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骨頭
“什麼？你要鹽？我這裡就這麼一點了。”大長老從石鍋邊拿出一個絲草布製成的小袋子，從鹽缸裡抓了一小把，遞了過來。
“鹽很珍貴的，你給我留點......”說完還露出肉痛的表情。
“很珍貴？不是吧？”馮小煶一臉的不可思議，傍著這麼一大片海洋，還缺鹽？莫非是有官府不允許自制私鹽？
“是這樣的！”大長老解釋道“我們絲草部落以狩獵和織布為生，族人們很少出去過，我們的鹽都是和其他部落換來的，用大量的糧食和肉換來的......這不，快到冬季了，交易的時間也快到了。”
“臥槽！咱們不會自己做嗎？”
“自己做？沒人會啊！”大長老苦笑。
馮小煶指著門口那好大一堆的巨獸肉說道：“這些肉沒有鹽的話，會壞掉吧？”
“我這不正為這事兒發愁嗎？”大長老繼續苦笑。
“發個屁的愁，這麼多的海水，煮幹了不就是鹽了？”實在是忍不住，馮小煶爆了粗口，果然，貧窮是會限制想象的。
“這就行了？”
“這就行了！”
“你不早說......”老爺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又沒人問我......大長老啊，記得快煮幹的時候用小火啊，還要攪拌啊！來，給你魚！”
“你小子......”
巨獸肉有族人已經試吃過，沒有毒。
回屋的時候，馮小煶手裡還提著兩大塊白花花的肉。他只要了兩塊半肥半瘦的，肥的用來熬油，瘦的用來吃。幾乎每天的吃食都是湯菜，他都幾乎忘了炒菜是什麼味道。
大長老給的鹽顆粒很大，有些澀澀的，連帶著鮮美的魚湯也有些澀澀的味道，應該只是粗製的海鹽。
吃完過後，人群陸陸續續的到來。
兩天一次的課程，應該上第二課了。
上課的學生增加了幾個，都是些半大小子和姑娘。男人們除了貝爾、比格二長老和大鼻子迪迪以外，還增加了那個高大的埃特爾。
課前的測驗第一次進行，測驗的是上節課的內容：默寫0-9阿拉伯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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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令小倩很意外，幾乎每個人都準確的寫了出來，而且還包括上節課沒有來的族人。
顯然，他們遵守了第三條規矩，在相互的傳授學到的知識。
馮小煶很欣慰，所以這節課稍微講多了一些。
教學的內容除了個位十位百位以外，還多了製圖的基礎：單位。
也就五個單位：千米、米、分米、釐米、毫米。說起來容易，教起來還真挺困難，單位的概念比較抽象。不得已，馮小煶只好現場製作了一把木製直尺，用匕首在上面標號刻度。
可是教這些族人認識刻度又是個漫長的過程。
這一課，一直上到凌晨時分。
“那個......比格二長老，請留步！”放學後，馮小煶叫住了光頭矮子比格。
“小廝老師，您有事？”在所有的學生裡面，這身份高貴的光頭矮子的學習態度是最認真的，悟性也是最好的。優異的表現和大長老的從中斡旋，讓馮小煶稍微改變了一些對他的看法。
“聽說您的木工不錯？”
“還行吧，老師您有事吩咐？”比格站得筆挺，聽了兩節課後，馮小煶和小倩的博學讓他從內心裡尊敬。
馮小煶拿出幾張圖紙，那是*的零件圖，還是標準的三視圖，尺寸、標註什麼的電腦上都很清楚，趁著講課的時間，小倩就照著畫了出來。
論畫功，小姑娘要比馮小煶專業的多，顯然是學過素描。絲草布上的三視圖非常標準簡潔，讓二人都眼前一亮。
