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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鞋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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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明禹開車帶了陸淺淺上醫院,這種節慶時候醫院也是人滿為患,他這算是個急診,好不容易才找到張床位,給掛上了水。

醫生看過說沒有大礙,休息一晚就會好,就再沒來看過。

應明禹納悶她怎麼還不醒,拉了凳子在床邊坐下了,看她臉上被打過的地方慢慢浮現紅腫,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

這丫頭長得稚嫩,人又不高,看著小巧得很,這臉也是,還沒他手掌大,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

應明禹有些抱歉的意思,坐在床邊守了一會,才回過神想起來,下樓去買了點飲料水果,怕她醒了口渴。

陸淺淺看人走了,才睜開眼,臉上又熱又疼。她早醒了,應明禹停車後直接從後座把她抱進了醫院,她一時沒張開口,只好裝睡裝到了現在。

在車上她已經想明白了一半,誰替她穿上了衣服,誰幫她把褲子拉鍊拉好釦子扣上……更不該的是剛才,她清醒著讓人給“輕薄”了一下。

人就是不該裝假,她因不知道怎麼面對應明禹,裝了一回昏迷不醒,結果又多出了更多不知如何面對他的事情。

應明禹回來看她靠坐在床頭想事,遞了綠茶給她:“你沒事吧?”

陸淺淺搖頭想開飲料喝,天不遂人願,她竟然擰不開。應明禹伸手又拿了回去給她擰開了,遞迴給她。

“…謝謝。”陸淺淺喝了一口就嗆住了,應明禹倒不避嫌,還幫她順了順後背,陸淺淺更加止不住咳嗽了。

“你們抓住張大哥了吧?你不回去審他嗎?”

“釘子他們在跟進,有我沒我沒大事。今天的事……你別往心裡去,當時就我一個人進去的,沒人看見,他們不會往外說。”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陸淺淺更加是渾身臊得羞得慌,半句話憋不出來,最後鑽進了被子裡:“你快去查案吧,我睡了。”

“你睡吧,我看著吊瓶。”

等護士抽了針,應明禹還是坐在一邊看著,陸淺淺渾身不舒服,睡不著也不敢醒。

凌晨三點時,應明禹來了電話,他出去接起來,丁原說那個張福同是個大滑頭。

睡衣和檯燈上的DNA檢驗出來了,證實都是張福同的,他們拿了結果進去審他,張福同竟然承認說,他是進去穿了睡衣嫁禍崔嫋嫋,但他進去時,那屋已經死了人,他沒殺人,就只嫁禍而已。

他一口咬定是崔嫋嫋出門前就殺了人,還說得有理有據:“我還以為她是殺了人跑了,難怪她當時不搭理我,她那種女人,以前走哪不勾搭男人。我進門一看死了人,剛受了氣才想著嫁禍她,也說不定不是嫁禍,人就是她殺的呢。”

他們也拿停在路上的車和燒燬的血衣問了他,張福同說愛是誰是誰,反正不是他,還問他們是不是有人眼見著是他了?

丁原一看形勢不好,立刻拉了王隊長出來先停一停,給應明禹去了電話。他們不是沒遇到過這種皮的,因為物證不實,人證不明,往往讓事情難辦。

應明禹一聽就知道不好,先誇了丁原一句:“這事急不來,你讓包打聽過來二醫院這邊,我回去跟王隊長說。”

“好,我現在讓他動身。”丁原感覺心裡踏實多了。在別人的地方,沒了隊長在跟前,他總覺得心裡沒底。

應明禹又進去坐了會,等到包展來換班,他才走了,臨走還囑咐了包展好好看著,別出什麼事。

包展知道老大更在意活著的人,雖然他當時沒瞧實在,總歸這丫頭是遭了罪,他也不想出什麼不願意看見的事,乖乖坐在還熱著的凳子上又守了後半夜。

應明禹回去先開了個小會,問:“鞋上的血跡還沒跟他說吧?”

王隊長點頭:“就怕去問他,他說是他進屋去看時踩到了地上的血,那就是真的被他推乾淨了。”

應明禹看了看痕檢那邊的人:“血跡是在鞋面上採集到的吧?鞋底有嗎?”

痕檢的人把照片放出來,不太明白應明禹為什麼這麼問。王濤很快懂了:“鞋底沒有,這下他沒跑了。”

應明禹松了口氣,喊了丁原跟他去審訊室。

“張福同,接下來的問題,請你想清楚再回答,否則會誤導我們追查真兇。”應明禹一開口就給了張福同後路,大有相信他沒有作案而只嫁禍的意思,“你進入郭家後,是否看到地上的兇器?”

“呃,有。”張福同一時想不明白他到底幾個意思,謹慎作答。

“你看到兇器後是否就來到案發現場的房間門外,你有進入房間嗎?”

張福同為難了,進去還是沒進去:“我…好像……進去了……”

“你要想清楚,現場血跡很多,你進去了那應該踩到血了,是嗎?”

“不,沒有,我沒有進去!看到裡面死了人,我哪有那個膽子進去,我想起來了。”張福同似回憶起什麼,很快改了口供。

“你要再想清楚,確定沒有進去?”應明禹不慌不忙,一副非跟他確認不可的樣子。

“我…記不太清了,不行嗎?”張福同開始閃爍其詞。

應明禹搖頭:“你進沒進房間你怎麼能不記得,就像你說的那樣,房裡可是死了人,這麼大的事你能遇上幾回,這也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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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進。”

“那你要怎麼解釋你的鞋面上出現了女死者的血跡?你大概不知道,普通的清洗並不能完全洗掉血液痕跡吧?”

“我記錯了,我可能當時頭昏腦脹進去過,記錯了不犯法吧?”

