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但那一隻手，都還未能夠觸碰到蘇言的符籙，便直接被蘇言伸手牢牢抓住，根本沒有一點繼續前伸的可能。
而此時，蘇言目光一掃，便一眼打量了此人。
他身著一身華貴，看起來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只不過修為不高還是淬靈境的程度。而就剛才他的言論來說，此人應當是昨天測試符陣師天賦的人當中的一個。
也正因為這樣的修為，在他的手背蘇言抓住之後，便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狀態，不禁是略微發急，但另一邊卻又極力掩飾著此刻掛在臉上的尷尬，強行做出了一副鎮靜自若的狀態。
“都沒有用器具試過，你怎麼知道這些就一定是廢紙？”
蘇言見他如此，嘴角一勾，如此問道。
而與此同時，蘇言便是鬆開了他的手。
這少年則立刻收回了手，很不明顯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顯然是略微有些生疼了。
緊隨其後，他的目光，則帶著一股冷意看向了蘇言。
“呵，何必浪費時間用器具一試？”
他抽笑一聲，目光便是在左右一掃，隨後則高聲說道，“在場諸位當中不知可否有高階符陣師在場，晚輩煩請鑑定一下這些粗製濫造的符籙。”
尤其是‘粗製濫造’這四個字，被他從這句話中著重表現了出來。
而這一邊話音剛落，從周圍三兩人之中，便走出了一個鬚眉斑白的老者，看面向應當是在六七十歲左右。
“二階符陣師？”
蘇言視線剛一瞥，身旁單心樂便低聲開口說道。
而此時，蘇言也注意到了這個身穿符籙師衣袍的老者右肩之上，掛著一枚有著兩道條紋的金色紋章，其上還散發著絲絲神念力的氣息，想必那就是表明符陣師身份的物件了。
“不知老夫可否一試？”
這老者站到面前，眼神稍微掃過了那桌上的火符，便是放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聲。
而那少年看了看老者右肩上的紋章，當即點頭：“請。”
“且慢。”
可那老者還未能夠開口，蘇言便立刻制止，隨後面向了那老者，平靜而道，“大庭廣眾之下平白無故蔑人清白，這難道就是符陣師的作為，我可算見教了。”
“小子，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那老者聞言，臉面之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絲不悅，帶著一股沉冷的語氣開口對著蘇言說著。
與此同時，周圍聽到蘇言話語的符陣師，也是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毋庸置疑，此刻蘇言的話語，是得罪了這些人。
只不過，蘇言對此毫無在意。
實際上，從蘇言遇到過的幾個符陣師的態度而言，他對於所有的符陣師幾乎已經沒有半點的好感可言了，此刻讓他心生不悅的是符陣師，開口直言就算多得罪一個兩個也沒差。
“呵，一個死皮賴臉想要成為符陣師的傢伙，開口卻說出這般言論，還真是貽笑大方！”片刻之後，那青年帶著輕蔑的笑容，高聲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語。
此話一出，周圍便立刻傳來了窸窣的交談聲。
無一不是在議論著蘇言。
“死皮賴臉？”蘇言身形筆直，開口便道，“昨日白羽公會之內，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面對強權卻卑躬屈膝不敢吱聲，現在卻又在這裡自視甚高狺狺狂吠，若符陣師盡是些如你這般恃強凌弱的厚顏無恥之徒，我還不願當呢。”
這樣一句話語，便是將眼前這個少年的醜態，講述地分毫不差。
但與此同時，一旦提及‘符陣師’三個字，難免要波及到旁人。
雖然周旁大部分的人還是對此一笑而過，但卻又極少數的幾人，因為的的確確做過恃強凌弱的事情，所以聽著此話的時候就如同被重重打了臉一般，便是帶著一抹冷意地看向了蘇言。
如此一來，這句話，至少也得罪了十幾個符陣師。
“你……你竟敢……”
那少年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隨後則是抽搐著臉，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今日怎麼這般熱鬧？”
就在這個時候，從閣樓一旁通往二層的階梯上方，便傳來了一道蒼勁有力而清朗的聲音，惹得眾人的目光皆是紛紛投向了那個方向，而在那少年的臉上卻立刻生出了一抹凝重。
“閣主。”
而在那人走下階梯之際，近處幾個櫃檯的掌櫃便紛紛走了過去，向著那人行禮。
不過那人對此卻只是略微點了點頭，隨後便是朝著蘇言這一邊緩緩走了過來。
“江立前輩，此子販賣假符，被我等抓了現行，他卻死活抵賴不肯承認，這才驚擾到了前輩您。”當符白閣的閣主江立走近之時，周圍的符陣師便紛紛行禮，與此同時那個少年也是指了指蘇言，如此說道。
