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漠然地看著士兵,眼中所流露出的並非是試探,而是確鑿無疑的審視。
士兵向後退了一步,嘴中發出一陣乾癟的嘶啞,臉上也褪去了火紅的盛氣,變成了慘淡的蒼白色。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這是誹謗!我可沒有用過致幻藥劑!”
“哦?”亞瑟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嘲笑,“我剛才有提到過致幻藥劑嗎?我說的,難道不是某種‘食物’嗎?”
士兵猛然一頓,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同夥。那兩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別看了視線,讓士兵更加驚慌起來。
“你是要逮捕我們對嗎?坦白地講,我們很願意和你走一趟,也很願意和你的長官談論一下此事,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還能夠拜見一下領主本人。”亞瑟微笑著說道,靨間如同蘊著一朵致命的荊棘花。
“呃!得了吧!”士兵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今天是你們的幸運日,快滾!滾!從我眼前消失!”
接著,士兵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步跨上前去,低聲朝著亞瑟嘶吼道:“還有……給我收起你那……那……無恥的誹謗!如果你敢在別人面前提起這件事,相信我,我會把你關在地牢裡xxx,直到你的……”
“我的,大人,”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擰住了士兵的肩頭,回過頭來,只發現弗裡德曼的臉上浮現出修羅般的煞氣,“我衷心希望您能收回自己汙穢的威脅,如您所見,您嚇到我的孫女了。”
士兵發出了一聲丟人的尖細呻吟,趕忙向著一旁跳去,不敢再說出任何話來。
“那麼,我們就繼續趕路吧,親愛的祖父。”亞瑟愉快地說道,又重新看向那個士兵道,“對了,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我們要如何才能到達迴流大廳?”
士兵隔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深深地皺起眉頭道:“迴流大廳?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想親眼見一見那夢幻般的大廳罷了,如您所見,鄉下的姑娘們都十分嚮往那些貝殼裝飾和好看的珍珠簾子。”
“真是見鬼了!你們到底是從哪個山溝裡來的,不會真是那什麼聖國吧?”士兵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別想著去迴流大廳了!”
“什麼意思?”亞瑟疑惑道,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不安。
“你以為我們整天杵在城門口是在幹啥?”士兵沒好氣地抱怨道,“深渦女神封鎖了海國和城裡的通路,還要求巴雷特大人盤查所有進城的人,那個長著魚尾巴的老女人還真以為自己是……”
“你說什麼!?”亞瑟驚叫道,嚇得士兵猛然抽了下鼻子,“封鎖……可是……”
“得了得了!你們要進城就給我放老實點!”士兵說罷,扭頭走向了城門口的單獨座椅,“但別想著看什麼迴流大廳了,已經關門大吉了!”
。
哈澤維克的臨海街道是一條充滿波折的古舊石磚路,由於完全依憑海岸線的走勢鋪徹,所以看起來就像一條扭曲的蛇一樣。街道上的石磚早已變得殘缺不齊,異色的新磚填補了舊的空缺,如同佈滿花紋的蛇鱗。而那些尚未補齊的位置,又像是摻雜在其中的隱秘傷痕。
儘管如此,這條路依舊是城中最為繁華的街道,眾多碼頭、市場和倉庫共同撐起了商業的繁華,其中最為耀眼的佼佼者,便是分別坐落在道路南北兩端的迴流大廳和湧流大廳。
那是分別連通深渦海國和落日海國的地海碼頭,使用著一種名為“水船”的特殊載具。長久以來,兩個海國和地界的唯一聯絡便是這兩座大廳,而這裡也是人類瞭解神秘的娜迦一族的唯一途徑。
街道北端,某間狹小的酒館外,吳雍和亞瑟坐在供客人休息的木桌旁,靜靜地觀望著街道的對面。
寬敞的石橋從臨海的一側延伸而出,連線到海面上一座巋然的建築。那是一座白色的大殿,整體呈現出水滴的形狀,精美絕倫的琉璃大窗裝飾著牆面,在陽光下反映出神秘而剔透的色澤。
大殿的正中央,裝飾以複雜曲線的廳門優雅而立,門的兩側,高大的娜迦守衛雕像站在五色珊瑚上,手拿冰晶三叉戟,顯得威嚴而沉默。
“那座雕像……”亞瑟輕輕開口道,“像極了蒙多拉爾,尤其是那個眼神……”
吳雍端望著亞瑟,她的臉上分明寫著緬懷與思念,眼神也像是沉淪在某種夢境中一樣,顯得飄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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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多拉爾的話,應該要更加強壯威猛一些。”吳雍隨口評論道。
亞瑟忽地回過神來,朝著吳雍溫和一笑,“是的,他的肌肉要更加紮實,手感也……”
亞瑟輕咳了一聲,自行結束了這一話題,隨後又像是不經意地開口道:“對了,您還記得城門口的那個士兵嗎?”
“記得,怎麼了?”
“我當時說他吃了某種食物,實際上指的就是致幻藥劑‘溫潤之春’。”
“溫潤之春?”吳雍念著這個有些耳熟的詞語,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
“是的,這很奇怪。”亞瑟繼續道,“基爾伯特.巴雷特那種嚴苛到冷酷的作風在領主中都是十分罕見的,我從未聽說過在他治下會有致幻藥劑流通。我有一個猜測,或許我們的一些老朋友,也來到這座城市了。”
“老朋友?”吳雍皺起了眉頭,“你是指……”
“啊……!”亞瑟的目光轉移向遠處,吳雍回過頭去,正看到弗裡德曼走出迴流大廳,朝著這邊而來。
待到對方走近後,吳雍迫不及待地問道:“交涉得怎麼樣?”
“很遺憾,對方絲毫沒有讓步的打算。”弗裡德曼放下兜帽,有些失落道,“大廳理事會的人告訴我,這是哈澤維克領主下的死命令,擅自放行甚至會被處以最高刑罰。請原諒我的無能,大人。”
“不,這不是你的錯。”吳雍回應道,同時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不過,我還是有一些收穫的。”弗裡德曼的話重新引起了吳雍的興趣,“我在迴流大廳裡見到了另一個面孔,幸運的是,他應該沒有認出我。”
弗裡德曼說罷,回頭望向了迴流大廳的方向。
“您看,就是那個人。”
吳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發現了第三者。
大廳之外,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廳門。那個男人有著一臉兇悍的長相,兩側的頭髮剃得乾乾淨淨,只留中間的一束撥在腦後。如果光是看那張臉,吳雍還真是想不起來對方的身份,但那個詭異的髮型卻瞬間激起了他頭腦中的記憶漣漪。
那是……之前遇到的黑靴走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