“記錯不犯法,但你說了,你當時頭昏腦脹進去,為什麼鞋底沒有踩到一點血跡?”應明禹不等他反駁就接著說,“那是因為人是你殺的,你站的地方不會有血,而你離開時非常小心謹慎,就怕留下腳印所以避開了所有血跡。”

“可是殺人時的血液噴濺到你的全身包括你的鞋上,因此你的鞋面有血跡而鞋底卻沒有。張福同,你還不認罪嗎?”

張福同有些傻眼,原來他回答哪個答案都是錯,進沒進都是一個結果。

應明禹故意這樣問他,是為了給他心理壓力,他急於脫罪,就會不停回想案發時的情況,他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他,他的心理壁壘徹底被擊潰了。

“沒錯,人是我殺的。”說出來之後,張福同洩了氣,而後又換了咬牙切齒的口氣,“不能怪我,要怪也該怪那個賤人!”

松了口的張福同很快招了供。

從崔嫋嫋前一年十月嫁進來,他就看上了她,畢竟村裡面哪有這麼好看的姑娘,又會打扮。他們兩家離得近,崔嫋嫋裝修完房間後,他就常在視窗往對過看,不過那時候夫妻倆沒呆多久就走了,他也回了城裡上班。

過年時候他看得多了崔嫋嫋晚上在對面拉窗簾開關檯燈,心裡幻想出許多那是崔嫋嫋在跟他道晚安的美好故事。他感覺他已經墜入愛河,而崔嫋嫋也喜歡著他。今年崔嫋嫋回鄉下常住,他原先是不知道的,他媽刻意瞞著他。

後來是村裡和他在一個廠裡打工的人,回村之後聽說了,說給了他聽。張福同立刻就想到了五一長假,他提前請了一天假,對家裡說是要和同事開車出去玩不回家了,實際上卻租了車回鄉,想接崔嫋嫋出去玩。

他滿心裡以為崔嫋嫋是為了他才回村常住,那天一下車貓著腰繞到郭家門口就看到正要出門的崔嫋嫋。他一腔熱血,卻換了崔嫋嫋白眼以對,不僅不搭理他,還罵了他幾句難聽的。張福同腦子裡的血開始聚集,他猜想崔嫋嫋一定是嫌棄他沒讀過大學,看不起他。

但張福同這時還沒想到殺人,他跟上了崔嫋嫋,想看看她去哪,是不是有機會帶她走。就是這一跟,他看到了崔嫋嫋跟莊俊在竹林裡見面說話,怒火一下子燒燃了整顆心。在他腦子裡,是崔嫋嫋背叛了他,居然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都不跟他,他越發生氣。

張福同想過要去殺了這對狗男女,但他跟莊俊差不多的身高,可能壯實了那麼一點,可那是兩個人,他怕他會吃虧。一個想法在他腦子裡成型,他避著人快速回到了郭家,鄉下地方又不太鎖門,他一路暢行無阻進去了。

他在客廳隨手撿了個廢棄的塑料袋,套手上後抓起水果刀就進了主臥室。陳雪梅回頭看他拿了刀進來,沒來得及站起身,才想問他幹什麼,就被一刀割斷了頸動脈,血噴了張福同一身,他的狠勁卻不減。床上的郭大爺嚇得不輕,來不及做什麼,他又是兩刀結果了這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的老人家。

殺完人張福同開始實施他的第二套措施,他小心翼翼退出房間,扔掉刀脫掉衣服。進了次臥穿了崔嫋嫋的睡衣,去床邊開檯燈時,因為他從沒用過,按了開關後不小心掛到了電線,他心急去接,結果玻璃外罩摔得粉碎,好在燈泡沒破。

張福同穿不進崔嫋嫋的睡衣袖子所以是光著膀子,當時他剛殺了人渾身發麻,也沒察覺到碎片割破了小臂,就這樣站在窗邊跟他媽照了個面。確定他媽看到他了他就往外跑,睡衣就掉落在次臥門口,他抱了血衣和塑料袋光著身子趁著夜色跑進了車裡。

好在他本就打算出去玩,車裡有準備好的替換衣服,他換了一身沒開燈就開了車悄悄離村。開到足夠遠之後,他找了個地方把血衣燒掉,而後一口氣開車回了市裡,還了租車行的車,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心裡放著這麼大的事他也沒法睡,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回了家打聽情況,才曉得他媽去省裡幫忙畫圖了。

張福同當時心裡就存了疑,他媽做了證,為什麼還要去畫圖?難道警察不相信崔嫋嫋是兇手?他找他爸一問,就清楚了,當時抓人時,崔嫋嫋就說了,她七點跟莊俊在一起。張福同沒想到這個婊/子連偷漢子的事都敢說出來作證,但他已經在給自己想後路。

鞋子他原先還真沒想起來,他媽回來看到了說怪髒的,要幫他洗,他還自己發了次假勤快去洗了。張福同以為一切都萬無一失,誰知道二號一早警局就上門說要採集DNA,他也不曉得為什麼,但他媽幫了他大忙。

直到晚上陸淺淺看到他胳膊上的傷,張福同以為陸淺淺也是警察,肯定是懷疑上他了,加上陸淺淺之前穿著崔嫋嫋衣服站在窗前那一幕,張福同對崔嫋嫋的又愛又恨立刻轉移到了這個剛見面的人身上。所以他出門時挾持了陸淺淺,把她帶去了茅草屋,想的是就算死也要先得償所願。

“看來我還推斷錯了一點,你是預謀殺人嫁禍,而非衝動殺人。”應明禹聽完他的招供,補充說,“關於你侵害他人人身自由並意圖強姦,這一項我們也會一併起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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