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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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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一邊呆呆地望著大廳中央的鐵籠,一邊駭客人的馬克杯裡倒著麥酒。可專注的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倒的酒已經全撒在桌子上了。直到旁邊的客人突然起聲高呼,他才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一邊給客人道歉一邊為客人清潔起了桌子。

決賽在戰鬥開始的第一秒起就進入了白熱化。

鐺!

“奧爾多爵士”的戰斧再度砍在八角籠的鐵桿上,帕斯疲憊的身體已經是第五次躲過了對方的致命一擊。

帕斯雙手握住短劍的劍柄,那動作就像是在持握一把雙手巨劍一般,可惜區區短劍的控制範圍和後者差了太多。

從角鬥比賽開始的那刻起,帕斯就在一邊後退一邊招架著對方的攻擊,眼前的這個小白臉並不止會在女人面前裝模作樣,他的一招一式都在告訴帕斯他完全知道該怎麼殺人。

戰斧劈砍的威力甚於短劍不少,而短劍能進行穿刺攻擊的特點也被對方暴風驟雨的雙持攻擊給逼的無從施展。

體力本來就處於劣勢的帕斯一旦在後退中撞到鐵籠後就會出現破綻,引得對方的追擊。剛剛能躲閃掉對方的那一斧,已經接近帕斯的反應極限了。

“這該死的鐵籠子,如果沒有它,至少我還有迴旋的餘地。”

帕斯此刻甚至連毋自抱怨的時間都沒有,對方就再次欺身壓了過來。

金屬在連續碰撞下發出刺耳的迴響,帕斯再度調整身姿格擋住了左右兩次戰斧的劈砍,但第三擊是兩把戰斧的同時迎面揮擊。

“糟糕!”

一把劍根本不可能防住兩把戰斧的同時攻擊,慌亂中帕斯選擇下蹲躲避,但顯然這個迴避動作身材高大的帕斯做起來非常吃力,快速的後仰幾乎讓帕斯閃了腰,他的腳下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倒地後的帕斯極度慌亂,他預料對手一定會乘機進攻倒地的自己,便立刻朝旁邊連續地翻滾著。

但當帕斯狼狽的從另一側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對手正在高舉雙臂,迎接觀眾們刺耳的歡呼。對手此刻富有餘韻的表情告訴自己:他有足夠的自信能戰勝自己。

【我要感謝你,北方佬,你今天讓大夥非常盡興!】

彷彿勝券在握的奧爾多一邊用雙手的手腕旋轉著戰斧,一邊帶著得意的笑容向帕斯靠了過來。

又是連續地劈砍!立足未穩的帕斯再次極力避讓著對方的攻擊,而這一次幾乎力竭帕斯再度摔倒在了擂臺上。

【哈哈哈!北方佬,你現在的模樣才適合你的身份。】

現場的觀眾和奧爾多都發出了難聽的哄笑聲

而還沒等帕斯回嘴反駁,對方便又是一斧子輪了過來,帕斯再度奮力地格擋了下來……

在體力接近耗盡的關口又遭遇連續地猛力攻擊,帕斯的呼吸已經開始跟不上自己的身體負荷,握著短劍的雙手開始不可抑止地抖動著。

帕斯的體能已經完全和對方脫節了,每一次躲閃對方的劈砍他都極其費力,而對方也只會在確認帕斯從躲避動作中再次站立起來後才繼續用斧子追擊。

八角籠內上演了貓捉老鼠一般的滑稽場景,奧爾多充滿感染力的笑聲帶動著全場觀眾的歡呼。帕斯當然知道對方是在玩弄自己,但他也無可奈何,自己此刻除了遠離奧爾多的斧子以外完全沒有餘力再做其他任何事情。

奧爾多惡劣的性格和旺盛的表演欲也曾讓他一度成為角鬥場的寵兒,而數月前的一次失敗讓他沉寂一時懊喪不已。此時眼前的帕斯便是他迴歸巔峰路上的墊腳石,自然要好好地榨幹這個北方人的價值。