“能否用木頭幫我做出來？”想到醜陋得一塌糊塗的電光*，對於純手工的木工活，馮小煶的自信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光頭拿著圖紙對著燈光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應該可以，我試試看！”
“謝謝！”馮小煶不鹹不淡的道謝。
“老師您客氣了，不知這是幹什麼用的？”光頭眼中閃動著強烈的好奇。
“霸道的零件！”他一指停在屋後的普拉多，忽悠道。
“好的小廝老師，下堂課我帶給您！告辭！”說完，光頭轉身離去。
“大叔！那圖上畫的是槍？”等眾人走遠，小倩嘟著小嘴在馮小煶的耳邊輕聲的問道。
“恩！給你看看這個！”馮小煶點頭，從床鋪地下掏出白天製作的*土炮。
抬手對著遠處的地面就是一炮。
閃亮的電光照亮了血色的夜空，地面出現了一個雞蛋大小的深洞，洞口有劇烈的電弧閃耀，滋滋的冒著煙。
“嚇！這麼厲害？你怎麼做到的？”小姑娘一臉的崇拜和興奮。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真槍，雖然這把槍有些大，還非常醜，卻絲毫不妨礙小倩的喜愛。
“大叔！你就把它給我用吧？”腦海裡閃動著大殺四方的幻想，小姑娘開始使用絕招：抱著大叔的手搖晃、撒嬌。
一米多的*土炮差不多和小倩坐著輪椅差不多高了，好像有些不協調啊。
“你是要當巨炮蘿莉？”馮小煶惡寒“過幾天給你做個小的......不過，先說好，不到緊急時刻不準用！”
“嗯嗯，謝謝大叔！”雙手稍稍用力，爬到滿是鬍鬚的臉上“吧唧”的親了一口，留下一臉的口水。
“咱們也算是有了真正的遠端攻擊手段了吧？可惜啊，沒有瞄準鏡的*不算是*，還是叫他電光土炮好了，比電光*少個字，順口！”
“好了，不早了，洗洗睡吧！”
“好嘞！”小姑娘帶著包子，譁啦啦的溜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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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兄弟，聽說了嗎？主郡的老爺們派出妖獸騎士了，我們有援軍了！”塔塔關沾滿血漬的城牆內，一名光著上身的長槍兵偷偷的碰了碰身邊的戰友。
士兵有著精壯的肌肉，能在塔塔關與妖獸的博弈中存活下來的士兵大都是這種壯碩的身材。肥胖的，瘦弱的，早在無邊無際獠牙獸的爪子下命喪黃泉。
在這裡，背後有傷的士兵是不好意思脫掉上衣的，背後的傷表示你在戰場上轉身了，當了逃兵。
而塔塔關，這裡沒有逃兵。
所以，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光著上身，露出岩石般充滿爆炸力的肌肉。
身旁的戰友正用上衣仔細的擦拭著弓弦，沒錯，他是一名弓箭手，從肩膀到小腹一條差點撕裂身體的巨大傷口猙獰醒目，那是他射完所有箭矢後，頂替前方戰友和獠牙獸肉搏留下的。
“這下好了，有援軍過來，加西亞副將也能輕鬆點，他太累了！”說道戰友們的首領，士兵一臉的崇敬，若不是加西亞副將在，塔塔關早已沒有活人。
弓箭手四下望了望，確定沒人在附近，這才壓低了聲音回答道：“狗屁的妖獸騎士！傳令駝獸來的時候，我偷聽到了，來的是沃克老爺的二兒子，那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來接替加西亞副將的，估計過兩天就到了......妖獸騎士只是護衛......該死的主郡大老爺！”
“你說的是真的？加西亞老大要回家了？”
“別告訴別人，我不想軍心動搖！”弓箭手正色道。
“這下壞了！”士兵一臉的苦笑......
