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見到之前, 池芯很難想象在廣袤荒蕪的戈壁中,竟然有一片如此繁榮的綠洲。
碧色與金黃相間的胡楊林在“市場”外圍林立著,包圍著其內泥塔建, 神秘悠遠古城。
那種感覺,就像歷史書上某個存在於幾千年前的古老城市被完美地復刻了出來,任何一個新到來的旅客, 都不禁為它的唯美和壯觀驚歎。
在池芯耳邊,傳來景修白輕輕抽的聲音。
想必“市場”這澎湃的手筆,讓男主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不過景修白的人設是已經來過這裡的人, 池芯暗暗對他使了個色, 警告他不要露餡。
景修白的情緒很快就整理好, 他瞥了前座的兩個手下, 開口:“一次來,一定不要隨便亂走,很容易走到不應該去的地。”
池芯一霧水, 但這麼久以來,已經逐漸理解景修白的套話路子,只是乖乖地點, 看他想知道些麼。
果然,副駕駛上的人一聽就開啟了話匣子:“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來過的人, 說話特內行。”
景修白露出謙虛的神態:“哪裡,只是之前有幸被人帶著來過一次, 那時候的要求是不要在城內和其他人起衝突,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變了?”
他說的這點, 分是之前從老刁口裡套出來的。
“沒麼的改變,規矩還是就那幾條,牢牢遵守就行了。”副駕駛說, “你記著,在‘市場’裡,只要你有錢,或者有麼好東西,只要別惹事,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他聲音裡浮現出幾分貪婪,“絕色美人,長生不老……只要是你……”
“行了。”
開車的人提醒他,“說這麼多有麼意思,來過一次不都知道了。”
後視鏡裡,這人警惕的神一閃過。
池芯和景修白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紛紛偃旗息鼓。
用錢說話,別起衝突。
“市場”內的基本規則已經知道,剩下的,就等進去之後再行摸索了。
在山坡上的時候,看著似乎離綠洲已經很近,但實際跑起來,他們還是從下午跑到了晚上。
和戈壁灘上一望無際的黃土不同,“市場”在天剛剛擦黑之時,整座古城都亮起了亮的燈光,將那一片天空渲染成朦朧迷離的色彩,讓人想找不到都困難。
在這種時候還能有如此充足的電力,這個“市場”的確不簡單。
當古城的入口已經逐漸在視野中浮現,池芯的坐姿也隨著距離的接近逐漸緊繃。
緊緊地盯著前,連呼吸都略微急促起來。
一隻微涼乾燥的手輕輕拍了拍放在膝蓋上,已經握緊的拳。
池芯過,看到景修白詢問擔憂的眸,搖搖,無法解釋這種作戰警報嗡鳴到要爆炸的感覺。
身肌肉繃緊,無論怎麼調整,都無法像以前一樣,很快恢復到平時的狀態。
包括劇烈跳動的心臟都在提醒,這裡面有很可怕的東西,不要靠近。
如果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池芯,可能滿心只想著如何才能活下去,得到警示之後會馬上離開也說不定。
看了看身邊的景修白。
別怕。池芯告訴自己。你有同伴了,你們有更堅定的目標,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不要放棄。
深吸口,神態漸漸平穩下來。
車隊逐漸靠近古城的入口,池芯發現,不止他們在這個深夜趕來,空曠的道上此時擠滿了要進城的車,且其中不乏在末世前也十分名貴的牌子。
“原地待命,等待程序。”車上的無線電裡,傳出林老闆的聲音。
車隊安靜地等待著,隨著前的放行一點點地向裡面挪進。
即使車很多,卻沒有一個人對這漫長的排隊時光有任何怨言,不管開著的是麼車,不管車裡面坐著的是麼人,他們都老老實實地在外面排著隊。
池芯對此早有準備,但看到這種情形,還是有些為“市場”背後組織者的勢力感到震驚。
這輛車上的兩個人都是二天新來增援的手下,沒有見過戰鬥那天的情形,此時估計是閒得無聊,再加上他們一路都老老實實,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副駕駛看了兩人一,主動開口說話。
“每次過來都是這個樣子,但是這次格外擁擠,你們有沒有這個感覺?”
