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上,響起了一陣廝殺聲。
此刻是傍晚之前,日頭尚未落下的時候。臨近地平線的夕陽給戈壁灘上的一切都鍍了一層金,包括躺在地上的屍體。而那些尚且站立著的人們,則被夕陽的光拖出了一條條長長的影子。
高坡之上,沒有任何廕庇。幾十個人扭打在一起,如果只看那些細長的影子,頗有種群魔亂舞的感覺。
貴族侍衛們和偽裝成傭兵的強盜們,明顯是前者佔了優勢。儘管強盜們的人數更多,但裝備和武技明顯差了一大截。侍衛往往只需要用劍一磕,敵人的刀劍上便會出現一道明顯的缺口,而自己的劍幾乎毫無損失。而且多來回幾個回合之後,就算兵器還沒斷裂,敵人也難以招架了……
而不遠處,則是許言和賽斯,面對獰笑著走來的喀爾勒。
雖然賽斯咬著牙撿起了侍衛長的劍,但許言並沒有將這位小腿肚子都在發抖的貴族子弟算作戰鬥力。與其讓賽斯參與戰鬥,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單挑喀爾勒,免得束手束腳。
“閣下站在這裡看著就好了。”說完,許言握著狗腿刀,迎了上去。
賽斯在他身後喊道:“你要不要用這把劍?這把大劍比較長……”
“不必,我手裡的刀用起來很順手。”
喀爾勒走近了,近到只有幾步之遙,扔下了那具用來擋箭的屍體。
許言雙膝微彎,穩穩地站在那裡,冷眼看著他。
“從來沒失手過的傭兵?呵呵……我倒要看看,你這次失不失手!”喀爾勒咧開嘴舔了一下刀口,露出了兩排並不整齊的黃牙。那眼神,頗有種食肉動物見到了肥羊一般的嗜血殺戮慾望。
許言卻只是撇了撇嘴角:“傻嗶。”
相比於網路發達的舊時代,這個時代的語言改變了許多,曾經風靡一時的流行語也早已消失。因此,喀爾勒聽不懂那一聲“傻嗶”的含義,但他聽得懂許言的輕蔑之意。
“哈哈,你這個——”說到一半,喀爾勒卻突然閉嘴,猛地撲了上來,舉起彎刀當頭砍下!
然而許言早已做好了準備,話說到一半突然動手的節奏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許言揚起狗腿刀。
兩把刀的劇烈碰撞,撞出了令人膽戰心驚的鳴響。
昨天在酒館裡,雖然許言拔出羽箭的動作展現出了驚人的速度和敏捷,但那並不能體現出許言的力量,因為羽箭的重量很輕,而在戰場上真正有威力的武器重量都不會那麼輕。而在喀爾勒看來,許言那略顯瘦弱的身軀,顯然是沒多少肌肉的。所以,許言更可能走的輕靈的路子,正面的以力向搏必然不是強項。
喀爾勒對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他覺得,自己這麼一刀劈下去,就算不能將面前的小白臉劈成兩截,也可以砍斷肩頸、劈到心臟。
然而此刻,許言卻穩穩地格擋住了喀爾勒用盡全力的一刀。
喀爾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許言的反擊就到了。
許言狠狠的一腳踢中了喀爾勒的膝蓋。
“啊!”喀爾勒痛叫了一聲。如果是普通人挨這麼一下,肯定是拿不住手裡的刀了。但喀爾勒雖然叫出了聲、臉上也有些扭曲,彎刀卻還緊握在手裡。
但這仍然是許言的機會。
趁著喀爾勒的動作因為驟然的疼痛而停頓之時,許言撥開了喀爾勒的彎刀。
這樣一來,門戶大開了。
喀爾勒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了,然而對許言來說沒有絲毫的阻嚇作用。
狗腿刀橫劈過去。
許言的肌肉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剎那間,鮮血如同噴泉一般飈出好幾米高,就從喀爾勒脖子上那個整齊的斷口處噴了出來。而原本應該在那裡的頭顱,則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真正的以命相搏就是這樣,沒有絮絮叨叨的廢話,也沒有來來回回的招式。只有短促的吼叫,以及不留餘地的殺招。至於許言,更是始終保持著沉默。
鮮血噴出的時候,許言側身一閃,避免了全身被淋個溼透,但還是有不少鮮血濺在了他的身上、臉上。
沒了中樞神經的控制,喀爾勒的身體撲倒在地上。
許言沒去管喀爾勒的身體,而是撿起了賊首的頭顱,揪著頭髮高高地拎了起來,大喊:“喀爾勒已死,你們的首領已伏誅!”
那些還在與侍衛們拼死搏鬥的強盜們,頓時洩光了士氣。其中有幾個,甚至轉身就跑。
許言扔下了頭顱,又用喀爾勒的衣服擦了擦狗腿刀,將刀收進了木製的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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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許言走了幾步,撿起了自己的長弓,從背後抽出一支羽箭,瞧準了那幾個正在逃跑的敵人。
拉弓,瞄準,射箭。
再重複……
人的奔跑速度比馬差遠了,因此留給許言的時間很充足。再加上這些人也穿不起鎖子甲之類的高檔貨,只有防護能力有限的皮甲,所以只要還在長弓的射程範圍以內,便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也就十幾秒的時間,那些試圖逃跑的倒黴蛋便全都背後中箭,趴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但許言並沒有就此罷手。他又瞄準了戰鬥中的敵人。
雖然敵我雙方戰成了一團,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糾纏在一起。如果仔細觀察,總能觀察到幾個暫時脫離戰鬥的傢伙。
於是接下來,強盜們發現只要自己退開幾步,或者擊倒面前的侍衛——總之,就是稍稍脫離了戰鬥,只要幾秒鐘,便會有一支致命的冷箭戳進身體裡。
很快便有人承受不住,丟下武器,當場跪地投降了。
對於投降者,許言的辦法是——給他膝蓋一箭。
於是,戰場上又多了幾個慘嚎著、從高坡上滾下去的可憐蟲。不過相比於那些戰鬥至死的傢伙,這幾個人似乎還算是幸運……
眼看著戰鬥已然是一邊倒的狀態,剩餘的幾個還能站著的強盜也被侍衛們包圍了,賽斯總算是放下心來,湊到了許言身邊說道:“您可真厲害!”
“還行吧。”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之後,許言掏出了那個口哨形狀的呼吸器,搖了搖,放到嘴邊用力吸了一大口。
然後許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他的嘴邊,多了幾縷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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