門被開啟了一半,西爾維娜一手扶著門框,一邊把自己的腦袋從房間裡移了出來。

比約爾發現她把姜黃色的長髮從頭繩裡放了出來,同時也穿上了驛館為她準備的白色常服,看上去有幾分溫婉。

西爾維娜看到比約爾後,神情開始明亮了起來。她張開了嘴巴,似乎想對比約爾說些什麼,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那樣子倒像是她在催促比約爾先主動跟她說說話。

【先讓我進去吧。】

【嗯。】

西爾維娜聽話地走到了一邊,她的騎士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的比約爾也是一陣感慨,要是放以前在謳歌堡的時候,這個孩子估計怎麼也不會同意讓自己走進她的閨房吧。

【還是不行,西爾維娜,無論是誰我都見不到,這個國家的人似乎把我們都忘了。】

比約爾也不賣關子,直接告訴了她結果。

【怎麼會這樣?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父親目前生死不明,而我父親的領土上還有無數的人民在蒙受地精所帶來的災難,這個國家不管不顧就算了,還要阻止我們去聖城找救援!】

比約爾早就注意到這孩子把對羅萬的稱呼從“爸爸”改成了“父親”,而且每次提到地精時,那雙原來碧綠而清澈的眼眸裡就透露出了本不該屬於她殺氣,這讓騎士的內心有些微微的刺痛。

【西爾維娜,這不難思索,威廉國王也想知道傳聞中豪斯家族所守護的“密保”下落,以及你父親的那封親筆信的內容。他若不是忌憚費利佩國王的壓力,恐怕早已使用武力逼我們就範。目前這種“懷柔”的做法,無疑是在用消耗時間的方式脅迫我們滿足他的好奇心。】

西爾維娜聞言垂下了腦袋,幾縷髮絲從肩頭滑落。

【也就是我們被困在這裡了,除非與國王分享秘密,不然永遠也無法到達博羅帝爾嗎?】

比約爾笑了。

【當然不用,我們什麼都不用給他,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

西爾維娜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騎士。

【真的嗎?比約爾,你已經有辦法離開這裡了?】

【當然。】

比約爾在一旁的凳子上放下了手裡的披風,並給乾渴的自己倒了一杯紅茶。

【只是需要花點時間和錢。】

說著,他像平時喝酒一般把西爾維娜為他準備的紅茶一飲而盡……

———————————

【嗯……嗯嗯,手藝還不錯嘛,大個子兄弟,說真的,你要當初是個娘們,肯定比現在的你更受歡迎……當然,咱是說現在的你其實也挺帥的……嗯嗯……】

現在已經是車隊遇襲後的第二天中午了,謝天謝地在帕斯等人陷入絕境之時,膽小的地精們自己跑了。

得以脫身的眾人在密林中撿到了一個被地精俘虜的大鬍子,目這個身材矮小的傢伙正呆在帕斯和派克的小棚屋裡,他穿著和帕斯差不多的粗布單衣,沒臉沒皮地吃著帕斯做的午飯——蔬菜雜燴。

看來他已經從昨天那樣的狼狽之中完全地走了出來。

【不過說真的,大兄弟,咱覺得你的鹽放的太早了,你知道嗎?做飯它就跟做人一樣,不能太早晾出自己的本錢,這樣你的價值可能就會被這鍋湯給稀釋掉了,你要學會啊……】

再也無法忍受的帕斯從稻草地上站了起來,他打翻了大鬍子手中的木碗,用右手捏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大嘴,用力把他逼到了牆上。

【你知道你欠我一條命麼?再跟我廢一句話,我就讓你把家裡所有的鹽都吃下去,你覺得怎麼樣?】

帕斯此刻的心情猶如跌到了谷底,自己第一份合約以失敗告終,還搭上了僱主方的一條人命以及一車的貨物。雖然目前拉斐爾老爺讓他在家裡先等著,自己要處理桑德老爺子的喪事,並沒有馬上追究他們,不過如果這個事情傳開了,那初出茅廬的他們也就別想再吃這碗飯了。