【啊!!】

終於,在面對奧爾多的一次攻擊時,來不及躲閃的帕斯被他擊中了右上臂,結實的肌肉被斧刃像切黃油一般割裂開來,竄上腦門的疼痛感讓帕斯也止不住叫出聲來。

【喔喔!好像我弄疼你了,北方的臭婊子!】

接著帕斯的腹部便遭到了一記猛擊,他直接被矮一個頭的對手給踹倒在地。

【冠軍!冠軍!冠軍……】

倒地的帕斯只感覺眼冒金星,他已經分不清楚耳中嗡嗡作響的雜音是奧爾多的嘲笑還是現場觀眾們的喝彩。此時他的大腦就和他的身體一樣都達到了極限。

【帕斯!快投降!你再打下去會死的!你們!快讓他們停下來……快……】

恍惚中帕斯聽到了派克的聲音,投降?難道要讓我揹負這樣的屈辱苟活下去嗎?難道一開始的努力就要這樣白白地葬送掉了嗎?帕斯猛然地睜開了眼睛……

【尊……尊敬的冠軍“奧爾多爵士”……我向您投降!】

帕斯一邊揉著肚子費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用自己長滿胡渣子的嘴角憋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您寬闊……寬闊的胸襟一定不會在意一個小人物對您的……冒犯。】

帕斯一邊把短劍丟到了自己的腳邊,一邊單膝跪在場上,低著頭,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大廳裡混合著酒精和汗臭味的空氣。

帕斯完全出乎奧爾多預料的行動讓他至少呆住了有三秒,隨後全場爆發的鬨笑和噓聲提醒了他,前冠軍舉起了右手的戰斧示意人群安靜。

隨後他走到了帕斯面前。

【果然,像你這般齷齪的鼠輩多待在波立維那一刻,就會讓這個王國和你一起蒙羞。】

此時的奧爾多已經收起了剛剛嗜虐的神情,只剩下滿臉的不削和厭惡,當然跪在地上的帕斯並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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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最後,你的靈魂將由我的手帶來救贖!】

他高高地舉起了右臂,鋒利斧刃瞄準了帕斯的天靈蓋,像劈木柴一般狠狠地揮了下去……

然而早已在下跪的時間裡,帕斯的右手便趁著奧爾多說話分心的時候重新握住了掉落在身旁不遠處的短劍,在預算著對手想要終結自己的前一刻,他用盡全力向前斜劈過去。

【啊!!!】

這次的慘叫聲是屬於對方的。

哐當!

奧爾多右手上的戰斧伴隨著他的哀嚎而掉落在了帕斯面前。旁邊還有它原本主人的三根手指,而受傷的他正抱著自己的右手手腕,一步步地後退著。

帕斯剛剛突然地劈砍,正好對上了奧爾多握著戰斧的手指,鋒利的劍刃割裂骨肉的觸感瞬間從帕斯的劍鋒處傳來,這次成功的偷襲瞬間讓場上的形式發生了逆轉。

【曾經有位騎士教導過我,處決投降的惡棍時,要踢掉他身旁假裝丟掉的武器。】

帕斯站了起了,此刻的他依然在盡力調和自己的呼吸。

【卑鄙!你這個骯髒的小人,毫無榮譽可言的懦夫!】

【北方佬!你居然耍花招!你應該滾出我們的的角鬥場!】

【你不配當我們的角鬥士!你只是個惡棍!】

觀眾們被帕斯毫無榮譽感的行為激怒了,他們不斷咒罵著帕斯,有的甚至把手裡的馬克杯砸在了鐵籠上,發出了一陣陣悶響。

【隨你們怎麼說吧,誰他媽會在乎!】

帕斯看了看周圍的觀眾,高聲地怒吼道。

而憤怒到極致的奧爾多不顧一切地衝向了帕斯,他左手的戰斧因為無法遏制的憤怒而用力揮舞著!

【去死!去死!去死!!!】

帕斯依然一邊後退一邊應對著對手的攻擊,但顯然只面對一把武器時,帕斯招架起來便沒那麼費勁。

而帕斯的對手也因為傷口劇烈的疼痛,動作漸漸地開始遲緩了起來。

鐺!

