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光頭矮子
煤礦的事，他吃飯之前都告訴了大長老，老人家與貝爾一樣，對黑色石頭的用處深表懷疑。
直到,他看見馮小煶真的用黑色石頭在生火做飯，這才相信煤是可以燒著的。只是對能源什麼的還是沒有概念，但並不妨礙他對馮小煶的看重。
大長老艾迪在第二天就安排了兩個人，一個跟著塔利亞族長去了鐵巖部落，商議用黃薯和絲草布換鐵礦石事情。
另一個代替離開的族長，繼續帶領族人們完成公廁的修建工作。自己，則是拉著貝爾去了煤礦。
代替族長監督廁所工程的是部落的二長老，也是除了艾迪之外，部落唯一的長老。他的名字叫做：比格。
比格有著和大長老一樣長的鬍子，和大長老那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相比，他的氣質更為流氓一些，因為他是個光頭，有著五短身材的光頭。
光頭比格的五官咋一看還是比較清秀，可脾氣卻暴躁的很，身高和頭髮是他心裡永遠的痛，所以最恨別人討論這兩樣東西。
同時，這光頭雖然看起來像個童話裡的矮人，卻有著一點工匠的天賦，沒事就喜歡瞎琢磨。這不，部落裡用來運貨的的小木車，就是他設計出來的成果。
兩位長老和族長之間的分工並不明確。有事一起商量，沒事各做各的。
大長老的智慧和靈術，確是族長和二長老尊重他的主要原因。
次日上午，光頭比格邁著小短腿在大坑邊來回的乾瞪眼
“這圖紙畫的太漂亮、太巧妙了！”
他攤開手中的絲草布，仔細的端詳著。小短手不住的撓著自己噌亮的大光頭。
“真是那個新來的傢伙畫的？”
他可是部落裡的才子，對手中那份等軸測檢視的出處很是懷疑。
“這種畫圖的方式，好想學呀……”
饒是自認為對機械設計方面還頗有些建樹，光頭比格依舊對這種畫圖的方式的直觀、簡潔明了讚歎不已。
“這虛線是表示看不到的地方吧？那這個字母是啥意思？”
比格看著標註上的5m，冥思苦想了許久。
“娘的，去問問他……”
部落裡沒有文字，對數字的表示千奇百怪，艾迪大長老按照馮小煶的講解，照著記憶對圖紙的標註填寫了部落裡的數字，卻唯獨漏了這一個。
天空的太陽緩緩的挪到了頭頂......
“小子！你下來！”
此時的馮小煶正爬在屋頂，準備將漏雨的屋頂修葺一番，小倩則是在用充滿電的無人機在密林的邊緣徘徊。逆變器的功率足夠利用空餘時間給兩人手裡所有的電子設備充滿電。
“臥槽，武大郎？”
這是二人看見光頭比格的第一反應。實在是他的形象實在是和那位炊餅店老板差不了多少。
“汪~”此人包子沒見過，狗狗有著強烈的地域保護欲。見他越來越靠近，包子不樂意了，伏底身子露出了獠牙。
“包子，沒事，乖！”馮小煶急忙從屋頂跳下來，走到小倩身邊，蹲下身子估摸著包子的額頭。
低頭的瞬間，他的臉色有些陰沉。剛才分明看見那長得像武大郎的長胡子光頭，看向包子的眼神高傲中隱藏著厭惡，右手還悄悄抽出了腰間的鐵質匕首。
“小子，你過來。我有事問你。”想必馮小煶應該從大長老那裡聽說過自己，比格只是背著手神色倨傲的站在對面，沒有靠近一步。
只是馮小煶並沒有理會，衝著要說話的小倩搖了搖頭。用手指梳理著包子有些凌亂的毛髮。
或許是從來沒有族人能夠無視他這個二長老，光頭比格額頭的青筋跳動，他有些生氣了，雙眼裡閃過一絲猙獰。
“小子，你如果不過來，老子就宰了你那只妖獸，晚上烤著吃。”握著一尺來長鐵質匕首的手臂揚了揚。
包子可是小倩的心頭肉，是陪伴她長大的親人，今天竟然有人要吃掉包子，小倩可不樂意了，一雙黛眉緊皺，雙眼似要噴火。
“你敢，你這個傻冒！小光頭！小矮子！……”小姑娘心中火大，不再顧及形象，直接破口大罵道。
“行了，小倩！”寄人籬下，馮小煶相對低調。伸手制止了小倩繼續罵下去，臉色冰冷的對這比格問道“有什麼事？”
傻冒？比格聽不懂。
光頭？矮子？聽到這兩個詞語，本因這兩個特徵而極度自卑的他雙眼直接就充了血，耳內嗡嗡作響，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你們嘲笑我
你們嘲笑我