獸潮的攻擊持續了將近半年，幾乎每三天都有一次成規模的進攻，主力都是些沒有什麼智慧的獠牙獸。
守軍們對獠牙獸的攻擊早已習以為常，當天邊再次騰起一片煙塵的時候，還不用瞭望哨的提醒，休息的士兵們早就從地面的震動發現了異常。
“敵襲！”
隨著瞭望哨的一聲大喊，士兵們盡然有序的排列成方陣，握緊手中的武器。
“操蛋的，又來了！這些畜生這麼能生？怎麼殺也殺不完？”士兵一邊掏出風乾的獠牙獸肉狠狠的咬了一口，一邊抓起擦拭得噌亮的長槍走進屬於自己的佇列。
風蕭蕭兮易水寒
誰也不知道，在獸潮的衝擊下，這些雄壯的士兵能有幾人存活，破敗的塔塔關還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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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黃沙在風中嘶鳴，血紅色的腥味彌散在死寂又喧鬧的戈壁之上。剛剛消散的哀鳴和刀光劍影彷彿已成過去，堆積的殘體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
看著一列列缺胳膊斷腿的傷兵被精疲力盡的戰友或揹著、或抬著、一步步的走進城門。看著那些殘缺不全的人類屍體和仔細打掃著戰場的預備兵。
這些人是最精銳的戰士，是他加西亞的兄弟。
今天、又失去了多少兄弟？
還剩下多少兄弟？
加西亞無力的癱坐在地，冰冷的石砌城牆冰冷了他微微彎曲的脊樑。
三天前的一次負傷，他不得不剃掉了金色的長髮，從前威震從郡的塔塔關雄獅已經不再，剩下的只是滿臉滄桑和傷疤的佝僂中年男人。
若不是他的奔波勞累換來了周圍土著們的全力支持。這關，早破了。
從前的兄弟提前帶來了主郡大老爺們的決定......得到訊息的夜晚，他已經收拾好了行裝。四五年的邊關生涯，到頭來能帶走的東西只裝滿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而已。
這小小的灰色絲草布包袱，裝走的卻是兄弟們生的希望嗎？
“哎！終於要回家了麼？”一聲長嘆，加西亞拄著長槍費力的站起身。
天邊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掩去了剛剛的滿眼猩紅，夾雜著時隱時現的的閃電，壓抑得彷彿整個世界都踹不過氣來。廣袤無垠的戈壁灘上凌厲地穿梭起陣陣橫風，帶起漫天的黃沙......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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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邊的大礁石背後排列整齊的十幾口大石鍋咕嚕嚕的冒起氣泡，五六個步履蹣跚的老婦人用絲草布過濾著淡藍清澈的海水，待到鍋裡的水快要煮幹的時候又將過濾好的水倒進去。
如此重複數次，待到石鍋的水快煮幹的時候，石鍋粗糙的內裡已經離析出了一層淡黃的結晶顆粒。
石屋前的空地上，大長老笑呵呵的看著忙碌的族人將一塊塊或肥或瘦的肉抹上粗鹽，再統一懸掛風乾。
“小倩啊，再給我講講關於單位的問題唄，昨天沒整明白。”
“艾迪爺爺，到底是您教我還是我教您啊？”這話說得老爺子有些尷尬。
“小丫頭，下午我給你講新靈術！”老爺子祭出大招，小姑娘則是一臉的期待。
“好啊，艾迪爺爺，單位的問題是這樣的......”
......
馮小煶獨自一人癱倒在巨獸的骨架邊，送完小倩後，繼續前天定下的體力鍛鍊大計。扛著重劍慢跑了大約六七百米，卻怎麼也找不到昨天衝破極限的感覺，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巨獸的位置，再也走不動了。
巨大如山的骨架上，幾乎找不到一丁點兒肉的存在。族人們竟然能用那簡陋的刀具吧巨獸刨得這麼乾淨，有點出乎他的想象。
簡陋的刀具對那一口尖利的牙齒可沒什麼辦法，所以，大板斧般的三角形利齒還留在巨獸的口腔，配合著慘白的白色頭骨，顯得十分的猙獰。
肉鰭附近散落著幾根白色的骨頭，應該是剝開肉鰭外皮的時候掉落出來的。
隨手撿了一根起來，退化成鰭的指骨細長，也很輕，馮小煶用重劍敲了敲，指骨上傳來的清脆聲代表它有著很好的質地。
中空的？聽著傳來的敲擊聲，腦中靈光一閃。那這六七十公分的小指骨可不可以當槍管？
什麼叫鬧心？就是用一個堅硬的物體切割另一個堅硬的物體而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
指骨不停的在開鋒過的獨角重劍上摩擦著、旋轉著。那穿透靈魂的共鳴讓他不停地冷顫。