隨著帕斯的躲閃,奧爾多的戰斧再次砍到了鐵籠的欄杆上,而這一次因為手指鑽心的疼痛讓發力過猛的他沒有立刻站起身來。

一旁的帕斯看準機會順勢用右手將他腦袋摁在了鐵籠上。

奧爾多怒吼著,想用還拿著戰斧的左手反擊,可幾乎同時,帕斯的左手便也摁住了那把斧子。

只要是來到角力的環節,帕斯就幾乎不會輸。

謳歌堡最強壯的男人抓住了對手的頭髮,把他的腦袋狠狠地砸向鐵籠的籠壁。

一下,兩下,三下……

在帕斯狂怒地施暴下,八角鐵籠也發出了一陣陣的悶響,整個擂臺都隨著奧爾多腦袋的撞擊而微微顫動著。

帕斯的怒吼和奧爾多的哀嚎在此刻交織在了一起;奧爾多的牙齒被帕斯砸的七零八落,他的眼珠子也被擠到了眼窩之外,沒過多久頭骨碎裂的噼啪聲也從鐵籠裡傳來……

帕斯殘忍地處刑幾乎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奧爾多終於鬆開了他手中的戰斧。而他原本英俊的面容也早已變成了一團爛泥。

在全場鴉雀無聲的注視下,完全力竭的帕斯坐在了對手的屍體旁,緩緩地向著派克的位置舉起了自己握拳的右手……

菈婭直到最後散場時也沒有等到維蕾塔來接自己回家,生性孤僻的她其實很不習慣像這樣人潮攢動的地方,所以她等著幾乎所有的看客都離場之後,才慢慢地走下了二樓的階梯。

此時的“黑荊棘角鬥場”內,只剩下酒保和下僕們在費力地清掃著剛剛“決賽”現場遺留下來的血跡,和客人們隨意丟棄的酒杯。而剛剛的“奧爾多爵士”也早已被人地抬下了場去。

此時菈婭把手撫在自己的胸口處,在剛剛不到半個小時,他親眼目睹了條兩生命的隕落,甚至如果在平時,這裡可能每晚都有三個人魂歸耶琳之所。

【為什麼維蕾塔會說這樣的事情是“有意思”的呢?】

菈婭輕嘆道,語氣裡充滿了對好友行為的疑惑與失望,她邁著步子慢慢地往出口移動。

“那個北方人明明放過了自己的對手,但當他投降的時候對方卻要殺了他……”

菈婭一邊咀嚼著剛剛的自己看到的一幕幕,發現可能那個最後被所有觀眾唾棄的北方人其實和自己有相似的地方——比起所謂的榮譽,他更看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那他又是為了什麼才來到這樣的地方呢?如果他的想法也是一樣的……那他來到這個和自己本性格格不入的地方與人以命相博…又有什麼隱情嗎?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錢?”

菈婭終於快思考出自己問題的答案時,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前方傳來了兩個人談話的聲音。

【你別勉強了帕斯,我背你回去吧。】

【你就算了吧,不用了,我現還能自己走。】

一直埋著腦袋行走的菈婭發現自己面前的道路被兩個人的身體給堵住,其中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便是剛剛在臺上活到最後的“今日冠軍”。

“是他!”

正想著他的事,結果對方就突然出現了,這讓缺乏和人相處經驗的菈婭感覺有些侷促和緊張,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了一番,不知道是該繼續前進,還是站在原地等他們先離開。

【帕斯,你的傷口還在流血,這樣下去會感染的,咱們今晚……還是去神殿那邊吧。】

那個北方人的朋友似乎很擔心他手臂上的傷。

【不行!你也知道去一次神殿要花多少錢,我這可是拿命換來的錢,是我們翻身的本錢,這點傷回去你給我用小刀燙一下,拿針線縫上就行了,和以前一樣。】

“哈…果然是為了錢,我真是庸人自擾。”

菈婭鄙夷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光膀子男人,雖然剛剛經歷的血腥場面依然讓她心悸,但她還是拿掉了放在胸口上的右手,撥出了一口濁氣。

然後她走向了還在爭論中的兩人,從自己之前拿羊皮紙的腰包裡取出了一個很小的陶瓶,然後把它舉到了兩人的眼前。

爭吵中的兩人被她的突然出現搞懵了,他們相互對視了一下後,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菈婭

【這個是治療割傷的藥粉。】

菈婭一邊輕聲地說著,一邊把頭別在了一旁,並沒有看著他倆。

【直接塗在傷口上抹勻,再休息兩天,不亂動的話傷口就會癒合。】

說罷她便把瓶子塞到了大個子的手裡,從他們兩人之間穿了過去。菈婭快步的往前面的拐角處走去,頭也不回。

【小姐,感謝你的幫助。】

【呃…謝謝你。】

菈婭快步地走過了拐角,離開了他倆的視線後,她放慢了腳步,嘴角毫無自覺地揚了起來。

【原來……他的名字是叫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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