你們都要死
嗯？
馮小煶洞察入微的視覺中，那小矮子又緩緩從腰間抽出另一把同樣的匕首。雙眼通紅的朝著小倩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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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受到了殺氣，包子毛髮炸起，俯身擋在小倩身前，“嗚嗚嗚！”口中發出警告
“噌！”骨質匕首出鞘，比格動作雖快，但在馮小煶眼中卻比蝸牛快不了多少。兩種不同材質的匕首在空中碰撞在一起，金鐵相交之聲中，那鐵質匕首直接崩了口。
“這矮子，力氣好大！”馮小煶左手抓著那粗壯的手腕，竟似抓著一根鐵棍，他可以看見那微微泛紅的皮膚上，暴起粗大的血管。
“轟！”左腿迅速抬起，抵擋住對方兇猛的鞭腿，雙手借力拉開雙方的距離。馮小煶只感覺左腿發麻，竟有些微微顫抖。
“你們都要死…你們都要死……”比格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嘴裡含糊著這句話，手上卻絲毫沒有猶豫和停頓。一雙匕首舞動成一片寒光，再次朝著二人衝來。
這次，兩隻匕首呈交叉狀，向著輪椅上小倩的脖子飛速接近著。
小姑娘哪經歷過這麼危急的情況，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本應靈動的雙眼裡露出恐懼和絕望。
什麼靈術、什麼特異功能早就通通拋在了腦後，此刻小倩的腦中一片空白，強烈的恐懼讓她牙齒打顫，本就是殘疾的身軀更是無法動彈一分。
“汪！”憤怒的包子面對兩隻寒光閃閃的匕首毫無畏懼，天性裡保護主人的遺傳因子主導了它本就簡答的思維，後腿一蹬、四蹄翻騰，竟掙脫了本在小倩手裡的牽引帶，“蹭”的一下，只看見一道黃色的流影一閃而過。
看準來人的一隻手臂，聰明的包子做出一個閃躲，錯過那襲來的匕首，張開大嘴，狠狠的一口。
“吭！”的一聲，鋒利的獠牙刺透了單薄的絲草布，刺透那古銅色的皮膚，直接咬上那光頭矮子的左手臂。
腥濃的鮮血入口，激發出包子身軀裡的獸性，壯碩的身軀隨著腦袋一起扭動，似要從那手臂上撕下一塊肉來。
比格吃痛，嘴角抽動、雙眼怒睜，眼神中更顯瘋狂，右手高舉，鋒利的匕首閃出一抹寒光，直朝著正咬著自己左手臂的妖獸腦袋一刺而下。
馮小煶急了眼，自從認識小倩以來，包子一直扮演著忠心耿耿的跟班角色，也正是因為包子的存在，他才能放心的把小倩交給大長老學習靈術。
包子可愛、忠心、平常也不吵不鬧不挑食，這麼多天的相處，這只大拉布拉多犬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墊定了在馮小煶心中的地位。
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老鄉，只有他們三個，千萬不能少了一個，千萬不能。
洞察入微的視覺中，馮小煶看準時機竟然把手中那把蛇骨匕首扔了出去。攻敵必救，蛇骨匕首化作一道白光，朝著小矮子的眼睛激射而去，此刻他早已不在乎是不是寄人籬下，是不是手下留情。
對方要傷害包子，要傷害小倩，她們是馮小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們是他的逆鱗。
激射而出的蛇骨匕首後面，跟著狂奔而來的馮小煶，他沒有學過什麼武功、跆拳道、太極拳之類的，腦中印象最為深刻的動作卻是甑子丹《殺破狼》裡的背摔。
“叮！”蛇骨匕首化作的流光被比格右手的匕首擋住，含憤而出的力道讓鐵質匕首化作兩截，斷開的那一截因為重力的原因插進了包子的背部，匕首尖端沒進毛髮一小半，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迸發出來。
包子發出一聲痛苦嗚咽，緊咬的大口卻沒有絲毫鬆動，它的主人就在身後，它依舊用盡全身力氣的扭動、撕咬......