而蘇言看著江立，神色間略微有幾分提防之色。
此人能夠得到那麼多符陣師的禮數，就算不是符陣師，那也絕對是地位尊貴之人，而且應當與符陣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所以不得不防。
“那麼，假符在何處？”
江立走到蘇言身旁，只是一眼打量之後，便是將視線移到了蘇言身旁的桌臺之上，但目光來回掃過的同時卻又如此發問。
而那個少年見他如此發問，當即心頭一喜，便趕忙是湊上前來指著桌上那一疊火符，信誓旦旦地說道：“這一疊就是這小子帶來的假符，前輩您看，這上頭的紋路，簡直是四不像嘛！”
聽得如此話語，江立的目光，才是鎖定在了身前這一疊符籙的上頭。
他目光略微鎖定了片刻之後，便是抬起手來朝著那火符伸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言眉間一凝，身軀略微動了一下便是準備上前阻止。不過在他的身旁，單心樂立刻攔住了他並且搖頭，示意他在這個時候不要輕舉妄動。
蘇言看著單心樂的眼神，也終於還是放棄了上前阻止的念頭。
隨後，江立拿起了這一疊中最上面的那一張，又在沉默中端詳了片刻。
“這符，是你做的？”
終於他放下了手中的符籙，轉而將目光鎖定在了蘇言的身上，稍加打量之後便開口如此問道。
蘇言點頭，並未開口。
而就在這一瞬間，江立的目光之中，卻立刻是閃過了一絲精芒。
但這個細節，並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在此之後，江立便又是看向了身旁的那個少年，開口問道：“我記得，你是城南井家的二公子，對吧？”
“正是，多謝前輩記掛！”
見到連江立都認出了自己，這少年便立刻是激動地開口，隨後便以一種趾高氣揚看向了蘇言，就彷彿是在告訴蘇言，你惹不起我！
“早先便聽說你要成為白羽公會的符陣師，如今如何了？”
江立看著他如此眼神，暗自一嘆也並未多管，只是如此問道。
“託前輩的福，晚輩昨日通過考核，因為小有天賦，如今已經是柳長空大師的門生了。”被如此一問，這井家的二公子便是愈發心高氣傲了起來，而在回答的時候尤其是著重了‘柳長空’這三個字。
而此話一出，周圍不少的符陣師，皆是目光一顫。
很顯然，作為一名五階符陣師，柳長空在東州符陣師界都是小有名氣的存在。
如此一來，作為柳長空的門生，自然也是能沾到不少的光。
“你的紋章，拿出來我且看看。”
江立又道。
而這少年已是沉迷於周圍人的目光與讚歎之中，自然也是立刻就取出了自己的紋章，向著江立遞了過去。
就此時，江立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下一瞬間，江立抬手便一把奪過了他的紋章，一股強勁的氣場瞬間從他的手中放出，頓時這枚紋章便化為了齏粉。
“前……前輩，你這是……”
見此一幕，少年臉上得意的表情也是立刻僵住了，萬分不解地發問。
而江立則冷哼一聲，說道：“成日不思進取遊手好閒，多管閒事也就罷了，竟然連符籙好壞都不知，便在那信口雌黃一通貶低，你這樣的人，白羽不收！”
這句話語，每一句每一詞每一字，都是無比的決然，根本不給這少年留下半點求饒的餘地。
而‘白羽不收’這四個字，則算是徹底斷絕了他在符陣師方面的前程。
白羽公會作為皇朝級別的公會，在東州自然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白羽不收’，哪個符陣師公會敢收？
“可……”
突然如此的變故，這井家的二公子便猶如受到了一道晴空霹靂一般，一時間踉蹌退出了兩三步，若非旁邊那個少女攙扶，恐怕他都要摔倒在地了。
而這樣的狀況，令蘇言也略微有些吃驚。
一時間，他也有些感覺，似乎白羽公會並非完全是這樣的人。
但雖說如此，他對於白羽公會的芥蒂，依舊沒有消除。
“小友，在下有些事情要與你談論，可否上樓一坐？”
而後，江立便轉而帶著一抹和藹的笑意，對著蘇言如此說道。
蘇言看著他，心頭的提防依舊未減。
剛才那樣的轉變蘇言看在眼裡，也能夠明白此人城府不簡單，誰知道現在是否笑裡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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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後，蘇言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我要她一起去。”
這個她，不是別人，自然就是單心樂。
“可以。”
江立也十分果決地就答應了，隨後伸手為蘇言開出了道，便是帶著蘇言與單心樂走上了階梯。
等到三人的身影完全沒於閣樓第二層，那少年的臉上便是放出了一抹狠厲，同時猛地掙開了少女攙扶著他的手，死死地盯著三人消失的位置。
“走著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