景修白流利地接答:“概是為拍賣會,一些好東西將不出山的人物都吸引出來了。”
“還真是。”副駕駛沒有絲毫懷疑,還“嘖”了一聲,“這次指不定有些麼東西,整得我都有些好奇了。”
“少好奇,”開車的人說,“也不是你我能買得起的。”
“夢還不讓做做嗎?”副駕駛嘴。
這人讓池芯想到鬱襄,珠一轉,故意說,“我是一次來,比不得你們都來過好幾次了,但我覺得現在末世物資這麼匱乏,能有些麼啊。”
“誒,你這個小姑娘,沒見識就不要瞎說話。”副駕駛一激就應,還特意轉過身來看著,“你都沒聽說過嗎?據說這次拍賣會上,有不會出現任何副作用的完美藥劑,只要注射上……嘖。”
池芯和景修白都微微一僵。
“注射上又怎麼樣?”池芯露出天真的神色。
副駕駛不耐煩地瞥一,嘟囔一句“人長得挺漂亮,可惜是個傻的”,就轉過身去,“能怎麼樣,憑空變成超人唄,這鬼世界,誰不想有些自保能力。”
接下來,無論池芯再問麼,他都不再答了。
目前透露出來的這些資訊,已經足夠證實他們之前的猜測,也證他們現在努力的向是沒錯的。
池芯耐心地等待著,景修白腕上的手錶再次整點報數時,整整過去了一個半小時,他們終於來到了隊伍的前列。
根據守的要求,有人都先行下車。
下了車之後,光怪陸離的古城帶來的衝擊更加巨,池芯仰看著風沙鑄的城,連鬱襄和姜從筠來到他們身邊都沒注意。
“芯芯,你怎麼了?”姜從筠問。
“進去之後,一刻都不能放鬆警惕。”池芯臉色凝重,“我覺得裡面應該有麼東西。”
有人都抬看向後光色迷離的天空,頓時覺得這些豔麗的顏色,就像毒蛇吸引敵人的偽裝。
林老闆在最前了下,看到池芯還在原地,又轉了過去。
他們即將進行入城的一道關卡:檢測病毒。
以林老闆為首,其他人依次排隊,池芯在後面探出,看到守的人拿出熟悉的檢測儀,對著林老闆的額摁了一下。
這道關卡很容易透過,他們中間沒有被病毒感染的人。
進入城之後,是一條長長的隧道,兩旁燃著熊熊的火把,即使前後通,隧道內也有著濃重的煙塵息。
池芯皺了皺眉,瞟了旁邊端槍的守衛。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制服,含警惕地望著有進來的客人,只待有一點異常,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
看到這些人,鬱襄倒抽口。
“這,這是……?”
他剛一出聲,距離他最近的守衛立刻舉槍對準他,“保持安靜!”
鬱襄立刻閉上了嘴,只是臉上還有著揮之不去的震驚。
池芯安撫地看了他一,用神告訴人稍安勿躁。
主角團再蠢此時也意識到了,這“市場”不止和實驗室有關,還和託比拉有關。
畢竟他們穿的這身皮,可和在龍騰基地與他們開戰的那批人別無二致。
有了鬱襄做前車之鑑,在等待下一道關卡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再敢出聲,逐漸排到了他們。
池芯站在一行人的一個,負責檢查的人掀起皮看一,“新面孔?”
林老闆已經跨了過去,就像刻意在後面等著池芯他們似的,此時出言:“這是我帶來的人。”
檢查員看了看林老闆,沒再說麼,只是吩咐池芯:“風衣脫下來,檢查武器。”
池芯緩緩地眯起了。
看著林老闆,手下剛把他解下來的外衣重新披他的肩上。
看來這是固定要求。
池芯接受了這個設定,依言脫下風衣外套,露出裡面的背心與熱褲。
在戈壁中曝露了那麼長時間,一身皮膚卻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在光線昏黃的隧道裡,白得幾乎能反射出淡淡的熒光。
比起尋常末世中求生的女子,就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般,眉精緻,神態平和,就像嬌養在家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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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腰下一雙潔白有力的長腿裸/露在外,腿根部綁著一個黑色的皮帶,給美麗中更新增了幾分野性。
也許作為排隊中為數不多的女性,池芯成功收穫了一堆輕微的抽聲。
盯在身上的目光也一下子炙熱了起來,包括檢查員的。
檢查員舔了舔嘴唇,神色間顯消散了那股漫不經心,他盯著池芯的腿:“槍摘出來。”
池芯是個女性,還是個漂亮的女性,這些人的目光意味著麼再清楚不過。
此刻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混進市場,其他小人物的心思,沒工夫去在意。
勾了勾嘴角,一言不發地抽出沙/漠/之/鷹,將之放在收繳用的桌子上,對檢查員攤開兩隻手表示已經乾淨,抬腿就想向裡面走。
可是再次被伸手攔住。
池芯迅速後退一步,讓想要抓住手臂的檢查員落了個空,神冷了下來,“我還有哪裡不符合規定?”
