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滿天星宿。
沒了工業的汙染，夜空顯得格外明澈，如山間流淌出來的潺潺溪水一般，漫天星斗像是水底的鵝卵石。
偶爾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留下長長的軌跡。
靠窗枕著下巴的孩子會按著父母睡前說的那般，同伴吹噓的那般，以為是劍仙御劍飛行，在夜中懲治壞人、惡人。
但誰又知是不是只是擦過天際的彗星，或一顆偶然墜落的流星呢？
就在這樣的景緻下，泉港，避過燈火通明的夜市，也不要只聽常人家的天倫之樂，而注意到佔據城西南角的棚戶區來。
見得這裡淒冷，聽得這裡呻吟。
骯髒與苦難相隨，懶惰與迷茫同在，這裡就是滋生罪惡的溫床，所有讓泉港人討厭的形象，在這裡都可以找到。
但是，誰又能想到，就像是有情的劍仙可能只是無情的流星一樣，在這樣一個地方，還存在著人世間最感人的真情呢？
就像是趙四和小潔面前的這樣。
“啊？恩人先生！”
端藥的小姑娘“小云”轉頭過來，見到趙四，立即驚喜地叫了起來。
她放下碗，就要過來給趙四磕頭。
看得趙四是連連擺手，勸道。
“不用不用，你先照顧病人。”
“小云”這才不情不願地停下，而趙四也才長松了一口氣。
這做好人的感覺——太難了。
而感覺到身前兩個“追兵”的“異常”，躺著的老者愣神了一會兒之後，卻大笑起來。
“想不到啊！想不到。絕情谷宵小還是奈何不了老夫！此生無憾！此生無憾啊！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牧爺爺，小心點。”
小云輕輕拍著老者的胸口，勸道，同時扭頭過來，頗有些埋怨地盯來趙四，覺得是他讓老者這麼激動的。
趙四不好意思的訕笑。
老者笑著笑著，就劇烈氣喘起來。
趙四在一邊看著，想到這不就是自作自受嘛？本來就病得要死了的樣子，還是躺著，就敢這麼大笑，不咳嗽那才奇怪了！
“老頭子。”趙四是一點都不客氣，不給老者一點兒面子，“你說什麼絕情谷的什麼宵小，怎麼回事？”
小潔在一邊打了個圓場，道。
“這位老先生，我們無意冒犯。只是懲治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傢伙，然後根據他的線索，追到這兒來，別無他意。”
小潔不解釋還好，這麼已解釋，可就又成了另一樁誤會。
聽了小潔的話，老者眼睛裡又亮起那股精光來，頗為激動，還忍著咳嗽的就急問道。
“你們把他殺了？”
小潔還以為說的是那二狗子，便點了點頭。
“可惜啊！可惜！”老者眼裡的光又暗了下去，似乎死去的是一位親密的老朋友，“雖然他作惡多端，但技藝過人，而老夫雖惜敗於他，毒至肺腑，也是心服口服。就是老夫與他多年交情了，知他不正，又爭強好勝，始終要成為一大禍害。兩位既殺了他，我也就無憾了。”
小潔是聽得比趙四更加暈乎。
什麼技藝過人？奴役殘害無辜孩子為其乞討也算是一種技藝麼？
什麼毒至肺腑？什麼多年交情？難不成老頭子你從他打孃胎開始就跟他稱兄道弟了？
最重要的是，那個二狗子很厲害麼？看他在幻境中抵抗的樣子，也只不過是稍微強一點兒的痞子呀？
小潔心裡直犯嘀咕，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個大大的誤會，而還沒等她追問清楚，又聽老者嘆道。
“想我牧塵一生八十載，無愧於人前，亦無愧於天地……”
“等等等等等等……”小潔打斷了老者又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搶過話去，並直接問道，“老先生。我想這裡面一定有個誤會。我們殺的只是一個爛痞子，並不是你說的那什麼偉人。是不是我說得不清楚，讓您聽不明白？我們知道那痞子禍害這些孩子，殺了他之後，這會兒才過來檢視情況的。”
自稱“牧塵”這老者眼裡登時精光大亮，然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原來如此。是老夫誤會了。老夫亦覺得奇怪，二位很面生，雖然他已經中了我的魂魄之損，但仍是一方強者，堂堂絕情谷谷主方傳遠，擅使奇毒，又怎會被兩位擊殺？”
“絕情谷？谷主？方什麼遠？”
趙四在一邊聽得牧塵老者與小潔的對話，嘴角直抽。
看來，我是捅了一個大簍子啊！
“對了。我們都還不知道對方何人呢！”牧塵老者這會兒才像是清醒過來，道，“無故不報家門。老夫已經是風中殘燭了，也不怕你們知道。”
說著，牧塵老者輕咳了兩聲，似乎是從最後一絲生命力中強行分出一份來的，裝出一分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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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息奄奄的氣勢。
“老夫，無思崖牧塵。”
趙四小潔兩頭黑線。
這tm跟沒說有什麼差別？
他倆不知道的是，這就像是內行人跟內行人說話一樣，說出一兩個字眼，自然明白門道。可他倆是外行人，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不知道，那樣顯得自己很無知一樣。
在心底，趙四暗暗問道。
“這無什麼牙到底是個什麼鬼？”
小潔無辜的聲音響起。
“大人，屬下也不知道啊！”
“那現在怎麼辦？”
“大人，我建議我們也像他一樣裝逼。”
“你這個口氣絕了！對了，你知道龍媽嗎？”
“嗯……她是誰？”
……
在心裡商量好名號之後，首先便是小潔向那老者欠了一躬，是標準的西方見面禮，然後沉吟一陣，裝腔作勢地道。
“我！蒼穹黑暗之心，泰坦之造物巨龍之首領，召喚師峽谷統治者，艾澤拉斯盟主，努巴尼大學校長，榮耀光環庇護之愛迪生·斯特拉大公爵……的侍女。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領主大人。”
趙四則也是以同樣的口氣，接著道。
“我！蒼穹黑暗之心！泰坦之造物巨龍之首領！召喚師峽谷統治者！艾澤拉斯盟主！努巴尼大學校長！榮耀光環庇護之愛迪生·斯特拉大公爵！”
聽完，活過八十年，區區只是無思崖門主的牧塵只感覺眼前一黑……
(本章完)