【別~別別……大熊跌,大熊跌,咱就開割碗削呢…別…別省起…】

大鬍子嘟起的嘴巴說出了含混不清的詞語,讓帕斯感到更加厭煩。

而此時派克正好從門外走了進來。

【好消息,帕斯!萊頓的傷穩定住了,神殿的祭司說只要三五天他就會甦醒……你們在幹嘛?】

【哇喔~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帕斯有些陰陽怪氣的回覆道,本來昨天因為實在沒錢了,他想讓那禿子自己自生自滅的。可派克堅持要帶他去神殿,沒有辦法他只好厚著臉皮給拉斐爾老爺簽了字據,借了50克朗來拯救萊頓的性命。帕斯也因為這件雪上加霜的事整夜都沒睡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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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帕斯也不等派克再多說什麼,他鬆開了捏著大鬍子嘴巴的右手。後者立刻撫摸著被帕斯捏痛的臉頰。

【大兄弟你這下手可真不講情面。】

【情面?】

重新坐下的帕斯冷哼了一聲。

【你這麼講情面,為何獲救了還要賴在我們這裡?還有問你的來歷和姓名你也隻字不提,只說你叫那什麼……“剛棒”?這就是你所謂的講情面?】

【對啊,這位兄弟,你確實應該告訴我們你的情況,我們才能互相瞭解。】

此時坐在帕斯旁的派克也幫著腔。

【是“鋼炮”,大個子兄弟,這可是咱引以為豪的稱呼,相逢何必曾相識嘛。至於咱那些鶯鶯燕燕的過往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自稱“鋼炮”的男人自顧自地撿起了掉落的木碗,扒拉掉了裡面沾著的稻草,繼續舀著鍋裡的燉菜。

【而且怎麼能說賴著你們呢?咱不是說了嗎,咱要報答你們的恩情,這一年……啊不,兩年吧,咱就跟著你們混了,你們給咱看著發發工資,不比別人低就行。咱別的也不擅長,但殺人這一塊,咱可是行家。】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鋼炮”用尖銳的眼神來回掃視著面前的兩個菜鳥傭兵,嘴巴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帕斯眯起了雙眼。

【哦?你是行家卻能被綠皮們扒得精光,然後被丟在一堆糞便中等待著路過的我們把你撿回家?你這對行家的要求也太低了點吧。】

【那是因為那幫小雜種暗算咱!】

聽到帕斯的嘲諷鋼炮也有點惱火了。

【而且咱的大寶貝也被那幫小偷給拿走了!你聽著大兄弟,咱知道那些小地精藏在哪裡,就在城外的一個廢棄的銅礦坑裡,咱們帶點人就能給它們一鍋端了。相信咱咱的朋友,只要咱拿到了那個寶貝,你就能知道什麼叫做行家了。】

鋼炮一邊激動地說著,一邊把嘴裡的菜屑噴地到處都是。

【哦?也就是你要僱傭我們咯。那鋼炮先生,請問你的報酬在哪裡呢,是那條昨天塞你嘴裡的白布嗎?】

帕斯只感覺自己的傭兵生涯還沒正兒八經的開始可能就要結束了,此刻的他無論誰跟他說什麼他都很難聽得進去,除非有人來告訴他昨天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

【大兄弟啊,說話別這麼夾槍帶棒的,咱聽了會多難過啊……你這人啊就是太著急了,凡事呢其實都有個過程。一時的困境只是女神給你的磨礪,說不定好事馬上就會來找你的。】

【是啊,帕斯,沒事,等萊頓兄弟醒了,咱們不就有四個人了,到時候鐵定能想到賺錢的法子的。】

派克也拍了拍帕斯的肩膀,試圖去安慰他,可這樣只會讓帕斯更加的煩悶。

【我去拉菲爾老爺那邊看看情況。】

帕斯只覺得跟這兩個人呆一起自己的暴力傾向會被漸漸地給逼出來,他想找個藉口離開這個地方。

他剛走到門口,迎面就看到一位年輕人朝他走來,看歲數和派克差不多,而且還有幾分眼熟。

【請問三位是海德維格先生的傭兵團成員嗎?拉斐爾老爺想請你們馬上過去見他。他說會有你們感興趣的事情跟你們商量。】

年輕人有些拘謹地看著蓬頭垢面的三人,正確地傳達了自己主人的意圖。

【是是是,咱們當然就是帕斯老大的傭兵。你看看,頭兒,咱說的好事這不就來了?】

帕斯沒有理會在一旁臉皮異常厚實的大鬍子,而是盯著眼前的這位家僕有些發愣。

【請問,你是桑德的……】

【對了,昨天由於忙著安葬父親,所以拉斐爾老爺此刻有些累了……】

年輕人轉過了身去,他的聲音也極度的疲憊和消沉。

【可以請你們快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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