檢查員咽了口口水,露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你這裡。”他指指池芯的短褲,“女人可能會藏著東西,需要脫下來檢查一下。”
這話一出,四周響起清晰的吞口水的聲音。
池芯感到身後倏然暴漲的寒意,連忙在背後做個阻止的手勢。
抬看了林老闆一下,見他神色沉思,也不轉身離開,也不張口為說話,暗自撇了撇嘴。
背著手,臉上露出無邪的表情,困惑地問,“這就是你們對待客人的式嗎?還是你確定,我沒有麼值得你們注意的東西?這麼貪得無厭,除了客人們的槍械,你都還搜刮過一些麼東西,沒有交給你們老闆呀?”
檢查員愣了愣,臉色難看下來。
池芯靦腆地笑:“如果這樣的話,你告訴我你想找麼,我主動交給你。”
檢查員的神色徹底僵硬下來,他乾巴巴地說:“過去吧。”
池芯對他眨了眨。
林老闆神奇異地看著過來,意味不地說:“現在這個小姑娘,可不像會在戰場上被嚇哭的那個人。”
池芯尷尬地笑笑,“林老闆,被嚇哭的原可能不是戰場。”
那麼一隻蠍子,幾個人一次見到會不被嚇哭啊?
作為一次見到並且還有過親密接觸的人,池芯覺得自己已經很堅挺了。
林老闆沒說麼,在池芯過來之後似乎就沒有了等待的興趣,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也許是有了池芯的敲打,後面姜從筠透過的時候異常順利。
“剛才真是嚇我一跳。”姜從筠湊近池芯小聲說,“你沒見到景哥的臉,我都怕他功虧一簣。”
“冷靜一點。”池芯拍拍的手,抬看到冷著臉過來的景修白,“都到這裡了,控制住自己。”
看著經歷過這一切還跟個沒事人似的,還反過來教訓他的池芯,景修白露出無奈的神色。
池芯沒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繼續跟著部隊向前走去。
進城的道關卡,是一道類似海關的監測系統。
池芯看著前面的人挨個走進去,機器頂上顯示的一直是綠光。
輪到時,有樣學樣,直接往上面一站,綠光。
“這是檢查麼的?”當人也紛紛透過,池芯問。
“看上去是檢測藥物類。”景修白不確定地說,“剛才在他們的螢幕上,我瞥見了成分分析圖。”
這種時候果然應該靠景哥。
池芯敬佩地看了他一,深刻地會到,有個學霸同伴多有用。
至此,進入市場的道關卡部透過,池芯繼續向前走去,就看到了出口。
穿過這條隧道,猶如穿越了千年的時光。
展現在前的,赫然是一片繁華匆忙的市井景象。
外界滄海桑田,似乎對這裡沒有任何影響,從古至今,泥塔層疊的古城邊緣已經風化,他們一直以這種原始的式生活。
林老闆站在前等著他們,“歡迎來到市場。”
姜從筠驚異地看著這一切,“這裡感覺就是個普通的城市,一點也沒有傳說裡的嚇人。”
林老闆微微笑了,他不解釋麼,只是轉過身,“池芯,你跟我來。”
池芯沒動。
面對林老闆詢問的目光,前後看看,“你的貨物還沒進來。”
剛進來的老刁正好聽到這句話,隨口道,“哪能麼事都由老闆親自處理,貨物早就交給市場的人了。”
意了。
池芯的心懸了起來,如今失去了永寧的下落,偌一個城,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找。
“你對那個貨物感興趣?”林老闆問。
池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景修白適時地接話:“沒有見過市場裡的交易,有些好奇罷了。”
“哦?”林老闆輕聲呢喃,“那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不知為麼,這句話讓池芯感到一陣陰冷的寒意。
沒有吭聲,只是繼續跟著林老闆向前走,四人相互交換一下目光,顯然都沒有更好的辦法。
古城中赫然一片正常的景象,擺賣的也都是末世前尋常可見的東西,只是種類更加繁雜豐富,池芯剛剛路過一個攤販,上面只有一堆掛著的白紙,每一張上面都寫著一個樓盤。
“q基地中心位置”,“p基地邊緣位置”“戶型可選”等。
人們討論的聲音也熱火朝天。
“這麼個破東西你賣五十包便面?我看你在異想天開!”