閃身、馮小煶拉住那握著斷匕的右手衣角，藉著衝刺的力道“呼”的一下旋轉至矮子的背後。
“呀！”雙手合抱舉過頭頂，就這麼託舉起矮子那向著後面狠狠的倒去。
“轟！”
背摔！
地上的石子硌得馮小四後背生疼，腦袋和地面的接觸使他有些頭暈眼花。
挨了一記背摔的比格耳朵裡的嗡鳴更響，此刻他有些神志不清，脖頸處好似斷裂般的疼痛，他的臉上和光頭上全沾滿了泥土和灰塵，喉嚨裡返流出一絲絲腥甜。
好疼......
脖子、左手......
等等，左手？他努力的想要抬起左手，轉過頭卻看見一雙從沒見過的鞋子對著自己仍舊拿著匕首的手腕一踩而下。
“包子，鬆口！”
很快就爬起來的馮小煶對著包子喊道、
此刻的馮小煶開始冷靜，不管對方是誰，手裡拿著武器就對自己和小倩有威脅，包子很聽話，鬆開大口，一瘸一拐的跑到小倩面前蹲下，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躺在地上的矮子比格。
沒有絲毫猶豫，馮小煶抬起大腳，一腳踹在那只仍舊握著匕首的手腕上。
“咔擦！”一聲脆裂的聲響，隨後就是那矮子的一聲慘叫。
整隻手腕呈現一種怪異的角度，顯然馮小煶狠狠的一腳直接踹斷了他的手。
“我不管你是誰！”
匕首架上了比格的脖子，馮小煶翻身坐上他的胸膛，雙腳踩住比格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得，只剩下兩隻腳不停的亂蹬，在馮小煶身下激起片片塵土飛揚。
“你若不是絲草部落族人，我現在就抹了你脖子！”比格眼中的馮小煶此刻一臉的猙獰，看那眼神的確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恐懼，讓比格瞬間清醒。
“咳咳咳！”隨著他的咳嗽，一絲鮮血從嘴角溢位，流到長胡子上，牽起一絲光亮的血絲。
“住手！”
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卻見大長老艾迪帶著一個人從河邊方向的樹林裡鑽出來。馮小煶一眼認出跟在大長老後面的正是貝爾大哥。
看到眼前的一幕，大長老艾迪驚出一身冷汗，小廝這是要幹嘛？
不過當他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是比格以後，內心卻猜測了個七七八八。
這比格，最愛到處闖禍，這下踢到鐵板了？
正主來了，馮小煶當然不會再拿刀子架著對方脖子。緩緩的收了刀，馮小煶慢慢退到包子的身邊，輕輕撫摸著仍在瑟瑟發抖的大狗，檢視它的傷勢。
傷口不深，匕首只是插入了大概兩釐米，估計是被骨頭擋住，才沒有繼續深入，不過馮小煶依舊能夠從包子的嗚咽聲中感覺到它的疼痛。
“小倩，帶包子進去！”
若不是馮小煶叫她，小倩依舊還在發愣。
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不是變強了嗎？為什麼動不了？為什麼我剛才什麼都想不起來？
小倩此刻懊惱，卻不得不聽從大叔的吩咐，帶著包子緩緩的進屋。
“小廝，這是怎麼了？”大長老見場面控制住，給貝爾使了個眼色，讓他檢視二長老的情況，自己則走到馮小煶身邊，輕聲的問詢道。
“你問他吧！”馮小煶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小木樁上，他心裡不平，說的話自然也沒什麼好語氣。
大長老身為黨支部書記類似的角色，處理族人之間的矛盾自然有自己的辦法，聞言也不生氣，而是尋了另外一個小木樁，肩並肩的陪著馮小煶坐下。
“他叫比格！是部落的二長老！”沉默了一會，大長老艾迪開口說道。
“不認識，他也沒說。”
聽說自己今天揍的是部落的領導，馮小煶心裡卻沒有任何的後悔，再來一次的話他照做不誤。
“比格的性格有些那啥......用你的話說應該是......缺陷！”大長老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馮小煶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沉默著。
“他的父親是部落的英雄......”大長老象講故事一樣，說著比格二長老的經歷。
“在一次與雪鴉部落的戰鬥中，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為了掩護族人們撤退，死在了密林邊緣......
