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起眼瞳,此時此刻,內心更多是被幸福的甜蜜所包裹住。
十五分鍾前,她聽到了江清墨和醫生的談話,笑說孩子命大,從那麼高的樓梯摔下來都沒事。
慄煙虛弱地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眸,但聽到這句話後,那顆懸著的心一下就落了下來。
男人聽到孩子沒事的訊息,也像是松了口氣,語氣平緩了許多。
爾後,恬淡地讓醫生和他先出去,別影響她休息。
慄煙緊緊攥著床單,半張臉埋進了被子裡,幸福得想大叫出聲,但又不敢激烈運動,生怕孩子又會出什麼事。
她在病房裡做了一會思想建設,稍微平定心情之後,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扶著牆壁一步一個小心地往門口走。
剛平復好心情,她此刻只想趕緊見到江清墨,想抱住他,聽他在耳邊用低沉又繾綣的聲音一遍遍重複這則好消息。
他們有孩子了。
是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小天使,真真切切連著二人的血緣,誕生在她平平的小腹之中。
不料剛準備開門,那外面的人也正好開門進來,房門內側開啟,“砰”地一聲,慄煙的腦袋結結實實被砸了一下。
白皙的額頭上,立刻隆起了一小團青色的痕跡。
慄煙往後踉蹌了幾步,痛得倒吸了口涼氣。
江清墨感受到動靜,握著門把的手掌猛然一縮,蹙眉轉身朝她走來,長臂一展擁住她的肩膀,“你怎麼起來了?”
語氣透夾著淺淺的責備之意,但更多是溫柔寵溺的關切。
慄煙任他摟著,小唇撅了起來,“還不是一醒來看見你不在了,想出來找你嗎?”
“我看看。”
江清墨給她一記無奈溫和的目光,淡薄抿唇,指腹溫柔而細膩,力道輕如羽翼,撥開她額前的碎髮。
只是被撞出一點點淤青,他手指揉了揉,就當作是歉意的關心了。
“江總對太太還真是溫柔呢。”身後,始終還在的醫生和護士們,一邊笑著一邊走了進來。
慄煙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從男人懷裡退出,微抿著櫻粉的唇角,像做錯事的孩子,低喃一聲:“你們誤會了,我還不是江太太。”
雖是這麼說,但目光還是小心又期待地瞟了男人的後腦一眼。
他微側過臉,遞送給她一記淡渺溫和的視線,十指已不知何時伸了過來,牢牢扣住她的掌心,“很快就會是了。”
慄煙感覺到小臉騰地一下爬滿了熱度,被他十指抓得牢牢的,逃也逃不開。
只能硬撐著那點小倔強,輕撫小腹,半撒嬌半認真地:“那也是因為我有了孩子……”
她這話聽起來滿滿都是撒嬌,倒是羨煞旁人,“喲,慄小姐還撒嬌了,江總,看來你要把姑娘娶回家,還要費一番功夫呢。”
“嗯,在她身上費的功夫不少,也不怕這一點。”男人反倒淺淺勾唇,溫柔地更攥緊她的手背。
醫生推了把眼鏡,簡單調侃談天過後,見時間不早,叮囑了下慄煙的用藥,便先笑眯眯地離開了。
一時間,交談聲消失,房間也空了下來。
慄煙微靠在大理石桌上,後腰貼著邊沿,手臂往後撐著,含笑看著男人,用一股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真打算娶我啊,江總?”
這個稱呼,似乎自從他們認真確立關係之後,她就很少喊了。
所以久違聽到那句綿軟嬌滴滴的呼喚時,男人心裡不由自主狠狠顫動了下,異樣的感覺宛如電流竄開,擊得他皮膚和神經都麻麻的。
“不想嫁嗎?”他也下意識地啞了嗓音,步子沉穩地朝她靠近。
掌心自然地攬在慄煙的腰肢上,似是怕她後腰貼在那瓷磚上著涼了。
得知她懷孕後,他現在變得處處小心,對誰都沒像現在這麼貼護過。
醫生說,從臺階上摔下來還沒事是孩子的福氣,也是他們的福氣,所以不論如何,江清墨都要讓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慄煙感覺到腰間溫熱了下,緩緩低笑,弓著身子主動靠近他懷裡,“這個嘛,得讓我考慮考慮。”
“你在意我娶你是因為這小子?”
男人另一只掌心貼上她的腹部,緩緩往下順了順,彷彿也將她的呼吸順平了。
“難道不是嗎?”慄煙昂著小臉。
江清墨笑了笑,撫著她的髮絲:“應該說,我本就有想娶你的念頭,是這孩子的出現推波助瀾了一把。”
慄煙輕哼一聲“少找藉口”,內心卻裹著一層雙重喜悅所帶來的充足感。
她有了孩子又有了家。
在接下來幾周養胎的日子裡,慄煙始終都沒緩過勁來,覺得自己的幸運是不是太多了點。
她住在醫院,偶爾回家,慄承華和外婆都住在這所醫院,慄煙偶爾會去看看他們。
去看望慄承華時,難免會遇到蔣春。儘管慄煙盡力躲避,但有幾次還是不可避免地遇見了。
大概有一個多月未見,蔣春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許多,原本就瘦得凹陷的臉龐,此時覆著一層蒼白和無力。
一直愛塗上厚厚的粉底的她,現在也不再化妝了,頭髮鬆鬆散散的,幾縷銀色耷落在耳邊。
慄煙那天看過慄承華的狀況,剛從病房出來時,迎面就和這般模樣的蔣春撞了個照面。
她站在原地愣了下。
後者也同樣驚訝,眼底劃過一絲驚慌不安,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慄煙上下打量她,若非那凌厲陰沉的眼神,她肯定沒法立刻認出那是蔣春。
“哦,你還知道來看你爸啊。”
蔣春倒是先開口,語氣生疏而冷漠,斑駁的雙手端著一盆水,側身從她身旁走過。
慄煙腳步像定在原地一樣,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轉過身,跟上前去。
蔣春輕車熟路地挽起了袖子,用抹布蘸了點盆裡的水,然後拿起慄承華的手臂,緩慢而細緻地擦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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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沒有光芒,黯淡低垂著,往日裡對慄煙故意刁難的鋒芒也都收斂了許多。
“你站在那幹什麼?”
感受到慄煙驚訝的目光,蔣春沙啞著喉嚨,些許不悅地問,“我知道你現在生活變好了,估計都把你爸忘記了吧,多久才回來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