“你敢罵我,小心我叫警衛隊來!”
“兄弟一次來,問一下想買槍從哪裡買?”
“那你得進內市,有槍支交易都在那裡,據說這次有‘后羿’參與,應該有不少好槍……”
幾人都是實打實地一次來,只是主角團之前說出去的慌已經不能收,只好硬生生地憋住好奇,做出一臉早都見過的樣子。
只有池芯能光正地露出驚異的神色,看著人想看又不能的臉,露出一絲笑意。
林老闆對這些瞥都不瞥,徑直向前走,熟熟路地繞過幾條街道,來到一處稍顯偏僻的店鋪前。
在走進去之前,林老闆轉過身來,“池芯跟我進去。”
簡短的話裡透漏出幾分不祥的資訊。
池芯挑了下眉,隨手一把抓住景修白的胳膊,“那他們呢?”
這個地沒有主街道那樣燈火輝煌,林老闆黑衣黑眸,站在同樣沒麼亮光的店鋪前,幽深得彷彿能融為一。
到了現在,他似乎認為已經沒有麼能逃脫他的掌控,他脫離了一直以來的偽裝,儒雅的面容上浮現出不容辯駁的冷漠。
“把池芯帶上,其他人壓去看著,注意交易時間。”林老闆吩咐。
交易,麼交易?
池芯覺得,這應該不止指的拍賣會。
鬱襄露出誇張的驚恐表情:“林老闆,你這是打算幹麼?”
林老闆聲音也冷了下來,“我費盡工夫帶你們進來,你們也該給我交點報酬吧。”
“想要麼報酬您說,我家應該還出得起。”鬱襄說。
林老闆意味不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不必勞煩令尊,你的報酬,你自己就可以出得起。”
他看向池芯,“池芯,你過來,別怕,前面有很適合你的好東西,只是不能一下子進去這麼多人,你先進去,再帶你朋友進去。”
這是林老闆一次一口說出這麼多話。
池芯抬看向被抓住的景修白,對黑白分的睛裡有些一時看不懂的神色,形式緊急,只是快速用唇語說了句“去找籠子”。
然後仰起,出聲道:“那你們就先去休息吧,我跟林老闆進去看看,一會兒就能去。”
林老闆靜靜地看著他們,對池芯的“天真無邪”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
他本以為還有費一些口舌,沒想到這個傻姑娘還真就這麼相信了,更讓人無語的是,的這幾個朋友,居然聽這麼說也就不再追究,放心地讓跟了過來。
池芯察覺到林老闆望著的目光有些詭異,不禁抬起:“?”
林老闆嘆息一聲,憐憫地說:“你的朋友……。”
他話說一半就不再說了,讓池芯腦袋上浮現出碩一個問號。
看著不解的神色,林老闆垂下目光。
看來朋友中並沒有得到多少重視,這樣當無聲消失的時候,也不會引起多少浪花。
池芯不知道他在想麼,這個詭異的誤會,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產生了。
池芯跟林老闆進了店鋪,牆上只有幾張具有濃郁宗教色彩的裝飾畫,最裡面的櫃檯後坐著一個男人。
那人一見林老闆,立刻站起身,“林老闆又過來了?這次是打算買還是賣啊?”
林老闆微笑:“都有。”
見他不多說,那人也不多問,拿出一個破破爛爛的冊子和一盒印泥,“簽字吧。”
林老闆依言在冊子上籤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上了手印。
那人數了一下林老闆後面的人,在他的名字後面劃了幾筆,“可以了,跟我過來。”
池芯向後看了一,跟著林老闆進來的只有五個人,個個都是面容沉肅,息彪悍的男人,和之前龍蛇混雜的手下們完不是一個檔次。
垂下,老實地跟著向前走。
那人帶他們進了內室,挪動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面前的土牆上頓時浮現出一個泛著藍綠光芒的虛擬鍵盤。
在這樣原始的土城裡出現這種科技物品有些違和,但池芯看了看周圍的人,沒有一個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人在鍵盤上摁了幾下,又在空格處摁上自己的拇指。
隨著一聲“滴”響,土牆緩緩地自動開啟。
“進吧。”那人說。
林老闆點示意,確認池芯還在,率先走了進去。
一股潮溼密閉的空包裹來,池芯屏住呼吸,看到前出現的一切,瞳孔微縮。
看到了一個,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
“歡迎來到真正的‘市場’。”
耳邊傳來林老闆脫離冷漠,顯得有些激動的聲音。
“池芯,你會成為這裡有人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