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快步跑到了附近最高的土坡上面。他看到,遠處的戈壁灘上揚起了大片煙塵,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土龍。
賽斯也跑到了許言身旁,只瞧了一眼,身子便忍不住有些發抖了:“這、這得有多少人馬啊!”
侍衛長跟了過來,望了一眼來襲的方向,凝重地答道:“揚起來這麼多土……至少有上百人。”
此時,其他的侍衛也都放下了手裡的活,將行囊之類的都丟在原地,跑到了高坡上來,嚴陣以待。
許言一聲不吭,趴下身去,耳朵緊緊地貼著地面。
遠處,馬蹄敲擊地面而造成的震動,透過堅實的戈壁灘,傳進了許言的耳裡。
他仔細地聽了片刻,站起身來,輕輕拍掉耳廓上的些許沙塵:“不會超過三十人。揚起這麼大灰塵,大概是因為在馬屁股後面拖了樹枝吧。”
侍衛長緊盯著許言,一臉嚴肅:“你確定?”
“我敢發誓。”
“那就好。如果只是二三十個,對我們構不成多麼大的威脅,就算是騎兵也一樣。”說話間,敵人也越來越近了,於是侍衛長大喊了一聲,“弩!”
在賽斯身前排好了一字長陣的侍衛們,齊刷刷地拿起了掛在腰間的十字弩,給弩上箭。
距離更近了,以至於大家都能看清,在那滾滾的灰塵之中,只有稀稀落落的人馬。
護在賽斯身前的侍衛長不禁看了一眼旁邊的許言——這個傭兵的判斷毫無差錯,該說他是經驗豐富,還是聽覺特別敏銳呢?
許言並沒有急著拉弓上箭,而是不慌不忙地先從褡褳裡拿出了一隻手套,戴在了用來拉弓的右手上。
來襲的人馬更近了,近到足以看清他們騎在馬背上揮舞彎刀的動作,以及口裡張狂的吆喝——大家都明白,這就是典型馬賊的舉動。
二十多把十字弩,已然上好了箭。侍衛們的手指,也都搭在了弩的扳機上。這種十字弩的射程將近百米,那些馬賊眼看著就要闖進射程以內了。
但馬賊們突然拐彎了。一半向左拐,一半向右拐,繞過了侍衛們據守的高坡。
大片的沙塵被揚起,讓許多侍衛不禁咳嗽了起來。
“他們,確實在馬屁股後面拖了樹枝……”賽斯這下終於看清了。
“可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幹?”侍衛長有些疑惑。
許言冷笑道:“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而已,很簡單的計謀。我看得出來,這一撥馬賊只有十幾個人。”
賽斯還是沒反應過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可是他們就這麼點人,對我們威脅並不是很大啊。我的侍衛無論武力還是裝備都比他們好得多!”
“閣下,別說話了……”許言聽到了右側的動靜,扭頭看了過去,“現在我們周圍全都是遮蔽視線的灰塵,而剛才的只是一小股人馬,那他們的大部隊在哪兒呢?”
侍衛長早已反應過來了,指揮著大家圍成了一個圓。賽斯、許言和侍衛長三人,在這個圓陣裡面。
突然,右側冒出了野獸般的吼叫聲。
一群手持武器的壯漢衝出了沙塵,直衝過來。他們的武器不止一種,有的人拿著大劍,有的人雙手高舉著大斧,還有人端著長槊。不過他們的穿著挺統一,都是傭兵中流行的輕皮甲。
從那些猙獰的面孔中,許言發現了不少見過一面的,見面的日子就在昨天。這些面孔,屬於那個梟石傭兵團——瞬間,許言想通了他們的計劃。
梟石傭兵團是新來的,在烏拉泊酒館裡沒有積累丁點名譽,也不需要名譽。他們無非就是打算在接受了僱主的僱傭之後,到了荒郊野嶺之處直接對僱主下手。撕毀合同敗壞名譽什麼的也無所謂,反正他們以後沒必要再入迪化城。想必,他們已經這麼幹了不止一次,流竄了不少地區了吧?
許言看了一眼身旁的賽斯。如果不是碰到了自己,這位身世不凡的貴族子弟怕是凶多吉少。
右側侍衛們的十字弩只來得及發射一輪,造成幾個敵人的傷亡。然後,這幾個首當其衝的侍衛便不得不扔下十字弩,拔出劍,與敵方戰作一團。
其餘的侍衛們見狀,自然也不可能再用十字弩了,不然極有可能會誤傷自己人。
從沙塵中衝出來的敵人不少,至少有三四十人。侍衛們不得不全部投入了戰鬥。
侍衛長護著賽斯往後撤了些距離。許言也跟著他倆,走到了距離戰鬥中心稍遠一些的地方。
“殿下請放心,那些粗陋的流氓敵不過我們的。”顯然,侍衛長對於手下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許言卻輕嘆了一聲:“你們別光顧著這些伏兵啊,不要忘了一開始的那十幾個馬賊。”
侍衛長的臉色頓時一僵。
就在這時,從後方又傳來了陣陣馬蹄聲,急速逼近。
三個人轉過身,看到了那些馬賊早已調轉馬頭,直直地衝了回來。這一次,他們的馬屁股後面已經沒有了揚塵用的樹枝。毫無疑問,這一次他們也不會在衝上高坡之前拐彎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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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米,120米,100米……馬賊們越來越近了,但本應手持十字弩射敵的侍衛們,卻正與那些伏兵戰成一團。
人數處於劣勢的侍衛們,在戰鬥中絲毫不顯下風,已經讓好幾個敵人倒地不起了。然而不管他們再怎麼勇武,眼下也來不及回過頭來保護他們的殿下。
但這裡還有許言。
他從背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食指、中指、無名指,右手這三根手指的第一個關節勾住弓弦,拉開了長弓。
長弓被拉滿。
聽弓身和弓弦在繃緊時發出的悲鳴,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彎曲的弓身積蓄了強大的力道。但許言用來撐弓的左手卻幾乎紋絲不動。
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凝神瞄準。
在那一瞬間,他的雙眼彷彿鷹隼般銳利。
右手撒開。
左手只是微微一震。
眨眼間,羽箭消失了。
緊接著,便響起了一個馬賊的慘嚎。那人捂著肩窩,身體不受控制地落下了馬背。再被後面的馬蹄踩踏幾下,當場就斷了氣。
許言微微眯了眯眼。他看到,剛才被射下馬的那個馬賊後面,有一張更為猙獰可怖的臉龐——那是昨天才撂下狠話的喀爾勒,所謂梟石傭兵團的團長。
他又從背後抽出了一隻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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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群的問題是主角名,看過本書的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