隨著白色骨粉的不斷落下，半小時的努力終於有了效果，筆直的指骨的一端終於被切了下來。
確實是中空的，玻璃球大小的孔洞裡有些紅的白的膏體樣骨髓。
“簡直是天然的無縫鋼管，這材質，真不得了。”獨角重劍可是連挖掘機剷鬥都能劃傷的神兵，連重劍都割不動的東西，肯定也是神兵級別的。應該比蛇骨匕首的硬度還要大。
可惜啊，馮小煶抬頭看著那慘白巨大骨架。其他的骨頭都太粗太壯，暫時沒辦法切割開來，或許四方島上的切割機可以。
“哎……算了……反正弄不斷，就放這裡吧！”嘆息著搖搖頭，主意打到大嘴裡那些巨大的三角形牙齒上。
牙齒的硬度更是超過獨角重劍，不過他的目標並不是要敲斷牙齒，而是用重劍順著牙齒的縫隙直接捅進了牙齦，挖出一個大大的血洞。
可他很快發展，就算是挖空了牙齦，也是沒辦法弄下來的，三角形牙齒的根部連著堅硬的上下頜骨，想要給這巨獸拔牙，估計得用到挖掘機了。
技術宅的辦法可不止這麼點，眼紅大牙齒的他還是跑回家拿來了不鏽鋼鍋。
偷偷的撿來木柴，在怪獸的大嘴裡燒了十多分鍾，直到被烘烤得皮膚冒出油脂才肯罷休。
裝滿涼水的不鏽鋼鍋猛的潑上去，被加熱的大牙齒被冰涼的海水一澆，咔嚓嚓的裂紋從冷熱交替的位置顯現出來，輕輕一踹，露在外面的三角形牙齒直接掉落下來。
牙齒很重，帶著兩個大牙齒和幾根掉地上的指骨，從海邊回石屋也就那麼點路，馮小煶休息了七次。
在家裡如法炮製的取得了一小塊有著鋒利邊緣的牙齒碎片，還帶著一面牙釉質的碎片讓馮小煶終於有了趁手的工具，可以開始切割指骨。
加工完成的骨頭長約八十釐米，馮小煶用旋轉的方法在一端挑好了外絲牙，就等光頭的零件了。
剩下的時間，留給了電腦。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換來的是像盒子炮一樣的設計圖。
咕嚕咕嚕的叫聲從肚子傳進耳朵……
“哎呀…差不多到去接她的時間了，可憐還沒吃午飯，這不，晚飯時間都差不多了……”
看了看天空，他很詫異自己竟然沒意識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這世界真奇妙，是超強的重力讓動物的骨骼密度大幅度的增加嗎？隨便撿來的巨獸骨頭都比鋼鐵還要堅硬，能比得過金剛石嗎？
翻過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半顆綠豆大小的鑽石閃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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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們取得的合法的營業執照了，親愛的，好像還差點什麼？”
民政局的門口，女孩親密的挽著他的胳膊，甜甜的微笑著，露出兩瓣可愛的小兔牙。
“啊？還差……房子？我們好像買不起啊……”
畢業才兩年的她們哪裡能存得夠首付款，職場要買房子，還得多奮鬥兩年，男孩苦笑著…
女孩沒有說話，彎彎的迷人的眼睛只是盯著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另一半天。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旁邊的珠寶店可能和民政局有些聯絡。店鋪就開在民政局旁邊，拼接的LED大屏幕上正播放著首飾的廣告。
“走，我都去看看……”
琳琅滿目的金光幾乎看花了二人的眼睛，珠寶店的銷售小姐十分的禮貌，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對這對新人不厭其煩的挑選和試戴沒有任何怨言。
“好貴呀……要不咱們買不帶鑽石的？”女孩感嘆著問他。
“不行！”他搖搖頭“一輩子就買這一次，貴點沒關係！”
“嗯，我聽你的…”女孩一直笑，十分配合的試戴著。
最後，他們還是買了這一對。
直到付完錢，陷入愛情的二人一合計才想到，這一對昂貴的婚戒，花光了兩人一整年的積蓄。
“沒事的，老公！婚禮晚點辦就好了…”女孩安慰著，“反正戒指我們都戴上了，辦不辦婚禮都行…因為我已經用它套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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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套牢了我嗎？
老婆……這戒指……是我們的承諾…
它會…套著我……直到我死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