當時的我啊，也就和你差不多大，而比格呢，當時的他只有十歲。
塔利亞族長見他沒了父母，也就對他格外關照，養成了那種趾高氣揚的臭脾氣。哎~~~~”見馮小煶不說話，大長老長嘆一聲，繼續說道：
“不過，他呢，學到了塔利亞族長一身的本事，長大後也成為部落的一名戰士。好多次和其他部落的交易，多虧了他的存在啊，才沒有人財兩空。”大長老感慨道，話語裡有些了追憶的味道。
“部落人丁稀少，多次突出的表現，讓他也當上了部落的二長老，負責的就是交易的安全。不過呢，他有個特點，因為他一直在外面，所以我也沒告訴過你。”
“哦？”生氣歸生氣，大長老的面子馮小四還是得賣。
“你看他，十歲到現在就沒有長高過，而且頭髮......
所以，只要別人談論他的個頭和頭髮，他就會發狂！”
“啊？自卑狂？”這下馮小煶有些理解了，小倩還剛好罵到了點子上。
“大長老，我只是氣他傷了包子......”
“算了，過了就過了吧，你也把他傷的不輕！還好我回來的及時，否則啊，差點釀成大禍......”大長老艾迪感嘆道。
馮小煶當然聽得出大長老語氣中的意思，內心敬重這位老頭，馮小煶就順著杆子往上爬吧。
“大長老，我不生氣了，您去看看二長老吧，他的手好像被我踹斷了......”只是這話從他嘴裡出來，有點假惺惺的味道。
“呵呵！那點傷他應該扛得住，我先看看你們的包子吧！”老頭子說完晃晃悠悠走進了屋。
等他出來的時候，小倩和包子都跟在後面，包子的傷口上，斷裂的匕首已經取了出來，傷口不再流血，似乎已經癒合，留下一道到這血痂的傷痕。
“行了，沒什麼大礙，有事情改天再說，我先把比格帶回去。”
大長老對著貝爾使了個眼色，後者蹲下身子把小矮子背了起來，臨行的時候還對著馮小煶使了個眼色。
那眼色馮小煶當然看得明白，無非就是“你小子，挺牛逼啊，敢把二長老的手給踹斷了，嘿嘿，佩服佩服！”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好的，大長老，您慢走！”馮小四微微一抱拳。
“哦對了！”大長老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馮小煶說了一句“你說的那個......煤，我會吩咐貝爾帶著族人負責開採的，還有，塔利亞族長已經帶人去了鐵巖部落，看能不能談妥用食物交換鐵礦石的事情，小廝啊~~~”
“接下來，看你的了！”
馮小煶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點頭，目送著三人離去。
回過頭見小倩依舊低頭不語，情緒很低落的樣子，馮小煶聯想到剛才的遭遇，瞬間就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
“小倩啊，別自責了！”馮小煶蹲下身子，拍了拍那瘦弱的肩膀。
“大叔！”強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小姑娘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啊，並不是缺乏勇敢，你缺乏的是經驗......”
“經驗？你是說......”
“就像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會情緒失控一樣，知道大叔為什麼反應這麼快嗎？因為大叔從上學開始就和街上的小混混打架呀~~~~”馮小煶笑道。
“那我要怎麼做呢？”小倩很堅強，不願意自己繼續懦弱下去。
“訓練吧！”馮小煶說道。
“包子！”他蹲下身子，從身上掏出一塊肉乾塞進它的嘴裡，看著包子歡天喜地的模樣，馮小煶朝著它豎起大拇指。
“好樣的！”
“大叔！”小倩忽然說道。
“恩？”馮小煶和包子分食這一小塊肉乾，鬧得不亦樂乎。
“吃完飯我們就訓練吧！”小姑娘堅定的說。
“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